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期更>某个时候关于某个人的某些回忆

2．
“<救世主计划>的实验体，总共有多少呢？”
“确切的数字已经‘找不到’了，不过如果只是当作讲故事的话，那就大概是‘五百十七人’吧。”
很乐意听到自己提问，贺耀用完全不像在陈述苦闷回忆的态度作了回答。
“刚才你所说的，只是‘其中一个’实验吧，还有别的吗？”
“我可不觉得这是适合在晚饭以后听的故事啊。”
“什么都三缄其口，可算不上是满足了我的要求。”
对于表现出顽固态度的自己，贺耀摊了摊手，把脑袋偏向别的地方，露出漫不经心的表情。
“对于备受期待却因为某些小失误断了条手臂的那些人，从‘残次品’那里拿来进行嫁接；
通过在脑袋里面种入芯片，调节神经电流，以阻断痛觉，再在身上打孔检验是否成功；
把手腕以上的骨头还有肉全部挖掉，往里面植入微型磁铁，用来隐藏控制磁悬浮的动作；
……”
自己的脸色，大概变得很难看吧。
贺耀停止了讲述，然而，并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停下的。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那段时期会被称为‘人类颓废时代’了吧。然而，比起<新人类计划>，<救世主>的执行者多少还是有点良知的，至少，和我一起的那些‘孩子们’，没有一个是为了目的以外的理由白白死去的。”
“你在那个实验里带了多久？”
“单纯指作为实验对象的时间的话，13年2个月7天，但是如果你指的是‘受实验影响的时长’的话，那我的回答就是‘直到现在’。”
“……但是，你并不像是从那种实验里出来的‘产物’一样冷酷的人。”
“嗯啊，不过，转变的原因，这之后发生的事情，你多多少少应该听别人说过一些吧。”
“嗯，但是，真实性方面去考虑的话，只有你亲口说的会有价值。”
因为没有任何别的人会明白。
那个时候，那个场合，曾经名叫贺耀的孩子到底想过些什么。
那是只属于两个当事人的故事，最初的“新人类”与最后的“救世主”相遇的故事。

4.
把饮料灌进喉咙里，是一如既往已经习惯了的甜到发腻的味道，对于男孩因为各种实验而逐渐变得麻木的味觉而言，这才是刚刚好的。
把易拉罐丢进回收舱当中，刻意含着最后一口糖水不吞下去，以此稍微多享受一会难得的能引起反应的味道。
貌似，放风时间已经快要到了啊。
毁灭后幸存下来的这个地下社会，原本就因为人口急剧减少的缘故，基本不会看到据说在二三十年以前很常见的热闹街道，在这一片被列入科研重地的禁区更加如此。
倒不如说，就目前不到十次的散布途中看到的而言，男孩从来没有见到过别的人。
该回去了。
正这么想的时候，听到了什么东西掉到水里面的脆响，从接触，到融入，最后被吞没以至于完全消失的，让人精神愉快的干脆音色。
都不用刻意去找声音的来源，就在视野的前方，仿佛是从原来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突然淡出的一样，在砖砌的桥上看见某个娇小的身姿。
坐在右侧的桥扶手上，用鸽灰色卫衣的帽子盖住了脸颊的女孩将又一块石子掷到水里。
和男孩身上这件有些仿制西方式军装的服装不同，那件衣服并不是“孩子们”的统一制服呢。
那座桥并不在回去的路线上，按照规章，男孩也没有理由去同那个女孩搭话。
明明应该无视掉，拐弯离开就好的。
从桥上虽然只能看见清澈的湖面，然而在这个土地资源稀缺的地下，哪里会有为了好看而造出的小型地下河呢。
在光学伪装的水面下蓄着的，是用来处理实验废料的强酸池，甚至在“孩子们”当中有传言说被判断完全失去作用的“**”，就会被冬眠处理以后扔进去“消化”掉。
掉下去的话，连尸体都别想被找到。
知道这样的内幕的男孩，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那么做很危险的。”
女孩连头都没回，倒不如说，仿佛早就知道男孩会在这一刻出声提醒一般，继续盯着河面晃着小脚说道。
“没关系，因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子。”
真是，莫名其妙的回答。
但是，声音很好听。
同听惯了的孩子们的嘶哑的声音不一样，是从没有受损，没有被切开过、破坏过的嗓中发出的安静的声音。
继续盯着这样的女孩看了一会，对方丝毫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只是凝视着湖面，时不时往里边丢一块石子。
不可理喻的家伙啊。
虽然很在意为什么对方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已经是不回去就会被责备的时间了，而且也看不出女孩能够交流沟通的样子。
“等一下。”
正准备走掉的男孩被叫住了，一回头正好对上女孩的视线。
卫衣帽子的阴影下边，是与男孩通过声音猜想出来的相差无几的面貌。女孩对着这面露出笑容，那也是孩子们当中不可能见到的明亮的表情。
“你叫什么？”
“……”简短的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情报，“贺耀。”
“听着就亮闪闪的名字啊。”似乎被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女孩稍微睁大了眼睛，不过马上又平定下来，“那么，后天见。”
突然就像是老熟人一样做出了再次见面的约定。
明天还有配合调整新型兵器的实验，后天的话，似乎除了例行检查就没有预定了。
那么，来找她也没关系的吧。
“嗯，知道了，后天见。”
几乎是话音刚落，女孩就从桥上蹦下来，冲自己招了招手，和出现的时候一样突然地，无声无息地淡出了视野。
被一个人留下的男孩，停顿了数秒才自言自语般确认道。
“橘色的头发。”

