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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零不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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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虹虹开的文,表示我十二年了依旧爱虹虹,主虐虹,主黑虹,偶尔有原创人物(男)×虹,耽美主受,长篇不坑,周更
清明啦,清明该做点啥呢?当然是上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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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2018-04-04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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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零不泯
后起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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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再过几日便是清明时分,往年武林人士都会各自回家拜祭亲友,但很多人已然忘了,这也是魔教灭教之日。
这是公元四零零年,距离魔教灭教也仅仅过去三年,但很多人似乎已经不再记得,那久负盛名,助他们依旧天下太平、生活于此的七剑。
今日西海峰林依旧没有什么人烟,这么远远看过去,天空中的夕阳光亮往下垂落,然后落在正在行走的一行人身上。
最前面的蓝衣女子转过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一行人,笑靥如花:“你们快一些,怕卿虹等久了。”
在她身后走着的是一名灰衣道袍的少年:“诶哟蓝若,我说你一大清早的跑过来拉上我们是做什么呢,这都夕阳西下了,到了卿虹那都要晚上了。”
蓝若一笑,并不作声,只是又加快了步伐。
跳跳从后面跟了上来,看着似乎有些想不通的逗逗,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
逗逗缩起肩膀,一回身正要出招,却只能看见跳跳在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
逗逗有些懊恼:“你做什么?”
“她这么着急,是找心上人呢。”跳跳抬了抬下巴,指的是蓝若的背影。
后面的紫衣女子也跟了上来,也暗暗出声:“过一阵,也是魔教的祭日,说不定和卿虹无关呢?”
一个看着有些莽撞的蓝衣汉子就站在一边,听着他们说的话,感觉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地搔搔头,对紫衣女子道:“莎丽,你们在说什么呀?”
莎丽轻叹一口气,身后的白衣居士一个跨步跳上来,然后伸手一敲他的头:“大奔你不会懂的,快走吧,蓝若都快没影了。”
这白衣居士说罢,率先跟了上去,后面的几人见状也一起,迅速地跟了上去,只余大奔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怔。
大奔又伸手掻了掻头:“达达这个家伙也真是的,每次都不说清楚,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嘛……真是的。”
蓝若几个起落,就到了卿虹平时住的地方,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宅院,也就是那种传说中放在外边武林人士也不会想要住的破房子。
但即使是什么也没有,依旧是一间十分整洁的的屋子。
因为蓝若已经踏了进去,也看不见任何乱丢的杂物,地上甚至连灰尘都看不到。
可是再怎么干净整洁也没有用,因为这屋子的主人,并不在这里。
#
山间小道里,一名白衣少年独自一人正在下山,身旁有一只鸽子飞着,那鸽子的翅膀有一小片火红的羽毛,扑棱棱拍打着翅膀,跟着它的主人。
那少年的衣物纤尘不染,即使周围便是泥土石堆,也沾染不上他的衣摆。
他抬头看了看飞在他身边的鸽子,于是伸出手来,手指骨节纤长,骨结也不十分明显,远远看过去,只能看见青色的血管,略微有一些苍白,但皮肤却十分细腻。
少年淡淡开口,声音也十分温润动听:“小七,你先别跟着我了,你先飞回西海峰林,或者去玉蟾宫找蓝若他们吧。”
小七“咕咕”的叫着,似乎有些不舍。
白衣少年却再没说什么,只是用指腹轻轻地摩挲小七的背部,他的指腹间似乎是带着薄薄的一层茧子,抚在翅膀上,莫名的有些舒服。
少年还尚未有动作,树上、草丛边,还有各种想不到的地方,倏然间一齐跳出几个人,竟然已将少年包围了起来。
为首的一人对他拱了拱手,态度却不太友好,所以他的动作再配上语气,显得有些可笑:“卿虹少侠。”
卿虹总算停下抚摸小七的手,轻轻抬起眼,语气清冷:“你们什么意思?”
他抬起眼的时候,看着莫名有些轻佻,但是由于五官太过柔和清俊,所以根本不会令人生厌,只会让别人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了他生气。
为首的那人略略抬起头,想多看卿虹几眼,卿虹倒不说话,复垂下眉,一扬手,鸽子已然扑棱棱向天际飞去。
为首那人再次低下头,再次拱手:“我乃囚鸾峰峰主座下队长秋立,今日带人前来西海峰林,目的是为了带卿虹少侠回去问话。”
卿虹闻言,忽的一笑:“问话?”
秋立答道:“小的表述错误,只是请卿虹少侠前去坐一坐,很快会让你回来的,我们峰主有要事相商。”
“可我怎么听说,囚鸾峰前日失了宝物,墙上还留下字迹,让来西海峰林寻呢?”卿虹转了转头,看着围在自己身侧的全部黑衣人,“带了这么一队蒙面人来请我,我真的还挺不好意思的。”
秋立道:“请卿虹少侠不要让我难做,我保证峰主不会伤害你,我们峰主绝不是那种未经审讯,趁人之危之徒。”
秋立抬起眼,上下打量了卿虹一番,然后又低下头:“卿虹少侠体弱,我们不想对你动武,你若听话,我们有马车,上面还有酒菜,包你舒适。”
卿虹的身体一向不太好,这几乎是全武林公认的事实,先不提剿灭魔教后身上的旧伤,光是凤凰岛那一次武功尽失,就已经去了他半条命。
他伤在底子,纵使已然恢复武功并且再有创进,身体也恢复不到原先那样。
休息的这三个月,逗逗给他留下了几乎是七日一次的补药,据说一辈子都要这么喝,但这才三个月,他就几乎反胃。
但也无法,只能慢慢调养,要想回到之前,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卿虹听见秋立这么说,也没回答他,剑背在身后,声音却轻轻浅浅地落在前面,仿佛一片羽毛一样:“我要是不答应呢?”
秋立道:“那就亮出你的长虹剑吧。”
长虹剑,那是七剑之首的佩剑,是上古陨铁锻造,流传并没有多久。
这剑刚面世的时候是由卿虹的父亲卿洛白所持有,到了卿虹这代,几乎可以说是未辱使命。
卿虹侧过脸,手略略背到身后,抚上了长虹剑柄,从秋立的角度,只能看见夕阳下的一片冰白的侧脸。
刹那间长虹已出鞘,远远看过去真的犹如长虹贯日一般,所有的舞动都在顷刻之间,若是运气,必然天地失色。
那群黑衣蒙面人倒真不是普通的喽啰,每一个人的功底都在,内劲也足够强,只是打了片刻,卿虹的内心就已然对他们的实力有了一个评判。
不可硬拼。
他最近一月身体并不大好,每日嗜睡,反应力也不甚集中,他也曾试过运气调养,可在当时的确有用,夜半睡眠之时就觉出难捱了。
若非再过几日就是清明,他今日也不会下山。
烟尘扬起,十几支箭矢倏然往卿虹的方向飞过去,“噌”地一声,眼前剑光扬起,长虹内的红色血注犹如幻影,在夕阳下熠熠生辉,速度快得让人停不下眼。
刹那间,五六支快插到身上的箭已被长虹一一弹起。
然后倏尔转向,直直的往他身前正对这的秋立射去!
