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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苏维埃同志们万众一心——红色兄弟连(《逆鳞》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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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阵线的后续部队,仍然编作高机动小队急吼吼地扑来,生怕赶慢一步,便分不到攻破中国阵地的大功了。他们着实没有料到,自己的兵锋再也未能跨过那座咽喉之桥,那片土棕色迷彩的战云,卷至桥头便与他们迎面撞上了。
那些旋翼兵在低空起伏驰越,用太平洋阵线军人听不懂的腔调,疯喊出发现敌人时的兴奋暴烈之气,旋翼机打下的弹链如鸣镝一般纵贯净天,声干风雷;来自赤色彼岸那片广远大陆的武卒步士们,循着这裂空之声阵列前行;机械为躯体、电子为心神的“蜻蜓”动若行云,用EMP射线蛊惑着敌甲的钢铁魂灵,看到它们扁平的翅影摆阖飘逍、风神若仙,士兵们才发现,用词一贯耿直木讷的英语体系,在创造“DRAGON-FLY(蜻蜓)”这个词的时候竟深得东方语系的意境精髓,从那修逸轻灵而又气度恢廓的虫体上,发掘出了惊龙般的矫韵。
太平洋阵线的军人并不知道,对手们再不会像之前缩在窝里那样病若孱蚕,一位骁将以“主帅伐谋”作为自己最为威信卓著的令牌,调动起了他们体内本已被磨灭的“将士用命”之锐气,将整个军阵大踏步进扫如一支御守汉唐的长枪。曾经依赖坦克而未敢轻动的中国步兵,如今仅凭自己的勇气便敢组建成游击猎杀群、轻出而猎敌之酋首。
但短暂的震讶,丝毫没有挫动太平洋阵线的推进决心,青甲上那一幅幅薄日海纹的旗案,迎着对面一片赤红的“五星出东方”狠狠撞去,碰撞出的是整个中-太战争期间最为激越豪壮的一次斗勇霸战。在庙堂之士看来,宫崎战役的重要性也许远远比不上日后在本州中部势如破竹的大兵团推进,但对于基层战士、文人墨客、乃至被祖国军魂激励着的小伙子和男孩子们而言,这才是真正值得用鲜血荣耀去铭刻和向往的一战。敌颓则乏意气,我颓则丧威风,综观从鹿儿岛和北海道两线夹入东京的征程,只有宫崎战场才真正把中-太两阵军人最高傲的斗志同时碰撞到了一起。八一红五星耀出了旗旌古纹般的兵家意气,太多初涉战阵的中国士兵,正是在此时步入了成熟军人的勇气殿堂,根除者和磁爆兵的装具也颇显出唐铠明光、汉甲山文般的杀意来了;而太平洋阵线的军人也恰是在这一阶段,从受到全面进攻的最初丧怯中清醒过来,千方百计地意图让那个红色大国流血吃痛,“长剑”动力机甲宛然附得了织丰与江户时期的斗魂,日之丸作为整个扶桑全岛的“家纹”闪映在战阵间时,这些快速突击的特攻小队仍然如武士长刃般利狠阴寒。战局发展与军心转变的巧合,在冥冥中促就了兵勇与武魂的激烈狭逢。
游击群的兵潮,在绞杀至对岸的桥头防线时,才在机枪碉堡与光棱塔组成的防御体系上撞作粉碎。遵循着“遇坚则退”的命令,步兵们一面交替掩护着退潮到河岸异畔,一面呼叫道:“发现敌阵,请求装甲力量支援!”
一时得势的太平洋阵线,将己阵锋刃快速反突了过去,终于将解放军那轻越狡捷的攻势劈散。但中国人在那片辽阔到可怕的土地上一扫六合,仅靠“轻越狡捷”是永远不够的,最腥凝的金属、最乌沉的甲士、最霸蛮尚力而不究华巧的大军推进,毕竟是“包举宇内”的大一统之志,所永恒依赖着的不变主题。踏着自秦甲铁流那个时代起就已经响起的沉闷缓重之步,“女娲”核子炮组成的主力装甲集群,终于在四散而避的步兵队列后碾过来了。步兵们像富有弹性和惯性的白蜡杆一样扫清沿途、却折挫在重垒之上,而作为这杆汉家长枪最沉重的枪尖,装甲集群得以从容开过再也不用担心任何袭扰的战场,将那难以承受的重装突击刺穿进敌军要塞。
指挥部里,叶未零百无聊赖似地轻轻扫了一下右臂,包括苦瓜脸政委在内的旁人,都没有看懂这个似无意义的动作。只有叶未零自己知道,他在想像中挥动着自己的那杆长枪——他确实一枪把对面那柄敢以单刃夺长兵的武士刀给荡开了。


IP属地:广东65楼2018-10-26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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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钢铁长城’战术真正发挥效用的时段,仅在敌方目标进入‘女娲’核炮射程、直至被消灭的这一过程中,赶赴作战地域途中所受到的任何伤害都属于无效益损毁。建议以步兵组建快速游击群,探明目标所在,以减少‘女娲’集群的盲目机动时间、将无效益损毁减至最低。
    ——叶未零 《对日作战经验教训总结报告》”


