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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苏维埃同志们万众一心——红色兄弟连(《逆鳞》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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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他身边的青年则向江而立,白色的长襟深衣随风浩荡。可知“临江仙”之语并非妄言,临于江上而见气象万千,靡不神思油然而气韵若仙。但他的仙风道骨很快就给砸锅了,因为这小子脚一软便攀到渔夫肩上,含混道:“静英兄……吾晕船,想吐……”
静英无奈道:“早劝你寻个踏实的地方落脚,你偏要来船上看什么大江东去,古代的小船又岂是好耍子的……喂,子离,快坐好,岸上来人了!”
子离只得忍了胃里的翻江倒海,坐到踏板上远望江岸。这会儿正是涨潮的时候,长江伸出无数水的臂膀,将惊涛骇浪高卷、抛掷,拍在江岸内外,砸作无数的碎玉琼浆。一队驭者正沿江而驰,可行到崖江相夹的险地之时,那些风神骏逸的马儿们却纷纷失了色,停在原地刨蹄子、喷响鼻。尽管身上挂着象征仪仗的华丽辔饰,可它们原本都是战马,在浪涛的怒吼之中,这些忠实的生灵听出了仿佛从沙场上才经历过的金戈杀伐之声,记忆中的恐惧压倒了驰骋的本性,任凭骑手们如何驱打,它们在巨浪面前仍然瑟缩得与一群土驴无异。
在踯躅的群骑之中,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嘶鸣一声,像离群之箭一样冲到了离江水最近的岬口,大浪拍打濡湿了它的四蹄和肚腹,可鞍上那位经年驱驭的主人,却用特有的纵横捭阖之气安抚了它。同样被浪打了衣襟绑腿的驭者,用那双一次次搏驭过天下大势的长臂勒住缰绳,他的声音顺风东去,如同洪钟一样响亮:“果然天下第一江山!‘南人驾船,北人乘马’,信有之也!”
又一阵蹄声踏破浪吼,那骑青骢马翻飞着踏雪的四蹄,驰到白马身边并辔而立,马背上一张碧眼紫髯的面孔,凝聚的是江东六郡八十一州的虎虎生气:“玄德公此言差矣!南人不能乘马乎?”
马鞭在半空中扬作横截大江南北的气魄,将青骢马直驱上险岗。那位年轻的吴主在山道上纵跃、回马,激昂得像是校场上一耀武艺的大将。刘皇叔的白马自不甘落于人后,奋缰直追。青光玉影一直交相翻腾到顶峰才停了下来,一道寒光在山巅的大青石上闪过,却是刘备掣出了随自己英雄入世、虎跃龙腾的那对双锋剑:“备年近五旬,功业未成,耻也!愿问天买卦,若能破曹兴汉,必断此石!”
面对铿然之声和一挥两断的青石,一柄青锋随即掣在了孙权手中:“吾亦问天买卦,破曹兴汉,亦断此石!”
那块东临大江的碣石,从被刻上了一横一纵的十字断纹,孙刘并辔立马、齐声而笑,站在尽收江山大观的岳麓之上,睥睨着长江天险。终有一日,他们也会像无数前辈英雄一样被淘湮于脚下的一江东水,但至少在现下,在属于孙氏与刘氏的时代,他们正像力扼惊马一样扼驭着长江。


IP属地:广东81楼2018-10-23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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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尾的老渔翁灌下一口浊酒,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正言还是醉话:“端的好男子!我主与皇叔挥鞭断浪、立马临江,真一世之雄也!然大江东流,不知斗转星移后,二位英主又安在哉焉?可叹可叹!”
