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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苏维埃同志们万众一心——红色兄弟连(《逆鳞》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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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塔侧面的红鬼纹掩映在林中,倒真像是宫崎本地的鬼魅附在了电子坦克上一般。外置传感器显示,挨了痛击的解放军“女娲”集群,已经再一次缩作瓮城状,而AI经过无数次的比较判断之后,认定这是又一次突施袭击、毁敌重车而退的绝好时机,电子指令经由线路传达给履带动力部,驱动起又一次的疾驰。
但AI没有预判到,冲出林地后,面对的并不是瑟缩在坦克编队后等待挨打的对手。旋翼兵群从上空盖来一片乌云,在航炮曳光弹的定标指引下,那些解放军步兵个个涨着比鬼面还要红狂的脸,混乱地冲过林前空地。随着弹药、磁爆电流、喷焰等各种步兵火力一齐狂暴发泄着的,也许并不是他们的勇气,而是他们恐惧——他们太害怕毫无意义地死在这场战役中了,而现在,他们终于发现,躲在坦克装甲后并不能得到庇护、只会在毫无还手机会的情况下被远程火力慢慢绞杀,而冲到外围来,至少能够在阵亡之前赚到一点儿反击的机会。所幸有“蜻蜓”无人机的EMP射线将两台敌军载具瘫在原地,否则,慌怒交集、完全没有按照任何战术队形发动冲击的这一小队步兵,早已被中子共振炮点射死尽。
谁也没有料到,这两辆击毁众多“女娲”火炮且全身而退的电子坦克,居然在步兵的一次集火之下便爆散开来。看到半块残绘着红鬼脸的装甲碎片飞摔到脚边,班长有些茫然地抬脚、把那张脸印在解放鞋底下,在那一刻,他和战友们恍悟了太多:原来中国军备库里并不全是短腿货,至少旋翼兵能够跟上敌人的步伐;原来这些看似坚不可摧的“科技神物”,覆着的也不过是一层轻甲;原来步兵们并不是炮灰,重装甲部队同样有需要步兵掩护的时候,解放军战士们,毕竟配备着数一数二的强大步兵火力啊!
“有啦!在这边!在这儿哪!!”远处的另一队旋翼兵,在无线电讯道中胡喊乱叫起来,那些摸天儿的家伙完全没有按作战规范术语进行呼叫,声音中的恐惧大过斗志,很像是三流猎户预备抓兔子充饥时、却发现陷阱里掉了只老虎的心态。但看到那如同穿云箭一般耀眼的机炮弹链就在远处横扫,班长知道,他们把“西风”炮群的位置给揪出来了!
“以‘蜻蜓’为阵线中心,呈三三制战术队形,左右包抄前进!”班长主动担任起了前线步兵指挥官的角色,各类步兵向那苦大仇深的“西风”炮群翼卷而去。撤离的念头已经被丢到太平洋里去了,那一刻他开始从容盘算,也许他们真的可以把宫崎工业园区,完完整整地拿下来!