5
剩下的孩子已经只有6人。
即使听到这样的数字，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那样的事情连结论都算不上，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以前实验都不会完全告终，把现在的一时闲暇当成乐谱中的小节号，提心吊胆的活着才是明智之举。
然后，除自己外的5个人里，有个像是没有神经一般的笨蛋今天也一如既往地来找自己搭话。
“真是希望油炸技术可以被早点复兴啊——~~”
和预想的一样，是从两种意义上没有营养价值的话题。
“姑且不去管你又是受什么刺激才会提这种事情，会产生污染气体的技术可是被严正禁止的啊。如果有一天又能够回到地上的话，那个幻想说不定还能实现吧。”
“想吃炸猪排啊炸猪排~~或者别的日式料理也行啊~~我讨厌每天输营养液就可以过活的自己啊~~~”
原来是关于日本文化的书么。
瞥了眼咸鱼一样趴在旁边的睡眠舱上发着牢骚的鸟栖手上的书以后明白了对方不满的来源。
“为什么要去看带有食物图片的书……你是从哪里找到的那种书啊。”
“嗯？我去找关于‘文化大融合’的分类里边第三本就是它啊。”
在土地资源高度缺乏的这个时代，想要像世界毁灭以前一样开发能够用来耕种或者放牧的土地就意味着要高度还原原本在地面上才能实现的自然环境，所以自从第四次科技革命研发出能够满足人体需求的液态营养物质以后就基本不再生产固态食物了。
作为连锁反应的，为了不引起人们对于味道鲜明的固态食物的欲望，一般会对记载固态食物信息和图片的书籍资料做出一些处理。虽然是让现在的人有些难以理解的条例，但是对于经历过十五年前的“人类颓废时代”的人而言，那说不定确实是必要的手段。
倒不如说，即使像自己这样已经基本丧失味觉的家伙，都偶尔会强烈地想要趁着出去散步偷喝一点刺激性口味的饮料。
不过，文化大融合分类里居然还有保存那时候的资料么……以后参考第三次世界大战前的亚洲文化的时候说不定会用到。
“呐，贺耀。”鸟栖又有一搭没一搭地来找自己搭话了，“你觉得，要再过多久才能回到‘地上’啊？~”
“我们死了以后吧。”
“那个玩笑让人笑不出来啊~~”
在考虑什么时候能够回到那个已经被破坏的一塌糊涂的地上以前，还不如考虑怎么活过这个实验不是么。
这时候贺耀的睡眠舱响起一阵蜂鸣音，中断了谈话打开悬浮窗，那上边是例行体检的检查报告。
快速的一扫而过大部分内容，最后把视线驻留在一行字上。
“……没有精神性疾病的征兆。”
“嗯？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我散步去了。”
关掉悬浮窗，然后起身。
“明明是空无一人的科研禁区，亏你能有闲逛的兴趣啊。”
“并不是空无一人啊。”
因为自己的一句话，鸟栖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6．
等待着贺耀的是灰色水泥堆砌的荒凉街道。
“……没来吗？”
略感失望，打算买瓶饮料就直接回去了。
“呼~~”
耳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样发痒的厉害。
习惯性地直接往被偷袭的方向送上一记带上力气的肘击，收住力道的时候肘关节已经快要贴到对方的鼻尖上了。
女孩哈哈笑着弯腰避开同时退了两步与自己拉开距离。
居然还做这么幼稚的恶作剧……亏自己一开始以为对方是个很难接触交流的家伙。
“反应好~大，莫非，你的耳朵很敏感吗？”
“别说奇怪的话……还不是你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
即使用手去揉了揉，耳朵还是怪怪的发痒，好像暂时没办法恢复成原来那样，无可奈何只好先把那一片的神经封闭起来。
不知为何看到女孩一脸恶作剧成功的得意洋洋的表情非常不舒服。
“把我叫出来，是要做什么？”
“嗯……我也只计划到在你耳朵旁边吹气这一步诶。”
这·个·家·伙！
“别急别急嘛，要找事情做还不是轻而易举，那个什么，我想想啊……”
女孩摆出正在苦恼沉思的表情，然而直觉告诉自己她只不过是在装装样子发呆。
“……带我出去吧。”
“哈依！什么？”
“带我去禁区外面转一圈吧，你的话能做到的吧？”
露出被吓了一跳的表情，短暂的脸色僵硬以后，女孩像是放弃了一般笑了出来。
“哈啊——大失败，我还以为可以再多瞒一会的来着。”
“真的不想被别人发现的话，从一开始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啊。能进来这种地方的就已经不可能是普通人了吧。”
“嗯~哼。”
下一秒，视野里的景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样的灰色楼房，一样的空旷街道，和平时一样，空无一人的景致。
空无一人。
虽然多少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实际体会的话还是会被吓到啊。
贺耀看向自己举起的双手——应该说，应该是自己举起的双手所在的位置。
看到的东西只有无论那一块都相似到极致的苍白的地砖。
轻轻跺脚还是会有声音，但是视野里却没有包括鞋子在内的一切。
“要走咯。”
凭空传来女孩的声音，同时带有人体唯独的触感牵住了手掌，把自己半拉半扯地往之前从没有去过的方向拽过去。

其实我今天在火车上一共写了六章……
之所以只放三章是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到寝室以后，开始看自己写的内容。
哇！自相矛盾怪~
赶紧改掉。
哇！自毁设定怪~
赶紧改掉。
…………哇！
剧情和原来想的完全不一样了耶！
接着。
哇！新剧情又和这一部分自相矛盾了耶！
f@ck。
果然不一天花10个小时想出来的剧情=喂屎。
容我再花个一天一周一个月啥的去整理一下设定……
明明是短篇居然害得我要重新构思主线的设定……（还好我没打算写主线。）
就这样……我睡觉去了（跑走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