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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尊礼】同居三十题(已完结 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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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几个几百字的小段子(*^▽^*)
【肌肤饥渴症】
焦躁。
是不同于压抑力量时的焦躁,清楚的知道现在流淌着的是什么样的欲求。
在血脉中奔腾叫嚣着的,是对接触的渴望。
十指相扣也好,拥抱也好,总之渴望的是身体的触碰。
然而身边没有人——更准确的说是没有宗像,焦躁压抑感无限放大,脑海中自觉生成鲜明触感,拥抱时的安心与满足是最甘美的药剂。
周防尊罹患肌肤饥渴症,特定对象宗像礼司。
卧室里没有灯光,窗外天色昏暗,是情绪最易阴抑沮丧的深秋下午。
倒在床上抱着被子,焦虑感丝毫没有缓解,头也开始隐隐疼起来,却连动都不想再动了。
于是宗像礼司回到家时,就看到卧室里窗帘都没有拉上,对楼的灯光有些晃眼,周防抱着被子皱着眉,呼吸粗重,睡得并不舒服。
感受到宗像触碰到自己的一瞬间意识变得清醒,周防尊不适地眨眨眼,似乎没反应过来已经入夜这个事实,一用力就着躺在床上的姿势直接把宗像按在怀里,压抑着的焦虑和不安烟消云散,从宗像身上传来的触感如此真实。
是一个绵长而温柔的拥抱。
宗像的指尖安抚性的从汗湿的发丝游移到肩颈,感受着周防的呼吸渐渐平缓安稳,夜色中紫眸好像有细碎的星辰,他小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阁下是**吗……忍得这么难受,下次直接来找我。”
周防尊在他脸侧蹭来蹭去,带着困意哼了声,抱得更紧。
【冷暖】
冷并不是一种令人愉悦的感官体验。
从有记忆开始,宗像礼司身上总是冷的,他的体温似乎生来就比旁人要低一点。
冷让人在长夜里难眠,无数个疲累至极的深夜,柔软的被子也存留不住丝毫的温度,他在寒冷里昏昏沉沉的睡去,第二天又在冰冷的温度中醒来。
宗像总是在寻找着能让自己不那么冷的方法。
但这种冷是渗入骨髓的,暖和厚实的围巾也好,冬天的被炉也好,氤氲着白色雾气的温泉也好,都没法抵消身上的寒意。
冬天推开门凛冽的寒风夹着雪花,夏日难见光的阴翳处,寒冷像蛇一样游走在他的血脉骨骼中,从这寒冷里生出茫然的空旷和隐约疼痛来。
宗像记得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日子是停电时,因为可以点起蜡烛,那点小小的火焰散发出迷人的温度。
火焰的温度让人上瘾。
哦呀,你问我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宗像礼司遇到了一个有着火焰温度的男人,他天生带着炽热,这温度让很多人畏惧,除了宗像礼司。
拥抱亲吻和性爱都带着火焰一样的温度,让人从心脏开始燃烧,融化血脉间细碎的寒冰。
从此宗像礼司晚上睡得很安稳。
也很温暖。
【牙疼】
如果有人每天沉迷草莓牛奶并且刷牙十分潦草。
那么他会牙疼。
宗像礼司带着点愉悦的笑意看周防尊,觉得此时此刻的周防尊真是乖巧本乖。
红毛狮皱着眉捂着腮帮子,须须沮丧地耷拉下来,本来就没精打采现在因为牙疼显得更丧了。
“平时劝阁下不要总喝那种甜腻腻的东西阁下不听,现在只能承担起牙疼这种必然结果了。”
周防尊哼了一声代为回答。
牙疼就是这么磨人,丝丝缕缕时轻时重的折磨着,连着头也跟着疼起来,真是一种让人心情焦躁的病症。
周防尊站起来走到宗像礼司身后,头搁在他肩上蹭了蹭,看起来委委屈屈的。
宗像揉了把他乱七八糟的红毛,半强迫性的把人拉到了医院。
其是周防尊原本是拒绝的——不过宗像威胁他龋齿不及时治疗以后接吻可能会发生半路因为牙疼而被迫暂停的局面。
在看牙医和减少接吻次数两者之间,只能选择看牙医。
嗡嗡作响的钻头,医生手里的不知名器械,以及被迫张着嘴看起来很傻这种事都不是什么给人愉快感觉的体验。钻开牙齿时不小心触及神经的尖锐刺痛成功让周防尊抖了两下,他强忍住因为刺激过强的生理性眼泪,这要是被宗像看见了他这个人丢的可就大了。
还好只是中度龋齿,清理好消完炎几周后就可以补上了,医生反复叮嘱不能使用这侧的牙齿以后要注意腐蚀balabalabala
走出医院的时候周防尊觉得自己背上还冒着冷汗,牙神经真是太特么刺激了,他心情沉重地想。
宗像看着咬着棉花显得腮帮鼓鼓的周防尊,莫名觉得有点反差萌,有种自己养了只大型宠物的错觉,忍住笑意教育他:
“阁下以后要减少甜食的摄入量了。”
周防尊咬着棉花说了句什么。
“阁下刚才说什么?”
“我说,宗像,不吃甜食了看来以后只能吃你……”周防尊意有所指的用手抚过宗像的唇,含糊不清地说:“可是这里最甜。”
于是宗像笑着用唇去轻轻触碰他的,舌尖一舔即收。
“您可真是……一嘴药味。”
【水课应该干什么】
大学里有些课程似乎生来就是为了睡觉,刷手机,发呆摸鱼而存在的。
比如现在这节课。老师正在念课件——除了课件以外,一个字都不会多说,不怪下面一半睡觉的一半低头看手机的,实在是无聊到不行,让人感觉认真听这种课都是浪费光阴。
周防尊感觉自己要睡了一个世纪了,睡到鬓角额头都沁出细汗,昏昏沉沉抬起头看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才下课。
为什么无聊的时间总是这么漫长……
他转头看宗像,宗像都没在听课也没在记笔记,大概说明这节课是真的水。不过他也没闲着,手头有学生会的一大堆表格要整理,还有几篇待交的作业和论文,这学期课业活动都繁重,虽然宗像总能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一切就是了。
暖软的风从窗口钻进来,最近天气突然回暖,一时之间简直让人难以适应,宗像把外套脱了放在膝上,风拂过衬衫领口,隐隐约约透出一抹锁骨来。
真是后知后觉的春天。
大概是暖和得太仓促了些,学校里的树还没来得及绿,就慌慌忙忙的要预备着开花了,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饱胀而酥软的。鸟儿扑棱棱的,也不怕人,靠窗的同学常捏了面包屑引鸟儿啄食。
阳光透进来盘桓在宗像侧脸,春色撩人。
周防尊把书立起来了。
这种水课能用来干什么,当然是……谈个恋爱。
坐在前排和他们选了同一节选修课的大一的伏见猿比古同学“啧”了一声。
学长你们还真当老师不存在啊……


64楼2018-05-06 18:27
回复
    小狼狗还是小奶狗
    周防尊趴在床上摊开笔记本,准备把那篇被克罗蒂雅老师认为“写的还不错就是字数实在不符合要求”的论文勉强码到字数及格线边缘。手指在键盘上还没敲出五十个字,头倒是因为瞌睡点得一顿一顿,笔记本屏幕渐渐变暗,光线不那么刺眼了,周防尊头一歪自然而然地睡了过去。
    门口响起开锁的声音,然后客厅灯亮起,光线顺着没关上的卧室门流了一地。伴随着窸窸窣窣的整理衣物声,宗像挂好衣服,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冰凉液体入喉,冲散了口内略显苦涩的余味。
    虽然平时周防尊这头睡狮懒洋洋的雷打也不会动,但基于对宗像礼司的敏感——尤其是宗像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在门锁转动的一瞬他硬是醒了过来。
    宗像礼司靠着冰箱揉了揉太阳穴,其实他酒量不算好,这种聚会又免不了要多喝几杯,平时周防尊会有意帮他挡酒,虽然方式是谁给宗像敬酒他就盯着谁看导致没人敢上来敬酒……
    开玩笑,学生会里谁不知道宗像会长在开学典礼演讲之后两个月就被学生会进来的新人弄到手了,让追了宗像礼司两年的学弟学妹学长学姐们(???)悲痛欲绝,纷纷直呼夭寿啦高岭之花被人摘了让人怎么活啊!
    偏偏把宗像会长弄到手的这位也是个一入学就吸引了无数目光的芳心纵火犯。
    允悲。
    既然学长是不可能弄到手了,那么在聚餐时调戏调戏平时一本正经的宗像学长就成了学生会众人的心愿,无奈周防尊盯得紧,一直没机会实施。
    所以今天学生会众人听说周防尊被克罗蒂雅老师叫去喝茶的时候,躁动了。
    聚餐的意义是什么?就是把宗像会长灌醉啊!