    IP属地:广东66楼2018-10-26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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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座桥上都旋着飞行兵的翼影,每一个谷口都架着根除者的核融枪;每一片矿脉油井都有“蜻蜓”无人机驻守,每一座敌军基地门口都散布了混编游击群,猎杀敢于出动的任何一撮儿寻死之徒,直到“女娲”集群缓缓赶来,将“钢铁长城”战术发挥在真正需要它的攻坚行动上。太平洋阵线的军人们最终发现,擅用纵深穿插、分割包围的解放军,这回分割的不是他们的兵力,而是整片作战地域。如今,他们引以为傲的机动性被封在一块块“死地”之内——瓶子里的跳蚤再能跳,最终也还是要撞死的。
      但指挥部里的气氛却渐渐凝重,一片又一片蓝色从地图上被抹去,但他们仍然没有找到最核心的那座控制中枢。陈子陂从那条穿山运兵隧道里乘车而出,希望此行再不要落空,不久前,“女娲”集群正是通过这条隧道发动奇袭、从侧后方瓦解了敌方最为顽强的一座要塞基地。
      “‘济公’呼叫‘韦陀’,还是一场空。”十分钟后,他在讯道里叫通了指挥部的呼号,“这里的控制中枢只不过是一座下行链路终端,根本无法逆溯到核心数据库。该死,这是第二次扑空了!我说,咱就不能从俘虏嘴里套出点儿什么来吗?看样子这里是他们的主基地,有没有逮到跟你作对的那个家伙呢?”
      叶未零语气凝重地说:“你在那座机器人控制站里吧?往左边就能看到敌方指挥官了。”
      陈子陂吓得一扭头,但摆在那儿的只是一整套大型电脑主机:“首长,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吧?”
      “就是它。”叶未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攻破这座基地我们才知道,经过鹿儿岛之战后,太平洋阵线驻军的指挥层已经全盘溃逃,根本没有人留下来继续抵抗。一直指挥着宫崎守军对抗我们的,只是这台安保计算机而已。”
      陈子陂难以置信地走向那些巨型机箱:“你是说,一种具有自主思维能力的智能AI在指挥作战?”
      “还要可怕,它根本还没有达到自主思考的级别,仅仅是动用了一套普通的安保程序。换言之,它只是按照预编的AI,像对付盗匪一样在对付我们,就已经造成这么大麻烦了。你可以想像,如果它真正升级为成熟的人工智能系统……”
      “绝对不会比将军同志和盟军指挥官更差的……”陈子陂的声音有些颤,“首长,我们必须要把这种战略性科技掌握到手!请加快定位最后一座机器人控制中枢!”
      这时,苦瓜脸的声音杂了进来:“老叶,找到了,在西侧!”
      “老天爷啊!基地里的那些女娲加农炮,难道全都是废铁吗!?我们需要重装甲支援,马上!”班长猫身在一座居民楼内,他和这支临时组建的游击群刚刚突入最后一座分基地,便被层层设立的防御工事阻住了,即使躲进这里建筑街垒,众多机枪碉堡的密集火力仍然没有丝毫停止攻击的迹象。他不时偷眼查看,这座基地地盘不大,却摆满了“未来”坦克和“天狗”机器人的原型机,显然是个不寻常的所在。但这些原型机一直处于瘫痪状态,似乎还未及接入敌人的机器人控制链。
      “我们的战斗序列里,没有任何一个作战单位是多余的,所以才需要你们来引导重装集群进攻。”这个声音把班长吓了一跳,他没有料到,叶未零首长会直接与自己通话,“同志,现在你的游击群是整个战场上最重要的作战节点。我正式命令你,不惜一切伤亡、立刻拿下当面的控制中心并切断电源,以断绝任何安全隐患,一名特殊的技工很快会前来接管。‘女娲’集群主力刚刚完成对敌方主要塞的攻坚,还滞留在北面,短时间内只可能为你们调派零星装甲力量支援。”
      “不惜一切伤亡”!?班长心口一缩,他预估了一下对面机枪碉堡的数量,仅凭自己的步兵游击群确实可以拿下它们,但伤亡率绝对不会低于百分之七十。宫崎战役、甚至整场中-太战争都已经胜利在望,如果在这个时候“不惜一切伤亡”,岂不是让身边这些战友们无谓牺牲在了胜利前夕?
      就在这个时候,讯道里响起了辅助指挥AI的电子提示音:“警告,敌方正在试图入侵我们的系统……”
      随即,班长产生了一种整个战场全都暗下来的错觉——他在讯道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不论是叶未零的命令,还是其他小队那杂乱无章的报告,一切都陷入了诡异的死寂。战役打响后他便知道,对面的敌人正在试图复刻解放军的EMP科技,这显然就是他们的研究成果,整个作战指挥系统都被暂时瘫痪了!
      听着暗寂无声的讯道,一个想法蹦了出来:叶未零首长可拿不准讯道究竟是什么时候断的,自己大可以装作没有听见最后一道命令。
      看了看身边那些疲惫的战友,他抹去最后一丝犹豫,将对讲机插回武装带上:“原地休息,等装甲集群来拆了这些劳什子吧。”


      IP属地:广东69楼2018-10-27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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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技师果然很快赶到了,护送他的座车一同前来的,还有一辆落单的“麒麟”坦克,历死而存积累下血的经验,弥补了吨位和火力的差距,使它成为了一台俨然不亚于“女娲”的兵家重器。那些机枪碉堡未能造成任何有效杀伤,便被它三下五除二推平了。
        “同志们,这一切就要结束了!”班长露出了笑容,不仅因为马上就能迎接体面的胜利,更因为他没有浪费任何一名同志的性命。
        两道中子扰动射线,如利刃一样将这座大楼拦腰切得平齐,班长的笑容,随着从战友断躯中溅出的血液一同凝固了。从倒坍的大楼中摔下来,剧烈的耳鸣和眼部充血,让班长置身于一个死寂而迟滞的世界。他看到那些“未来”坦克和“天狗”机器人在四周移动,中子扰动射线和自动机枪弹链将整片基地切割得支离破碎,战友们的躯体便随之缓缓分崩离析;他看到猝然陷入重围的“麒麟”坦克扫过炮塔,用双联主炮将当面的几台敌机轰碎,用沉重的车身去冲撞身侧的未来坦克,但很快便被敌机们一拥而上、淹没在浓重硝烟之后。
        “喂!别愣着!”直到技师的吼叫震碎在耳膜上,周边的一切,才恢复了原本的声音和节奏,他看到技师匍匐到身边,又一次吼道:“你看到过那座控制中枢吧?带我去!”
        班长还没抬起僵硬的躯体,正对面的战车工厂门洞大开,一辆崭新下线的“未来”坦克从车间里冲了出来,哼唧着尖锐的电子系统音。那些自动流水线正在以最高速率进行生产组装!眼看着两道中子扰动光线在面前亮起,身侧的硝烟中,却响起了与尖细电子音完全不同的机械化高亢,那辆身被重创的“麒麟”坦克,开足马力将敌车撞开,并用沉重的车身堵住了工厂大门。无人机们从烟幕后聚追而来,中子扰动炮在“麒麟”车身上聚焦成一片莹蓝色的反光。
        “带我去!!!”技师再一次怒吼道。
        班长像扛米袋一样将他扛上肩,一头闯进了不远处的控制中枢。钻进地下室时,他们听到“麒麟”坦克发出重甲当关的哀鸣。