IP属地:广东153楼2018-10-26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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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洋阵线的后续部队,仍然编作高机动小队急吼吼地扑来,生怕赶慢一步,便分不到攻破中国阵地的大功了。他们着实没有料到,自己的兵锋再也未能跨过那座咽喉之桥,那片土棕色迷彩的战云,卷至桥头便与他们迎面撞上了。
    那些旋翼兵在低空起伏驰越,用太平洋阵线军人听不懂的腔调,疯喊出发现敌人时的兴奋暴烈之气,旋翼机打下的弹链如鸣镝一般纵贯净天,声干风雷;来自赤色彼岸那片广远大陆的武卒步士们,循着这裂空之声阵列前行;机械为躯体、电子为心神的“蜻蜓”动若行云,用EMP射线蛊惑着敌甲的钢铁魂灵,看到它们扁平的翅影摆阖飘逍、风神若仙,士兵们才发现,用词一贯耿直木讷的英语体系,在创造“DRAGON-FLY(蜻蜓)”这个词的时候竟深得东方语系的意境精髓,从那修逸轻灵而又气度恢廓的虫体上,发掘出了惊龙般的矫韵。
    太平洋阵线的军人并不知道,对手们再不会像之前缩在窝里那样病若孱蚕,一位骁将以“主帅伐谋”作为自己最为威信卓著的令牌,调动起了他们体内本已被磨灭的“将士用命”之锐气,将整个军阵大踏步进扫如一支御守汉唐的长枪。曾经依赖坦克而未敢轻动的中国步兵,如今仅凭自己的勇气便敢组建成游击猎杀群、轻出而猎敌之酋首。
    但短暂的震讶,丝毫没有挫动太平洋阵线的推进决心,青甲上那一幅幅薄日海纹的旗案,迎着对面一片赤红的“五星出东方”狠狠撞去,碰撞出的是整个中-太战争期间最为激越豪壮的一次斗勇霸战。在庙堂之士看来,宫崎战役的重要性也许远远比不上日后在本州中部势如破竹的大兵团推进,但对于基层战士、文人墨客、乃至被祖国军魂激励着的小伙子和男孩子们而言,这才是真正值得用鲜血荣耀去铭刻和向往的一战。敌颓则乏意气,我颓则丧威风,综观从鹿儿岛和北海道两线夹入东京的征程,只有宫崎战场才真正把中-太两阵军人最高傲的斗志同时碰撞到了一起。八一红五星耀出了旗旌古纹般的兵家意气,太多初涉战阵的中国士兵,正是在此时步入了成熟军人的勇气殿堂,根除者和磁爆兵的装具也颇显出唐铠明光、汉甲山文般的杀意来了;而太平洋阵线的军人也恰是在这一阶段,从受到全面进攻的最初丧怯中清醒过来,千方百计地意图让那个红色大国流血吃痛,“长剑”动力机甲宛然附得了织丰与江户时期的斗魂,日之丸作为整个扶桑全岛的“家纹”闪映在战阵间时,这些快速突击的特攻小队仍然如武士长刃般利狠阴寒。战局发展与军心转变的巧合,在冥冥中促就了兵勇与武魂的激烈狭逢。
    游击群的兵潮,在绞杀至对岸的桥头防线时,才在机枪碉堡与光棱塔组成的防御体系上撞作粉碎。遵循着“遇坚则退”的命令,步兵们一面交替掩护着退潮到河岸异畔,一面呼叫道:“发现敌阵,请求装甲力量支援!”
    一时得势的太平洋阵线,将己阵锋刃快速反突了过去,终于将解放军那轻越狡捷的攻势劈散。但中国人在那片辽阔到可怕的土地上一扫六合,仅靠“轻越狡捷”是永远不够的,最腥凝的金属、最乌沉的甲士、最霸蛮尚力而不究华巧的大军推进,毕竟是“包举宇内”的大一统之志,所永恒依赖着的不变主题。踏着自秦甲铁流那个时代起就已经响起的沉闷缓重之步,“女娲”核子炮组成的主力装甲集群,终于在四散而避的步兵队列后碾过来了。步兵们像富有弹性和惯性的白蜡杆一样扫清沿途、却折挫在重垒之上,而作为这杆汉家长枪最沉重的枪尖,装甲集群得以从容开过再也不用担心任何袭扰的战场,将那难以承受的重装突击刺穿进敌军要塞。
    指挥部里,叶未零百无聊赖似地轻轻扫了一下右臂,包括苦瓜脸政委在内的旁人,都没有看懂这个似无意义的动作。只有叶未零自己知道,他在想像中挥动着自己的那杆长枪——他确实一枪把对面那柄敢以单刃夺长兵的武士刀给荡开了。


    IP属地:广东155楼2018-10-26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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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钢铁长城’战术真正发挥效用的时段,仅在敌方目标进入‘女娲’核炮射程、直至被消灭的这一过程中,赶赴作战地域途中所受到的任何伤害都属于无效益损毁。建议以步兵组建快速游击群,探明目标所在,以减少‘女娲’集群的盲目机动时间、将无效益损毁减至最低。
      ——叶未零 《对日作战经验教训总结报告》”