    席间道明寺喝得迷迷糊糊,边打嗝边问宗像:“会长,周防同学是小狼狗吗?只要他一出现,我们多看你一眼都要被他瞪哦。”
    淡岛世理整整裙角,仔细地别好头发:“道明寺,跟会长说什么呢?表格做好了吗。”
    道明寺·做表格熬夜到一点·依然不合格·安迪流下了委屈的眼泪。
    宗像礼司喝下了今晚的第N杯酒。
    周防尊从半明半暗的卧室里走出来,眼睛酸疼,脸上还留着在笔记本上硌出的一溜红印。
    他下意识伸手挡了住灯光,宗像把水放回冰箱,扭过头看他,弯了弯唇角,笑意顺着潮红的脸颊蔓延到蒙了一层雾的紫色眼睛,七扭八绕顺着灯光钻进周防尊眼里。
    宗像笑得有点傻,周防尊这么觉得。然后他没穿拖鞋,就踩着地板走过去,揽过宗像礼司的腰,触手的温度偏高,大概是喝多了的缘故,更明显的就是酒味盖过了身上清淡的气息,周防尊皱着眉,酒味里混着女人香水味让他有点烦躁。
    宗像伸出手勾着他,趁着醉意挂在周防身上蹭,周防尊这边吃着无名醋一肚子火,又被他蹭来蹭去的。只好把人紧紧搂着,偏过头犬齿在宗像颈侧又啃又咬——平时肯定因为“会留下痕迹”这样的理由不被允许,但现在只有看到自己留下的印记才能减轻一点醋意。
    “宗像,你是喝了多少啊……还有香水味怎么来的?”
    宗像被他啃得难受,使劲挣了挣一边拽衣服一边往浴室走,难得此时此刻他大脑还没发懵逻辑尚且清楚:“首先,你应该叫我学长。香水味大概是淡岛君还有几个学妹的,毕竟是聚餐碰到也在所难免……”
    “宗像你知不知道喝完酒不能马上洗澡?”周防尊扶额。
    “我知道啊,可是难受……我就冲一下。”
    语气异常无辜,周防尊还听出了莫名的撒娇意味。
    闻着空气里残留的味道周防尊感觉自己成了人形自走醋瓶,还是打翻了的那种。
    宗像裹着浴巾走进卧室,酒劲一阵一阵冲着大脑,他难得软绵绵地窝在被子里,眯起眼睛看着周防尊拿着杯蜂蜜水过来捏着他下巴灌,然后把杯子往床头一撂,脸色还是没什么好转,舌尖划过还带着蜂蜜甜味的唇角下颔,唇齿厮磨间带着再明显不过的侵略性。
    “我不过去学生会那群人就灌你是不是?”
    宗像礼司翻了个身把他推开,换了个姿势半靠在床头刷手机,“阁下放尊重点,你口中的‘学生会那群人’都是你学长学姐,大一的周防尊同学。”
    周防尊气得牙痒痒,又扑上去把人抱住。妈的刚入学在开学典礼第一眼看见做演讲的宗像礼司他就知道这人是个妖孽,为了宗像本来懒到恨不得和床融为一体的人像打了鸡血似的进了学生会,以周防尊式的风格不到两个月直接当面强吻表白成功,又过了一个月拉着宗像礼司就校外同居去了。
    很好,这很周防尊,人生赢家,流啤流啤。
    他一开始没想到,或者说没意识到,这位宗像会长,实在是太……招蜂引蝶了。
    没办法,人对美的事物都是有天然的喜爱之心的,宗像礼司走到哪都招桃花,食堂大妈打饭的时候恨不得揩油,学生会里一大半的迷弟迷妹,表白墙上每天宗像的照片都要被发个七八遍,最过分的是每天晚上都有一票儿的汉子妹子风雨无阻的蹲在宿舍楼底下等着看宗像会长的美颜。
    周防尊这个醋啊,可他和宗像不是一个年级,也不能把宗像揣兜里藏起来,于是在一起之后在表白墙上发了句:宗像礼司有主了,再发表白墙的,烧了。
    宗像礼司还被他以抹茶粉威逼利诱点了个赞。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周防尊平均每天要吃八百斤飞醋。
    宗像就纳闷了,周防尊这醋劲哪来的,活脱脱一个……道明寺怎么说的来着?小狼狗。
    于是他打开浏览器页面,搜索小狼狗,指着[小狼狗的特征]对周防尊说:“小狼狗像不像你,年龄小,霸道,爱吃醋,侵略性。”
    周防尊哼了一声表示不否认。
    然后宗像指着下面的[小奶狗的特征],一本正经:“小奶狗多好啊,黏人,爱撒娇,乖顺软萌……比阁下省心多了。”
    周防尊无语:“宗像你是想让我每天哼哼唧唧跟你撒娇?还是你回家就扑上来跟你要抱抱?”
    宗像礼司的脑内剧场:【周防尊棒读:“要抱抱,要亲亲,哭唧唧。”】
    宗像礼司想象了一下,头皮发麻。
    “算了,小狼狗就小狼狗……唔周防你干什么?”
    接下来大一的周防尊同学用实际行动向大三的宗像学长证明了自己的腰力。
    嗯,所以小狼狗还是小奶狗根本无所谓的。
    第二天宗像礼司揉着发酸的腰,看着身上的痕迹带着怒气来了一发爱的撞头:“阁下是属狗的吗哪儿都咬!”
    周防尊打着哈欠,一脸无辜:“昨天你自己说的,小狼狗。”


    67楼2018-05-07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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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夕
      这个岛上的夕阳挺美的,这是周防尊选择这儿的唯一理由。
      他抵达的时候是中午,显然这里人迹罕至——应该说没人来过比较恰当。这不是一片美丽的海滩,没有泛着金色的细滑沙滩,也没有零零星星的贝壳海星什么的。空气中散着海水的味道,海浪卷着白沫用力拍在礁石上,扫过粗砺的沙滩,周而复始。
      搭好帐篷,把必需品搬进去,这件事他现在做起来还不算吃力。然后点一支烟,靠在礁石上,烟气转过一圈之后消散,了无踪迹。海风出乎意料的暖软,很显然周防尊先生不会放过这种睡觉的好时机。
      再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周防尊活动了下僵硬酸疼的身体,去帐篷里拿了盒草莓牛奶出来(没错这也是他的生活必需品),这时他身后的海水声音变得不那么规律,之前一直单调乏味的拍打海岸,而现在……水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他回过头去,看到离他不远处的海面上冒出一个人头。
      这什么……别告诉他现在有什么游泳爱好者跨越重重阻碍然后游得失去方向到了这个名字都没有的破岛?
      周防尊这么想着,往海里走了两步,海水漫过小腿。这时那个人头,不,应该说是那个青年游得近了些,在离周防尊3米远处停下,带着点茫然和疑惑歪头,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
      “您是,人类吗?”
      周防尊实力懵逼:“你不是?”
      青年又近了些,周防尊才发现他的长相几乎无可挑剔,鸦翅般的睫羽拢着紫色的眼睛,头发湿漉漉贴在脸颊边,夕阳的光晕在他锁骨里打转。
      “按照人类的说法,我应该是人鱼。”青年表情严肃,周防尊几乎以为他说的是真的了,一个能用这种表情说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话的人……应该是脑子有问题吧。
      下一秒周防尊觉得脑子有问题的是他自己。
      一条漂亮的蓝色鱼尾从青年身后破水而出,带起一片晶亮的水珠,海水顺势糊到了周防尊脸上,青年微微扬起下颔:“在下宗像礼司,请问阁下是?”
      周防尊抹了抹满脸的海水,皱着眉头说了周防尊之后准备钻回帐篷再睡一觉。
      然而这条人鱼是真的烦。
      居然能无视周防尊钻进帐篷睡觉的动作一直在海边叨叨叨叨他的这种行为是如何如何的粗鲁野蛮不礼貌,一直到繁星满天也没有离开。
      周防尊感觉宗像的声音一直钻进他的梦里满天都是阁下如何如何如何,那些恼人的敬语从海边传进来,仿佛能具象化一般在帐篷上空堆积,最终摇摇欲坠哗啦一声掉下来压了他一身。
      周防尊一脸低气压从帐篷里出来,准备把那条叨叨个没完的人鱼赶走,谁知道那么大一片海他为什么偏赖在这里不走。
      但他分明看到宗像在他出来的一瞬眼里闪过的无限惊喜。
      他是不是很孤独?心里没来由的冒出这个念头,周防烦躁地抓抓头发,走到海边点起烟,问他:
      “喂,宗像,你是不是很久没和人类说过话了?”