        IP属地:广东70楼2018-10-27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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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技术活儿交给我来干,你守门,给我一分半钟就好!”技师顾不得晕头转向,向中心电脑奔去。
          班长木然地转向门廊,赫然发现墙角倒着一名敌方技术员,僵硬的手里还攥着用来引弹自尽的手枪,而在遗体旁边的墙上,清楚地用血迹写着:1:32。
          32!那正是自己整个游击群的人数!这最后一个敌人竟然躲在暗处,一丝不苟地将己方兵力准确数了一遍,然后在死前记下了以一命换三十二命的最后骄傲——无疑就是他在最后关头重启控制链,激活了遍地的原型机。
          技师不在身边,战友们也一个都没活下来,班长崩倒在地、极力忍着呜咽,直到入口处响起了幽魂般的电子噪音。
          扑向那只进门的“天狗”机器人时,班长完全没抱活下去的念头了。巨大的冲击力根本没能撞动那铁疙瘩分毫,握住机腹下红烫的枪管阻止其转向射击时,班长听到自己的手被烧焦发出细微声响。“天狗”随后启动了背部喷射口,将班长整个顶进了中央机房。
          摔在机房地板上,班长正好滑进了技师投下的身影里,只见他小心拈着一张方形芯片,在“天狗”追杀而至时将其插入主控箱。
          一阵漏电般的颓音,猝然失去动力的“天狗”,在惯性作用下翻倒于地再无动静,一如它被激活时那样突然。
          “搞定了,我已经侵入了中心控制链。”技师擦了擦汗,“太险了,要是能早一步进到这儿来切断电源,本来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济公’,你还活着吗?”叶未零的讯道终于再次接通。
          “活着呢,我的‘韦陀’。而且还拿到了宫崎战役最后的大礼包……你姥姥!”
          “咋还骂上了?”叶未零正打算庆功。
          技师看到的,却是一排倒计时电子数字:“这买卖做不得,他们早就预留了自毁程序……我先逃命去也!”
          班长一直无法解释,那小身板的技师究竟是如何在危急时刻爆发出无穷伟力,竟然拖着已经意气全失的自己逃出生天。那辆拼死掩护他们的麒麟坦克,再一次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虽然所受的重创足以使它报废、再也不可能投入新的战斗了,但这台伤痕累累的功勋甲车,仍然像英雄一样,被一路拖回了阵地外的林子里,停放在破败的石坊和神社之间,作为最有力的胜利象征。底盘下沿的斑斑锈迹丝毫没有破坏它的豪迈英气,驾驶员把半个身子露在舱外、抚着自己忠诚的“坐骑”;装填手靠着一双肉掌扛起了双联主炮的火力输出,此时垂着已无知觉的膀子坐在炮塔后沿,半道侧影中尽是恶战后的落寞与疲惫;炮长则扛起卡固在外部储物槽里用于自卫的单兵防空炮,展示着由累累伤痕血迹铸就的自信与力量;车长从幡杆上扯下了半面早被烧穿中心红日图案的太平洋阵线残旗,高踞在炮塔之上、让敌旗在火中残飘成一尊纪念雕象式的剪影。乔木深深,虫鸣在侧,战火的喧嚣让位给了荫浓静谧,树冠滤碎的光影投在炮塔和坦克手们身上,就像一领荣耀无两的披风。可是,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欢呼致意,只有一名全副武装的战地记者将照相机摆在坦克跟前,安静地记录下了胜利瞬间。

          而班长把脸埋在两块红领章之间,快步躲开了他们。
          他没有勇气承认那次并未受到叶未零追究的抗命,归国之后还领取了战斗英雄勋章,作为有实战经验的老兵,受命指挥代号“穿山甲”的战斗工兵班,但一切荣誉,对他而言都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
          他只知道,自己犯下了作为军人最卑劣可耻、不可饶恕的罪行。无论哪个阵营的士兵,都将“任务目标”这四个字看得高于一切,在心灵战争的世界里,即使是被最愚蠢的指挥官命令去做炮灰,基层的普通一兵,也从来没有对自己的任务提出过任何质疑、作出过任何退却。
            自那以后,他再也未敢逃避过任何攸关战局的任务,甚至在没有接到明确命令时,也再不敢苟安偷生了。日后他在普里皮亚季作出的决策,可以看作是这种心态的典型缩影。


          IP属地:广东71楼2018-10-27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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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宫崎战役里失去的,最终都在对日作战的全局大胜中得到了。我也得已窥见那些自毁于‘星蚀’战役中的秘密。”在普里皮亚季的医院里,“橙子皮”继续着他的讲述,“那根本不是一座机器人控制中枢那么简单。在那间机房里存放着的,是代号‘晓’的超级计算机核心主机箱,这才是‘日食’作战计划真正想要吞的那轮‘太阳’。”
            苏、中、拉三位主官大眼瞪小眼:“不就一电脑嘛?”“有啥稀罕的?”“想要的话给你搞一台。”
            “一帮井底之蛙。”橙子皮教训道,“这么跟你们说吧,太平洋前线,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无核阵营,因为研发核武器所必要的一切技术——链式反应的速度,最优的放射性材料配比,威力最大和稳定性最强的各种弹头构型——他们全都已经掌握了,即使先后受到了盟军和我国的禁核令约束,他们也仍然只靠着计算机模拟推算就掌握了这一切,而这全都是‘晓’的功劳。如果对日作战的进度再晚上半个月,就足够他们搞到所需的铀原料,把第一枚原装核弹头引爆在我军集结地;再晚上一个月,装载核弹头的导弹就可以打到北京了!
            太平洋前线之所以保持无核状态,完全是因为不需要,因为他们借助‘晓’的强大计算能力,探索和研究出了更多更好的超级武器方案。其中一个方案立足于开发人体本身固有的潜能,由项目主管岛田真司提出的理论认为,每个人生而拥有的意志力,本身就是一种强大能源,只是绝大多数人未能将其完全开发,基于此种理论而产生了‘超能波毁灭装置’的方案构想,这项方案最终被冷藏,因为他们始终没有找到理论中所谓的‘超意志力’能力者;还有许多听起来完全像是科幻小说的产物,譬如说,‘晓’曾经虚拟过一种八面体形状、由强相互作用力结合而成的空中要塞,以粒子炮作为攻击武器,而为了对抗这一假想敌,同样由‘晓’设计提出的‘屋岛作战’方案,计划集中日本全岛电力来为一门巨型阳电子炮供能,以期从八面体要塞的射程之外将其击毁……所有这些方案之中,最为成熟的便是利用天气水晶激发闪电风暴的设想,也就是现今盟军的天气控制机的原案。
            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太平洋阵线拥有的电子智能技术,已经达到了完全超越当今时代的水平,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软件处理系统’,一旦让他们得到了最基础的军事工业‘硬件’,出现在东亚的就不会是太平洋阵线、而是一个‘升阳帝国’了。数十年前与日本亲华派的秘约合作,直至最后的对日作战,其真正目的都是为了得到这个‘最强软件’,与我们共和国固有的‘硬件’结合成不可战胜的军事力量。”