      IP属地:广东156楼2018-10-26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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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座桥上都旋着飞行兵的翼影,每一个谷口都架着根除者的核融枪;每一片矿脉油井都有“蜻蜓”无人机驻守,每一座敌军基地门口都散布了混编游击群,猎杀敢于出动的任何一撮儿寻死之徒,直到“女娲”集群缓缓赶来,将“钢铁长城”战术发挥在真正需要它的攻坚行动上。太平洋阵线的军人们最终发现,擅用纵深穿插、分割包围的解放军,这回分割的不是他们的兵力,而是整片作战地域。如今,他们引以为傲的机动性被封在一块块“死地”之内——瓶子里的跳蚤再能跳,最终也还是要撞死的。
        但指挥部里的气氛却渐渐凝重,一片又一片蓝色从地图上被抹去,但他们仍然没有找到最核心的那座控制中枢。陈子陂从那条穿山运兵隧道里乘车而出,希望此行再不要落空,不久前,“女娲”集群正是通过这条隧道发动奇袭、从侧后方瓦解了敌方最为顽强的一座要塞基地。
        “‘济公’呼叫‘韦陀’,还是一场空。”十分钟后,他在讯道里叫通了指挥部的呼号,“这里的控制中枢只不过是一座下行链路终端,根本无法逆溯到核心数据库。该死,这是第二次扑空了!我说,咱就不能从俘虏嘴里套出点儿什么来吗?看样子这里是他们的主基地,有没有逮到跟你作对的那个家伙呢?”
        叶未零语气凝重地说:“你在那座机器人控制站里吧?往左边就能看到敌方指挥官了。”
        陈子陂吓得一扭头,但摆在那儿的只是一整套大型电脑主机:“首长,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吧?”
        “就是它。”叶未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攻破这座基地我们才知道,经过鹿儿岛之战后,太平洋阵线驻军的指挥层已经全盘溃逃,根本没有人留下来继续抵抗。一直指挥着宫崎守军对抗我们的,只是这台安保计算机而已。”
        陈子陂难以置信地走向那些巨型机箱:“你是说,一种具有自主思维能力的智能AI在指挥作战?”
        “还要可怕,它根本还没有达到自主思考的级别,仅仅是动用了一套普通的安保程序。换言之,它只是按照预编的AI,像对付盗匪一样在对付我们,就已经造成这么大麻烦了。你可以想像,如果它真正升级为成熟的人工智能系统……”
        “绝对不会比将军同志和盟军指挥官更差的……”陈子陂的声音有些颤,“首长,我们必须要把这种战略性科技掌握到手!请加快定位最后一座机器人控制中枢!”
        这时,苦瓜脸的声音杂了进来:“老叶,找到了,在西侧!”
        “老天爷啊!基地里的那些女娲加农炮,难道全都是废铁吗!?我们需要重装甲支援,马上!”班长猫身在一座居民楼内,他和这支临时组建的游击群刚刚突入最后一座分基地,便被层层设立的防御工事阻住了,即使躲进这里建筑街垒,众多机枪碉堡的密集火力仍然没有丝毫停止攻击的迹象。他不时偷眼查看,这座基地地盘不大,却摆满了“未来”坦克和“天狗”机器人的原型机,显然是个不寻常的所在。但这些原型机一直处于瘫痪状态,似乎还未及接入敌人的机器人控制链。
        “我们的战斗序列里,没有任何一个作战单位是多余的,所以才需要你们来引导重装集群进攻。”这个声音把班长吓了一跳,他没有料到,叶未零首长会直接与自己通话,“同志,现在你的游击群是整个战场上最重要的作战节点。我正式命令你,不惜一切伤亡、立刻拿下当面的控制中心并切断电源,以断绝任何安全隐患,一名特殊的技工很快会前来接管。‘女娲’集群主力刚刚完成对敌方主要塞的攻坚,还滞留在北面,短时间内只可能为你们调派零星装甲力量支援。”
        “不惜一切伤亡”!?班长心口一缩,他预估了一下对面机枪碉堡的数量,仅凭自己的步兵游击群确实可以拿下它们,但伤亡率绝对不会低于百分之七十。宫崎战役、甚至整场中-太战争都已经胜利在望,如果在这个时候“不惜一切伤亡”,岂不是让身边这些战友们无谓牺牲在了胜利前夕?
        就在这个时候,讯道里响起了辅助指挥AI的电子提示音:“警告,敌方正在试图入侵我们的系统……”
        随即,班长产生了一种整个战场全都暗下来的错觉——他在讯道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不论是叶未零的命令,还是其他小队那杂乱无章的报告,一切都陷入了诡异的死寂。战役打响后他便知道,对面的敌人正在试图复刻解放军的EMP科技,这显然就是他们的研究成果,整个作战指挥系统都被暂时瘫痪了!
        听着暗寂无声的讯道,一个想法蹦了出来:叶未零首长可拿不准讯道究竟是什么时候断的,自己大可以装作没有听见最后一道命令。
        看了看身边那些疲惫的战友,他抹去最后一丝犹豫,将对讲机插回武装带上:“原地休息,等装甲集群来拆了这些劳什子吧。”


        IP属地:广东164楼2018-10-27 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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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技师果然很快赶到了,护送他的座车一同前来的,还有一辆落单的“麒麟”坦克,历死而存积累下血的经验,弥补了吨位和火力的差距,使它成为了一台俨然不亚于“女娲”的兵家重器。那些机枪碉堡未能造成任何有效杀伤,便被它三下五除二推平了。
          “同志们,这一切就要结束了!”班长露出了笑容,不仅因为马上就能迎接体面的胜利,更因为他没有浪费任何一名同志的性命。
          两道中子扰动射线,如利刃一样将这座大楼拦腰切得平齐,班长的笑容,随着从战友断躯中溅出的血液一同凝固了。从倒坍的大楼中摔下来,剧烈的耳鸣和眼部充血,让班长置身于一个死寂而迟滞的世界。他看到那些“未来”坦克和“天狗”机器人在四周移动,中子扰动射线和自动机枪弹链将整片基地切割得支离破碎,战友们的躯体便随之缓缓分崩离析;他看到猝然陷入重围的“麒麟”坦克扫过炮塔,用双联主炮将当面的几台敌机轰碎,用沉重的车身去冲撞身侧的未来坦克,但很快便被敌机们一拥而上、淹没在浓重硝烟之后。
          “喂!别愣着!”直到技师的吼叫震碎在耳膜上,周边的一切,才恢复了原本的声音和节奏,他看到技师匍匐到身边,又一次吼道:“你看到过那座控制中枢吧?带我去!”
          班长还没抬起僵硬的躯体,正对面的战车工厂门洞大开,一辆崭新下线的“未来”坦克从车间里冲了出来,哼唧着尖锐的电子系统音。那些自动流水线正在以最高速率进行生产组装!眼看着两道中子扰动光线在面前亮起,身侧的硝烟中,却响起了与尖细电子音完全不同的机械化高亢,那辆身被重创的“麒麟”坦克,开足马力将敌车撞开,并用沉重的车身堵住了工厂大门。无人机们从烟幕后聚追而来,中子扰动炮在“麒麟”车身上聚焦成一片莹蓝色的反光。
          “带我去!!!”技师再一次怒吼道。
          班长像扛米袋一样将他扛上肩,一头闯进了不远处的控制中枢。钻进地下室时,他们听到“麒麟”坦克发出重甲当关的哀鸣。


