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和鲁，你可听过这句诗？
（ 扭头询着身侧的和鲁，她茫然地摇摇首。轻声一笑，双手交叠于阔袖中，眯起了眼。）：“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今日虽无诗，可诗画同家，赏白雪、绘工笔，也极清雅。
（ 今日特意用厚棉鞋换下了花盆底儿，软雪中的足印显得尤外笨重。转过这条长廊，前处便是承乾门。甬道两侧的梅枝上缀满殷红花苞儿，有净白片雪相衬，俏丽十分。）

：呀！华姊——你何时近我的？也不出点声儿，这样吓人。（ 倏尔身后有人悠悠一句，不防惊得一激灵，向后退了两步，始见华姊笑着从那侧迎上前来，舒一口气，不免要嗔她两句。）：洲并没有如是苛求，我只是想试试她，与我待在一处这样久，可有些长进——瞧来没有，想是和鲁又偷懒了。（ 转首去，将后言递与和鲁，也叫她红了脸。本就是从额娘那儿承来的纳西姑娘，学会汉话已是不易，哪儿还能求她通得诗文呢？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
（ 便与华姊并行，向承乾门去，抬首窥日头，略略算了算。）：约莫是巳初罢，并没有多久。（ 摇摇首，言语间带了几分怨。）：没——到了冬日，瀛便同小松鼠一般，成日窝在屋中做着大梦，除却两回定省，万不肯出门的。我喊不动她。

：和鲁今日真该好生谢过华姊，可是救了她一回。（ 嘴上再如是顽一句，自便放过了早已涨红了脸的和鲁，不动声色地侧身向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以作宽慰。）
（ 我搬离长春的那日，阿勒邱姑姑也获准出了宫，我与阿妈的联系，便只剩和鲁了。我哪里舍得真心责她。）
（ 甬道尽，已至承乾门下，垂首瞧着足下踏的厚雪，有些犯难。）：莫说亲自上阵，作工笔白描之技，即便是赏，洲也是个门外汉，不通其道——华姊许比我强些。

（ 入侍宫闱的女子，本就出身八旗贵胄，四技六艺是自幼通晓的，遴选时又历过几重考核，在京师女儿家中皆算得是佼佼者，襄娘娘更是以一手好丹青名动六宫。天潢贵女虽也自幼习学，可贪顽犯懒的多，真心研习者少，与她们相比，委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 喟叹一声。）：今日与会的娘娘们，皆是宫里的丹青妙手，怕是且听她们议画，也十分吃力呢。（ 在承乾门下立住了脚，踌躇片刻，有些犹疑。）：也不好罢？毕竟是襄娘娘相邀，不同她告一声便偷摸走了，若给她知晓了，岂不是驳了娘娘的面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