“噌噌噌”,别的箭插进了卿虹身侧的泥土里。
可秋立竟然对着迎面飞来的箭不躲不闪,甚至连闭眼都不屑做到,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仿佛根本对可以威胁到自己性命的东西无所畏惧。
而别的蒙面人也是站在那不会动。
卿虹默了默:“……”
说时迟那时快,一身白衣的少年几个起落,长虹已经追着那箭矢后的翎羽而去,又是几个斜挑,长虹剑已经把可以将秋立胸口差成刺猬的箭一一弹开。
卿虹也已落地。而此刻他二人的距离甚至只有半臂之长。
卿虹甚至能看见秋立嘴角微微上挑了一下。
“谢谢。”
卿虹皱起眉:“你……”
说话的声音就这么断了,因为秋立看见卿虹站在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处二指,再以劲力点向卿虹颈侧的穴道。
然后就是手指着身体的闷响,再是眼前扬起的迷魂散,卿虹刚想说话,但却只能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倏然软倒下来。
但卿虹并没有直接落地,秋立一个伸手,已然圈住了他的腰,随后另一只手往下一伸,寻到膝弯后便使力将他抱了起来。
秋立侧过脸,冷冷问:“马车呢?”
身边一个蒙面人立刻半跪下来:“回队长,马车在山下。”
秋立转过身,声音更冷:“把这地方的箭矢都收拾一下,顺便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什么坟墓之类,看看卿虹今天下山准备拜祭什么人。”
蒙面人躬身回答:“许是拜祭他的父亲?”
秋立顿了顿:“不会,卿洛白的墓在山上,没在这里,你去寻就是。”
蒙面人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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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2018-04-04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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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3-17 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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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零不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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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月光照在西海峰林的山顶,那山顶上的屋子内点了烛光,或坐或站,有着六个人。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愁容满面的,但无一个有动作。
半晌,仍是大奔耐不住性子,粗着嗓子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坐着干什么?你们不去找卿虹,我去找回来。”
莎丽拉了他一把,摇摇头:“大奔,你先冷静一点。”
“怎么冷静?!”大奔一屁股坐了下来,“卿虹那个身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他失踪了,保不齐就被哪个居心叵测的人抓去了,你们怎么会这么淡定?!”
达达坐在一边,本来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沉思,听见大奔这么说,他就插了一句嘴:“许是清明节,准备下山拜祭谁呢?”
“拜祭?他能拜祭什么人,他除了我们,还认识谁啊!”
大奔可能是真的被气昏了脑袋,也顾不得在座的都是自己患难与共的兄弟了,一开口就显得十分莽撞。
所幸这里的各位都是一起同生死共患难过的兄弟,也没有对大奔生气,莎丽轻轻地拉了一把大奔,示意他看看到现在为止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的蓝若。
蓝若略略敛着眉。坐在卿虹平日喜欢坐的那张靠在窗边的椅子上,然后看着窗外的月亮,眼神放空,似乎有在想些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
#
“咔哒咔哒”,耳边是马车骨碌碌滚动在地上,然后硌到碎石子的声音,马车并不太稳当,晃的人头发昏。
卿虹睁开眼,眼睛都还没看清楚前方,脖颈处已经传来了熟悉的疼痛。
这是被人用劲力点穴之后的后遗症。
车内并无人,但马车依旧在行走,卿虹有些艰难地直起腰,轻轻甩了甩头。
“有人么?”
他说话的声音不无虚弱,可是依旧被人听到了,门帘掀开,进来的不是别人,竟然又是秋立。
卿虹淡淡地凝视着他,却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秋立也没有说话,十分自来熟地径直坐到卿虹身边,伸手从旁边的矮几上抽了一个茶杯,随后拿起茶壶往里面倒茶。
碧绿色的茶水汩汩地往杯子里面流过去,发出细小的水声。
秋立把被子往洛虹手里一递:“喏。”
卿虹低头看了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你。”
然后相对无言,卿虹背过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身后,发现连剑也没了。
“……”
卿虹歪过头,看向秋立:“囚鸾峰把我抓过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之前已解释过了,只是请卿虹少侠过去坐坐。”
卿虹低下头,倒真的不设防,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就是因为你们那藏宝室里面的一行字?”
江湖上风言风语,囚鸾峰至高心法失窃,墙上竟留下了西海峰林寻几个字眼,卿虹若是说不知道,那就是把别人都当傻瓜。
可是他这么坦然无畏,秋立倒真是觉得跟他毫无关系。
这样的人,只会顶天立地。
卿虹低着头,月光没能透过车窗的帘子照向他的脖颈,只能隐隐约约在他清晰的锁骨线上打出一片细小的阴影。
秋立别过脸,觉得有些非礼勿视。
“可是,你们也太武断了,”卿虹淡淡开口,“你们这么做,只会给有心人乘胜之机。若我说,‘飞鸾心法’真的与我无关呢?”
秋立道:“有关无关,峰主自会定夺。”
“所以把我的长虹剑也拿走了?”卿虹唇角都勾了起来,“怎么不把我的穴道也封起来,继续点个三五日呢?”
“属下不敢。”秋立低下头,“之前实属迫不得已,属下保证,若少侠到了囚鸾峰,峰主必定以礼相待。”
话说到这里,其实已经没必要再多解释了,卿虹倒觉得这人不算坏,若非如此他之前也不会去救他。只是这秋立似乎有些死脑筋,一本正经地要想着复命,是个挺难缠的家伙。
这般想着,卿虹微微侧过脸,看向车窗外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的山峦。倒是看不见星星,只能看见月光若隐若现有圆有缺地落在地面上。
清明就要过去了。
自己想要拜祭的人,可能却拜祭不了。
三年就这么一晃眼过去,中间一刻也没有停歇,发生了许多很多人一辈子也无法想象到的事情。
人生就犹如一场戏,或许后面也会形成自己已然看不见的,可以任人评说的故事。
卿虹就这么侧过脸,想着从前的种种事情,忽然觉得这仅仅只有二十年的人生,过的是如此充实,虽然多数是伤感悲哀,但也不乏欢笑与深情。
“卿虹少侠在想些什么?”
倏忽间,有声音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卿虹有些怔然地抬起眼,愣愣开口:“嗯?”
秋立轻轻道:“今日是清明,卿虹少侠在想些什么人?”
“想的人有很多。”卿虹侧过脸,默了片刻,随后抬起眼,“我能下车拜祭一番么?”
卿虹的眼神里有光。
过了这个时辰,再拜祭可就没有那个味道了,秋立看着卿虹被月光打得有些朦胧不清的侧脸,微微点了点头:“好。”
#
说是拜祭,但连墓也不见,卿虹下了车,然后秋立叫了一个蒙面人,拿出不知从哪儿带出来的三支香烛,点着之后交给卿虹。
头顶着月光,脚踩着泥地,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就这么往天拜祭过去。
卿虹首先鞠了一躬,声音轻轻的,虽然温润,但是十分坚定:“三年了,爹爹,我还站在这里,我做到了。”
三支香点燃了后,颇有些寺庙的气味,但卿虹这么闻着,只能感觉到安心。
“兄弟姐妹们,希望你们下辈子投胎转世,可以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
这样说了一句,卿虹又弯腰鞠了一躬,久久都没有直起身来。
“还有的人……虽然你们曾经被世人所称邪魔,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尘归尘土归土算不上,若有来生,至少也去为你们的邪恶洗去一些罪孽吧。”
身后蒙面人还不少,虽然不敢对着其他人交头接耳,但也在内心里窃窃私语:这大清明的,这少年是真的不怕被鬼缠身?!