          IP属地:广东165楼2018-10-27 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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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技术活儿交给我来干,你守门,给我一分半钟就好!”技师顾不得晕头转向,向中心电脑奔去。
            班长木然地转向门廊,赫然发现墙角倒着一名敌方技术员,僵硬的手里还攥着用来引弹自尽的手枪,而在遗体旁边的墙上,清楚地用血迹写着:1:32。
            32!那正是自己整个游击群的人数!这最后一个敌人竟然躲在暗处,一丝不苟地将己方兵力准确数了一遍,然后在死前记下了以一命换三十二命的最后骄傲——无疑就是他在最后关头重启控制链,激活了遍地的原型机。
            技师不在身边,战友们也一个都没活下来,班长崩倒在地、极力忍着呜咽,直到入口处响起了幽魂般的电子噪音。
            扑向那只进门的“天狗”机器人时,班长完全没抱活下去的念头了。巨大的冲击力根本没能撞动那铁疙瘩分毫,握住机腹下红烫的枪管阻止其转向射击时,班长听到自己的手被烧焦发出细微声响。“天狗”随后启动了背部喷射口,将班长整个顶进了中央机房。
            摔在机房地板上,班长正好滑进了技师投下的身影里,只见他小心拈着一张方形芯片,在“天狗”追杀而至时将其插入主控箱。
            一阵漏电般的颓音,猝然失去动力的“天狗”,在惯性作用下翻倒于地再无动静,一如它被激活时那样突然。
            “搞定了,我已经侵入了中心控制链。”技师擦了擦汗,“太险了,要是能早一步进到这儿来切断电源,本来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济公’,你还活着吗?”叶未零的讯道终于再次接通。
            “活着呢,我的‘韦陀’。而且还拿到了宫崎战役最后的大礼包……你姥姥!”
            “咋还骂上了?”叶未零正打算庆功。
            技师看到的,却是一排倒计时电子数字:“这买卖做不得,他们早就预留了自毁程序……我先逃命去也!”
            班长一直无法解释,那小身板的技师究竟是如何在危急时刻爆发出无穷伟力,竟然拖着已经意气全失的自己逃出生天。那辆拼死掩护他们的麒麟坦克,再一次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虽然所受的重创足以使它报废、再也不可能投入新的战斗了,但这台伤痕累累的功勋甲车,仍然像英雄一样,被一路拖回了阵地外的林子里,停放在破败的石坊和神社之间,作为最有力的胜利象征。底盘下沿的斑斑锈迹丝毫没有破坏它的豪迈英气,驾驶员把半个身子露在舱外、抚着自己忠诚的“坐骑”;装填手靠着一双肉掌扛起了双联主炮的火力输出,此时垂着已无知觉的膀子坐在炮塔后沿,半道侧影中尽是恶战后的落寞与疲惫;炮长则扛起卡固在外部储物槽里用于自卫的单兵防空炮,展示着由累累伤痕血迹铸就的自信与力量;车长从幡杆上扯下了半面早被烧穿中心红日图案的太平洋阵线残旗,高踞在炮塔之上、让敌旗在火中残飘成一尊纪念雕象式的剪影。乔木深深,虫鸣在侧,战火的喧嚣让位给了荫浓静谧,树冠滤碎的光影投在炮塔和坦克手们身上,就像一领荣耀无两的披风。可是,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欢呼致意,只有一名全副武装的战地记者将照相机摆在坦克跟前,安静地记录下了胜利瞬间。

            而班长把脸埋在两块红领章之间,快步躲开了他们。
            他没有勇气承认那次并未受到叶未零追究的抗命,归国之后还领取了战斗英雄勋章,作为有实战经验的老兵,受命指挥代号“穿山甲”的战斗工兵班,但一切荣誉,对他而言都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
            他只知道,自己犯下了作为军人最卑劣可耻、不可饶恕的罪行。无论哪个阵营的士兵,都将“任务目标”这四个字看得高于一切,在心灵战争的世界里,即使是被最愚蠢的指挥官命令去做炮灰,基层的普通一兵,也从来没有对自己的任务提出过任何质疑、作出过任何退却。
              自那以后,他再也未敢逃避过任何攸关战局的任务,甚至在没有接到明确命令时,也再不敢苟安偷生了。日后他在普里皮亚季作出的决策,可以看作是这种心态的典型缩影。