            IP属地:广东72楼2018-10-27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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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托区金抚了抚额头:“可是,跟列宁核电站有什么关系?”
              橙子皮压低了语气:“因为尤里也得到了那套软件。在叶未零接手宫崎战役指挥权之前,死在指挥所里的那位年轻将军,可是个命途多舛的人……”
              “济公同志,真高兴看到你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叶未零在指挥部迎接了陈子陂。
              “多亏有你压阵。看看之前那个**,把整个战局搞到一团糟,闹到几乎要失守。”陈子陂由衷地感叹道。
              叶未零看了看那位年轻将军留下的血迹:“并不能全怪在他头上,每一位指战员都需要成长过程,如果未经过鹿儿岛之战就直接接手这么复杂的大战役,我一定像他一样狼狈;如果他在鹿儿岛之战中没有遇到那次意外,做得也未必就比我差。”
              “什么意外?”陈子陂不明其意,他一直听说,在叶未零攻破鹿儿岛防线之后,死去的那位年轻将军曾奉命进攻当地的金川工业园区,且因为缺乏战斗经验而一度不被看好,最终却一鸣惊人地使用闪电战解决了当面之敌,一时被赞为天生将才。
              苦瓜脸政委附到耳边透露道:“鹿儿岛的那场战役,并不是由他指挥的,他在内部会议里承认,自己对那段时间的记忆完全空白。老叶坚信,是苏俄心灵部门的人插手了那次战事,借我们之手将鹿儿岛工业园洗劫一空,为了掩人耳目,又把胜利的功劳堆给了那位‘天生将才’。我们正在暗中调查这件事……”
              橙子皮回忆着当天的每一个细节:“心灵部门在鹿儿岛之战中的小动作,在其后调查中完全暴露了出来。他们在鹿儿岛工业园夺取的众多高新技术之一,便是关于‘晓’的设计资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对此不甚警惕,因为各方面的资料都显示,无论是苏俄心灵部门,还是之后崛起的厄普西隆帝国,根本不具有足够精密的电子元件技术来制造‘晓’那种级别的计算机。
              可就在两年前,莫斯科即将被尤里突袭沦陷前夕,一名安插在克里姆林宫的我国特工(安托区金:你们这些背信小人!)冒险发起了紧急通讯,警告称尤里已经稳步启动超级计算机项目,并打算借此研究更多战略级别武器。随后那名特工就失踪了,我们判断他已经被心灵部门杀害。”


              IP属地:广东73楼2018-10-27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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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托区金脸色略微变了一下,沉思良久后才打断道:“尤里从哪儿弄到的电子元件来攒那台电脑?”
                橙子皮苦笑了一下:“根本不需要电子元件。尤里的‘超级计算机’,其实就是一颗超级大脑!你们应该也有所耳闻,人脑的计算容量本身就是极其惊人的,可即使像尤里那样的心灵大师,也还没有把大脑开发到那么高深的程度,以至于可以直接在脑中进行像计算机那样的武器模拟推算。所以他制造了一颗人工大脑,就像是主脑坦克里面用来散发心灵控制波的那种,但据情报说要比主脑坦克还要大得多,而且尤里计划把它安放到‘列宁’核电站来,直接利用核子反应堆提供运转能源。我们相信,在借助心灵力量吞并了俄罗斯和乌克兰大半领土之后,他已经将计划付诸实施了。”
                三位主官一齐看了看掩映在窗外的四号反应堆,在橙子皮的讲述下,它显得更加诡诞了:“你是说,尤里在那四座反应堆之间藏了一颗超级大脑?”
                “我们尚不清楚那颗超脑具体在进行什么样的测试,但不论这次核电站事故是偶然还是有意为之,都将是我们一窥其中秘密的大好机会——当然,解决这次灾难同样非常重要。”橙子皮进一步解说道,“现在,你们能体会军委得知普里皮亚季出现异动时,心情有多么急切了吧?”