秋立也站在他的身后,这样往前看去,只能看见一截劲瘦的腰身,即使是被白衣遮住了,依旧挡不住纤细的线条。
就是这样的人,代表了无数武林人士的心思,也承载了无数和平百姓的祈愿。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卿虹过了半晌才直起身子,声音更低:“三年了,我从来没有在你们的墓前,在清明时说过这些话,因为那个时候我可能被别的事情所困扰。”
四神兽、晶石、光明剑、凤凰,无数事情都在这么短短的三年内发生,卿虹竟然就这么心念一闪,以“在被别的事情所困扰”几字概括了。
“我对不起大家,以后若是有机会,必定到你们的墓前说这些话。”
卿虹声音温柔,又深深鞠了一躬。香已烧了一截,风一吹,灰烬便落在了地面上,与地上的泥土和尘沙混在一起,然后不可辨别。
“好了么?”
卿虹侧过脸,对秋立点头:“嗯。”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会儿开春,风就没有停过,天气也是不伦不类的,前几日还热得发昏,今日就得下个雨玩玩。
卿虹低着头,把香捻熄了,因为没有任何地方插,所以只能揣进袖口里。
布谷鸟在山间鸣叫,卿虹本欲上车,步子忽然顿了顿。
卿虹冷冷道:“有埋伏。”
一句话这么说完,仿佛应景一般,周围的草丛在“沙沙”地作响,许是树叶被风吹的缘故。
可是倏尔间,竟然又冒出了一队身着黑衣的蒙面人。
那队人都带着刀,而秋立的这帮人却只拿着箭。这么一眼对比起来,似乎是一个要开战的模样。
而在那队人的更后面,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袍,却因为实在太远看不清脸,只能看见在金色面具遮挡之外的仿佛刀刻一般的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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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楼
2018-04-07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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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反正往死里虐虹,但我爱他,泥萌放心!一周两到三更吧,不坑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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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07 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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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那人就这么远远地立着,这样看过去就算什么也看不清,也能看见他的身量颇高,虽然用面具遮住了脸庞,但应该也是个年轻男子。
秋立皱起眉,远远对他一拱手:“敢问阁下是?”
卿虹倒不作声,就这么站在原地,但也不看过去,整个人好似对什么也不关心似的,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秋立侧过脸,对卿虹轻声道:“卿虹,你先上车。”
卿虹歪了歪头,看向秋立,这人怎么不叫自己少侠了呢?
其实他现在已经不是旧时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了,整个人不仅沉稳,感情也更内敛了许多。但江湖上依旧又不少人叫自己少侠。
或许是这张脸的原因吧。
“没事,我不用。”卿虹看了看前面立着的那人的身影,“你认识他么?”
秋立摇摇头:“不认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他们的服饰不像是各大门派的人,你要留心。”卿虹轻声说道,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别的感情,但是秋立却觉得这人在关心自己。
有点温暖。
秋立笑了笑:“怎么,你不是不想被我们抓回去么?现在逃跑可正是时候啊。”
从秋立的角度,现在可以看见卿虹轻轻蹙起来的眉头。卿虹语气有些冷:“我觉得你最好不要提醒我,因为我现在准备帮你了,若是我逃跑了,你们可能会死在这里。”
秋立眼神一凛,还没想卿虹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对面那人就开口说话了。
他的声音挺浑厚,这样喊起来,就算相隔挺远,依旧能入到耳朵里。
就是这说出来的内容,可就不是那么能让人入心了。
金色面具就这么挂在那黑衣男子的脸上,身后还有一袭很宽大的披风,声音听不出是谁,带着一些金属的质感。
“前方可是囚鸾峰的人?”
“是,阁下又是?”秋立略一点头,看了看身周越来越紧缩的包围圈,“你带这么多人来,有什么目的?”
黑衣男子轻启唇,吐出来的却是令人胆寒的句子:“目的就是取你们狗命!”
话音刚落,黑衣男子一扬披风,周围的蒙面人就开始了蛇形一般的走位,他约莫带了二十人,一下子所有人都抽出刀来,不消片刻已然创造出了一个包围圈,这包围圈不大,只能够把秋立和卿虹与他带队的那蒙面人隔开。
黑衣男子等包围圈创建完毕,黑色绣着金纹的皮靴就踏了过来,随后一扬披风,内劲激荡,竟把那队黑衣人全部扫落。
见状,卿虹的眼神更加锐利了起来,他缓缓出声,声音犹如泉水一般清冽:“阁下的目的是?”
此刻那戴面具的黑袍人已走了上来,卿虹总算可以看出他大概的轮廓了,面具之上还有未遮掩的鬓角,能看见斜飞进去的眉毛。
嘴唇略薄,下颌的线条也十分清晰,喉结在他活动的时候有些一高一低地耸起,衣物即使有一大半是黑的,花纹依旧是十分考究,料子看着也是上等。卿虹就这么上下打量着,思绪忽然顿住了。
但他没出声,而是静静等着那黑袍男子开口。
对方不知为何,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卿虹等了有片刻,那人才沉沉出声:“既是囚鸾峰的人,我必须要取他们性命。”
这话说出来之后,不消卿虹觉得不对,就连后边那些黑衣人都觉得不对了,这和方才气势汹汹的是同一个人么?
卿虹等了这么许久,才得出了这个回答,忽然间就勾起唇笑了笑:“目的呢?既然是死前,总有让我们知晓秘密的时候吧?”
黑袍男子抿了抿唇,看着是十分不耐:“你是囚鸾峰的人么?”
“不是,”卿虹一拱手,“在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若是阁下欺人太甚,卿虹必定管。”
卿虹抬起头,直直地看向黑袍男子的眼睛:“在下卿虹,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月光就这么照在这群人的头顶上,雷声突然间就轰隆作响,估计再过一阵就得下雨了。
“问那么多,”黑袍男子别过脸,似乎看都不敢看他,随后急匆匆开口,硬生生道,“算了,今日这事与你无关,我让他们让开一条道,你可以离开。”
黑袍男子又一扬手,后面已布好的阵法竟然突然现出生门,一条道路摆在那里,是真的要放卿虹离开。
“走!”
这又是呵斥了,卿虹还没作决定呢,倏然就被这男子吓了一跳,但卿虹摇摇头,没回答他,反而侧过脸,问秋立:“我的剑呢?”
秋立老实道:“在马车后边。”
卿虹道:“我们退过去,我去拿剑。”
卿虹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只能得到一个评价,那就是如雷贯耳。可是那群小兵今日看见的这人,骨瘦如柴,病气恹恹的,似乎刮一阵风他就会倒下。
这种反差实在是让他们提不起精神来,看见他要去拿剑,也根本不害怕,只是默契的把包围圈缩小了一些,而那留出的生门,又已合拢了。
卿虹跳上车,迅速感应了长虹剑,然后把剑握回手里。
这会儿全是不认识的人,唯有自己熟悉的剑陪着自己。
卿虹复跳下马车,看着他们淡淡开口:“要杀他,先把我杀了。”
话撂在这里了,那黑袍男子也懒得对他网开一面,手轻轻一扬,直接比了个手势,然后往后退了几步,竟是开始不管了。
那堆他刚才震晕的人到现在还没爬起来,黑袍男子就这么站着,眼神凌冽的看着卿虹运功。
这么看着,卿虹好似越来越瘦了。
黑袍男子越看眉头越皱起来,似乎对卿虹的这个身法很不满意。
这个阵法,主要讲究的就是灵巧多变,身形要轻,才能以动制静。
他以前不是最擅长这种做法的么?金鞭溪客栈的时候,就属他鬼点子多。这会儿是怎么了,走位慢吞吞,难不成是受伤了?!