            IP属地:广东166楼2018-10-27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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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宫崎战役里失去的,最终都在对日作战的全局大胜中得到了。我也得已窥见那些自毁于‘星蚀’战役中的秘密。”在普里皮亚季的医院里,“橙子皮”继续着他的讲述,“那根本不是一座机器人控制中枢那么简单。在那间机房里存放着的,是代号‘晓’的超级计算机核心主机箱,这才是‘日食’作战计划真正想要吞的那轮‘太阳’。”
              苏、中、拉三位主官大眼瞪小眼:“不就一电脑嘛?”“有啥稀罕的?”“想要的话给你搞一台。”
              “一帮井底之蛙。”橙子皮教训道,“这么跟你们说吧,太平洋前线,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无核阵营,因为研发核武器所必要的一切技术——链式反应的速度,最优的放射性材料配比,威力最大和稳定性最强的各种弹头构型——他们全都已经掌握了,即使先后受到了盟军和我国的禁核令约束,他们也仍然只靠着计算机模拟推算就掌握了这一切,而这全都是‘晓’的功劳。如果对日作战的进度再晚上半个月,就足够他们搞到所需的铀原料,把第一枚原装核弹头引爆在我军集结地;再晚上一个月,装载核弹头的导弹就可以打到北京了!
              太平洋前线之所以保持无核状态,完全是因为不需要,因为他们借助‘晓’的强大计算能力,探索和研究出了更多更好的超级武器方案。其中一个方案立足于开发人体本身固有的潜能,由项目主管岛田真司提出的理论认为,每个人生而拥有的意志力,本身就是一种强大能源,只是绝大多数人未能将其完全开发,基于此种理论而产生了‘超能波毁灭装置’的方案构想,这项方案最终被冷藏,因为他们始终没有找到理论中所谓的‘超意志力’能力者;还有许多听起来完全像是科幻小说的产物,譬如说,‘晓’曾经虚拟过一种八面体形状、由强相互作用力结合而成的空中要塞,以粒子炮作为攻击武器,而为了对抗这一假想敌,同样由‘晓’设计提出的‘屋岛作战’方案,计划集中日本全岛电力来为一门巨型阳电子炮供能,以期从八面体要塞的射程之外将其击毁……所有这些方案之中,最为成熟的便是利用天气水晶激发闪电风暴的设想,也就是现今盟军的天气控制机的原案。
              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太平洋阵线拥有的电子智能技术,已经达到了完全超越当今时代的水平,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软件处理系统’,一旦让他们得到了最基础的军事工业‘硬件’,出现在东亚的就不会是太平洋阵线、而是一个‘升阳帝国’了。数十年前与日本亲华派的秘约合作,直至最后的对日作战,其真正目的都是为了得到这个‘最强软件’,与我们共和国固有的‘硬件’结合成不可战胜的军事力量。”


              IP属地:广东167楼2018-10-27 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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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托区金抚了抚额头:“可是,跟列宁核电站有什么关系?”
                橙子皮压低了语气:“因为尤里也得到了那套软件。在叶未零接手宫崎战役指挥权之前,死在指挥所里的那位年轻将军,可是个命途多舛的人……”
                “济公同志,真高兴看到你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叶未零在指挥部迎接了陈子陂。
                “多亏有你压阵。看看之前那个**,把整个战局搞到一团糟,闹到几乎要失守。”陈子陂由衷地感叹道。
                叶未零看了看那位年轻将军留下的血迹:“并不能全怪在他头上,每一位指战员都需要成长过程,如果未经过鹿儿岛之战就直接接手这么复杂的大战役,我一定像他一样狼狈;如果他在鹿儿岛之战中没有遇到那次意外,做得也未必就比我差。”
                “什么意外?”陈子陂不明其意,他一直听说,在叶未零攻破鹿儿岛防线之后,死去的那位年轻将军曾奉命进攻当地的金川工业园区,且因为缺乏战斗经验而一度不被看好,最终却一鸣惊人地使用闪电战解决了当面之敌,一时被赞为天生将才。
                苦瓜脸政委附到耳边透露道:“鹿儿岛的那场战役,并不是由他指挥的,他在内部会议里承认,自己对那段时间的记忆完全空白。老叶坚信,是苏俄心灵部门的人插手了那次战事,借我们之手将鹿儿岛工业园洗劫一空,为了掩人耳目,又把胜利的功劳堆给了那位‘天生将才’。我们正在暗中调查这件事……”
                橙子皮回忆着当天的每一个细节:“心灵部门在鹿儿岛之战中的小动作,在其后调查中完全暴露了出来。他们在鹿儿岛工业园夺取的众多高新技术之一,便是关于‘晓’的设计资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对此不甚警惕,因为各方面的资料都显示,无论是苏俄心灵部门,还是之后崛起的厄普西隆帝国,根本不具有足够精密的电子元件技术来制造‘晓’那种级别的计算机。
                可就在两年前,莫斯科即将被尤里突袭沦陷前夕,一名安插在克里姆林宫的我国特工(安托区金:你们这些背信小人!)冒险发起了紧急通讯,警告称尤里已经稳步启动超级计算机项目,并打算借此研究更多战略级别武器。随后那名特工就失踪了,我们判断他已经被心灵部门杀害。”