    而船艏的子离,嗤笑的却是另一番光景。渚上渔樵看到的是英雄相惜、彼此恨晚,子离却能从两位豪杰的内心之中看到更多:“静英兄,他们二人可不好笑么?玄德与仲谋看似戮力同心,可这会儿孙权正思量着借嫁妹子的机会、剁翻了那个跟他抢荆州的大耳贼,刘备想的是如何让碧眼小儿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赞此地为天下第一江山,不过是渴望将江东吞入囊中而已。他们断石问卦,口口声声言道要‘击破曹贼、兴复汉室’,可刘备心里问的那卦其实是‘安坐荆州,成王霸业,必断此石’,孙权问的则是‘夺回荆州、兴旺东吴’。我若动用心灵之力,让他二人互知所思所想,不知又是何等滑稽光景?”
    静英盘了盘自己的头巾:“子离兄所言不差。观书至此,不知有何悟想?”
    子离伸手去接空中飞腾的浪点:“这孙刘联盟,岂不像是我们面对的中苏盟会?中华人民共和国和苏维埃俄罗斯,这两个巨人口口声声说着要实现共产主义、让赤旗飘满全球,可还不一样是心怀鬼胎,各自思量着如何一超独霸。他们在新加坡的和会,在我看来就像孙刘二人断石问卦一样虚伪可笑。尤里大人告诉我说,唯有靠心灵力量才能真正实现共产主义,现在看来果然不错,只有控制所有人的心灵、让他们同念同心,才不会尔虞我诈、横生枝节。”


    IP属地:广东82楼2018-10-23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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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谈至此,子离自以为得道。仰看高天,萧然无云,一点红光在无尽天青之间闪烁,天外隐隐似有风雷声动:“警告!发现不明武装人员!”
      “什么!?”瑞兹连忙顾盼四周,看到油灯和那本《三国演义》好好地摆在面前指挥桌上,中控室的防辐射外墙仍然密不透风地围定在侧,哪有什么长江之无穷?隔着桌台,心灵精英也已不再是刚才那副渔夫装束,他下意识地摸摸脑门,懊恼地发现自己仍是个秃子。
      “子离兄……啊不,瑞兹长官……”心灵精英还没从虚幻与现实的跳变之中回过神来,长官的真名和那个调换读音顺序而成的隐名也给混淆了,“有人闯进核电站了,爆炸事故的动静虽然不像核弹头打击那样大,但泄漏出去的放射性粉尘导致大片区域辐射急升,很可能会引起苏俄人的注意。”
      瑞兹望向那点打破了自己“心灵沙盒”的红光,原来是天顶上的监控报警器在闪烁,有线控制方式和应急电源供应,使它成为了现下少数还能正常运转的电子仪器之一。
      “到底是谁这么有闲心,闯到辐射区来作死?”瑞兹不满地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好增大心灵脑电波的辐射功率。穿透了头发的拦阻后,那些无形的脑波以前额为“天线”,向外界辐射开去。无处不在的放射性物质,多少给心灵波探测造成了一些干扰,瑞兹不断转动着脑袋甚或身子,以便寻找更好的探测方向。在广大而黑暗的地域中,接近百分之九十的部分是无生命、无思想的死物,心灵波就像平原上的狂风一样快速扫过了它们;之后,他开始感知到一些成群潜行在阴暗角落里的原始心灵信号,并且难以读懂那些只有兽性水平的想法;最后,他终于在普里皮亚季边缘地带读取到了那些属于正常人类的脑波讯号:
      “该死,我就知道厄普西隆**们什么都办不好,能把这么好一座核电站玩残,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彼什卡,用灯光指示加夫列尔的拉丁小队搜索前进,把坦克也放下去。”
      ……
      “班长,真的要进去吗?说真的,这座核电站和我们、和中国又有什么关系呢?”
      ……
      “我的卡斯特罗啊,我为什么会把自己搞到一座失事的乌克兰核电站里来?我真想回哈瓦那的小酒馆里去再跳一次《小伙伴》。”
      ……
      “俄国人、中国人、拉丁人,三家都到齐了!?我们有收到通知说今晚要在这儿开苏维埃党员代表大会吗?”瑞兹的惊讶之中,又带着些意外收到礼物般的兴奋,“我有个主意,去把三号‘牧场’的围栏打开。”
      心灵精英跟不上他的思路:“为什么?”