这里也不对!运气不会么?人都到了你面前了还不运气去打,反而直接放走他是什么做法?他不知道这人是阵眼,一打就阵就会散么?
……黑袍男子越看越觉得生气,觉得这三年多过去这人不但没有任何精进,还不知道弥补自己原本就弱的力气方面。
自己怎么会和这样的人作对手?!
他觉得以前真是瞎了眼。
“停!”黑袍男子怒喝一声,招手随意唤来那阵眼。
黑衣人小步跑过来,半跪下后一拱手:“墨少主有何吩咐?”
黑袍男子道:“压缩包围圈,这俩人都不是你们的对手,还有,卿虹后面那个人你们是看不见?快一并抓了,我看得眼晕。”
随后他别过脸,根本都懒得再看。
#
长虹剑的光芒依旧亮着,红色的血注依旧有生命一般流动,那血液的味道形成了一长道鲜红色,而后忽然就在月光的照耀下迷了眼,卿虹头一晕,耳边的声音忽然就不太明显了,过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
秋立伸手一搂卿虹的腰,眼神里略带担心:“你怎么样?应该是方才迷魂散的作用还没解除,现在运功的话身体会迟钝许多。”
秋立顿了顿,看了看卿虹滴下冷汗的下巴:“应该是不止如此吧?是最近伤得厉害?”
卿虹微笑道:“应该是。”
他说应该是,就确实是了,他的踏雪寻梅天下第一,连轻功都如此卓越,身法怎么会如此滞晦?
他倒再没有逞强了,从前会这么再继续硬撑,可是他现在也累了,明白自己强撑只会让伙伴们没有心理准备,所以他只能实话实说。
现在他连不远处靠着树站着的男子都看不大清了,不管他是不是从前的那个人,现在都与自己毫无关系了。
卿虹想了想,微微闭上眼,以很轻的声音对秋立道:“待会我运飞虹心法破阵,你就趁机逃走。”
“什么?”秋立的声音略带着惊吓,“你是已经没办法以身法破阵了么,那我逃走了,你可怎么办?”
卿虹摇头一笑:“他目的是抓囚鸾峰的人,我不会有事的。”
秋立不认同道:“你是七剑之首,抓了你不比我更有用?”秋立说着,又低下头:“可惜我武功太差,不能帮你。”
“别说了。”卿虹看那阵眼已形成,制止了秋立还要说的什么,飞虹心法已经运在自己丹田,倏尔间红色真气便飞扬起来!
飞虹心法其一的特点,就是运功时能看见长虹贯空,铺天盖地的红色真气宛如血花,带着无法媲美的火热与艳烈!
那白衣少年已然在半空中,瘦削的曲线划出火红的凄美景色,这不似火舞旋风的骄傲,而只有一瞬间的浴火重生!
这是只有已将长虹剑法吃透了精髓的人才能做到的。
这场景终于将那姓墨的男子吸引了过去,但他依旧抱着手,嘴角抿得紧紧的,冷漠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打得七零八落。
然后那少年便如纸鸢般坠落下来。
再之后,那秋立一个飞跃,便跳起将少年抱住了。
黑袍男子默了默,走上前,伸手拉起一个黑衣人,冷冷骂道:“**。”
卿虹嘴角渗出一丝血迹,看着把自己接住的秋立,咳嗽了一下,轻轻问道:“你怎么不走?”
卿虹虽然运的是飞虹心法,可是目的只是为了破阵,那姓墨的少主虽然看着脾气颇大,但他没有伤了秋立的人马,自己也不会先做这个坏人。
这一丝血迹,仅仅是因为运功过度而受伤的。
自己现在可真是太弱了,破阵也无法,偏偏还是在那人面前,想必让他看了笑话……
秋立侧过脸看了看:“他不会放我走的。”
卿虹正听着呢,眼前忽然就多了一双靴子,那靴子果真绣着很好看的金边,依稀可以看见从前一个人的影子。
这般想着,嘴里忽然走多了一阵血腥味,而后又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卿虹脑袋发晕,几乎看不见东西,只能用触觉感受到秋立本来抱着自己的手忽然一软,然后整个人就摔进了泥地里,软软的,其实并不疼。
耳边那个少主的声音冷冷的,他似乎说的是……
“……把这人拖到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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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楼
2018-04-09 0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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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袍男子盯着这俩快倒在地上的人正皱着眉,身后的黑衣人忽然递上来一封信。
他今日出来,带了有四五十人,一半是布阵的,而另一半是服侍他的。这黑衣人递上信,然后弯腰,嘴里恭敬道:“少主!”
黑袍男子于是侧过脸,伸手把信抽出来。
信上写道:「墨辰渊亲启。」
墨辰渊拿着信,倒没有立刻打开看,伸手把秋立敲晕了之后道:“给这人喂个五天迷魂散,拖到后边板车里,别让他醒,更别让他跑了,否则唯你们是问。”
然后墨辰渊顿了好一阵,似乎在凝视着地上躺着的人。
黑衣人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吩咐,不由讷讷道:“少主,这人怎么办?”
墨辰渊仿佛是才清醒过来,一晃神,顺口道:“把这人也拖上车。”
他正要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续道:“别放后面板车里,放我马车上。轻点。”
黑衣人应了声,不敢对少主的安排有什么异议。
#
墨辰渊说的马车,自然不是秋立自己带的马车,墨辰渊估计是带了一个车队出来游行,不然怎么会上上下下四十几人,而且还高头大马拉着好几个车这样走呢?
墨辰渊一甩披风,头发也扬了起来,一步跨上自己的马车,月明星稀,这么一队人马就开始走起来。
马车内的装饰不算繁复,但也挺精美,卿虹就直接被放进了他马车最里边的小塌上,连个帘子也没有,卿虹就软软地这么躺着,露出细白的脖颈。
墨辰渊本来还坐在靠外侧,只过了一阵就忍不住了,扶着马车的车窗便凑了过去。
少年的发丝有点长,脸看起来也很小。墨辰渊马车上的塌不太软,也很小,少年的头有一半都搁在硬硬的木板上,脚也没有地方伸直,穿着黑色靴子的足只能软软地垂在距离地上一寸处。
墨辰渊伸手把他的腰圈起来,然后搂进自己的怀里。
方才所见他这一副形销骨立的模样,还以为是离得远看错了,现在人被自己搂着,居然还是这等模样,看得墨辰渊内心十分生气。
还有,这么抱他都不醒,究竟是内心太不设防,还是已经昏迷到无法抵抗了?
