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深夜来开

（漱芳斋内有戏有曲，听的高兴，没能想是一抬手，引的簪有些松，扶了扶仍不见好，反至更凌乱。慈宁千秋总不得如此不得体，起了身，往偏殿来，嘱咐侍从新簪钗。）
（漱芳斋热闹的很，戏也是一出接着一出，我少看剧，从前喜欢评弹，如今宫中少见，后偶尔听一两曲粤剧那便更少见了。紧锣密鼓的声远远来，也借着扶簪松一口气。）

敬颐也过来了？
（屏风后有了动静，侍讲是敬颐也来了。其实到并不意外，这会儿也整装完，缓缓起身，宫扇微微托了托簪，好似确认她是否仍然立在当下一般。转身对着敬颐，我观她眉眼，到同从前不一样了。）
来透口气？（还没能嘘寒问暖，便瞧见她裙上的酒渍。）怎么这样不小心，快去更衣。（又问一句。）有多带的？倘若没有，我寻人去翊坤去取。

那不然呢，是要我变戏法一样，把你家中衣服变过来？虽是旧时衣，却……（扭头问侍）我记得从前有几件，我嫌颜色跳了些，没穿过，你去拿来。
没穿过，也算新衣。（拿着宫扇拍了拍她。）本来应告诉你额娘，叫取你从前旧衣，只你如今出了阁，我想再穿那时候衣衫总不得体，好歹是个出了阁的姑娘了。谁让又叫我瞧见了？总不能丢你一个人在这儿不管你的。

可别捧，一捧我的魂都要飘出去了。橘呀，她早顽的不知姓甚名谁，一准去找她哥哥去了。
（摇了摇头，往一旁坐下，翊坤宫虽离的远，小姑娘脚程却快，只稍等一等就好。）听说你带来眷舟来？我到没见过这个小姑娘，一会儿抱来给我瞧瞧。
（这是她的长女，她素来心疼的紧，连宫宴也带来了。）这样大阵仗小姑娘没给吓着？想来这一身酒污定是她的手笔了。

那到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小孩，果然是不害怕的。
（笑一笑。见侍递来了衣裳，嘱咐她换上。）快换上，免得受了凉。

那到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小孩，果然是不害怕的。小时候大多坐不住，瞧见满桌的金碗银勺都爱拿，拘不住。
（闻听此言也是一笑，满人家的小女孩大多气派，并不受限于闺阁。一瞥，见侍递来了衣裳，嘱咐她换上。）
且略停一停，快换上衣裳，虽是这个天气，酒渍到也不多，小心些免得受了凉，总也不好。

（彼时觥筹交错是一派热闹，我远远的就瞧见了带着小女孩的敬颐，她们由远及近的身影，像极了一副绢画，我就这样凝望着，起了身，亦像她们走去。我依稀听见了藏匿在风中的叮嘱，脑海里是进宫前的我，与那殷切的额娘。我们相遇在席间，我拉着小女孩的手问她。）
呀，这是谁呀。
（拿着备好的珠花哄着小女孩。）

（小女孩子吐字尚不清晰，说起来话软和的像面团儿，张着小嘴仿佛能引来过路的鸟雀，她的一双眸子里，满是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她想伸手拽自己头上的流苏穗儿，伸到一半儿，又折回去了，害羞的转身躲在母亲怀里，露出半张笑颜。）
流苏可不能送给你，我费好大劲儿才戴好的，这个小玩意就给你了。
（将手上的那串珠花递给她，她仰着头，盯着她的母亲。）小姑娘长得好看，像你多些。

像道远？
（这算是一声惊奇，无不感慨。）他又不是傅粉檀郎，长得像他有什么用？都谁说了？选个小本本记上，我要挨个问问眼睛。
（小姑娘收下了珠花，却惹得她母亲抱怨，哎哟一声。）哎哟，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就知道和小孩儿争呢。（揽过那香香软软的小女孩，小女孩子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故意要去抢那珠花惹得小姑娘连连叫。）小姑娘，你母亲要抢你的珠花呢，怎么办怎么办？

那可怎么办，愉娘娘一碗水端不平了，可实在令人苦恼，要不，也送你一个拨浪小鼓顽？
（我眼瞧着那小姑娘笑嘻嘻的又扑进了她母亲的怀抱，软软的小女孩咯咯的笑着，那手轻轻的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尖，她一下又将一张小脸躲进了母亲的怀中。）
（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刮过小女孩鼻尖的一双手，顺手刮了刮小女孩的母亲。）淘气，都多大人了？还说不争，嗯？

是是是——
（我实在拿这样的女孩子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是见她甫一撒娇，立刻也就依了她，嘴里是是是的不断，女孩子果然是愈养愈娇的。）
真是愈发的娇了，好好好，愉娘娘自然是乐意的。只等来日闲了，跟我喝杯茶去，叫我瞧瞧怎么如今愈发的不依不饶了。
（那边侍来，说是瑾妃问自己去哪儿了，点点头算是知道了。）好了，回席吧。（二人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