      “嗯……这么说的话,我的确很久没见过能和我交流的生物了。”宗像听到这个问题歪了歪头,这让他显得有点可爱。
      “你没有同类吗?你的人鱼爸爸妈妈兄弟姐妹什么的。”
      宗像像看**一样看他。
      “您真的以为人鱼是那么常见的动物?”然后他厌恶的把飘到他附近的烟雾挥走,尾巴一扬甩起水花浇灭了周防手里的烟,“这种散发出奇怪气味的东西真是毫无理由的让人厌烦。”
      周防尊忍住了一巴掌把这条人鱼扇进海里的冲动。
      “其实有同类也没有什么区别,难道周围都是同类的时候,就感受不到孤独了吗?”在这一瞬间低着头垂下眼睫的宗像让周防尊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们大概能彼此理解,然而宗像扬起带着恶意的笑容说出下一句话,瞬间把这点少得可怜的感觉冲得一干二净。
      “不知道阁下是不是太招人厌弃才会一个人跑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小岛上,真是……”
      “那也比你孤身一鱼在海里游来游去逮着个人就叨叨个不停来的好。”
      这个人/这条人鱼真是太烦了。
      这是两个人在海边吵了一夜之后的想法。
      然后周防尊回帐篷补觉,宗像礼司甩甩尾巴不知道游哪里去了。
      第二天傍晚宗像礼司又出现在岸边,尽管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来找周防尊的。
      周防和他东拉西扯的闲聊,毕竟一个人生活还是挺无趣的,即使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他也不介意从自己剩下的生命中多分出几个小时去陪陪这条人鱼。周防一向准得不像话的直觉告诉他***不用多想了自己和宗像彼此之间绝对是有致命的吸引力,能遇见宗像似乎填补了他过去生命里隐隐约约缺失的一部分。
      总之宗像的每日拜访成了习惯,从夕阳西下待到满天繁星,没有话题的时候他们甚至能哼哼哈哈的用语气词交流半个小时。周防还教会了宗像吸烟,说实话看着宗像第一次被呛得眼泪都要咳出来的样子可真是有点诱人,他不由得用手拂过宗像眼角然后把烟夺回来,宗像抱怨他体温太高了——人鱼的皮肤很凉,触感像握不住的月光。
      某天乌云滚滚暴雨如注,海浪变成了诡异的灰黑,在岛上能看见撕裂天际的闪电,他想这种天气宗像大概是不会来了,自己也没必要冒着这么大雨出去。这么想着却不由自主吞了一把药片之后在老位置坐着,雨水顺着起伏的肌肉线条滑落。
      “阁下脑子果然有问题,这种天气还指望我会来吗?”宗像礼司略带讥讽的声音响起,周防尊回过头哼了一声。
      “不知道是谁这种天气还要过来啊。”
      现在的宗像看起来有点狼狈,这种天气和海水并不适合人鱼,他显然不像之前那么从容,靠在礁石上平复自己的呼吸,其实他今天从水里冒出头的时候更像个美艳水鬼,周防尊在心里默默吐槽,如果说出来的话可能又要被宗像用尾巴抽一顿。
      然后他凑上去,捧着宗像的脸就吻上去了。海水夹杂着雨水,有种咸涩的味道,但这些他并不在意,吻就吻了,反正想吻上去又不是一天两天。
      宗像的反应却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他的预计中,要么宗像甩他一尾巴然后不回来了,要么宗像带点惊讶愣住,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回吻……(一首梦醒时分送上)
      宗像在一瞬间的惊讶之后,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抵在了礁石上。
      “周防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防皱着眉,笑着问他,“你知道了?你们人鱼还有这种能力?”
      “你从来没打算告诉我。”
      “我也没刻意瞒着你……你现在到底知道什么?”
      “在和……重要的人有过亲密的身体接触后,人鱼是能感受到对方的身体状况的。”宗像咬着牙和他解释,“所以我知道您活不长了,周防尊。”
      “就是得了绝症想找个喜欢的地方而已,没想到还能遇见你。”周防尊一脸“不就是绝症吗有什么好惊讶的”令人火大的表情。
      “所以阁下在这就是等死的?”
      “哈。”
      宗像把脸凑过去了,来了个长吻然后高冷无情甩尾就走。
      周防尊一脸懵逼,回味了好一会才隐约明白宗像的意思。
      第二天宗像抱着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了,拉着周防尊捏住下巴就往嘴里塞,半天之后才想起给周防灌了口水噎得周防直翻白眼。
      之后他走得更早,回来的时候更沉默,拿回更多的药物,有时候还带点伤,据说是“和某些完全讲不了道理的海洋生物”动了手。
      可是他拉着周防吻上去的时候,还是知道周防的身体状况在不可抑制地恶化。
      生命力正一点一点剥离。
      某天他又想走的时候周防尊拉住他告诉他别去了,没用的。
      周防尊说你能感觉到的,没有几天了。
      宗像礼司游过去抱住他,说周防,我想救你。
      “宗像,已经没有办法了。”
      “无论如何吗?”
      “无论如何。”
      于是宗像也不走了。
      他们难得能这么心平气和的一起待这么长时间,三五天了没人再提什么死亡什么绝症,宗像告诉他人鱼的寿命很长但是人鱼死了之后会化成海上的泡沫是真的,告诉他自己在海上游荡了很久也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但是他最喜欢周防尊的眼睛,像夕阳一样,告诉他他早就知道周防尊爱上他了因为人类的眼睛是藏不住情感的……
      周防尊听着听着,偶尔给他讲讲自己过去的人生,偶尔在宗像的唠叨中偷个吻。
      突然他开始偏过头一口一口咳血,其实已经很多天了,只不过现在越来越不可控而已。
      “宗像,替我动手吧。”
      宗像沉默了一会。
      今天岛上的夕阳还是特别好看,燃烧着,像灼灼的烈火,金红恣意席卷海滩,云也染上了炫目的颜色。
      周防尊笑笑,“宗像,一会天就黑了。”
      然后他抬头索吻。
      宗像俯下身来吻他,几秒之后忽然怔住。
      周防尊费力地笑了笑,在他耳侧轻轻说:“我爱你,你知道的。”
      “对不起什么的就不说了,下辈子来找我吧。”
      夕阳的最后一丝光线被吞没。
      然后那双眼睛阖上了。
      宗像礼司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把手放在周防尊心口,温度还是不可抑制的从指缝间一丝一缕的散去了,原来周防尊的体温也可以这么凉啊,他有点恍惚。
      周防尊手里攥着一个针筒,药剂已经注入体内,他看起来很平静,一点都不痛苦。
      夜幕降临,天空像深黑的天鹅绒幕布,点缀着闪闪发亮的小星。
      人鱼抱着爱人的尸体潜入海底,潮水轻拍海岸,带走所有的痕迹。
      这座不知名的小岛上,有非常美的夕阳。
      “礼司,你来了。”
      银发的人鱼并未转身,专心摆弄着面前的一支支药剂,少见的鲜艳的红色鱼尾在海水中格外显眼。
      栉名安娜,行踪不定的巫女,宗像和她见过几面,内心深处对这条小人鱼有莫名的信任感,尽管他的年龄是安娜的数倍。他游得近了些,把怀中的身体递过去:“有办法吗,安娜?”
      “是人类啊。”安娜喃喃低语,“是你的爱人吗,礼司。”
      女孩灵活的穿梭在高大的架子间,取出各种精致的小玻璃瓶——都是她从沉船中捞出来的,把里面的液体小心地混合在一起,然后她扬起头,略带紧张的看着宗像礼司。
      “一旦失败,你会立刻死去。”女孩的声音轻得像一场梦境,“成功的话,你将失去你的眼睛和人鱼近乎永恒的生命,你的生命从此与他系在一起。他再次逝去的时候,你也将化为海上的泡沫。”
      宗像礼司只是淡淡笑着。
      “来吧,安娜。”
      “我需要你的血。”安娜的手轻轻覆盖住宗像的眼睛,“会很疼,对不起……礼司。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随着女孩的低声吟唱,深入骨髓的剧痛从脑中轰然炸开,宗像勉力控制住自己的动作,无处宣泄的巨大痛苦让他把自己的手腕捏得一片淤紫。他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失血,体温随着鲜血流逝,混合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眩晕感和痛感冲击大脑,在这短短几十秒内他真的觉得可能随时要失败了,他将就此死去——此时反而有种微妙的释然。
      反正周防跟他说了“下辈子来找我。”
      然后他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不出意料眼前是一片黑暗,宗像愣了几秒钟来思考当前的状况,这么说的话应该是……成功了?
      他感觉到周防的手被他握住,还是冰凉的。海水微动,安娜游过来,把一支药剂递到他手里,他紧紧攥住那支药剂,甚至能感受到隔着薄薄的玻璃壁液体的震荡和气泡的涌动。
      “虽然成功了,但是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也许几个月,也许很多年。”安娜带着歉意,“这是禁术,大海赐予了我们令人死而复生的药剂,她也随时有权利剥夺我们的生命。”
      宗像了然地点点头,失血过多造成的眩晕感和仿佛全身骨骼寸寸断裂的疼痛还未散去,疲惫汹涌而来。海水在安娜的命令下好像有了意志,缓缓涌动,托着宗像礼司和周防尊上浮。
      只能看见红色,永远离不开深海——也许这是对安娜的一种诅咒,凡她所见的俱是杀戮和鲜血。
      安娜仰头,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那个叫周防尊的人类,是红色的。
      宗像看不见,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和海水的走向游,大概是中午了吧,阳光好烫。
      终于触及粗砺的海滩,把周防尊推上岸,毫不温柔地摸索着把那药往他嘴里灌。做完这一件事后脑子里的弦嗡的一下断掉,宗像伏在礁石上,硌得生疼然而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拼命告诉自己别睡过去别睡过去。
      阳光是温暖的,滚烫的,可是他好冷。
      意识坠入混沌。
      安娜说,可能维持两个月,可能几年,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需要近乎永恒的生命。
      他好像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温度偏高的手掌摩挲着他的后颈和头发,还有温热的吻细密的落下来。
      他发出无意识的细微声音,浑身还是酸痛得像被碾过一遍,迟钝的想起,也许,大概,这是周防尊?
      睁开眼睛还是一片黑暗——其实还是有点不适应失明的事实,周防尊的气息更近,吻过他眼睫。
      “看不见了?”