墨辰渊低下头,伸手寻到他的腕子,把白色的袖口往上推了推,开始诊脉。
气血两亏,内虚外损。
浮脉迟涩,卑肝促寒。
运了飞虹心法后,怎么他的肺腑中还是这么寒冷一片?!
墨辰渊脸色不虞,忽然间觉得这人用三年时间把自己从头糟蹋到了脚。
墨辰渊长吁了好几口气,才把自己的心情稳定下来,否则他会忍不住自己的动作,伸手把这人给掐死。
现在这么想起旧时的事情,一件件的犹如历历在目。
墨辰渊伸出手,覆上少年左胸前。
那个时候,他的箭,就是从这个地方,把少年穿透了的。
现在用指尖摸上去,依旧是一大块狰狞的伤疤,伤疤的纹路纵横交错,代表了当时伤口被撕裂的程度。
再过去那么半寸,就是心脏了吧?
墨辰渊忽然有些庆幸,那个时候,他的箭没有将他一箭穿心。
不然,天下估计就没有后面的神话了。
这么想着,墨辰渊忽然觉得有些有趣,于是,不由自主地伸手,把少年搂的更紧了一点。
许是过了那么一盏茶的功夫,墨辰渊忽然觉得自己怀里的人动了动。
“痛……”
墨辰渊手一抖,伸手捋了捋卿虹的额发,声音都有些颤:“哪里痛?”
“心口痛……”
墨辰渊一咬下唇,这才发现自己太紧张了,于是伸手摸了摸卿虹胸口的伤疤:“是这里?”
不应该啊……这么多年了过去了,应该已经愈合了才对。莫不成,是风湿?
墨辰渊偏过头,听着窗外轰隆隆的雷声,开始思考要是得了风湿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但是怀里的人居然往他胸膛处拱了拱,声音更低:“……不是这里,是我心有些绞。”
卿虹说心绞,那是真的绞起来痛的那种,而不是什么诗意的感情问题。卿虹一向能忍,让他主动出口说自己不舒服,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卿虹心绞,墨辰渊的心也开始绞了:“几年不见,你都染了些什么病回来?”
墨辰渊越发将人收紧,希望能以自己手臂的力道,让卿虹知道还有人陪在他的身边。
“没有,”卿虹的声音在清醒的时候很温润,但在昏迷的时候就带了一种沙哑的软糯,卿虹依旧闭着眼,缩成小小的一团,被墨辰渊双手搂在怀里,但逻辑稍微清晰了一些,“是我越接近这个地方,身体就越不舒服……”
“是醒了?”墨辰渊微微弯下腰,低下头,凑到卿虹面前,“睁开眼?”
卿虹听到声音,这才把眼睛睁开,他的唇带着破皮和皲裂,脸颊有些潮红,但神智还算清醒。
“……”卿虹道,“我……”
“嗯,你。”
墨辰渊耐心很足,伸手摸了旁边茶几上的茶壶,用手指沾了茶水,给他抿了抿嘴唇。
“我要喝水。”
墨辰渊一愣,还是把茶壶里的水往茶杯倒去洗了洗,复又倒了一杯出来,拿着杯子,放到卿虹嘴边。
“张嘴。”
卿虹顺从地张开嘴,然后杯子倾斜了。
茶水很甘甜,一杯下肚,卿虹似乎才庆幸了过来,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身处的地方,然后更加茫然地看着墨辰渊。
“你,救了我?”
墨辰渊看着卿虹这么茫然的神情,忽然就生了一肚子的无名火,连控制声音都做不了了,转过头就把手臂抱了起来:“对,就是我救了你,卿虹少侠一副这种神情是要做什么?我不能救你么?”
卿虹怔住,不明白墨辰渊现在是发的什么火,但他还是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和你说谢谢,辰渊。”
这话宛如一个惊雷一样落在墨辰渊的耳边,惊得塔几乎一回身就想抓住卿虹的衣领:“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是谁?!”
墨辰渊几乎有些虎目圆睁,但他也不是生气的模样,好似仅仅只是惊讶。
“不然呢?”卿虹有些愣住,随后斟酌地开口,“你的身材,还有衣服,跟以前一模一样。”
墨辰渊惊愕地低下头,打量了一番自己黑色的长袍,还有脖颈上围着的红色巾帕。的确……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那……”墨辰渊顿了顿,“你不是认为我已经死了么?”
这句话只有一个你字,若是从前,墨辰渊一定会带上所有七侠的人说一句你们。可是现在这里只有卿虹一个人,他二人的姿势还贴得十分之近,改说你们的话似乎有点见外。
他们不应该是如此见外的人。
这三年,那么多的恩怨,虽然淡了,但依旧铭刻在心,自己心里其实依旧在恨他。
因为父亲是死于七侠之手。
可是……当自己方才抱紧他,发现几乎一只手就能环住的腰,还有身上莫名其妙多出的许多伤口。他之前对卿虹所做的一切,仿佛都那开始在放大,放大到最后,甚至和自己的杀父之仇都相提并论了。
但这只是压在卿虹身上无数根稻草中的其中几根而已。
墨辰渊思来想去,仿佛对之前伤了卿虹,对他下毒血魔疯癫丸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怀中人脸色依旧不好看,说了几句话以后又软软地想睡觉,墨辰渊不由得伸手搂紧他,伸手将人的腿也勾上,然后略略抱起来往小塌中央放进去。
“你睡吧。”
墨辰渊的声音很低沉,但却带着温柔的意味,卿虹本来还欲问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可是由于身体的缘故,不由自主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里。
#
梦里过得并不安稳,因为能看见许多从前的事。
卿虹外表虽然显得大无畏,但终究只是个少年,太早的成熟,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除了增加思想上的负担,其实并没有更多益处。
不应该是如此的。
而且他最近三月寝食难安,夜半终是不寐之时多,麒麟又被他藏了起来,可以说只有小七和森林的小动物陪着他。
虽然他能听懂兽语,可是终是一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
至于蓝若……
自己都病得快死了,还是不要耽误人家姑娘为好。
当然这番话是绝对不会在蓝若面前说出来的,卿虹一向隐忍,这种令别人担心的事,他是从不想作为。
耳畔似乎传来低低的唤声,似乎有人在叫自己,可卿虹想应答,声音也犹如被哽在了喉咙里,更别提睁开眼看看是谁了。
模糊中,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搂入一个怀抱,那人的胸膛很宽厚,很结实,甚至连温度也比他高。很难想象,一个修炼火舞旋风的少年,体温竟会如此低,低得连他身边的那个修炼到半途的人,都能比他温暖。
卿虹缩过去靠着他。
嘴边有一阵腥苦的药味,似乎想将药轻轻地灌进去。
可是没办法,自己张不开嘴。
抱着自己的那人顿了片刻,然后耳边传来一阵轻轻的水声,随后是药碗被放下的声音。
唇边落下一个很浅的吻,随后,自己的牙关已经被那人轻轻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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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睡着的时候根本无力反抗,依稀只能跟着对方的那舌头起舞。
卿虹没有什么拒绝的意味,反倒是那伸舌头的人先慌了神,因为少年现在什么也好收不到,舌尖只能尝到那腥苦的药味。