      “还记得我刚才说的吗?要是把刘备和孙权各自的鬼胎挑明了,他们会怎么办呢?也许我们能在俄国人和中国人身上找答案。”瑞兹搓着手,“现在这对冤家还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存在,而三号牧场的大门正对着他们所在的区域,我要让‘牲口’们把他们赶到一块,看看中、俄两帮军人在这种情况下碰面会作何反应。”


      IP属地:广东83楼2018-10-23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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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长把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害怕惊动什么人,而急切的语气又让同志们不敢有半点儿耽搁。几乎是在车把式刚刚熄火的同时,一阵强光便如明月当空一般,从普里皮亚季那影绰的楼宇背后升腾起来,光晕上方隐隐现出了“河马”直升机那胖大的身形。
        车把式留在舱里看着奥卡佳娃,其他人则全都躲进了路边的收费站。班长把半个脑袋露出窗沿,看着直升机的探照灯在咫尺之外来回扫动,宛若一头河马那粗笨而多疑的目光,他压低嗓音说道:“不要乱动,是那帮老毛子!进城的履带印子就是那辆犀牛坦克留下的,它的左履带在上次追击时,被厄军战机的航弹打坏过。真他娘的冤家路窄。”
        在整个工兵班心里,那架直升机已经是恶鬼般的形象了,而且根据经验来看,如果直升机已经悬在头顶上了,那么犀牛坦克一定也不会远了,这儿可没谁想要再体验一次与铁王八的正面角力。所有人都尽力隐伏在掩体后头,在探照灯光圈扫到近前时才被迫悄悄挪开位置,以免被暴露在俄国人的视野之下。而车把式无疑是最悲惨的一个,他躲在犰狳运兵车的肚子里无处可去,只能祈求这辆运兵车在探照灯光下,能显得像一具不引人注目的残骸。
        探照灯光又一次从窗口扫过,镜子紧张得甚至不敢用目光接触那刺眼的光柱了,他把脸埋得更低,暗骂那架直升机为何还不肯离开,不料这一低头却把脸埋进了一片红光,他这才发现,固定在自己武装带上的红外探测仪正在闪着微光,显示出大批象征生物热源的红色光点。
        “这鬼玩意真烦人,我身边有一大帮活人还用你来报吗?”镜子心里暗自抱怨,伸手便去关探测仪,但在触到开关前便愣住了。
        他注意到,那些红点的数量至少是全班人数的两倍,而且其中不少光点正如海洋声呐中的鱼群般游走于显示屏上!
        镜子连忙想向班长报告异样,却在扭头的一瞬间,看到了探照灯光打在地板上的窗影——那并不只是一格方正的窗框轮廓,一片壮硕臃肿的阴影就映在正当间!
        镜子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这根本不是人类的影子!他感知到了另一个生命,就在一墙之外律动着,而且散发着一种极为怪异的气氛。愣了三五秒钟后,他才意识到究竟奇怪在那儿:尽管离得这么近,他却听不到墙外那个生物的喘息声,而身边战友们那些微弱的呼吸分明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心跳声,急促呼吸声,牙齿打架的咯咯声,全都在体内噪响着,镜子死死用右掌捏着左腕,好像这样就算抓住了一根虚无的救命稻草。他看到班长在五步开外的角落里,用坚定沉稳的目光死瞪着自己,并不断把右手展成掌往下压,示意一定要镇静,但如果墙外那个怪物发现这里头有可供猎捕的活物而决意闯进来,它和班长谁能先抓着自己,似乎并不是一个费解的问题。


        IP属地:广东85楼2018-10-23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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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照灯光来回扫射,那个怪物沉重的脚步声不断逡巡在外,恐惧感就像趴上脊背的猛虎一样压迫着镜子。当一团茸密的毛发探进窗棂、在面罩镜片之前零落时,他终于忍受不住重压,就想要不顾一切地逃到外头、逃进那圈探照灯光了,远处却突然炸响了一记炮声,在城镇建筑之间反复回响放大,刺眼的探照灯光瞬间移开了,循着声源去追查那炮响的方位,墙外则联响起一大片粗蛮的号叫,地动般的脚步声轰然远去,把红外探测仪上的光点也带去了一大片。
          直到被班长伸手按了一下肩头,镜子才从僵直状态软倒下来,发现自己的防护服里浸满了冷汗:“那是什么?那个不会呼吸的怪物!?”