      “嗯。”
      “说好的下辈子来找我……宗像。”
      宗像从他怀里挣出来,手攀上他肩膀,和他像以前一样对视。
      “别说什么下辈子,周防尊。”
      “就现在。”
      真糟糕,这个吻结束之后宗像漫不经心地想,一股海水的咸味和药剂的苦味。
      不过看在周防尊的体温让他很舒适的份上,勉强原谅好了。


      68楼2018-05-07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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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礼】风与海
        (这篇是刀子 预警 喜欢甜食的可以跳过_(:з」∠)_)
        很久以后,他还是会想起那天早上,宗像穿戴整齐,墨蓝的风衣下摆随着关门的动作轻轻扬起,锁舌“咔”的一声,和平时出差一模一样,连一句道别都不需要。
        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后,记忆反而越发模糊不清,像是沉溺在海里看水面的世界,又像蒙着细密的一层雾,周防尊脑海中只有风衣下摆轻轻地一荡,阳光中微尘起伏。
        那时候宗像因为工作原因坐飞机满世界跑,出差成了家常便饭,一个月能有二十多天不在家,周防尊很不满他这份工作,一度想让他辞了,换个工作又不是没法生存下去。
        宗像总是笑笑说不急,这份工作的薪水很诱人,等两个人攒够了钱把那座能看到大海的房子买下来,他就辞职换一份轻松点的工作。
        他笑着,垂眸点烟:“周防,我喜欢从那座房子的窗子里看到的海,我知道你也喜欢。”
        没办法那房子贵得离谱,周防尊腹诽,然后凑上去把自己的烟点着。
        “周末我还要出差,抱歉。”
        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带着歉意的语气,亏他能说得出来。
        从锁骨至胸口啃咬下去,周防尊发出低沉的哼笑,“这时候就别说这么煞风景的话了。”
        第二天听到闹铃响宗像皱着眉划开手机,浑身上下无一不疼,他们昨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而缠绵的性爱,见面次数太少,每次周防都可着劲儿的折腾他,完全不顾他接下来还有没有行程。
        衬衫、长裤、风衣……宗像从头到脚把自己包装完毕,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门。
        周防尊迷迷糊糊醒了,被困意裹挟着勉强睁开眼,只捕捉到扬起的风衣下摆和宗像一闪而过的侧影,而后是轻微的关门声。
        啊,真是的。这么想着周防尊又陷入黑甜的梦境。
        他是在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慌中醒来的。
        睁眼已是中午,胸口兀自砰砰跳动,头也隐隐作痛。不同于从前困于噩梦的感觉,从心底生出不安,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居然无法抛于脑后。周防尊揉着干涩的眼睛划开手机。
        弹出界面的是这样一条新闻。
        我国一架载92人客机坠海
        一架从东京飞往纽约的客机今日上午在太平洋坠毁,机上共有92名乘客和8名机组人员。初步数据分析显示,飞机在坠入太平洋海域前就已在空中解体。目前,搜救工作还在进行中。
        将要习惯性关上手机的一刹那,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从东京到纽约……
        周防尊扫了一眼航班名称,起飞时间。
        唰地一下,浑身的血液凝固,心脏狂跳不止,头嗡地一声,尖锐的声音好像要撕破他的耳膜。
        机场聚集着等待消息的家属和亲友,草薙出云紧皱眉头,担心地看着周防尊。
        他沉默如一具石像。
        已经24小时了,还是没有消息。半数受害者家属被劝往休息,周防尊依然沉默着,一动不动。
        “我不信。”这是这么久他说的第一句话。
        尽管航空公司已经屡屡暗示,飞机在坠海之前就已经在空中解体了,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们能等待的也不过是打捞上来的骸骨。
        “宗像不可能。”
        30多个小时过去了。
        已经有家属因为等不到消息悲痛晕厥,四周是一片绝望的嚎啕,像是地狱里的哭声,灼烧着焦躁的神经。
        70小时。
        确认无人生还,正在尽全力打捞受害者遗体。
        周防尊已经**薙和十束强制带回家,看到手机上的这条信息,手一抖把手机摔出去,哗啦一声撞在玻璃上又滚落在地屏幕粉碎。
        草薙捡起手机,语声颤抖。
        “尊……”
        “不可能。”
        甩下这句话他冲进浴室,被冷水激得一抖,金色的眸子亮的吓人。
        “宗像不可能。”
        然后就是漫长的,没有尽头的沉默。
        再接下来无论在发布什么消息,周防尊都好像没有知觉。
        所做的事情似乎并不是“等待”,只是不相信。没有白天黑夜,过去多久的概念。烟头散落一地,喝酒喝到醉极,才会睡一会。
        十束与草薙偶尔对视一眼,然后又是沉默。
        通知领遗体的时候,他们又一次听到仿佛来自地狱的哭声。
        因为打捞过于困难,没有完整的遗体,到达家属手中的多半是一堆散乱的骸骨。
        哀嚎哭泣声直刺天际,这不是能够安抚的情绪——世间至痛。
        负责归还遗骨的工作人员被面前的男人吓了一跳,沉默着领走遗体的家属不是没有,只是其他人眼中盛的都是满溢的绝望,周防尊眼中却是空洞的,像熄灭的火,看一眼便让人觉得要被这金色的眸子拽进去,拖入被烧焦的废墟。
        “是宗像礼司先生的家属吗?”
        “他爱人。”
        他听见那个男人低声说。
        回去的路上还是打不破的沉默。十束试探着问他:
        “尊,葬礼……”
        周防尊疲倦地合上眼睛轻轻摇头,那个盒子被他放的很远,好像这样便能否认某些事实。
        出口的依然是:
        “再等等。”
        草薙开着车驶过拐角,带起一路烟尘,已是夏日,阳光晃得人头痛,十束想要做出点什么表情来,动了一下嘴角,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到手背上。
        他就是倔着不信,他没亲眼见着就是不信,哪怕骸骨交到他手里,他闭上眼说不会的。不少家属领了抚恤金领了遗体回去,办了葬礼,可是周防尊不。
        他就是在等,等一个等不到的消息。
        到家的时候草薙和十束不放心,想要留下被他摆摆手赶走了,两个人知道他的脾气,不至于上演什么门里门外相对无言的戏码。
        盒子静静躺在床头,装的是已经分辨不清是哪里的骨头,政府向他们保证过经过了检验,不会错的,飞机损毁太严重,能找到的也就这么多了。
        窗帘许久没有拉开过,积了一层薄灰,光线试图从缝隙里挤出来,模糊在一团团的烟雾中,指间夹的香烟间或明灭一闪。
        据说尼古丁钝化疼痛,使人兴奋,酒精**大脑,让人忘忧。
        都是假的。
        日子就在混沌中倏忽而逝。
        他总是在想他见宗像的最后一面,一遍遍的。宗像穿戴整齐,墨蓝的风衣下摆随着关门的动作轻轻扬起,锁舌“咔”的一声,和平时出差一模一样,连一句道别都不需要。
        只有一个模糊的侧影。
        朦胧中那个影子向他走来。
        “阁下怎么弄的这么狼狈。”带着责怪的语气。
        他睁开眼宗像就坐在身边,和临走时一般无二的装束,手抚过他脸上的胡茬。
        “还喝这么多酒。”
        周防看着他拿起烟点上,浅浅吸了一口。
        周防像暴怒的狮子,抢过他手里的烟摔在床头,平复了情绪后说出的话却是温柔且小心翼翼的:“为什么才回来?”
        宗像看着他笑了,轻轻抱住他,“阁下还不明白吗?”
        “其实我一直在啊,但今天才能来和你道别,周防。”
        今天是盂兰盆节啊。
        周防埋首在他颈侧,拥抱的力度大得吓人。
        “你是怎么……”
        “不过就是飞机解体,坠海。我最后所听到的,都是风与海的声音了。”宗像安抚似的轻轻拍着他。“没什么感觉,一瞬间的事。”
        “别等了,周防。”
        “我真的走了。”
        多余的话,好像也没什么说的了,时间已经过去的差不多,真是遗憾。
        “宗像,”他哑着嗓子问,“还能再见吗。”
        “再见的话,应该是等您来找我的时候了。”
        “嗯。”
        “周防,”宗像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别等了。”
        他站起身走出去,身体逐渐透明,像一群纷飞的青色荧光。
        “再见。”
        周防尊醒来,天还没有亮,他看到床头躺着一支只吸了一口的bluesparks
        他慢慢地、慢慢地抱起盒子里的骸骨,跪在地上,面颊紧贴着硌人的骨头。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空气里弥漫的是烟和酒的味道,微尘起伏,暗沉沉的。他跪着拼命抱住那堆骸骨,抵在墙上无声地颤抖,额角摩擦得鲜血淋漓。
        终于说出一声哑的不成样子,带着不易察觉的泣音的话。
        “宗像……”
        从前最后一次见面,至少是突如其来的,没有诀别。今夜看着宗像从这里走出去,却是永别了,清清楚楚,没有一丝周转的余地。
        接到周防尊电话的时候草薙吓了一跳,接通不到十秒,他颓然坐下,手机砰一声摔在吧台上,沙发上刚睡着的十束惊醒,问怎么了。
        周防尊只说了两句话。
        “宗像死了。”
        “办葬礼吧。”
        葬礼很简单,那天也是个好天气,清清朗朗,是宗像喜欢的天气。
        那段时间他抽烟抽得太凶,凶到草薙和十束都忍无可忍的地步,告诉他再这么下去嗓子和肺都得完,这么醇厚辛辣的烟不能这么吸,但是劝了也没什么用。后来葬礼后他突然换了清淡的薄荷烟,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不过是想起来宗像之前跟他因为这个生过气而已。
        并没有自欺欺人认为宗像还在,吸他喜欢的牌子的烟,只是因为想留住那点味道。
        后来周防尊时常带着香槟玫瑰去看墓地,宗像平时不大摆弄花,只是他觉得好看,就带去了。宗像不喜欢他喝太多,所以去看宗像的时候他才会带上酒,有时候是Turkey,有时候是苏格兰岩。
        那座能看到大海的房子最后也买下来了,周防尊按照宗像之前跟他说过的风格装修了一遍——当时宗像真的已经想好了怎么装修,跟他念叨了无数次。
        只是从来不去住,那里没有他存在过的气息。
        再后来周防尊学会了开船,驾着船去那片据说是飞机坠海的海域,总是沉默。
        但这片海域的海水很温暖,也许宗像最后并不冷,这么想着,心里又泛起一点安宁。
        在船上,他耳边有风与海的声音。


        69楼2018-05-07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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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neliness
          看上去像是一群人在追随他拥护他,但是……
          某天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在草薙出云脑海中浮现。
          比起一群人吵吵嚷嚷地围着他在Homar笑闹,或许尊更喜欢找个地方裹着毯子好好睡一觉吧。
          这样想着,草薙抬眼看十束,十束正摆弄着不知道从哪淘来的古怪饰物——他好像对什么都有兴趣,带着似乎无忧无虑的笑,这样的笑容对他人有一种奇妙的牵引力。
          十束察觉到他的目光,回头温柔一笑:“草薙哥?”