“唔……”
那慌了神的人,不敢硬灌他,只能伸手拍拍少年的后背,轻轻哄着他,让他乖巧地把牙齿收住,不要再咬他的舌头。
一口一口。
舌尖交错。
两人就这么抱了良久。
那药汁依旧洒了出来不少,但多数已经被那少年喝下,墨辰渊终于放下心,伸手把碗放下,然后将少年放进刚刚命人准备好的软床里。
因为马车的缘故,床虽然依旧不大,可是比墨辰渊平日用的软上了好几个档次。卿虹也瘦,这么窝在床里,倒也暖和。
现在接近夏,外边的雷声依旧轰隆隆,马车也不再行走了,而是找了一片荫蔽的地方停下。
墨辰渊将少年放了下来,眼神却没离开他,盯着少年的脸、胸口、腰肢、腿看了许久,让自己也觉得困了之后,便直接和衣躺倒在少年身边。
身旁的人的脸颊依旧冰白,肌肤也柔软,看着就想接着伸过头去亲他。
可惜,他的唇依旧有裂口,似乎一张开就会有血迹。
墨辰渊这么思量一阵,脑子终于混沌了过去,只余一只手伸去抱着少年的腰,然后一同入了眠。
窗外,终于大雨倾盆。
#
蓝若昨夜终于被莎丽劝回去客房休息,因为西海峰林一向没有外人住,所以客房也十分稀少。唯有离封顶比较远的后山才有几间茅草屋,但用来对付一晚,也足够了。
今日一早,蓝若看着小七这么咕咕地叫着,神色看起来还十分焦急,不由得拉上所有七侠兄弟们,一块跟着小七去寻。
之可惜他们无一人懂得兽语,小七即使是这么焦急叫了半天,他们也依旧只能跟着小七一块走。
肯定是卿虹的事。
日照东升,山谷间没几个人,只能看见六人的身影迅捷地驰骋。
小七毕竟是只鸽子,扑棱棱飞得速度很快,他们必须得几个起落才能跟紧。
蓝若在最前面,几乎一句话也不说,就知道闷头赶路。
莎丽凑了过去,声音低低:“别那么着急,等等我们。”
蓝若仿佛如梦初醒,惊愕地抬起头,看向其余五人:“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卿虹了。”
逗逗摇摇头:“没事,我们也很担心卿虹,你快走吧,不然待会小七影子都飞没了。”
蓝若点头道:“嗯。”
#
卿虹昨夜做了个好梦,他清醒的时候,伸手摸了摸身边的人,发现谁也没有看见。
卿虹生了个懒腰,支起身来,发现窗外的马车依旧在行走,然后发出“咯哒咯哒”的响声。
墨辰渊撩开帘子走进来,然后坐下来关切的看着卿虹,问道:“你醒了,昨夜睡的好吗?”
卿虹恍惚地盯着墨辰渊,整个人有些懵懵懂懂的:“我怎么在这里?”
昨晚上他就是说得这样的话语,这让墨辰渊十分生气,可是到现在,卿虹已经清醒了之后,他依旧是提出了这个问题。
墨辰渊沉思着,是不是自己的态度有问题了?让他觉得不高兴?
墨辰渊这样想着,然后耸了耸肩:“对,是我救的你。”
卿虹说道:“谢谢你。”
墨辰渊对他摇摇头:“这话你昨夜已经说过了,今天可以不必再说。”
卿虹没有回答,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墨辰渊:“秋立呢?”
这人……昨夜还伤得要靠在自己怀里,今天早上一清醒了就想去找别的男人,他是真清醒还是假正经,现在墨辰渊已经搞不懂了。
但是看卿虹那表情,也是淡淡的,没有急于看见那个什么秋立的样子,可是谁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墨辰渊这么想着,脸上的神色也十分不好看。
“秋立?”墨辰渊冷冷说道,“秋立没在这里,你要找他自己下车去找。”
卿虹不知道墨辰渊在生哪门子的气,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站起身来。
他现在身上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只是睡了一个晚上,其实可以说是摇摇欲坠,他这么一步步的往马车下面走,看得墨辰渊都有些心惊胆战。
墨辰渊强势地一搂卿虹的腰,嘴里也粗声粗气道:“你不看看你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样?怎么还想准备着走?快给我坐下!”
墨辰渊力气不小,这么一抱他,卿虹就摇摇欲坠地站不稳。他身子一歪,就要往墨辰渊的怀里面倒过去。
墨辰渊于是冷冷的抱紧他,然后一边凑过头去,在他耳边轻声教训他:“你说你乖乖地听话不好吗?为什么老是要跟我作对呢?从前就是这样,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还是一模一样,我真的不知道你的阅历是增长到了哪个方面去。”
这话已经是在教训他了,卿虹偏过头去看着凑在自己耳际上的嘴唇,态度有些迷糊:“你在说什么呀?”
墨辰渊冷声骂他:“我在说你。”
此刻他二人的姿势在旁人看来贴得可是十分紧,即使他们什么话都不说,也会有一种暧昧的气氛,别提加上现在几乎是耳鬓厮磨的耳语了。
卿虹的腰细得很,墨辰渊手一圈就可以用力,卿虹想挣扎,却又苦于无力。
“唔……”卿虹摇了摇头,墨辰渊伸手箍着他的腰都有些不舒服,“你放手。”
“不。”
卿虹简直要被他折服:“我就下车去看看。”
“你身体那么差,就老老实实待着不好吗?就那么喜欢那个秋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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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虹愕然,怔了怔,声音又变软下来,“我……不是,我就是去看看他。”
“体弱还不知休息,非要去看别人,还一直说没事。”墨辰渊一边冷冷说道,一边顿了顿,看着虽然不耐烦,可是却可以感受到他的关心,“你就别骗我了,你看你的脸色都不好,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装了,你的身体我清楚的很。”
这话说的歧义很大,但是卿虹也懒得纠正他:“我要下车。”
墨辰渊握住他的肩膀:“你要去找秋立吗?”
卿虹点点头:“是我自己上了他的马车,此刻他不见了,我自然要去找他。”
墨辰渊恼怒道:“你快***!”
卿虹静静看着他,墨辰渊等了许久,才别过脸,眉间都蹙成了一个大包:“他在后边那狗都不坐的板车上。”
卿虹对墨辰渊点点头:“谢谢你。”
随后卿虹下了车。
#
下了车才发现,这马车行到了一个山崖内,周围全是峭壁,然而世人常说的层峦叠翠一个也没看到,只有光秃秃的山峰。
卿虹往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地方自己之前没有来过,他记性好,若是来过此处必定会记得。而且他是被秋立昏迷着带上车的,现在别提地方了甚至连方位都不甚清楚。现在他也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判断这里应该是食草谷附近。
也不知道墨辰渊在打什么算盘。
这般想着,卿虹摇摇头,随后走向了后面的板车里,随后径直上了车,根本不管墨辰渊方才说的“狗都不坐”几字。
里面果真躺着一个人,面容有些憔悴,脸色都发黄,这是被迷药迷得晕了两天的样子。那正是秋立。
卿虹摸了摸自己的脸,估计现在自己脸色也不好看吧。这么久没见墨辰渊,居然是以这种姿态被他所救,书上所说,也是风水轮流转。
卿虹没有做声,而是坐在了车的边上,随后轻轻拍了拍秋立的脸,道:“醒醒,醒醒?”