                IP属地:广东74楼2018-10-27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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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我们内部到底有多少中国特工!?”安托区金怒问道。
                  橙子皮连忙把话题导回正轨:“可是一切都乱了。与你们接触的时候……”
                  加夫列尔打断了他:“你没想到,我的拉丁小队早到了一步,而你的人马还没有全部就位。更糟糕的是,‘地排子’班暴露了,直接与我们爆发了交火,你连进行交流和提出合作的机会都没有。”
                  “对啊,至于被他们丢在野地里的事儿都没脸提了。”橙子皮自苦道。
                  班长自觉有些没脸,扭头去看同志们忙碌。车把式已经开着犰狳战车,把镇外那辆撞坏的红十字大巴车拖来了,幸存者们也已经“装车”完毕,三方人马一致同意,由车把式把幸存者和伤员撤出此地。
                  “他们早已受到了远超致命剂量的核辐射,我们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班长低声问道,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俄国人寻话头。
                  “即使重度辐射病患者,也仍然有可能获得数年到数十年不等的残寿,在这些余生里是痛苦等死还是另有作为,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我们只能做应该做的事。”安托区金答道,“让你的驾驶员驶出危险区后,就找条河带他们做消洗吧。”
                  “有意思,真是有趣极了。”撤离行动进行的同时,橙子皮正以一种闲庭信步般的悠闲,查看着被烧死在住院部里的那头狂兽人变异体,“没分析错的话,这种植入到表皮的紫色真菌,能够自主产生氧分子,并直接供给到血管内的红细胞,这些怪物似乎可以完全不信赖外界空气的呼吸,体内外的压强差也因此消失了,他们恐怕是可以在真空环境中生存下来,不知道那位将军同志,是否在月球基地上见过这种玩意?”
                  “喂,同志们!”奥卡佳娃拍着手招呼道,“事情讲清了,休息够了,医院的事也总算处理完了,干正事儿吧。为了处理四号反应堆的问题,接下来该怎么办?”
                  橙子皮从狂兽人的遗体边站起来,一本正经道:“事情不是很明显了吗?为了处理好这场核事故,我们大家应该坐这儿等着。”
                  众人都认为他讲得很有道理,于是各自找了舒坦地方坐下,等待着反应堆芯继续熔融恶化。
                  闲下来之后,安托区金脑子里的杂念开始多了起来,他在脑海里顺口问道:“喝绿色伏特加时,该不该加冰块呢?”
                  等了一会儿,潜意识里毫无答案。
                  安托区金心头一凛,再问了一遍,同样没有结果。
                  他简直要跳起来:不好!我们被心控了!
                  穿过集体发呆的众人,他独自向停在广场上的“河马”直升机奔去……


                  IP属地:广东76楼2018-10-27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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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橙子皮讲述到那个被心灵部门杀死的中国特工时,安托区金便意识到,自己知道那个人是谁——虽然只有一谈之缘。
                    那是两年前的一个夜晚,席卷全球的红色大潮,已经随着英吉利海峡大战的失利,以及苏、中之间的几次冲突而渐渐冷却下来。对于为俄罗斯母亲戍守本土和边疆的红军战士们来说,这却是难得的安稳日子。安托区金还记得,当夜自己作为阿尔泰边疆区的陆航部队指挥官,在当地陆航司令部里值班,与同志们聊得很快活,大家都兴致勃勃谈论着即将在莫斯科红场举行的革命胜利大阅兵。
                    直到那个奇怪的家伙闯进基地来,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气氛。他拥有一切合格的身份证件,安托区金查验军官证,发现他是克格勃人员,证件上登记的姓名是舍佩托夫卡。安托区金还在琢磨那个奇怪的名字,这位不速之客却强横地要求征用基地电台。谁也不敢惹克格勃的人,甚至对于克格勃内部人员而言,处于不同部门的同事也盖着一层神秘面纱,更遑论像安托区金这样的普通军人。亲自领他进入发报室,安托区金发现这位同志很不正常,他的双眼始终处于一种惊悸状态,像是又冷又害怕,半湿的军大衣说明他徒步在积雪中走了很久夜路,实在很难想像,这样一名克格勃特工,在阿尔泰边疆区的夜雪中长途跋涉所为何事。
                    安托区金为他端来了一大炉盆炭火,却发现舍佩托夫卡已经不顾寒冷、开始在电台上噼啪敲打起来。麻利地发送完一通信息后,他开始在报务室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用手掌掐着沁满冷汗的额头,像是苦思着一件十分费解的难题。
                    “我说,同志,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安托区金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克格勃的事儿我可不敢管,但如果您需要休息,我可以为您准备一张温暖的床。伏特加也是管够的,不能喝酒的话还有新酿的格瓦斯,布亚特大婶今晚为咱们烤了牛排呢,也许吃饱喝足之后您就不会那么苦恼了。”
                    听了安托区金的絮叨,舍佩托夫卡反而笑了起来,虽然笑得很勉强,但那一刻安托区金感觉他好像确实释然了。
                    “谢谢你,安托区金同志。也许我只是想跟人聊聊天。您知道心灵部门吗?”舍佩托夫卡在火盆边坐下。
                    “那些叛国者吗?报纸上都登了,关于他们的流言也满天飞,说他们搞邪教仪式啊、把灵魂卖给了魔鬼啊,都是些无稽之谈。他们的头儿好像是叫尤里吧。”
                    “没错。今晚我正被他们追杀呢。”
                    他的直白吓了安托区金一跳:“同志,您这是……需要我马上召集警卫连的小伙子们吗?”
                    舍佩托夫卡摆着手:“别紧张,不重要了。您知道吗,关于他们的所有传说之中,只有‘心灵控制’是真的。想想看吧,如果我是一名心灵部门的成员,坐在这儿就能控制您的脑子,指挥您干任何事情,哪怕是拔枪对着自己的脑袋呢。您知道如何抵抗这种心灵控制吗?”
                    安托区金感觉这真是一场奇怪的谈话,他还没想清楚该如何回答,对方已经自顾讲了下去:“其实很简单,分三步就好。
                    第一,找一些只有你自己知道的个人问题,越琐碎、越荒唐越好;
                    第二,在你害怕自己可能被心控的时候——最好是每时每刻,都在心里默默地把那些问题问一遍,如果你发现自己不能马上答出来,那么恭喜你,至少可以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心灵圈套了;
                    第三,无论你认为其他事情有多么紧急且合理,都要马上放下,把解除心灵控制源作为必须要做的第一要务,心灵控制源的形式有很多,可能是一名心灵能力者,也可能是发射心灵波的仪器。
                    原理并不复杂,人的大脑结构太复杂了,即使那些以心灵大师自居的家伙也无法完全掌握它,他们只能通过改变一些必要的心理逻辑,粗线条地影响想法和行为。有很多脑海中细枝末节的隐藏角落,是他们永远都找不到、也不会有心思去找的,譬如说生活中的各种琐事。我就会向自己提问:秋卡究竟爱不爱我呢?心灵专家绝不可能像我自己的潜意识那样,毫不犹豫地说出答案,因为秋卡是我15岁时做梦梦到的姑娘。
                    而处于心灵控制之下的人,很难判断哪些事情才是真正正确的,因为心控者会设法让你认为那些不应该做的事情非常合理。所以意识到被心控后,第一件事是要将它解除。虽然讲清楚了就很简单,但真正要做到有力抵御心控,还是需要很多训练的……”
                    这些话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确实具有特别的趣味性,安托区金刚刚有了些兴致,但他再也听不到更多了,因为司令部的院落里突然一片嘈杂,电报室的外墙随即便在一大片磁爆电流中崩塌碎裂。
                    “小心同志,这儿准是出现了反革命政变!”安托区金下意识地挡在客人前头,他很清楚,只有停在院落里的磁爆突击坦克才具有这种火力,但管理严格的坦克,怎么会落到反革命分子手里呢?
                    随后,他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心控。