          “是在想King的事吗?”
          草薙默认,耸耸肩开始调气泡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虽然那家伙身边不缺追随者也不是没有朋友,但是感觉……很孤独啊。”
          “他可是王啊,”对于这个想法十束毫不意外,“有些感觉,大概是我们无法了解也无法体会的吧。”
          “果然还是做一只热带草原上无忧无虑的狮子更适合他。”
          “King见到那位,好像很开心。”十束突然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话,跳下沙发在草薙面前比比划划,“虽然一脸凶相,眼睛里却闪着愉快的光,真是让我大吃一惊,本来以为King不会有那种神情的。”
          “那位啊……”青色的修长人影在草薙脑海中一闪而过,淡淡笑了。
          两位看起来截然不同的王,何其相异又何其相似。
          有那位青之王在,还算得上真是件好事。
          不知道脑回路多么清奇的人才能和宗像礼司的想法同步。伏见做着布置下来的奇怪任务如是想。
          事实上Specter4里抱有这个想法的绝对不止伏见猿比古一个,大概除了淡岛世理大家都多多少少聚在一起感叹过,室长奇怪的脑洞啊,年终聚会表演啊,时不时的就要组织个什么全员的活动……搞不清楚是恶趣味还是真的天然呆。
          “说起来,室长虽然热衷于组织集体活动,平时也和我们吃过饭什么的,但是总觉得室长离‘正常人’的标准好远啊。”
          “毕竟是吃荞麦面都优雅得像幅画的男人,感觉和室长完全不在一个世界……”
          “赞成。”
          “赞成。”
          “我也……诶好痛!?淡岛副长!?”
          “工作时间就好好工作。”淡岛世理面若冰霜,“文件呢?我要去交给室长。”
          办公室响起一片哀嚎。
          日常汇报完毕,淡岛鞠躬准备退出办公室,宗像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拿着拼图随意地看几眼,准确地向它应该存在的位置按下。
          淡岛稍微顿了顿,一种模糊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而起。
          仅仅是一瞬的犹豫,便准确被捕捉,宗像温和的声音响起:“淡岛君,还有什么事吗?”
          “啊,不,没什么。”
          其实日高他们说得也没错,室长的想法,室长和他们之间微妙的横亘的距离……
          果然因为是“王”吗?淡岛合上文件夹,点了点太阳穴,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也许现在吠舞罗的红豆**丁尼更能缓解她一天的疲累。
          傍晚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
          宗像撑着伞走过街角,雨水淋淋漓漓沿着伞骨滴下,他本人却丝毫没有被雨水所困扰,他看起来像是适合这种天气的人,走在雨里自然而然与四周景物融为一体,像水墨画里淡墨勾勒的人影。
          转过街角,极其意外——或许更该说意料之中,看到周防尊。
          他没带伞,头发被淋得有点打蔫,身上散发着冰冷的雨水也洗不去的焦躁感,宗像看着他这样子想笑,可是一张嘴那张薄唇里吐出的依然不是什么中听的话。
          “该说果然是野蛮人吗?这幅样子可真是狼狈呢,顺带一提,在这遇见您真是搅扰了人一天的好心情。”
          “废话真多,宗像。倒是说你只能孤零零地在雨天散步了吗?”
          “被你这么说还真是意外呢,周防。在下只不过是……”
          “闭嘴,宗像。”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把伞已经遮住了两个人。
          赤之王的力量合理运用还真是意外的效果不错,宗像看着周防尊把自己烘干之后这么想。
          相遇的结果必然是去喝几杯,然后还有些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事儿。
          而相遇也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不需要刻意去做但是就是会发生”的意外状况。
          酒液流淌过喉咙,心里流淌着纠缠在一起的话语,一些好像有必要说的话,因为早已说得太多,已经知道不需要再去重复,对彼此的想法心知肚明,清楚以对方的性格会做出怎样的决定。而偏偏这两个人,是不具备将这种话说得顺耳的技能的。
          比如王,比如达摩克利斯之剑。
          于是陷入沉默,目光偶尔对视,碰撞出无形火花,唇角笑意在默不作声中更加深刻,气质截然相反,唯一相同之处是迫人威压,看得四周的酒客背后发寒。
          怕是他们自己都不清楚现在这种近似愉悦的莫名情绪。
          “真是不知道怎么会和您一起喝酒,呼吸着您身边的空气还真是令人作呕啊。”
          “彼此彼此……”
          “哦呀,如果您也这么想那太巧了,还是烦请您现在离开,在下可是要好好享受难得的休憩时光。”
          “哼……不如你先回去怎么样,宗像。”
          果然这个时候,还是适合说些不着边际的废话。
          就像这种夜晚,顺理成章的要有吻,要有汗水、碰撞、烟草、湿漉漉的发尾、交换的酒味、咬不住的尾音。
          只有寒冷的人,才贪馋地追求一些温暖,知道冷的感觉;只有无人爱的人,才拼着命想汲取一些爱意,如濒死的花渴望雨水;只有把孤独镂刻在骨子里的彼此,才不自觉地被同为王的对方吸引,在赤与青的碰撞中,在街角路口、在桑拿房、在酒吧,上演一出又一出的“偶遇”。
          属于夜晚的时光里,身体放肆交缠,艳丽红痕渐次浮现,撞击的力度驱散内心的焦躁,赶走入骨的寒意。
          要有声音。
          要有气味。
          要有温度。
          把孤独感碾碎在紧贴的身体里。


          71楼2018-05-08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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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米油盐酱与茶
            他一幅端庄自持,冷淡骄矜的样子,华贵面具下那双眼睛里冷硬得好像什么都容不下似的,嘴角一抹弧度刻着,散着拒人千里的气息,出现在大厅正中。他所经之地喧哗声都被压下,看得出来装扮过,精心挑选的礼服和他本人一样熨帖笔挺,假面掩去大半张脸,众人目光都在雪白下颔和殷红薄唇上流连,极少有人敢看向那双眼睛——即使它们闪烁如星辰。
            他是按照规矩戴着面具来的,可是谁会不知道他呢?即使来者鱼龙混杂,这舞会也是赤之氏族的主场,各方面来说这都不是适合青王出现的场合,有人窃窃私语说莫不是青王借此对赤王示威,也有人小声说着算了吧赤青两族纠缠不清那档子事谁能算的清楚,前几个月不是还传说赤族的智囊把婚戒套到了青族冰山女神的手上。
            他做足全套礼节,从伸出的手到那句“能否有幸请您跳一次舞?”都无可挑剔,如果哪位名媛能在这种场合得到和青王宗像礼司共舞的机会,怕是要成为一生的谈资的——但他邀请的是赤王周防尊。
            宗像礼司盛装出席,邀请这场舞会的主人、出了名的竞争对手,赤之王周防尊共舞。
            绅士名媛一边小心地舞着,不让自己在礼仪上失了分寸,一边偷偷窥视赤王会如何应对。毕竟赤青两族是出了名的针锋相对,哪怕青王以宗像礼司个人的身份出席,也太……
            周防尊无视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用力拉住那只雪白纤长的手,毫不掩饰愉悦的笑意,起身自然搭住宗像礼司的腰,声音不高,在场众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我可不会跳女步啊,礼司……”
            礼司两个字可叫得太过暧昧,不消说他就是故意的,在场众人当场脸色煞白的占了一多半。
            宗像完美的唇角弧度更狡黠了,似乎也发出了一声轻笑。
            任谁都知道今天宗像礼司到来的目的了,他盛装出席引着全场人的视线系在他身上,然后更加高调地邀请周防尊,这种场合两位男士共舞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而赤王的回应说明一切。昨天的舞会上所有不知死活缠上周防尊的人最后脸色都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而现在两人暧昧交缠的身影烙在每个人眼底。
            这种宣誓主权的方式,还真是适合他。
            以宗像礼司个人的身份,高调宣誓周防尊的所有权——现在看来两个人算是在宣誓对彼此的占有。
            对于各位名媛淑女,以及某些男士,这一幕不啻于晴天霹雳。
            而对于在场的某些家族统领来说,周防尊和宗像礼司之间发没发生过什么罗曼蒂克的事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他们更在意的是这么一看,赤青两族的关系显然不像人们口耳相传的那样势不两立,本来油水就被压榨得不剩几分,都指望着赤青拼个两败俱伤他们好渔翁得利,但是若是这样的关系……
            那昨天的献媚岂不是弄巧成拙,弄不好青之王已经知道了,没攀附上赤之氏族不算,还顺便把青之王给得罪了,以后别说利润了,连能不能立足都是个问题。
            此次赤族罕见邀约,他们都以为周防尊要放缓一贯的侵略姿态,都企图抓着这机会讨好赤王。珍宝财富他是不缺的,也没听说过周防尊有什么特别的偏好,有心之人便想着既然是舞会周防尊定是要择一位舞伴的,至今除了他的养女安娜还没听过他身边出现过女伴,于是各类纤腰长腿,凝脂肌肤,或妩媚或清纯或端庄的莺莺燕燕都被带进舞厅,香风袭人,可惜都被周防近乎粗暴地打发了。
            于是另一些人便笑了,吩咐身边的少年,少年明眸皓齿,看着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身形还未完全长开,却是任谁看了也要赞一声好胚子的,略显紧张又彬彬有礼地请赤王赏脸。
            说到底今天围着周防尊的人,“为家族利益”这种原因只占了一小半,大半都是对周防尊存着私心的,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周防都算得上是个性感的存在,虽然他本人并没有这个自觉。
            眼前的少年显然也是如此,周防尊看着他,难得没有粗鲁呵斥,他鎏金眼眸满场扫过去,在角落处顿了顿,最后落在少年身上,笑到,“就你……算了,回去吧。”
            于是有些人便以为自己摸着了周防尊的心思,同时心里暗骂周防尊是有多挑剔——这样的都看不上,去哪里再挖空心思找个更好的?