                IP属地:广东168楼2018-10-27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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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托区金脸色略微变了一下,沉思良久后才打断道:“尤里从哪儿弄到的电子元件来攒那台电脑?”
                  橙子皮苦笑了一下:“根本不需要电子元件。尤里的‘超级计算机’,其实就是一颗超级大脑!你们应该也有所耳闻,人脑的计算容量本身就是极其惊人的,可即使像尤里那样的心灵大师,也还没有把大脑开发到那么高深的程度,以至于可以直接在脑中进行像计算机那样的武器模拟推算。所以他制造了一颗人工大脑,就像是主脑坦克里面用来散发心灵控制波的那种,但据情报说要比主脑坦克还要大得多,而且尤里计划把它安放到‘列宁’核电站来,直接利用核子反应堆提供运转能源。我们相信,在借助心灵力量吞并了俄罗斯和乌克兰大半领土之后,他已经将计划付诸实施了。”
                  三位主官一齐看了看掩映在窗外的四号反应堆,在橙子皮的讲述下,它显得更加诡诞了:“你是说,尤里在那四座反应堆之间藏了一颗超级大脑?”
                  “我们尚不清楚那颗超脑具体在进行什么样的测试,但不论这次核电站事故是偶然还是有意为之,都将是我们一窥其中秘密的大好机会——当然,解决这次灾难同样非常重要。”橙子皮进一步解说道,“现在,你们能体会军委得知普里皮亚季出现异动时,心情有多么急切了吧?”


                  IP属地:广东169楼2018-10-27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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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一天之前,安托区金和加夫列尔各自的队伍仍是陌路人,思考的是如何在接下来的反攻作战中一显身手;“地排子”班和“穿山甲”班也还没有领到紧急前往乌克兰的秘密潜入任务。哈萨克斯坦的舍甫琴科堡,已经渐渐从科研部队夺取“铁翼”巡航机的战事中安定下来,尽管厄普西隆部队构成的威胁还潜伺在侧,但无论哪个时代,总会有一些善于从战争中看到美丽安宁的人。
                    看到蔽天而过的乃是候鸟的羽翼,而不是厄普西隆战机的翅膀,这便是丹翎和她的本地同事们最开心的事情。长途跋涉的各类候鸟,像一块遗失自天国的白纱般成片降到里海滩畔,拣捕着富足的鱼虾来一饱饿腑,而这些被称为“比翼者”的鸟类学家也迎来了最忙碌隆重的盛会,他们要检查旧岁系在鸟脚上的环志,并为新到的候鸟群落作补充记录。
                    丹翎本身也像是一只“候鸟”,她曾经从中国南方的故乡启程,沿着新疆天山、俄罗斯乌拉尔山、南亚次大陆直到中亚的“大环鸟道”,去追逐那些覆载云天之翼。全球战火烧毁了很多与战争和政治不相干的工作,也烧断了对候鸟的追寻之路。众鸟群至舍甫琴科堡,可能是在这艰难时世之下仅有的观察机会了。
                    就在那些鸟儿已经开始把脑袋掖在翅膀下打盹之时,一阵横扫风雷的旋翼之声,宛如雕入雀群般惊起一滩鸥鹭,留下海畔的丹翎跟自己被吹散的头发一同凌乱。
                    “翎,云哥儿又来看你了!”哈萨克同事们言语间免不得有些调笑意味,他们纷纷借口要把鸟儿追回来,把这片白滩留给了丹翎和那架呼嗒着降如笨蝇的旋翼机。
                    左手展向机关炮的方向,右手展向机尾那颗八一大红星的方向,穿着旋翼兵飞行服的云哥儿作翼展状:“丹翎同志……”
                    “笨蛋,你把鸟儿都吓跑了,下回别坐旋翼机过来!”
                    于是他那些精心准备的青言涩语全给堵回喉咙里了:“丹翎同志,这些鸟儿比我还俊吗?”
                    “当然了。”丹翎横臂将一羽白鹳招了来,“云同志,我已经两年没见到它们了。你看这个环儿,是我们在德国的同行系下的。看到这些候鸟,就好像看到多年没见的老朋友,在战争中仍然太平一样,这是战争时期最幸福的事情了,你会发现,尽管被烽火烧得不成样子,这个世界仍然是美丽的。”
                    云哥儿小心地梳了梳鸟羽:“哎,鸟儿们啊,吃饱了高高地飞吧,千万别被我们气象部队那些馋鬼抓去打牙祭。”
                    漫天飞羽拂起了丹翎的笑容,这抹笑意直到发现不少候鸟的病态才开始冷下去:“云同志,那边的鸟儿好像很不正常呢,你们气象部队是不是又为非作歹了……”