                    IP属地:广东77楼2018-10-27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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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声潺潺,有亭翼然。围着那盘“方寸收天下”的三国棋局转磨,静英看到了川、吴两地兵马对华北发动的全线进攻:“奇哉,孙、刘两家,从来没有发动过这么不顾后果的疯狂北伐。”
                      “静英兄,这就是心灵力量的伟大之处,它让所有虚假而不可靠的联盟,都变得坚不可摧了,不论是孙-刘联盟,还是苏俄、拉丁和中国的那三队人马。”子离得意地伸手去端茶杯。碎茶浮于茗表,有如扁舟泛于大泽之上,但这杯“掌上江湖”却甚不静定,茶梗在环环涟漪之中滚荡翻覆。子离引颈俯望被山岩遮去一角的谷中碧潭,发现那一泓秋清亦被同心大涟所震碎,在引振波纹的轰轰沉响中,山亭动荡得如同巨杯里的茶籽。
                      震耳之声转眼已攀过峰回、升至眼前,看到一架“河马”直升机悬停在了亭外,主桨把心灵沙盒内的一派山水尽皆绞花,静英愕然道:“子离兄,我知你一向是标心立异、别有恶趣的,可在心灵沙盒里想像出一架直升机来……有些太过了吧?”
                      眼看直升机迅速调整舱身,已经将侧舷对准了亭内,子离却憨道:“啥?不是你想出来的么……”
                      在那一刹那间,子离看到静英的脸色从愕然转为恐惧,并向自己猛扑了过来。就在他刚刚将自己扑倒在石桌底下,那直升机侧面的舱门机枪已经一迭声地抽出火鞭,将心灵幻境的亭子轰得粉碎,化作现实中的中控室主窗碎片零落而下。
                      瑞兹茫然地晃着头,看着已经被机枪火力穿作马蜂窝的眼前现实,那些大口径子弹,仍然横飞在中控室里呈泼水状,而死死把自己护在指挥桌下的心灵精英,则缓缓淌下一缕灼热血痕。
                      “喂,喂!静英兄,别这样,书还没看完哪!”瑞兹慌忙把他翻过身来平置在地,从胁下那个大枪眼中翻涌出来的暗红色,让他眩晕着陷入了手足无措之境。
                      “长官,快穿防化服,中控室暴露在外界辐射里了……”这是那光头休克前的最后忠告。
                      被弹雨压在地板上,为心灵精英强扎止血、把近在手边的防化服胡乱包到他身上,这一切笨拙的动作把瑞兹整个糊进了血污中。直到震骨的枪声,终于熄作了枪管过热的滋然空鸣,一对有力的脚步沉然跳踏到了中控室内部,瑞兹才抬起头来,看到直升机被自动悬停在中控室外的夜色里,那个身穿机长制服、被防毒面罩裹住头脸的侵入者大踏步跳了进来,手里抬着一支“斯捷奇金”式冲锋手枪:“心控者果然躲在这儿,我就说嘛,只剩下这座中控楼仍然保持完整了!”
                      “站住,安托区金先生!”瑞兹冲他喝令道。
                      安托区金抬枪欲击,才发现高估了自己的“反心控”能力,在一对一的强大心灵波压制之下,他连反抗的时机都没有,便顺从地在原地定住了。迷离之中,他看到这间破败的中控室化作朦胧,当身边的一切再次明晰时,脚下踏着的,已经变成了那座被弹雨打至凋残的亭子。
                      子离看着自己的心灵沙盒,也因为之前的震惊恐惧心情而破败如斯,忿忿地理好衣襟、在半张石椅上坐下,所幸,他面前的三国棋局还没有受到损伤。
                      “安托区金机长,真有意思,你怎么会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心控了呢?”子离有恃无恐地审问道,之前被偷袭,只是因为完全没料到安托区金会看破心控,现在他还是有信心,用自己的心灵能力制住这位不速之客的。
                      “我认识过一个人,他被你的同行们杀了,他教过我简单的防心控技能。”安托区金机械地说,但他显然仍在顽强地试图保留自我意识,居然还能向子离反问,“你究竟对我们做了什么呢?”
                      “核电站里的心灵信标,被四号机组的爆炸毁坏后,远在它方的备用心灵增辐器,自动将心灵波覆盖到了此地作为应急。但它的影响力太微弱了,所以我放弃了对你们所有人实施强力心控的想法,转而尝试对你们脑子里的逻辑作出一些小小改变,而你们在无形中受到心灵波影响时,完全没有半点儿觉察。”子离丝毫不惮把这些告诉给傀儡,事实上,怀着一个行为艺术家的心态,他正渴望让这个被玩弄于股掌间的对手,来见证自己的“心灵实验”。
                      “修改了什么逻辑?”安托区金问道。
                      “我把你们的心理逻辑修改为:如果想要拯救核电站,就必须待在原地什么也不动。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坐在医院里发呆是理所当然的了吧?”
                      “你们到底在核电站里搞什么明堂?”
                      子离把手食伸出来晃了两晃:“不,现在不是‘十万个为什么’的时间。坐下来,你这自诩的布尔什维克。作为一名悟透了心灵之道的、真正的共产主义者,我要给你们这些虚伪的家伙上一课——关于心灵力量与稳固联盟的课程。一起见证我伟大的实验成果吧。”