拍了好几下,秋立都没动弹,卿虹也不再动他了。这车果真不愧是板车,连个挡雨的地方都没有,这人昨晚估计就这么被雨打芭蕉打了一夜,今天即使是出太阳了,这车上的水都还没干。
卿虹这般想着,肺腑里忽然一冷,不由得开始咳嗽:“咳、咳咳……”
秋立也是厉害,方才拍他脸都不醒,现在听见卿虹的咳嗽声倒是清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定睛一看,却发现是卿虹,整个人忽然就显得都有些兴奋。
“你、你……怎么、怎么会到这里来?”秋立问道。
兴奋的表现就是说话都十分急促,卿虹摇摇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的亲友呢?”
秋立这才犹如如梦初醒一般:“亲友……就是那些黑衣人么?他们好像全都不见了……”
秋立别过脸,看了看外面的景色,思索一阵道:“这是去囚鸾峰的路。那个少主……看样子,你好像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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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18 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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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认识?”卿虹仿佛不想多谈,但是也没有制止秋立来询问他的问题,随后点了点头,“算是,但只是一个故人罢了。”
秋立怔怔看着眼前的少年:“不像吧?我看他,好像挺在乎你。”
卿虹低下脸:“是故人。”
“故人……”秋立略带疑问地略微敛了敛眉,然后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年。也是,自己与卿虹相识不过才两日,而且这两日中,其中有一日,自己还是从昏迷之中醒来的,更别提什么故人之类了。
那个少主在卿虹的眼里,应该是真的认识了很久的吧。
这样想着,秋立直起身子,看了看卿虹的脸色,卿虹现在身体正在恢复过程中,脚步虚浮脸颊苍白,但是依旧有一种不可磨灭的骄傲,它刻在卿虹的骨子里,使得他就是那么的吸引人。
秋立这样想着,低下头不再言语,两人相对无话。
也就过了那么一阵,卿虹抬起脸:“你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话音刚落,外面墨辰渊就走了进来。
黑衣服的青年整个人好像是飞上来一样。脸色不愉,他显然是在外面等了许久。
墨辰渊冷冷道:“你还准备在这里多久?”
这话自然不是对秋立说的,而是对卿虹说的,但是卿虹方才说要下车的时候,墨辰渊肯定没有听到,所以此刻墨辰渊态度很嚣张,仿佛只要卿虹说一个“不”字,他就立马能把秋立斩于马下。
卿虹对墨辰渊点点头,也没有回答他,自己一个人下了车,墨辰渊这才觉得火气消失了一点,他狠狠的用鼻孔看了秋立一眼,随后转过身,跟着卿虹一块走了,留下秋立一个人很闷的坐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一整个车队就这么停在路边休息,这个路边也就是山峰中间的一小块空地,阳光也被挡住了,十分阴凉,卿虹本来走在前面,但是听见墨辰渊就跟在自己身后时,卿虹把步子顿了下来,声音不大不小的,刚好能让墨辰渊听到。
“你去囚鸾峰的目的是什么?”就这么一句问话,没有头没有尾的,但是墨辰渊好像也不惊讶,他只是快步的走上前,略略弯腰看着卿虹。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囚鸾峰?”
卿虹轻轻抬起眼,看一下眼前的男人,三年过去了,当初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男人,他此刻还戴着面具,流金色的光芒,只露出了两只眼睛,下颌骨线条十分明显。即使到现在,他也从没有揭开过他的面具。
卿虹张了张唇,半晌也没有说话,随后只是轻轻伸手抚上了墨辰渊的面具:“你能把它摘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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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09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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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辰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抖了一下,仿佛是被卿虹的动作激得打了一个激灵,眼前的少年眼神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却只能看见他轻轻歪过头,眼神里带着些许的期待。此刻他们贴得很近,墨辰渊只要低一低头,就能往他的唇上再亲过去。
昨天分明已经亲过了,可是那药的苦涩味道,掩盖了原本属于卿虹的温润甘甜的感觉。
墨辰渊左右回顾了一下,随后才发现,面具还好好地戴在自己的脸上,自己这么左右看,其实根本看不见,所以墨辰渊也伸手摸上了面具,他的手正好扶在了卿虹摸在面具的手上,两只手就这么交叠在一起。墨辰渊轻轻道:“你想看吗?”
卿虹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也是轻轻点头:“我想看。”
白衣少年的眼里有些光彩,墨辰渊却忽然间怂了一般,他惊愕地捂住了面具,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不要,你不要看。”
卿虹倏然睁大眼睛,不明白为什么方才还好好的男人竟然会对别人见他的真实面目如此抗拒,何况,又不是没有见过。
“为什么?是你不想让我再看见你么——”卿虹话落才发觉十分唐突,只能又斟酌了一下词句,想着想着他忽然发现一个很恐怖的事实。
“莫非你的脸……”
“没有没有,”墨辰渊顿了顿,仿佛不知道怎么解释一般,过了许久,才续道,“不是你想得这样,只是我太久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了,我害怕一些事情。”
卿虹没有说话,也没有告诉他说这么久不见,有些想念墨辰渊的脸,但是既然墨辰渊拒绝了他,他也不好意思,再要求墨辰渊把面具脱下来,于是卿虹点点头:“好。”
两人又相对无话,墨辰渊还在低着头,摸着自己的面具,想着要什么时候揭开面具。其实并不是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模样,那次被地雷击中,除了身上有外伤,如今落了后背的一片疤外,其实脸部没有什么事情。
这几年,他隐姓埋名,从来没有想以魔教少主复活这个名号继续再武林里立足,至于那囚鸾峰的峰主,更是连他的真面目也没见过,只是听他说自己是墨辰渊,也道是同名同姓,谁会无缘无故把死去的人复活这种事情揽到自己的心上?
以前的那个墨辰渊已经真的随那场旧事一并死去了。
现在仍旧站着的这个人,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谁。
他……可能只是有个执念,想再回去见见那些曾把以前的自己害死的人们吧。
可能是命中注定,没能让他看见别的人,卿虹就这么好像被人劫持一样地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墨辰渊看着眼前的人,手很想不规矩地摸一摸他的脸,然后再将自己的嘴唇落下去,尝一尝不带药味的甘甜。
可脸还没落下去呢,眼前的卿虹忽然有些站不住,吓得墨辰渊一个激灵,手一挽过他的后腰,凑上前就去把卿虹抱紧,卿虹有些怔住:“……”
“你哪里痛?!”
这是又在怒骂他了,可是卿虹已经习惯被他呼来喝去,自从认识他这个人就是一副对自己满怀仇恨的模样,要想他对自己语气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现在他这样抱着自己,而不是一招天魔乱舞打下来,实在应该谢天谢地。
所以卿虹无法对他示弱,只能语气淡漠:“我没事,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你没事?!”墨辰渊气极反笑了,“好啊,你敢这么对我说话,你快***上车!”
说着说着,又补了一句:“再敢让我看见你下车,我不把你腿都打断!”
卿虹惊呆了,站在那里仿佛不会动,他的身子还被墨辰渊抱着,想上车也没办法,他原本的力气就不够墨辰渊大,更别提现在正是虚弱状态了。他开始原地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
“呵,放开你?”