                    IP属地:广东170楼2018-10-27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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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我们内部到底有多少中国特工!?”安托区金怒问道。
                      橙子皮连忙把话题导回正轨:“可是一切都乱了。与你们接触的时候……”
                      加夫列尔打断了他:“你没想到,我的拉丁小队早到了一步,而你的人马还没有全部就位。更糟糕的是,‘地排子’班暴露了,直接与我们爆发了交火,你连进行交流和提出合作的机会都没有。”
                      “对啊,至于被他们丢在野地里的事儿都没脸提了。”橙子皮自苦道。
                      班长自觉有些没脸,扭头去看同志们忙碌。车把式已经开着犰狳战车,把镇外那辆撞坏的红十字大巴车拖来了,幸存者们也已经“装车”完毕,三方人马一致同意,由车把式把幸存者和伤员撤出此地。
                      “他们早已受到了远超致命剂量的核辐射,我们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班长低声问道,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俄国人寻话头。
                      “即使重度辐射病患者,也仍然有可能获得数年到数十年不等的残寿,在这些余生里是痛苦等死还是另有作为,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我们只能做应该做的事。”安托区金答道,“让你的驾驶员驶出危险区后,就找条河带他们做消洗吧。”


                      IP属地:广东178楼2018-10-27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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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意思,真是有趣极了。”撤离行动进行的同时,橙子皮正以一种闲庭信步般的悠闲,查看着被烧死在住院部里的那头狂兽人变异体,“没分析错的话,这种植入到表皮的紫色真菌,能够自主产生氧分子,并直接供给到血管内的红细胞,这些怪物似乎可以完全不信赖外界空气的呼吸,体内外的压强差也因此消失了,他们恐怕是可以在真空环境中生存下来,不知道那位将军同志,是否在月球基地上见过这种玩意?”
                        “喂,同志们!”奥卡佳娃拍着手招呼道,“事情讲清了,休息够了,医院的事也总算处理完了,干正事儿吧。为了处理四号反应堆的问题,接下来该怎么办?”
                        橙子皮从狂兽人的遗体边站起来,一本正经道:“事情不是很明显了吗?为了处理好这场核事故,我们大家应该坐这儿等着。”
                        众人都认为他讲得很有道理,于是各自找了舒坦地方坐下,等待着反应堆芯继续熔融恶化。
                        闲下来之后,安托区金脑子里的杂念开始多了起来,他在脑海里顺口问道:“喝绿色伏特加时,该不该加冰块呢?”
                        等了一会儿,潜意识里毫无答案。
                        安托区金心头一凛,再问了一遍,同样没有结果。
                        他简直要跳起来:不好!我们被心控了!
                        穿过集体发呆的众人,他独自向停在广场上的“河马”直升机奔去……


                        IP属地:广东179楼2018-10-27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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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橙子皮讲述到那个被心灵部门杀死的中国特工时,安托区金便意识到,自己知道那个人是谁——虽然只有一谈之缘。
                          那是两年前的一个夜晚,席卷全球的红色大潮,已经随着英吉利海峡大战的失利,以及苏、中之间的几次冲突而渐渐冷却下来。对于为俄罗斯母亲戍守本土和边疆的红军战士们来说,这却是难得的安稳日子。安托区金还记得,当夜自己作为阿尔泰边疆区的陆航部队指挥官,在当地陆航司令部里值班,与同志们聊得很快活,大家都兴致勃勃谈论着即将在莫斯科红场举行的革命胜利大阅兵。
                          直到那个奇怪的家伙闯进基地来,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气氛。他拥有一切合格的身份证件,安托区金查验军官证,发现他是克格勃人员,证件上登记的姓名是舍佩托夫卡。安托区金还在琢磨那个奇怪的名字,这位不速之客却强横地要求征用基地电台。谁也不敢惹克格勃的人,甚至对于克格勃内部人员而言,处于不同部门的同事也盖着一层神秘面纱,更遑论像安托区金这样的普通军人。亲自领他进入发报室,安托区金发现这位同志很不正常,他的双眼始终处于一种惊悸状态,像是又冷又害怕,半湿的军大衣说明他徒步在积雪中走了很久夜路,实在很难想像,这样一名克格勃特工,在阿尔泰边疆区的夜雪中长途跋涉所为何事。