                      IP属地:广东79楼2018-10-27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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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命令安托区金观看棋局,于是机长把脸凑到石桌上的棋盘边,并从中看到了一个风虎云龙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之前的几个百年,与随后的数个甲子之间,不知有多少卧雏,被裹在一层承安日久又一层歌舞升平之下生生闷杀,也未能等到腾龙翼凤的机会;不知有多少韬略,被猥烂如靡的时潮,驱出勾心斗角且“不问苍生问鬼神”的宫台阁殿,躲入竹菊从束发到期颐,苦短又恨长而终究“不鸣则已”,带着那未能惊人的“一鸣”,恨化一抔黄土。
                        只有在那未满百年的蚁聚鹰扬之中,最卑肮恶亵的屠戮残虐,与最豪尚高伟的大统志向,被剧变之势和谐地融于共土,苦了万家黎庶,却惊起扇简刀环。狠心恶角仍自勾斗,却再不能仅凭猥鄙阴毒就陷死才子豪雄;王侯将相仍自有种,却再不能仅凭门阀出身便枉践寒门士上。功名利䘵的纷繁标准,被痛快无比地简缩于“武”与“谋”二字之中,靠着一刀一枪便可伐霸于四方,虎臣良将安肯殴斗江湖岳野以为贼匪?凭着胸筹目略便可市贤于天下,卧龙凤雏岂甘付与南山篱豆而守寂寥?
                        岂料,子离以一己之心妄加揣度,在“心灵棋局”之中生出的,却是一派烈斗犹盛的“三分天下”之虚景。


                        IP属地:广东81楼2018-10-28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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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受了那一记沉重的震击,徐晃差点儿跌下马来,跨下那匹饱经战阵的骅骝骏马,竟也觳觫着四蹄,在口牙中溅着白沫连连倒退,双臂倒运大斧、将长杆末端斜杵在残破的鹿角上,他才终于勉力支撑住了颤抖的坐骑,而阔大的斧刃,正好明如霜雪地映在面前。
                          时势不在了!徐晃看着自己那半张被血与烟染花的脸映在兵刃上,正像这曾经明滑闪亮的寒斧一样、已经被恶战刻上了道道沧桑,而在自己的残像之外,他还恰可从斧面上瞥见更多倒影:震天喊杀乱了狼烟迷离,借由“声东击西”之计而苦战夺下的偃城、四冢两座大寨,就在杀声狼烟之间飘摇欲坠,遥遥之外的沔水江畔,飘着“孙”字旗的楼船如重城塞汊,那个双手杵剑、立于大旗之下的敌将面容模糊,但若非吕蒙,此地又任谁人还能纵横出如此运筹气度?白衣渡江、夜夺荆州之后,吕蒙竟突然放弃了对麦城的围攻,转以捷电之势溯长江而上、逆攻至沔水的曹军大寨;而关羽,在麦城顿开金锁走蛟龙的关羽……
                          瞬思至此,便已被一阵风喝之音打断,若是仅听声势,徐晃会以为是一条青龙正对着自己凌空扑下。他连忙再一次晃动大斧迎击,雪刃荡开之后,所见的却是那柄天下无两的青龙大刀,如一弯偃月般照头劈来。刀斧相交,那种熟悉无比的震击,再次经由斧刃而重重传砸到全身,腻血从崩裂的虎口中涓出、浸满双手。青龙偃月之后那张重枣般的面庞,喝出了只属于关云长那“威震华夏之地”的声威:“公明!你我交契甚厚,非比他人,今宜早降,枉死何益!?”
                          关羽,居然尽弃荆州之仇,与吴军联手夹攻而来!徐晃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它与千百年来兵攻谋伐所遵守的最基本圭臬都全然不符!但大寨有悬丝之急,早不容他多想了。
                          相持之际,却见对面那匹渡水如平地的赤兔名驹,高昂起修长的颈首、重重地喷了一下响鼻,那是承自吕温侯、关云长两位不世出之武将的傲凛蔑意。而原本已经气力不支的骅骝,居然努力奋起前蹄,针锋相对地长嘶起来。
                          骅骝啊,你也不甘敛气屈居于那匹名马之下吗!?徐晃应和着忠驹嘶鸣,奋力挥斧格开大刀:“今日乃国家之事,某不敢以私废公!”
                          斧光如雪,又映起了全线溃败的沔水大营。
                          仅隔着骑兵一冲可至的险恶距离,樊城墙头的曹仁,正忧心忡忡地遥望着沔水:“曹纯吾弟,速遣重骑,以助公明!”
                          虎豹骑骠将曹纯尚未领命,身后却刺来一言相阻:“不可!”
                          曹仁叹着气转过身来,看到满宠那张形貌丰润的脸上,一双细眼仍然精明如旧。
                          “满伯宁曾劝我固城不出以拒关羽,于禁败灭后又劝我坚城不退以待后援,两言虽简而无所不中,今日再乞见教。”曹仁行了最端严的拱手礼。
                          “此时出兵徒损失士卒尔。樊城必失无虞,然将军必不可弃守。”满宠的话,一如既往地言简而意赅。
                          “既然必失,死守何益?”曹纯焦躁地质问。
                          “以樊城为饵,死死拖住关-吕联军,公明方可趁隙北撤、以保黄河!”
                          听了满宠此言,曹氏兄弟无不了然,自己这撮钓饵,却是钓不上任何一条鱼了,唯一作用,仅在于帮助徐晃尽可能多地撤出有生兵力。
                          “闭城坚守,击鼓邀关羽、吕蒙来城下决一死战!”曹仁迎着强劲的朔风命令道。