          班长探身看向窗外,街道上零乱而巨大的脚印清晰可见,显示那些怪物并非虚幻:“好消息,至少可以肯定那不是恶鬼之类的玩意。既然它们有体温、有脚印,就不可能不吃枪子儿。再说了,跟那帮光头变态狂混了恁久,见到个把怪物又算个锤子啊,狂兽人、精怪、毒爆虱之类的玩意咱都看腻了。”
          直升机正在远处低空盘旋成一环固定的圆周航线,那是发现目标并持续指示攻击的标准飞行动作,指向光柱如提线一般,“操纵”着那辆闻声不见形的犀牛坦克轰出更加密集的炮响,震落了更多附着放射性粉尘的瓦砾碎片,工兵们不由得庆幸,这次的炮火没有冲着自己来。但引得坦克如此疯狂攻击的那些不明生物,却让他们生出了新的忧虑。
          班长深吸了一口滤过的空气:“趁老毛子和怪物们缠在一起,咱们赶快绕过去。工兵开路,运兵车跟进,把红外探测器都打开,避开直升机的光照和一切可疑热源。”
          这种艰难潜行实在很折磨人,历经战火的工兵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就像被重压在食物链金字塔最底端的无名小鱼,既要提防空中的水鸟扑击,又要躲开暗涌中未知的食肉鱼,隐蔽性成为了唯一的生命保障,任何一次暴露都可能意味着全部抵抗手段的徒劳失效,以及无可逆转的死刑判决。


          IP属地:广东86楼2018-10-23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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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把斯大林格勒总攻的部分大改补完了一下。现在再更两段吧。
            另外,有些失望的说,居然都没人注意到镇楼图如此明显、如此违和的左上角吗?我把三国的素材大大地P在那儿可不是胡乱凑数的哦


            IP属地:广东93楼2018-10-23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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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副防毒面具斜瘫在十字路口中央,残碎的镜片映出了班长等人步步接近的扭曲人像。当班长把它拈起来时,几块颅骨碎片一一从面罩里坠下。看到这些碎骨,班长才意识到,面罩底下盖着的那具不成形的混合物,居然是半具残肢!检看着那些粉碎性钝创和巨大咬痕,他在军装破布上认出了红底火焰纹的图案,那是拉丁联盟的军徽。
              伸起的拳头止住了后队,班长丢下面罩,警惕扫视着迷宫般的黑暗街道:“离那帮食人族不远啊,保持安静……”
              背后一声巨响,把“保持安静”的命令炸到了九霄云外,班长跳着脚转过身来,只见犰狳战车里斜蹿出来一道红光,飞出紧急打开的尾舱门后,又在楼宇间反弹蹦跳着闪到了六层楼的高度,才总算沿着抛物线落回地面。整个过程持续时间非常短,却简直让工兵们心跳骤停,他们像突见白日的耗子一样躲进暗处,警惕着一切可能靠近的声响。
              好在,良久之后,那些嚎叫声仍然不甚清晰地在远方回荡,眼前仍然只有那半句骸骨孤零零地躺着。班长这才示意工兵们收缩队形,自己则一个箭步赶回运兵车查看。
              “车把式,怎么了?”钻进车舱时,他看到的是被信号弹崩出一脸黑的车把式。
              车把式显然还被耳鸣和眩晕困扰着:“那个疯女子……她趁我驾驶的时候拿到了红色信号弹,居然想在车里引发!要不是我及时遥控打开了尾舱门,密闭空间里的发射绝对会把我们俩通通炸碎!”