            今天才知道,原来都是白费心思,原来是宗像礼司……难怪周防尊会说那样的话,什么样的人压得住青王的艳色?
            居然是那位青之王,想必昨天那场闹剧他都尽收眼底,难道是赤青联合起来故意摆他们一道?
            周防尊,宗像礼司,行事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那边生意上对家心里的算盘打得震天响,这边周防尊和宗像礼司可完全没想这么多——要是掰开揉碎了解释完全就是意外。
            “宗像,这么高调也不怕吓着小孩子。”
            “说什么呢,在下可是宗像礼司个人的身份前来。”宗像恶劣地压低声线,不动声色很踩他一脚“您现在还惦记着那孩子?”
            敢情是还醋着呢,周防尊简直要笑,他知道宗像根本就不是认真在意昨天他是怎么对那少年的,都要三十岁的人了,以这种方式跟他撒娇,拿捏准了他就吃这一套,只要宗像随便弄出点幺蛾子,他烦得要命的同时也喜欢得要死。
            “之前我说了要公开,还不都是你不同意,说怕公开了麻烦?”不过现在好歹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偿所愿。
            宗像拿眼角瞪他,醋劲儿要从眼神里飞出来,虽然知道多半是故意给他看的,周防尊还是被这眼神撩惹得心情大好,听着宗像说:“哦呀……阁下有意见?有意见那就算了。”
            他可真是任性,在周防面前尤其如此,大张旗鼓盛装出席,高调宣誓主权,不知道把多少人吓着了,要是他们知道起因就是这点微末小事,不知道会不会想手撕了想到色诱点子的家族——虽然这事他们人人有份。
            行事任性得出人意料,不像个传言中的青王,周防尊偏偏爱死他这点任性。
            总之现在他们也有资本有条件玩这么一回。
            赤青合作的R·B马上上市,所以……不妨再任性点。
            精雕细琢的银质面具落地声清脆,猜到他意图的宗像礼司同时拽下周防尊的面具,音乐如水流淌,比共舞还要高调的吻给在场众人来了个更大的冲击。
            “完全没意见,礼司。”用众人能听到的音量时他换个暧昧称呼。
            散场的时候两人看着众人或青或白的脸色,一个一本正经,笑意都压在眼睛里,另一个压根就没打算掩饰,低笑出声,吓得打算从他们身边悄悄溜过去的少年一个激灵。
            还真是巧啊……宗像眼神扫过去,少年感觉被泼了盆冰水似的从头凉到脚,双手本能地绞扭着,想要嗫嚅着说什么却组不成完整句子。过了许久却听到不耐烦的低哑声音:“愣着干什么?走吧。”
            宗像一脸的清澈无辜,“我可没干什么,周防,别说我欺负小孩。”
            醋劲还挺大——这么想着的周防尊不知道为什么笑得更愉悦了,手贴上他腰,被宗像毫不犹豫地一把打下去。
            周防又锲而不舍的从后面环住,宗像叹口气,嘴里说着都多大人了还真是幼稚,可是也没再推开。
            (幼稚到吃无名醋的是谁啊,青王大人)


            72楼2018-05-08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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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时日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啊。
              年少时光还历历在目,闭上眼仿佛还能感受到五月的阳光,第一个毫无耐心的吻,显得稚拙的爱抚。走过人生最激扬的日子,大概就是那种“其实我真的拯救过世界”的程度,伤痕累累再勉强把零碎的自己拼凑起来,撑到最后,终于过上现在这种日子。
              周防尊在沙发上睁眼,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颈。抬手挡住阳光,仔细打量自己的手,长着薄茧的,骨节分明,有力的手,瞬间有些恍惚。
              这午觉睡到黄昏,可真够长的。
              他们都已不再年轻,四十好几的男人,岁月无声浸润眉梢眼角,宗像在样貌上大概算得天独厚,只有细纹浅浅烙在眼角,看着说三十岁也是有人信的,多少年了笔挺的身形丝毫未变,流畅的肩颈腰线每一寸都恰到好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的雕琢,越发显得沉稳而有风姿。
              周防尊视线转向厨房,宗像在低头切着牛尾,旁边作为底料的香醇汤汁已经熬得差不多,那双手是拿过枪沾过血拧断过人的颈骨的,现在居然带着点小心在摆弄牛肉。
              看着就忍不住挂一丝笑意。
              有研究说:对大多数人,真正的爱情只能维持18-30个月。此后两人要么分道扬镳;要么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
              周防尊想着,他们是不怕这个的。
              这段感情该被称之为什么都尚且不明,所以怎么会有倦怠。
              那是比爱意更激烈持久的感情,从那么多年前的第一面开始,耳边只剩下自己心跳的声音,一出口却是能把彼此噎个半死的刻薄话语。他看他严整有序循规蹈矩就是不爽,变着法的想要让他失态,拋了那层秩序的壳;他嫌他野蛮行事不计后果,拿枪抵着脖子让他老实点,免得最后死的连灰都剩不下。
              差点就一语成谶,不过细想起来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刚刚恢复正常生活的时候,有段日子两个人都没法安稳入睡,闭眼皆是淋漓鲜血,死状凄惨的尸体,前一秒还在并肩作战的同伴,转瞬间只剩断肢残臂,火海里噼噼剥剥燃烧的都是死人骨头的味道,那种奇异的焦味,一辈子都忘不掉,直接导致了现在他们闻到焦味就反胃。
              再怎么运筹帷幄,淡漠无情,心都是血肉做的,怎么可能没有触动。
              做得最多的噩梦其实是关于彼此的死亡。从未提过却都心知肚明,周防尊胸口心脏与肺之间的皮肤上有极小的一块弹痕,宗像后腰一条好像要劈开整个身体的疤至今隐约可见——如果作为彼此馈赠的疤痕或许太过血腥,可那就是当时的不得已。在梦里无数次宗像真的就失手了,子弹偏了一点点直接洞穿周防的心脏,而周防的噩梦里是他在熊熊烈火中徒然看着宗像按着腰侧伤口最后也没能逃出去,就那么无血无骨,灰飞烟灭。
              记不清用了多少时间,才把渗着血的回忆渐渐冲刷封印,不再夜半惊醒,可得一夜安稳好眠。
              他们是没有给过什么口头上的承诺的,爱也好,相伴也好,都没有。只是自然而然地在一起,最隐秘的世界里除去彼此没有其他。心里没人找的见的一角,是周防尊的宗像礼司,是宗像礼司的周防尊。
              没想到真的得以度过漫长时日。
              那边宗像把焯过的牛尾肉加佐料下锅煎得表面微焦,充分炖煮,香气不可抑制地飘出来,作为配菜的牛脸肉腌制完毕,加入盐和黑胡椒,抹上小麦粉煎得滋滋作响。周防尊再也躺不住,从沙发上爬起来去看他。
              宗像有时候不知道是让人艳羡还是嫉妒,只要是想学的想做的干什么都能几近完美,譬如安定下来之后才点满的做饭技能点,生生把周防尊这种能靠压缩饼干撑一天的人舌头给养刁了,也不知道哪天他把各种菜系研究个遍不想再一日三餐地做饭会不会把周防尊饿死在家里。
              很久以前周防尊就知道他的爱好出乎意料的多。之前有段时间宗像沉迷侍弄花草,情势最危急的时候也不忘了日日给花浇水,修剪枝叶,成果是一小片鲜艳如火的玫瑰丛,周防尊用清水养了几支在瓶里,算得上枪弹横飞时的唯一艳色;落魄的时候他们躲在阴暗狭小的地下室里,宗像居然在那种情况下能写些东西赚钱,至今还有人因为这个神秘作家的消失而懊恼不已;经他之手拍过几套照片,也被专业人士赞不绝口……这个人,本身就自带了让别人仰视的天赋属性。这么多年了,唯二不变的大概就是拼图和茶道。
              也许生活平淡无聊,可宗像礼司本身就是惊喜。
              他身上有三处弹孔,数条伤疤,肋骨腿骨都碎过,至今手部仍有细微的变形——但这并不妨碍他的风姿气度,在周防尊心里他就是无可替代独一无二。
              话说回来,周防尊自己身上的伤甚至更多,某种程度上意外的般配。
              周防不敢这个时候去环住他温存——上次打扰他做饭被赶出去的经历记忆犹新,只是走到餐桌前,把有些枯萎的花从玻璃瓶里摘出来,换上紫罗兰(周防觉得像宗像礼司眼睛的颜色,所以时常买回来),点缀以满天星和情人草。
              宗像正好端着盘子走出来,见着周防问一句醒了?然后让他拿碗筷盛饭,放下炖牛肉顺手把周防刚刚弄得有些粗糙的插花细细摆弄一遍,焕然一新。
              周防终于逮着机会从背后抱他,熟悉的温度从心背后传遍全身,宗像并不回头,只是抚着花瓣,说一句“阁下都多大的人了?还来这套。”眼角浅浅一瞥好像恼了似的。
              可也没挣开啊,宗像先生。
              这样的日子不妨多些,再多些,时间勉强还够,却连朝朝暮暮都要珍惜了。
              隔着饭菜的热气周防尊好像心有所感,抬头看他,恰好对上宗像看过来的眼睛,隔着起了雾的镜片并不清晰。可是就是那一瞬间,让他觉得,别说十年八年,再过个几十年这段感情都有让他深陷其中不得自拔的魔力。
              也是心甘情愿的深陷其中。


              73楼2018-05-08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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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lofter上的文基本上都搬运到贴吧啦 之后lofter和贴吧会同步更新


                74楼2018-05-08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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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憩