                          IP属地:广东82楼2018-10-28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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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仁沦入穷途之时,汉将魏延却正踏上行伍生涯的顶峰。马蹄之下踏着的,正是那条竭尽心血借以设奇谋、时常在深夜梦中隐现的子午谷险道!
                            领兵勒马,仰看着如巨刃劈就的“一线天”之险势,魏延感到战将的血在胸膛中燃烧:唯有如此险峻奇绝之势,方配我大险大绝之奇计!
                            他没法不想起,昔年荆州危急之时,自己匹马战住亲曹派的大将文聘,以孤身之力欲迎刘皇叔进据襄阳坚城,换得的却是刘备“不愿害民而争襄阳”、弃城而走的凄凉背影;后在长沙,自己砍死太守韩玄,终得献城与皇叔、入刘备帐下效力,却在初拜之会上便几被诸葛军师以“脑后有反骨”之名拖出帐外砍杀。
                            军师,魏延亦非蠢人,岂不知你欲斩我,唯恨我名中有“魏公曹操可延霸业”之讳?你经天纬地,何苦太拗于怪力乱神!?
                            自黄忠将军夺下定军山、斩杀曹将夏侯渊之后,汉中之地尽为我有,正是北伐良机,主公玄德自领大军,沿斜谷大路亲征祁山,而魏延屡次上呈、都被诸葛军师以“犯险太过”之由驳回的“子午谷奇谋”,终于也得到刘备首肯——军师,今次却要显出我魏文长不抑勇武、且有帅才,更对汉室一片赤胆,绝非滋长曹魏命数之辈也!
                            就在魏延仰首赏观的子午谷险道之巅,司马懿正率大军伏于岩下。在暗处看到魏延志得意满之姿,司马懿忍俊不禁道:“诸葛亮以智绝称于天下,何如此不知人也?魏延勇有余而心不正,久后必为祸。”
                            司马师随声应和:“父亲与曹真将军的赌赛,只怕须臾可见胜负了。”
                            司马懿捻须道:“此次孙、刘两家联手交攻,大军潮涌于北地,实是大为怪异,主公亦且难以自持,竟破例把咱家也放出来领兵了。曹真将军在南安、天水、安定三郡设防,又遣郝昭守陈仓以御刘备。我料刘备世之枭雄,难以抵御,然此次与魏延两路分兵,军势虽雄,恐粮草不济,胜负还在五五之间。曹真与我戏言赌赛,若是他先击退刘备,要我面涂红粉、身穿女衣去营中伏罪;若是我先击退魏延,便将驭马奉送与我,他那匹宝马名为‘惊帆’,疾奔之时恰似风卷狂帆一般,端的好坐骑,不知天意可愿许我赢来?”
                            司马师随即令道:“愿率众军助父亲赛赢。放箭!”
                            一声梆子响,击碎了魏延的凌云之志。眼看无限箭雨平地飞来,划过无数道惊人一致的弧线奔向本阵,他的子午谷之梦在瞬间便破灭了。


                            IP属地:广东83楼2018-10-28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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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挥刀拨开奔自己而来的长箭,他的鲜血再次沸腾起来:魏延纵然心性偏狭,于勇武一事上却从未退过!累累遇挫,对刘汉却未曾有过二心!
                              “众军努力前进,誓过子午,还于故都!”魏延的长啸在悠悠险道上回响,“推锋!推锋!!推锋!!!”
                              “推锋!”同样的命令在张飞口中喊出,那是曾经喝断长坂的雷震之吼,又一次将川西的山峦震如筛糠。
                              为遏制来自川蜀方向的攻势,魏将曹洪、张郃引军绕开刘备与魏延兵锋,侧击川西,鏖战至今,已斩蜀将吴兰、雷铜,其势大盛。张飞麾师强攻着张郃的宕渠、蒙头、荡石三寨,竟日无功。
                              “翼德,你又莽了么?曹洪与张郃互为掎角,岂是强攻可下?”谋士法正特来佐劝。
                              张飞忿道:“原待马超合兵共击,他为何迟迟不动?”
                              法正叹曰:“本遣马超去招抚西羌诸部,谁料他竟按兵不动。他在羌人之中素有威信,若能招得羌军围攻曹洪、张郃,为上上之计。”
                              张飞闻言却恍然了:“你佐黄忠取定军山、斩夏侯渊,原道你是聪明之人,未料竟也一时糊涂,真不知武将心气也!待我作书一封去激马超!”
                              张飞的书信送达马超大营之时,马岱正跪在兄长面前苦苦相劝:“兄长,你我征战连年,父兄尽丧于曹贼之手,起兵复仇而兵败西凉、进据陇西而家小尽丧、投靠张鲁而见遭轻辱,漂萍一生,今幸逢明主、得以效于刘皇叔部下,正当戮力尽忠、挣回功名,何以法正劝我等前去联络羌人,兄长却按兵不动?”
                              “勿复再言!”霹雳般的四个字,随着佩剑一齐砍在案角上,马岱惊起抬头,在兄长脸上看到的却不是愤怒,而是无限悲凄。
                              马超颤抖着收剑入鞘,他怎好在弟弟面前承认,自己早已看破,那一时勇名皆是虚妄!自己枉有万夫不当之勇,战到如今却连父兄妻儿都失尽了,主公、军师虽然百般礼贤,背后得无“马超有勇无谋、不可轻用”之议乎?而今,他这位名震西凉的“锦马超”,居然被法正当作一尊华而无用的泥塑偶像、当作仅有名分可用的游说工具去结好羌凉部族!此等折辱,难言于人,又岂能自消!?
                              也恰在这时,张飞的书信被呈送于前。带着万念俱灰之心,马超不枉拆而观之,两眼里却几要沁出血来:
                              “马孟起,当初与吾燕人张翼德大战葭萌关之时,你何等英雄傲气,今乃惺惺然作子态,竟只思扣首乞于羌人相助,甘作一土木偶像而已耶?曹洪者有勇无谋之愚辈,初遭你挫于潼关、后遭你挫于渭水,今乃敢觑你如无物、大张营垒于前,你若是好男子,休借羌族外力,自提本部兵马战退曹洪,否则不免为川西笑柄矣!”
                              “环眼贼辱我太甚!传令下去,尽起本部军马!”马超复上一剑,将那犯了太岁的案子砍作两段。
                              马岱慌忙惊起,原道兄长受不得气、要起兵去击张飞,却听到后言雄然曰:“大飨士卒,为吾击破败将曹洪!”
                              只有马超和张飞知道,那封折辱不堪的信,给予了马超多大的心理肯定。同为武夫的张飞,读懂了“锦马超”的落寞凄然,奚落之间,却暗点了马超不甘借羌人之力、渴望自身武艺再得赏识的简单意气。
                              颓坐营中饱食终日的西凉军健,看到主将挥执银枪、纵白马呼号而出,简直要落下泪来,他们以旧主马腾尚在之日的亲切称呼,杂然嘈道:“小将军不减吕布之勇,真堪我等并力相助也!”
                              看到西凉军旗如旋风般卷向曹洪营垒,张飞自傲于法正之前曰:“若得马孟起全力相攻,何赖于羌人之力也?有他战住曹洪,却要看张郃孤军如何‘掎角’。推锋!”


                              IP属地:广东84楼2018-10-28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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