              IP属地:广东94楼2018-10-23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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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长看了看除车把式之外空空如也的车舱,奥卡佳娃不消说已经溜了。
                “去找她……呃……”班长刚跳出车舱,便发现情况跟自己想像得不太一样,镜子等人正把手电筒打在对面的一片漆黑中,照出了奥卡佳娃的上半身,那姑娘居然没有跑远,像雕塑一样站在原地,面罩上的大圆镜片凝视着这边。
                “‘红十月’女士,别折腾了,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鬼子吗?最好还是和我们待在一起安全些。”镜子上前两步,展示出庇护者的气魄来。
                奥卡洛娃没有作声,作为回应,一盏暗红的光圈在她右侧暴睁如独眼,余光隐隐照出了坦克炮塔轮廓和尖牙般的V形挡泥板。
                镜子愕然看着那冤家路窄的犀牛坦克完全驶进亮处,炮塔上那盏修好了的“红窗帘”光电镜死瞪着这边,粗陋修补过的左履带在碾过瓦砾时颠簸歪斜,钢铁气烈把自己伪装出来的男子气魄碾得虫飞雀散。
                “大块头,能帮我教训一下这些先生们吗?”那位一点儿也不需要保护的奥卡佳娃,用力敲了敲坦克裙甲。
                “红窗帘”光电镜闪了一下,以示乐意效劳。
                被“红窗帘”映得满脸血色,工兵们无不生出一种倒了血霉的反胃感,而那门坦克炮已经在面前轰响起来了。
                “兹德拉斯德维奇,契丹宁——达兹维达尼亚!(你们好,中国人——再见吧!)”奥卡佳娃知趣地向战场外围退去。


                IP属地:广东95楼2018-10-23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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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头从酒馆的另一侧窗户跳下二楼逃生时,加夫列尔差点摔在楼下接应的火炮机车上。这几台加装了轻型迫击炮的四驱越野摩托,是整个小队里唯一靠得住的中坚火力了,加夫列尔一直安排他们在队伍外围游走策应,用曲射火力阻击那些从黑暗中靠近、至今未曾真正谋面的生化怪物。
                  “队长同志,谁告诉你从二楼跳下来有益身心健康了?虽然确实摔不死。”摩托司机把加夫列尔给扶了起来。
                  “‘搭枪卡’,你小子为什么没去缠着那些尤里养的**?”加夫列尔劈头质问,同时向火炮机车靠了靠,以免被跟着跳下来的战友们撞上。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对付它们?”外号叫“搭枪卡”的摩托手反问道。
                  “你和你的车连块皮都没破嘛。”
                  “队长,虽然你不见我出血就绝不肯甘休,但没挂上彩也不是我的错,那帮**都往左边涌过去了,压根不理咱们。生命探测仪显示,那儿有大量生命迹象聚集。”搭枪卡指了指左侧最高大的一栋建筑。


                  IP属地:广东97楼2018-10-23 23:01
                  回复(8)
                    加夫列尔用望远镜看见了大楼上的红十字,而那些没头苍蝇般游走在夜色中的兽影,正逐渐统一方向、成群结队地向医院涌去:“总是这样,在芝加哥废土区就是这样——每一座城市迎来末日的时候,如果医院不是最大的坟场,那就一定正在变成最大的坟场!那些生化怪物,准是嗅到医院里幸存者的肉味了!快用信号灯通知天上那头肥‘河马’过来救援。”
                    这会儿,拉丁士兵们才发现“河马”的不对劲来,它正在远处街区作圆周盘旋,改用一种土棕色的探照灯来照射地面,灯光下被群楼挡住的地方,还能听到那辆犀牛坦克的轰鸣和炮响。
