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爷听得,对展爷一瞧,又看了看玉堂,嗤的一笑,展爷却不在意,丁二爷也是微微发笑。玉堂猛然省悟,登时羞的红过耳,暗暗地道:“讲错咧,不该说这实话,惹他们笑着说是报应来了。”他便低了头,再也不说了。柳爷在座,觉得没意思,正要想着找一句话儿说着好支开,忽听得外面一阵声响,蹬蹬蹬,奔进一个人来,连笑带嚷地叫道:老五,你躲得好!躲得好!”大家一看,却是楞爷徐庆,还是光着头,掩着襟,衣服都没穿好,五爷慌忙站起道:“三哥,久违了!” 楞爷道:“五弟,你回来的工夫也大了,怎么不早叫你三哥知道,也好早些儿喜欢喜欢 !” 五爷道:“小弟一到,就问起三哥的,二哥说三哥高卧未起,所以不曾惊动你。”楞爷道 :“这也罢了。”说罢,一阵哈哈大笑,招得大家都笑起来·蒋爷发话道:“三哥,你也该穿穿好衣服,有大人在此,成个什么体统呢i”徐爷听子,方始整整衣襟,见过大人,在旁边坐下。智爷起身道:“请大人打开盟书,看看上面写的怎样?”大人点头道:“正要着看。”早有公孙策过来把匣儿打开,取出盟单,大家聚拢来。但是一张纸,人多了不好看得,倒是先生念罢。只听得先生念道:“立盟书,赵珏,今为皇侄祯昏暗失德,纲纪废弛,子乃太祖高皇帝之孙,伏念太祖皇帝诞膺皇命而有天下,子不忍宗社倾覆,是以率尔众士钟雄、蓝骁、乌泽、马强、梁勇、张献、鲍迁、李飞、郑魁、王彪、李良、项奇、薛霸、戴昆、郝云、蔡武、雷英、邓车、葛姚明、葛姚亮、王保、王善、夏侯雄、皇甫宪、张华、方貂、冯洲,徐敝、曹德裕、沈仲元、李集、左茂、崔平、郭进、柴温、杜谅、申虎、林广等歃血盟于集贤堂上,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同心同德,弼予一人,修尔戈矛,整尔军旅,以待举兵。厥功已成,与尔众士分茅裂土,铁券丹书,惟予食言,天神诛之;以尔有众,敢不用命,亦如之勉哉!” 此盟众人听罢,俱各骇异。大人问道:“盟书上面列下许多名字,到底那些是什么样人呢?众位可有知道的么?”大人这一问,内中就有智化、蒋平有些晓得,遂即回说,前面的大约都是草寇,以后的却是王官了,就将那些人或有深知底里的,或是略知大概的,也有不认识的,一 一回明了。大人道:“原来奸王如此不法,擅敢结连草寇,献血会盟,竟要作这谋叛之事,本院己有盟书为证,可以奏得万岁了。今夜修成折子,明天烦哪一位进京至开封府,求包太师代奏。”展爷正欲答应,早被蒋爷接口道:“回大人,明日就是卑职进京便了。”大人点头应允,吩咐先生将盟书收起,准备晚间办理奏参折子,先生领命,收过盟书。卢爷等告退出来,忙叫伴当将灵位等件尽行撤去,又想着坛子内已是张华骨骸,也叫立刻挪出去,找个荒僻去处掩埋。伴当答应,就将坛子给出来。徐爷一见,便问是谁的骨骸,卢爷说是张华的,徐去道:“我们为这个坛子受过多少风险,好容易盗出五松岭,是我小心护送回来,还受过大家的祭奠,这个张华怕他耽不起,待我砸了罢!” 说毕,正待伸手,蒋爷连忙拦住道:“这算什么 ! 把他砸的零零碎碎的,也要收拾去葬埋,何苦拿这枯骨来玩弄呢,徐爷也就退下,伴当急忙抬往荒地掩埋去了。白玉堂也辞了大人,回到自己屋中换过衣服,到卢爷处来,大家一见,起身让坐。智爷尚未回去,弟兄们无非讲些别后情节,卢方未免又要伤感落泪,谈谈说说,日已晌午了。早见厨下备出肴馔,刚要入座却是雨墨出来,将五爷请了进去,同先生陪大人吃过早膳,先生即忙回至自己屋里,做起摺底来,新将奸王许多情节并拿住邓车、申虎等事一 一写上,又有夹片,却是收服钟大保之事,将底稿办好与大人看过,再行缮写妥当。至次日,蒋爷备好行李,进内辞过大人。出来时大家要与他饯行,巳经盼咐厨下各齐酒肴。全伴当安放杯箸。刚才坐下,只见黑妖狐同着艾虎到来。皆因昨日师傅告诉他,白五叔已然回来,却没有死。艾虎听见,喜得他一夜不曾睡着。今日赶早同他师傅前来。他是孩子性,见了面倒有些悲喜交集起来。五爷拉他坐下一同饮酒。艾虎因为席上有他师傅、义父,不敢放量,将就过去。蒋爷即起身告辞,卢大爷又叮吟了几句言语,蒋爷应诺,辞别众人,上了马。他是不喜带得伴当,单身而行,一路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