墨辰渊一句说完,手往膝弯底下一抄,卿虹就直接被墨辰渊打横抱起来,他声音不大不小的,刚好能让马车后的秋立听到:“那个小头目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跟着他走不如跟着我,至少咱俩知根知底,认识也久。还有,不许让他碰你……”
离得远了后,连后面的话语也听不大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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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途安插个番外
学名·刀子
一
大概是三四天了吧。
司咏虹艰难地从水里爬出来,然后躲进深山里。
幸好已经将他们全部送走了,也希望蓝若能带上他们回来,第五剑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猪无戒是不是过去堵截了。
司咏虹躲到树上,看着下面那群正在手脚并用爬上来的小兵,唇里吐息都有些急。
不能被他们抓住,黑小虎、黑小虎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
这样越想,司咏虹就越发躲起来,他平日看着很坚强,在七剑之中也总是领导者的身份,但他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发生过的事情他也没办法当做没发生。
黑小虎要是抓到了自己,能让自己死那也就是一了百了,更怕他来侮辱我。
伤口越发疼,真气也在胸膛里逆流激荡,若不是他爹要称霸武林,自己或许和他,还是很好的朋友……肯定不会演变成这样的。
司咏虹唇间的鲜血流在纯白色的外衣上,肺腑突痛,瞬间就把布料染透了。
下面的士兵已经排好了列阵,为首的那穿着墨蓝色长袍的男子横眉怒目,要是司咏虹站在他面前,身上定要被扎出几千几万个洞!
“快把司咏虹找出来!抓到的人,连升三级!”
司咏虹轻轻按住枝叶,纤瘦的身子几乎没有碰到任何东西,闪身就离开了。可是黑小虎却莫名有冥冥之中的按时一样,瞬间抬眼目光就往那边射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抹白影。
黑小虎一抬手:“在那里,追!”说罢,他轻轻勾起嘴角,不由得嘲笑起少年穿的衣服太过明显,从小他就是这样,只有一身白衣,每次捉迷藏都很容易可以找到他。
他小时候还软,容易哭,泪腺足够发达,说两句重话就要撒娇。只有过去抱着他,哄一哄,才会亲昵过来。
这么小的人,现在也长大了,就是越来越不听话。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不再七剑合璧,自己保证和父亲禀报带他回去过日子,然后好好对他。
这样想着,黑小虎在后边不紧不慢地跟上兵队的最后一批,要把那个跟自己观念不重合的青梅竹马抓回来。
“自古正邪不两立。”
淡淡的几个字从司咏虹唇里吐出来,但他的身形却更加摇摇欲坠,自己以前这个情形必然会冲过去抱住他,但是今天确实是被他气坏了,不由自主就一脚踹了过去。
那力道根本没有留,那柔软的触感大约是腹部,黑小虎只能看见那人远远地飞了出去,犹如一只坠落的蝴蝶,然后重重摔在了崖壁边上。
他唇间鲜血更多了,一滴一滴,好像被折断的梅花。
说实话,黑小虎心疼了。
“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那么坚持?”
过了许久,司咏虹才缓慢说出几个字,他声音犹如温润的清泉,涌涌涔涔的,唇间一边流下的鲜血给他带了一种绮丽的美。
“小虎,是你该清醒一下,你爹称霸武林,我们必须阻止他,我不是针对你,”司咏虹说着说着,喘息似乎都有些艰难,他过了好一阵才续道,“只要他从此收手,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他。你去试试劝劝他吧……”
司咏虹父亲按道理来说就是死于黑心虎之手,但他却说只要黑心虎不再称霸武林喝麒麟的血,他就可以收手不去七剑合璧。这个提议只能是赌博,因为黑心虎收手的几率可以说十分渺茫。
黑小虎,你能不能看在我们俩从小的交情上……
这提议是有点要把自己卖了的做法了,司咏虹实在是太轻贱自己了,可是好像连他这种低三下四的请求,黑小虎也不愿意放过他。
“让我父亲收手?”黑小虎随意抽出了手下配着的一把刀,阳光落在刀锋上,出现一片寒芒,“你想多了吧咏虹?他称霸武林是必须的,我只是想让他不受伤而已,毕竟七剑合璧威力极强可以毁天灭地……”
“但是我要的是把你们杀光,麒麟只要我们去找,哪有找不到的道理?”
“你不用拿自己当筹码了,杀你们是必然的事,当然,也可以说,杀了你,这也就是必然的事。”
“谁让你是七剑之首呢?”
七剑之首,好一个攻城尖锐之处。
司咏虹还在流血,身上的伤也重,这个旧日的青梅竹马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有,反而是要杀了自己。
甚至,自己身上的这些伤,全部都是拜他所赐。
“黑小虎,你来吧。”
司咏虹睁着双眼,他眼睛里带着碧色的流光,在太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却又是如珠玉般漂亮。
他眼神里可以倒映出自己手里的刀,还有自己的的影子。
黑小虎冷然笑了一声:“那好罢。”
他提刀过来了,他道:“明年的今日,就是你司咏虹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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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7-03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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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名·刀子
二
那凄厉的寒芒从不远处激射过来,正往着大奔飞去,但那时他还在抵挡别的箭雨。
我没办法再等,我凑上去挡在大奔的身前。
长虹剑本能地要抵挡那利箭,可是,因为久伤脱力,本来可以挡住的地方,却与实际慢了半拍。
我只斩断了那箭的尾翎,而带着寒芒的箭头,已然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插进来的时候,我几乎没有感觉,但我却第一次感受到了濒死的绝望感。
血液就在穿透的那一瞬间开始飞涌,但我却一点也感受不到疼痛,只有那刺目的血色还有映着的火光,再加上那个冰冷的、带着轻蔑笑意的魔教少主。
伤可以另说,但我内心本能地感受到了刺痛。那是一种无力挽回的带着奔涌的血液的撕裂感。
当时我就知道,我不行了。
我整个人被箭带得飞了起来,长虹剑也脱手飞出,不知道插进了什么地方,那一瞬间我是懵的,直到我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面上,脸颊都被地上的砂石磨出了几道血痕,我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阵温热的鲜血。
它涌在地面上,我衣服也被浸透了,我想咳嗽,但是又感觉肺腑会被这阵震动给弄碎。
我抬起手,按在伤口上,却根本没办法止血,我的生命好像在随着这个时刻消失殆尽。
耳边有着强烈的呼唤声。
但是听不清。
在那个片刻,我能想到的事,居然是这箭力道还挺大。黑小虎他……是挺厉害的。
我认输了,我甘拜下风。
我感觉有人将我抱了起来,好像是大奔。
大奔抱着我哭,嘴里好像在道:“咏虹,咏虹?……”
我好像快不行了,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我把摁在伤口上的手抬起来,想握着大奔的手。
我没怪他,我是自愿的,但是我怕大奔因此自责自己。
我要解释一下。
但嘴里的“没事”还没说出第一个字,嘴里一道气息忽然接不上,那阵窒息感从头到脚就笼罩了我。
我进入了黑甜梦乡里。
说是梦乡也不为过,死前能看清旧日的森林和谐,还有我爹爹,这是多么快活的一件事。
意识消失的那一刻我是松懈的,又是那么的舒服。
IP属地:广东
104楼
2018-07-03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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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零不泯
后起之秀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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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正文无关,正文还要去连载的
IP属地:广东
105楼
2018-07-03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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