                    加夫列尔愤怒而又无奈地用右手扒拉着下巴,那种信号光所代表的唯一含义,便是遭遇了他们一直想要抓住的中国人——没错,苏维埃大家庭里的另外两个成员已经相互忌恨到了如此程度,以至于其中一个甚至特意设计了一种专门信号光,来表达逮住和痛揍另一个时的强烈情感。
                    加夫列尔和他的拉丁侦察队,已经在弥漫着放射物质的死城里摸索了近两小时。而现在,就在他们已经忘却了“丢失”奥卡佳娃的痛苦之时,原本以为已经溜之大吉的中国人居然又半路闯出来了。
                    “在催我们过去助拳呢,咱们怎么办?”医生问道。
                    加夫列尔忿忿地一挥手:“把求援用的信号光晃到直升机飞行员的眼睛里去,告诉他这边有幸存者,如果他们两伙冤家还是执意要掐到死,就随他们去吧,我们拉丁人来做正确的事情!搭枪卡,我需要你的火炮机车小组去医院正面组成火力防线。”
                    “你疯了吗?这里是城区,缺少专业的炮兵侦测小组,车载迫击炮根本无法有效命中那些在狭窄街巷里快速穿行的目标!”
                    “可你自己就是经验最丰富的校炮手,你只需要一个视野良好的观测点,譬如说……”加夫列尔快速扫视着医院周围的建筑,最后他把目光落在了夜色中那轮巨大的圆影上,那是一架摩天轮,可衬着远方被开了瓢的四号反应堆面前,即使这座娱乐设施也悲凉得像某种工程器械一样呆板,尚未拆除的脚手架说明它还没有彻底竣工,“你就爬到那大家伙上面去指示炮击吧!”
                    下达这项命令时,加夫列尔的语气无比激昂,就好像正把一项前所未有的巨大荣誉,授予给劳苦功高的搭枪卡同志——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许还真算得上是一项荣誉,毕竟“搭枪卡”将成为第一个试玩普里皮亚季摩天轮的人,连本地孩子们都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可“搭枪卡”不领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项包装成荣誉的任务,实乃是送死活计:“这次你会成功把我弄死的。”
                    “绝不会!我们打赌,你活下来算我赢,你死了算我输,到时候我会把珍藏的哈瓦那雪茄输给你。”
                    搭枪卡一脸冤怒地撩起军装内襟,只见布面上用计号笔画满了四竖一斜杠为一组的“五次”计数符号——尽管明知自己领受的都是些送死活计,可他已经跟队长打了无数次这样的赌了,并且清清楚楚地记下了每一次。最可气的是,他至今没有享受到任何本该属于赢家的喜悦,因为队长从来就没把雪茄输给过成功活到现在的他。
                    但是,和往常一样,他再没有做更多的抱怨便拧响了摩托油门:“金牌飞车党们跟我来,掩护我去做游乐场之王吧!”
                    就像那些目无法纪的街头小泼皮一样,他们在疯狂速度中挥霍着自己的荷尔蒙与肾上腺素,拖出烦人的黑烟和噪音。可听从着来自摩天轮的指引,那些如流星攒坠的曲射弹雨,截断的是怎样可怕的一条死亡之路啊。


                    IP属地:广东98楼2018-10-23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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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紧闭的住院部大门时,加夫列尔顿时紧张了起来:“停步!幸存者肯定都躲在这儿,容我先去敲个门。”
                      医生嘀咕道:“队长什么时候学会讲礼貌了?”
                      加夫列尔没理他,那个庸医哪里知道,在芝加哥的核子废土区作战时,加夫列尔所在的部队曾误闯幸存者营地,神经过敏的美国难民把他们误当作来抢补给的土匪,差点用霰弹枪轰掉他的下巴。从此他养成了“敲门”和向非敌对武装人员通报身份的“礼节”。
                      “哒哒哒”,他熟练地敲着门,并用俄语高声通报,“我们是……”
                      门后炸雷般飙出来一句俄语:“去死吧**!”