                  现在离任务开始还有一小时二十七分钟。
                  一切准备就绪,他们栖息在狭小逼仄的旅馆里,一张床一面镜子几乎就是全部家具,窗帘半掩,白炽灯嗡嗡晃着晃着。
                  宗像礼司坐在床边反复擦着枪,这么做是因为现在真的无事可干,他得找点东西让自己不至于陷入闲暇状态。周防靠在墙上抽烟,宗像瞥他一眼告诉他没开窗没开门一会满身的廉价烟味去酒会闭着眼睛都会穿帮,活动着手腕大有“再吸一口就把阁下一枪崩了”的架势,周防不情不愿地按熄了烟,凑过去看他。
                  “我觉得你该睡会。”
                  “任务结束之后有的是时间睡。”
                  “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周防尊手指摩挲过他泛着乌青的眼眶,茧子刮得有点痒,宗像往后一躲。
                  “有这个时间麻烦阁下多动脑想想接下来任务的事,您……”
                  房间狭小的好处是灯触手可及,下一秒房间陷入黑暗,周防尊就着他姿势直接按到床上,宗像怕弄皱衣服只好由着他,下一秒手里的枪顶上他心口,舌尖含着半分嗔怒,“周防尊,给我起来。”
                  周防笑了,整个人几乎压在他身上,一只手去捂他眼睛催他闭眼,掌心粗糙带着迫人热度,宗像猝不及防狠狠眨了几下眼,睫毛蝴蝶翅膀似的扑朔,扇得人心里痒痒。另一只手抓着宗像拿枪的手往外一带,差点碰了扳机,宗像惊得微一缩手,枪就顺着周防的动作滑出去,幸好这床还算大,没摔到地上。
                  这么一闹周防尊正好捉了他手扣住手指,趴在他身上侧脸贴在心口,一说话就酥酥麻麻震到心脏里,“行了,赶紧睡。”
                  翻个身把身上黏着的大型挂件捋下去,宗像起身脱西服外套,这是勉强妥协的意思。黑暗里看不清细节,只能通过模模糊糊的剪影判断动作,房间一时寂静,呼吸声平稳绵长。
                  “就睡半小时。”声音已经带了不易察觉的倦意。
                  “五十分钟。”
                  “再说就开灯。”
                  “麻烦死了,宗像,一会我叫你,赶紧睡。”
                  几乎刚沾上枕头的一瞬,宗像就陷入深眠,蜷得像只猫似的埋在枕头里,这可真难得,也足以知道他神经这段时间究竟紧绷成什么样子。周防尊动了动,从背后贴到他身上,没醒。
                  窗帘没拉紧,几缕光打在床上,平时这种环境他是难睡熟的,现在难得一场酣眠,可惜也睡不了多久。周防想起身去拉窗帘,又舍不得这温度,用手虚虚挡在他眼睫处,想着赶紧结束了这次任务,什么时候他们的势力能再大一些,就……
                  半个多小时之后宗像自己醒了,片刻小睡足以提振精神。他看着周防尊的动作怔了一下,动了动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凑上去唇舌轻轻蹭过算是赏了个吻,周防尊哪想放这个机会,奈何这时候弄出痕迹的确难以收拾,只能不过瘾地在能掩饰的地方吮了个印子才罢休。
                  对着镜子宗像再三审视,确定没有问题,一眼看上去优雅迷人,如此适合这个“重要酒会”。然而周防尊知道这男人危险指数和迷人指数成正比,揣着的枪不露丝毫痕迹,C4炸药不要钱似的往身上带。谁都以为宗像是朵玫瑰,可没几个人知道这刺有多扎手,还淬着毒呢。
                  宗像给他整理衣领和领带,刚睡醒的恍惚荡然无存,剩下的是狡黠和胜券在握,这表情适合他,应当如此。
                  “时间到了。”宗像低声说,最后手指在周防唇角似有若无抚过。
                  他们像两只夜鸦,悄无声息破开黑夜的幕布,等待着觥筹交错,交杯换盏,以及接下来的腥风血雨。
                  且等着搅弄风云吧。
                  【Fin】
                  因为很困产生的脑洞……希望你们都能睡够觉QWQ


                  76楼2018-05-15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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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礼# 个人志《纸短情长》印调
                    印调戳这里
                    https://www.wjx.cn/m/23854892.aspx
                    刊名:《纸短情长》
                    原作:K
                    作者:悲欢收敛°
                    CP:尊礼
                    规格:A5
                    字数:8.8w上下
                    价格待定我会尽量压缩
                    收录:
                    同居三十题系列
                    城南花已开
                    再来一遍
                    初夏
                    周防尊头上长了一朵花
                    朝夕
                    小狼狗还是小奶狗
                    我是一只短毛家猫
                    封印之爱
                    秘密
                    小段子(肌肤饥渴症冷暖牙疼水课应该干什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78楼2018-05-17 0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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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礼】Eternal
                      我从没想过,还有机会再次见到周防教授。
                      火车晚点几个小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我干脆退了票定了明天的。想着既然如此好歹回来一趟,不如到母校看看,优哉游哉漫步到K大,阔别十余年,它几乎和我记忆中的样子分毫不差,银杏树高大笔挺,白鸽群起群落。
                      我上大学的时候,校园里也是这些群群的白鸽,扑棱着翅膀盘桓起落。
                      现在是春夏之交,女孩子们携着书本三五成群走着,长裙在修长小腿和细白脚腕上飘飘荡荡,从我身边经过,抛下串串银铃般的笑语,鞋跟和路面碰撞出清脆声响,宛如一曲活泼轻快的小调。
                      雨后带着植物味道的清新空气和湿漉漉反着光的水泥路与从前一般无二,几乎要把我带回大学时光。刚好赶上两节课交错,教学楼附近人潮熙攘,路过时我随意瞥了一眼。
                      正门左数第二根柱子。
                      赤发男人随性又不耐地靠在那,下颔扬起,叼着支烟,几个学生向他打招呼,他只是微微点头,漫无目的地看着人群。
                      我只觉得一霎时大脑嗡地一声,心口一紧。
                      “周防……教授?”
                      回忆纷至沓来。
                      初入K大时我十分惶恐,原因无他,我国中时代本就成绩平平,因此过得十分随性,从未在课业上对自己有什么要求。可能是托了这种心态的福,考大学时居然超常发挥,成绩够上了这所一流高校的门槛,家里人千叮咛万嘱咐把我送进了K大的大门。
                      K大都是精英学生,老师讲课速度快,学的又都是我之前毫不了解的东西,加之没了束缚,难免更散漫些,换来的后果是课业学得十分吃力,成绩勉强合格,我因此倍感压力,只想着下学期选课时能选到对学生要求稍松泛的老师,好歹混一点分数。
                      我可能会那样一直混下去——如果没有遇到周防教授的话。
                      大一下期的必修课,之前教书的两位老教授正好退休,换了两位新的教授,学长学姐们带着点同情告诉我没人上过新教授的课,是好是坏,自求多福吧。
                      周防教授给人的第一印象其实是凶巴巴的,很能压得住场子,一百多人的教室在他开口的时候鸦雀无声,他声音沙哑低沉,一听就是常年在烟酒里浸润出来的,却带着种不可思议的性感:
                      “我叫周防尊,教你们这学期的课,这学期有两次作业,作业要求都放在课件上,下课可以来拷课件。好了,上课吧。”
                      真是随性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我心思没在听课上,好奇地打量着周防教授,他懒散地站在讲台上,面部线条轮廓硬朗,眼睛里像有黄金在流动,穿着白T和带着链子叮当作响的牛仔裤,比学生穿得还要随意,一点都没有个教授的架子。讲课时也是慵懒的,忽视本身散发的“我很凶”气场,分明就像个在草原上打瞌睡的大狮子。
                      第一节课下课后,我向我的学霸室友要周防教授的课件,以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她哭丧着脸:“我劝你听课……周防教授讲课不按课件来的。”
                      另一位室友推门进来,不,应该是破门而入——“我#¥%……&*!!!宗像教授太帅了我这学期绝不翘课啊啊啊啊啊!”
