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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飘落着大雪。
西/伯/利/亚寒冷的冬季连风都是死寂的,盘卷着荒芜苍茫的大地。狭小破旧的木屋耸立在森林边缘,昏暗的铅灰色光线里蜷靠在单薄棉被上的高大斯拉夫人眯起眼向上望,看着金发青年靠在窗边悠闲地吐出烟圈,血红色的火光鲜亮得刺眼。
天气很冷。从小就在这样险恶肃杀的冰天雪地里挣扎求生的伊万•布拉金斯基,看到那个来自暖阳南方的金发青年若无其事地享受烟草的模样觉得想笑。不愧是让自己内伤的家伙,连杀人的时候蔚蓝色眼睛里的笑容都洒满了阳光的味道。刺鼻的袅袅白烟弥漫到整个破败的屋子,昏黄发黑的钨丝灯在暴风雪中呜咽着。他嗅着那股味道觉得心底有种欲望蠢蠢欲动起来,禁不住咳嗽了一声,抬起眼睛。
“还有烟吗,给我一支。”
他想起了伏尔加酒浓烈刺鼻的酒香,那种能搅翻肠胃的灼烧感才能驱走铺天盖地的寒冷。
对方带着笑瞟了他一眼,悠闲地又吐出一口白烟,看着它们袅袅盘旋上升又渐渐消失。
“当然可以。如果现在的你还抢得到的话。”
对方无论何时何地永远是那种张扬轻松像是在挑衅的语气。伊万•布拉金斯基仰起头,眯起眼睛松动唇线微微笑了起来,紫色眸子里氤氲着的雾气像刮过大地的雪风。
“你可真下流。”
轰一声沉闷的钝响,对方已经把烟头随意扔到了一边的地上,伏下身子压住了他的手腕,紧紧地扣在床头的粗糙墙壁上。他的手指温暖而有力,斯拉夫人感到自己的手腕仿佛被勒出了血印子。他低声喘息着像挣脱对方的束缚却不能动弹,只能下意识偏转过头,看见对方方才扔掉的烟头在污脏黑暗的地板上闪烁着红光渐渐消失。浓重的烟味让他咳嗽了一声。
对方近在咫尺的脸上露出一缕柔和的微笑开口说话,声音低柔沙哑微微带颤,倾吐出的温热气息喷到了他脸上。他在心里骂了句粗口。
“彼此彼此。伊万•布拉金斯基,你应该很清楚……强者除了敌人,其他什么都不需要。”
修长有力的手指缓缓松开了他的手腕,转而轻轻地摩挲着他的颊侧,阿尔弗雷德•琼斯此刻的表情就像在欣赏一件收藏品。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哦?……所以说你才丢下了那家伙。看着他在你面前哭成那样很开心是么?看着他流血挣扎的样子很有趣?你不是待会儿还要去见他吗。这样可不好哦。美/国君。”
对方狭长的眼眸折射出自己的影子,那双蓝色冰冷深沉像午夜时分的巨大冰川。他仍在笑着,轻轻地压制住布拉金斯基的肩膀然后猛一用力,整个人顺势横跨在了他的腰上,眼眸中的寒冷却丝毫未松动。
“少来。翻脸不认人的事你做得可比我好,王耀不是被你耍了挺久的吗。”
高大的斯拉夫人眯起眼睛笑起来,沉默良久不再说话。整个世界陷入了西伯利亚冰天雪地的死寂中,连时间都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不前。
“……你想再来一次?”
对方缓缓笑了,俯下身子靠近他,两人的鼻尖几乎碰触到了一起,他能感到对方口中倾吐出的灼热气息。
“你果然很讨厌呢,俄罗斯。”
骤然落下的吻灼热而冰冷,像雪地里的暴风穿透骨髓。
-2-
他从混乱的昏沉中醒来时,天已经快全黑了。四周重新弥漫起了刺鼻的烟雾。寒冷的空气噬咬着光裸的背部,伊万•布拉金斯基咳嗽了一声想挣扎着坐起身来。阿尔弗雷德•琼斯已经坐到了床沿上背对着他,点了一支烟悠闲地吞吐着白烟,黯淡的光只勾勒出他的背影线条。
“醒了啊?那就顺便扯点陈年旧事吧。”
“他的前任上司来我家演讲之后不久,有一天,我去找他。看到我,他还是摆出那副又可爱又可怜的骄傲派头。明明境况那么糟糕,还强装满不在乎的自尊颜面真是有趣。”
“对啊,你猜怎么着?到头来他还是又跪在我面前哭出来了呢,像当初我离开他时候一样。这家伙,这么久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我都好久没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