                      紧急向后仰倒的规避动作,让加夫列尔差点拧断老腰,只见各种口径的子弹把门板劈得粉碎、贴着鼻尖飞了过去,从此他知道,斯拉夫人的“礼节”恐怕与别处是不一样的。
                      加夫列尔一个箭步闪将进去,伸手握住了遇到的第一杆枪,那是一杆恐怕已经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的莫辛纳甘步枪,他死命把枪管抬向天花板:“要死啊!怎么没报完名号就打!?我们是拉丁同志,是来救人的!”
                      攥着老枪的那厮讶然道:“你们不是那些生化怪胎么?”
                      加夫列尔怒道:“老子是不是怪物,你心里没点儿数么!?”
                      对方总算恍然大悟,比起怪物来,加夫列尔确实长得更像人一样,这才把枪给收了。加夫列尔得了机会观察这栋住院部,这才发现自己离“三枪六洞”是多么近:这几名幸存者人手一杆枪,型号与口径依据持枪者的家族参军历史不同而各有变化,若不是进门时动作足够快,这家乌克兰医院的地板上就会躺上一具死于“乱枪走火”的南美人。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8楼2018-10-24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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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你们都是冒牌的病人吧?”加夫列尔觉得这帮家伙更像是土匪。
                        “我们把能找到的武器统一管理、配发给拥有战斗经验的人,并在大厅里进行外围警戒。”为首的步枪手关上保险,把拉丁士兵们都放进来。他的同伴则来到大厅一侧,打开了一扇紧闭的铁门:“伤病员都在这儿。”
                        那扇铁叶门只打开一条缝,拉丁士兵们便听到一阵混杂着哭泣、叫喊的噪音陡然响了起来。透过门缝,加夫列尔可以看见里面是分列在长廊两侧的病房,床位和走廊上或倒或坐地安置着伤病员、老人、妇女和孩子。
                        “那些生化怪物似乎会被噪声吸引,所以我们尽量把街坊们安排在安静隔音的重症监护区,天顶上用来报警和通告疫情的广播扬声器也被我们切断了。”“守卫”们展示过病房后便很快关上门,以免噪音持续传播,“这里只有很简陋的防辐射措施,大家都在受着核子射线造成的刺痛,很难带着所有人转移。”
                        “这医院的大夫又在哪儿呢?”加夫列尔问道。
                        被加夫列尔夺过枪的那个大汉走上前来:“俺就是。”
                        南美士兵们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确是一件白大褂,不过血迹斑斑地更像屠户围裙,不禁倒抽着凉气、用拉丁语议论起来,军医显然是最激动的那个:“如果列位不想受伤后落到这家伙手里,最好全力保护我!”
                        但战士们已经分不清,这俩冒牌医生究竟谁更可怕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9楼2018-10-24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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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员们正在指导幸存者做一些为时已晚的应急防护,而加夫列尔的眼角则跳了一下,那是一次次死亡为老兵赋予的预警本能,是因为他视角的余光,在无意识间瞥到了一些原本不应该活动的动向。转头对向窗外,他很快注意到了那个“本不应该动”的物体。
                          摩天轮,那座没峻工的摩天轮在转!撑在窗棂上把半个身子探出去查看,摩天轮从此在加夫列尔的潜意识里,刻印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那些生化异种,已经突破迫击炮弹幕所构成的单薄防线,正麇集在摩天轮下,伸出无数畸形粗壮的臂膀,用蛮力强行扳动了原本需要液压系统才能运转的巨轮!加夫列尔瞪大眼睛,想从纷乱的轴影中找到“搭枪卡”的踪迹,可除了被离心力荡起的载客舱,他什么也看不见。
                          加夫列尔狠狠拉开枪栓,他要把搭枪卡和那一帮子摩托手接回来——哪怕仅仅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雪茄。但军医劝阻道:“头儿,仅凭咱们这点儿人手,连医院都守不住了,冲出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别着急,咱们完蛋的时间不会比‘搭枪卡’晚太多……希望他在摩天轮上玩得开心。”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0楼2018-10-24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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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一些生化怪物已经厌倦了摩天轮上的“游戏”,转而奔过来想赶上这场推迟已久的“开餐”,而“河马”直升机仍在远方夜空中闪着土棕色的指示光,俄国人与中国人交火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比那些近在咫尺的饥饿咆哮还要震耳。
                            “大夫,照这样下去,医院是很难保住了。”加夫列尔对主治医生说,“我把军医留下来协助你们照看病人和防守医院,带其他战友去接应外边的同志们。为了我们和你的病人们,请你去做一件冒险的事吧。”
                            “你的主意是什么?”