                      对了,我们这学期必修课分两个班,周防教授和宗像教授负责授课。
                      我看了室友激动到手抖拍的宗像教授的照片,确实是个美人,西装革履,身形修长,风度翩翩温文尔雅,颜值给十分不怕骄傲,难怪室友激动成这样。
                      不过……
                      我小声说了句:“我觉得周防教授也不错嘛。”
                      没错,我很喜欢周防教授。
                      从那以后我上课的位置慢慢从倒数变成第三第二第一排,虽然周防教授和隔壁宗像教授一样从不点名,不过我觉得周防教授不点名纯粹是因为懒,而隔壁宗像教授不点名是因为班里人太多了——甚至有其他专业的人慕名而来只是为了看宗像教授的颜。
                      周防教授讲课不按课件来,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和隔壁规矩严整细细解释的画风形成鲜明对比,他也不太管学生听不听课,按着自己的节奏讲,思维又时常跳脱,经常讲着讲着就偏离正题,有的学生听不惯这种讲课模式,见他也不管,就偷偷翘课去隔壁宗像教授的课堂。(当然我们这边也有隔壁过来的)总之,两边课堂看起来都挺和谐。
                      他讲课的时候,金色眼眸漫不经心扫过下面的学生,也扫过我,没有停留。
                      我飞快做着笔记,听着周防教授低沉的嗓音在我侧前方响起,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砰。
                      他靠着讲台,懒懒合上课本,突然想到什么,就会扬起嘴角,慢慢讲出来。
                      我坐在第一排看着他,像看着太阳。
                      上学期摸鱼划水,这学期我头发都一掉一大把,为了跟上周防教授的讲课进度,只好到处查资料,努力把上学期的底子捡起来。早早去占第一排的座位,留的两千字论文我生生写了五千出来。
                      是想要好好学的,可是也想让周防教授知道我的存在。
                      每到周四早晨,听着指针咔哒、咔哒,我像一只惴惴不安的兔子,等到秒针和分针重合。
                      十点了,上课了。
                      这种心情,要我怎么说,要我怎么说。
                      感觉比较迟钝的我第一次意识到周防教授和宗像教授的关系,就是在那儿。
                      周防教授下课总是比下课铃要早一点儿,下课了很少答疑,有问题直接邮件交流,正好方便了我们去吃饭,我跟在他身后,总能看见他靠在教学楼正门左数第二根柱子旁,点上一支烟,好像在等人。每次我想接着看个究竟,都因为被室友拽去食堂而失败。
                      终于有一天室友翘课去找男朋友,我站在熙攘人潮中间等,看见周防教授的烟吸了一半的时候,宗像教授从教学楼出来,因为天气热西装挂在小臂上,向周防教授走过去,把自己的烟凑过去,偏头极自然地借火,周防教授好像等得不耐烦,皱眉把宗像教授手里的东西接过来,说了句“走吧。”宗像教授就笑,我只听得清“阁下……这么不耐烦?”
                      当时周防教授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笑意。
                      回去我旁敲侧击问在宗像教授班的另一位室友:“你知道宗像教授……情感方面的状况吗?”
                      她倒是答得坦率:“你说女朋友?那肯定没有,我们这群迷妹心都碎一地了。不过据传闻他和你们班周防教授的关系……嘿嘿。”
                      这下打开了全寝室的话匣子,她们叽叽喳喳开始讨论“周防教授和宗像教授之间”如何如何如何,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突然觉得眼角有泪。
                      原来是这样啊。
                      这时才想起来,我们这门课主观性很大,所以周防教授讲着讲着就会说:“这里我和宗像观点不一样,你们也要有自己的思考……”
                      他叫“宗像”,不是“宗像教授”。
                      那边室友的讨论还在继续,模模糊糊各种无比真实的细节我已经不想听了,把自己埋在枕头里。
                      我曾觉得自己对周防教授只是一腔崇拜之情,有些想法不该有也不敢有,他是太阳,我总觉得,什么样的人能接近他这样的太阳呢,没有人吧。
                      只想做一个在他心中能留下一点印象的学生。
                      今天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可以那样站在他身边,不但 没有被掩去光芒,反而更加熠熠生辉。
                      是了,除了宗像教授,还能有谁呢?
                      可是我啊,可我还是……
                      其实是我太过迟钝了,其实周防教授和宗像教授从来就没想过掩饰什么。
                      期末考试后我去学校附近的小酒吧喝酒,解放自己疲惫不堪的脑神经,推门看见周防教授和宗像教授,大概已经来了很久了,两个人都有些醉意,宗像教授解了衬衫顶端的扣子,似乎是说着“在下才没醉只是感觉有点热”之类的,周防教授一脸无奈,露出点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扛着(真的是扛着)宗像教授走出去,与我擦肩而过。
                      我觉得这是件比期末考还让我心情复杂的事。
                      大概是实锤了。
                      无论如何,因为周防教授,我专业课的成绩成功晋升到90+
                      我还是,很喜欢周防教授啊。
                      只是在他心里,我恐怕和其他来来往往的学生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就像飞蛾扑火,只能看到蛾子烧焦的翅膀,看不到它为了那温暖的热源拼尽全力的样子。
                      周防教授看到我论文的时候,也不会想到我是怎么在深夜,一字一字抖着笔写下,只是想给他看我所能拿出最好的东西。
                      大一到大四,我选了我所能选的,所有周防教授的课。
                      我小心翼翼地想奉上一切。
                      临近毕业,那时候是晴天,有很好的阳光。
                      大家都在合影,和各种人,和各种导师教授,这是离别的季节,甜蜜又苦涩。
                      周防教授和宗像教授也来了,他们并肩而立,宗像教授很温和地看着我们笑闹,周防教授照例点起烟,视线并未在我们身上停留,只是偏头看宗像教授。
                      他的眼里燃烧着炽热的岩浆,只专注于广阔又深邃的海。
                      那天我怕是被纵情欢歌的气氛冲昏了,我走上前,不是要合影,只是看着周防教授和宗像教授,三年半我们的距离从未如此之近。
                      我笑出一个灿烂弧度:“周防教授,祝你和宗像教授长长久久!”
                      我低头,不敢看他们。直到我听见一声低笑,周防教授看着我笑,宗像教授说了句:“谢谢。”他们双手交握,自然得让人觉得,好像一直一直就该是这样。
                      我也笑,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周防教授以为我是因为临毕业伤感,浑身上下摸纸巾,最后还是宗像教授给他递过去,周防教授把纸巾往我手里一塞:“有个好未来啊。”
                      然后他们携手走在林荫路上,我看着他们的背影,眼泪潸然落下。
                      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周防教授。
                      这时宗像教授从教学楼出来,十余年了,他们好像什么都没变,岁月雕琢,越发沉稳,眼角的细纹都是时间的馈赠。
                      周防教授听见我的喊声回过头看,先是一愣,然后仔细看了看:“你是我学生?我好像记得你,以前是挺认真的一个小姑娘。”
                      他执了宗像教授的手,向我摆摆手示意走了。银杏树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阳光,好像一切依稀是十余年前,我也这么看着他们的背影。
                      听到周防教授那句“我好像记得你。”一切年少的痴念,千般思绪,涌上心头。
                      我算是有了个好未来,也找到了托付一生的挚爱,先生在结婚时问过我,最想要什么,我只说,长长久久。
                      看着他们,不难想象这十余年间,生活像脉脉流水,却没将他们的感情抹去半分。
                      走在路上,我步履轻快,暖风拂过,鸟雀啁啾。我想,不需要再说什么了,他们一直都是这样,长长久久啊。
                      白鸽群起群落。
                      【Fin】


                      79楼2018-05-20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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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礼小段子】背后
                        “你的背后交给谁?宗像。”
                        某天清晨宗像礼司刚睡醒,揉着眼睛坐起来穿衣服,突然就听见周防尊问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周防尊盯着他后背,暧昧痕迹点缀在白皙如纸的背上,被一层衬衫一层正装地裹挟起来。衬衫是薄的,透的,隐隐约约半遮半掩,每一处爱欲色彩都由他亲自描摹。
                        他眼神太炽热,是晨起刚醒的慵懒也掩不住的。宗像没回头也被这眼神灼烧得沿着脊柱一路酥麻烫热,他伸手去够外套,好像要借着密不透风的布料阻隔让人避也避不开的目光。
                        迟迟等不到宗像回应,周防又问。
                        “你的背后交给谁?”他声音低哑,带着半分随意半分认真。“宗像。”
                        宗像系着外套扣子,手指一顿,一抹笑轻轻巧巧跃上唇边,他知道周防想听什么,但是偶尔逗弄狮子看他抖抖鬃毛示威,这事好玩得很。
                        “哦呀……”宗像皱着眉好像思考得很认真,“战斗的时候当然是交给我信任的下属——比如淡岛君伏见君他们……”
                        话音未落床吱嘎一响,他继续系扣子,熟悉的温度从身后传来。不出意料周防尊坐起来从背后抱住他,头搁在他肩上,说话时的滚烫气息打在他薄白颈侧,很快染了一抹淡淡粉红,极浅淡动人。
                        “宗像,”周防尊伸出手捉住他系扣子的手,手指插进他指缝,半强迫性的把扣子一个个解开,外套扯得松松垮垮,露出半边裹着衬衫布料的圆润肩头。“只能交给我。”
                        “你的背后只能交给我。”
                        早就该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了,要怪只怪自己。宗像一边回头与他接吻,一边迷迷糊糊这样想着。
                        他被周防的温度层层包裹,腰不听使唤先软下去。一边打心底谴责周防尊一早晨就跟他玩这套,一边顺着周防的动作把那层碍事的衬衫也扔了。
                        背后给你。
                        【Fin】


                        81楼2018-05-24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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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宣+预售】
                          图片发不出去了呜呜呜 等我一会试试 预售链接戳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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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这个本子其实是纪念意义多一点啦 非常感谢大家能够喜欢♪(・ω・)ノ
                          非常感谢为这个本子做过努力的所有人 谢谢你们带着什么都不会的我走到今天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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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2楼2018-05-24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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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83楼2018-05-24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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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预售链接是不是被贴吧吞了╭(°A°`)╮


                              来自Android客户端84楼2018-05-25 08:09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