                          IP属地:广东180楼2018-10-27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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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声潺潺,有亭翼然。围着那盘“方寸收天下”的三国棋局转磨,静英看到了川、吴两地兵马对华北发动的全线进攻:“奇哉,孙、刘两家,从来没有发动过这么不顾后果的疯狂北伐。”
                            “静英兄,这就是心灵力量的伟大之处,它让所有虚假而不可靠的联盟,都变得坚不可摧了,不论是孙-刘联盟,还是苏俄、拉丁和中国的那三队人马。”子离得意地伸手去端茶杯。碎茶浮于茗表,有如扁舟泛于大泽之上,但这杯“掌上江湖”却甚不静定,茶梗在环环涟漪之中滚荡翻覆。子离引颈俯望被山岩遮去一角的谷中碧潭,发现那一泓秋清亦被同心大涟所震碎,在引振波纹的轰轰沉响中,山亭动荡得如同巨杯里的茶籽。
                            震耳之声转眼已攀过峰回、升至眼前,看到一架“河马”直升机悬停在了亭外,主桨把心灵沙盒内的一派山水尽皆绞花,静英愕然道:“子离兄,我知你一向是标心立异、别有恶趣的,可在心灵沙盒里想像出一架直升机来……有些太过了吧?”
                            眼看直升机迅速调整舱身,已经将侧舷对准了亭内,子离却憨道:“啥?不是你想出来的么……”
                            在那一刹那间,子离看到静英的脸色从愕然转为恐惧,并向自己猛扑了过来。就在他刚刚将自己扑倒在石桌底下,那直升机侧面的舱门机枪已经一迭声地抽出火鞭,将心灵幻境的亭子轰得粉碎,化作现实中的中控室主窗碎片零落而下。
                            瑞兹茫然地晃着头,看着已经被机枪火力穿作马蜂窝的眼前现实,那些大口径子弹,仍然横飞在中控室里呈泼水状,而死死把自己护在指挥桌下的心灵精英,则缓缓淌下一缕灼热血痕。
                            “喂,喂!静英兄,别这样,书还没看完哪!”瑞兹慌忙把他翻过身来平置在地,从胁下那个大枪眼中翻涌出来的暗红色,让他眩晕着陷入了手足无措之境。
                            “长官,快穿防化服,中控室暴露在外界辐射里了……”这是那光头休克前的最后忠告。
                            被弹雨压在地板上,为心灵精英强扎止血、把近在手边的防化服胡乱包到他身上,这一切笨拙的动作把瑞兹整个糊进了血污中。直到震骨的枪声,终于熄作了枪管过热的滋然空鸣,一对有力的脚步沉然跳踏到了中控室内部,瑞兹才抬起头来,看到直升机被自动悬停在中控室外的夜色里,那个身穿机长制服、被防毒面罩裹住头脸的侵入者大踏步跳了进来,手里抬着一支“斯捷奇金”式冲锋手枪:“心控者果然躲在这儿,我就说嘛,只剩下这座中控楼仍然保持完整了!”
                            “站住,安托区金先生!”瑞兹冲他喝令道。
                            安托区金抬枪欲击,才发现高估了自己的“反心控”能力,在一对一的强大心灵波压制之下,他连反抗的时机都没有,便顺从地在原地定住了。迷离之中,他看到这间破败的中控室化作朦胧,当身边的一切再次明晰时,脚下踏着的,已经变成了那座被弹雨打至凋残的亭子。


                            IP属地:广东183楼2018-10-27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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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离看着自己的心灵沙盒,也因为之前的震惊恐惧心情而破败如斯,忿忿地理好衣襟、在半张石椅上坐下,所幸,他面前的三国棋局还没有受到损伤。
                              “安托区金机长,真有意思,你怎么会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心控了呢?”子离有恃无恐地审问道,之前被偷袭,只是因为完全没料到安托区金会看破心控,现在他还是有信心,用自己的心灵能力制住这位不速之客的。
                              “我认识过一个人,他被你的同行们杀了,他教过我简单的防心控技能。”安托区金机械地说,但他显然仍在顽强地试图保留自我意识,居然还能向子离反问,“你究竟对我们做了什么呢?”
                              “核电站里的心灵信标,被四号机组的爆炸毁坏后,远在它方的备用心灵增辐器,自动将心灵波覆盖到了此地作为应急。但它的影响力太微弱了,所以我放弃了对你们所有人实施强力心控的想法,转而尝试对你们脑子里的逻辑作出一些小小改变,而你们在无形中受到心灵波影响时,完全没有半点儿觉察。”子离丝毫不惮把这些告诉给傀儡,事实上,怀着一个行为艺术家的心态,他正渴望让这个被玩弄于股掌间的对手,来见证自己的“心灵实验”。
                              “修改了什么逻辑?”安托区金问道。
                              “我把你们的心理逻辑修改为:如果想要拯救核电站,就必须待在原地什么也不动。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坐在医院里发呆是理所当然的了吧?”
                              “你们到底在核电站里搞什么明堂?”
                              子离把手食伸出来晃了两晃:“不,现在不是‘十万个为什么’的时间。坐下来,你这自诩的布尔什维克。作为一名悟透了心灵之道的、真正的共产主义者,我要给你们这些虚伪的家伙上一课——关于心灵力量与稳固联盟的课程。一起见证我伟大的实验成果吧。”


                              IP属地:广东184楼2018-10-27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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