                            “把你们切断了的扬声器重新接线,把病房里的所有动静全部广播出去,越大声越好。”
                            主治医生瞪大了眼睛:“你疯了!这会让怪物们听到的!”
                            “就算怪物们没听到声音,它们也已经过来了。重要的是,正在窝里反的那两拨二杆子们,同样会听到这些声音。”加夫列尔带头向飞转的摩天轮走去,“这个办法很可能并没有什么用,我只是想看看,那些互相指责对方是‘苏俄修正主义者’和‘中国走资派’的**,究竟还是不是真正的共产党人……”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1楼2018-10-24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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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比想像中还让人失望,这就是那些自封的苏维埃主义者的嘴脸。”瑞兹听取着俄国人和中国人的心声,打开“牧场”把他们迫到一处的计划实现了,而这两彪人马在接触之后,没有进行任何交流就直接干了起来,“我们仔细看看他们的心灵吧。”
                              心灵精英提醒道:“您确定这不会让他们察觉到心灵影响的存在吗?在任务完成之前,我们最好还是谨慎些。”
                              “安啦。”瑞兹打了个响指,“这相当于把他们的人格拷贝一份、再放进我的心灵沙盒里来,无论这些拷贝人格进行了怎样的接触交流,他们的本体根本不会觉察到。”
                              伴着那个响指的声音,心灵精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战场,这个心灵沙盒,被瑞兹布置成了暴雨和炮火洗刷下的战壕,浑水在交通沟里直淹到了膝盖。在一处防炮洞中,他看到了那些中、苏军人,他们个个蓬首垢面、带着伤,正聚在这里躲避无休止的炮击。
                              “嘘,”瑞兹出现在了心灵精英背后,“那就是他们的拷贝人格,不要打扰,他们会自行倾诉心声的,我们只要看着就好了。”
                              “两年前,有三兄弟在新加坡把酒会盟。”班长甩掉了被雨淋透而无法点燃的烟,打开了话头,“他们向强大的敌人,展现了苏维埃大家庭团结起来之后那牢不可破的力量。他们誓天歃地,约定要团结起来到明天,直到冲破心灵帝国的牢笼。”
                              安托区金机长直接把一块烟草塞进嘴里嚼:“可很快,老大发现老二背着自己,用半机械技术铸造了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它足以斩下恶魔的光头,但同样可以轻易砍下另外两个兄弟的脑袋。”
                              班长总算摸到了一样可以解乏的玩意,那是一块槟榔:“于是,仅仅因为猜疑,老大趁着半夜偷走那柄宝剑,还把老二给砍残了。歃血之盟破灭,三兄弟反目,他们同室操戈,接着又被敌人痛打了一顿,直到今天还没缓过气来。”
                              安托区金还在嚼烟草:这是老二的错。他不该背着兄弟玩那么危险的东西,看到他私藏了那么一样可怕的武器,老大怎么会不起疑心?老大想要的,只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
                              嚼完槟榔之后,班长嚼起了辣椒干:“不,是老大的错,老大向来蛮横霸道、欺负两个兄弟,老二只是害怕日后再被欺凌,想要找一个自保的方法而已。”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2楼2018-10-24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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