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世领着赵州城往外走。
一路经过不少还得留在少管所的小孩。
他们看着领导面无表情地带赵州城走，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看什么，不就是被捞出去了么，切…”
赵州城走到走廊尽头，听见细微的议论声。
他冷笑一声。
自己应该给他们添了不少谈资吧。
外面的朋友也好，这里的少年犯也是。
“喂，这边。”冯世回过头，发现赵州城没跟上，喊了一声。
她现在就想赶紧把这位祖宗安顿下来。
不就两个月吗，在办公室熬一熬就过去了。
想好自己的去处，冯世才稍稍松了口气。
“走这么快…”赵州城加快脚步，走到冯世身旁，吐槽了句，“真是腿短频率快。”
冯世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没听清赵州城的后半句。
“你说啥？”
“没啥，我饿了。”
“哦，上车带你去吃饭。”
赵州城绕到车另一边，坐上副驾驶。
车经过少管所门房，冯世朝着保安挥了挥手。
保安点点头，打开了门口的铁门。
“想吃什么？”冯世把手搭在车窗，另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轻点着。
过了好一会没得到旁边的人回复，冯世侧目。
赵州城盯着冯世车上的挂件出神。
冯世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那个显眼的“颜”字。
本就不平的心一阵烦躁。
她回过头，继续开车。
“川菜吧。”
赵州城伸出手，止住不停晃动的挂件。
这玩意肯定有事。
具体什么事他懒得问。
照这警察的性格也不会回答他。
算了。
错过了中午的高峰期，他们很快到了市中心。
冯世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关上车门时看到窗户里自己的倒影。
她忘记换便服了，蓝色制服显得亮眼又正派。
总不能这样和他一起去吃饭吧…
赵州城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身子倚着旁边的柱子，看着冯世皱眉站在原地。
他来回打量眼前的女人。
身材均匀，略显单薄，警服穿在身上添了几分英气。
脸色还是初见时一样的苍白，薄薄的双唇没什么血色。
眉眼舒展，五官让人看着觉得舒服。
只是她眼里的疲倦难以忽视。
他回想起每次见面她都带着倦色。
现在警察这份工作这么难做吗？
赵州城边琢磨边脱下外套，递给冯世。
冯世正在想着从哪换件便服，出单位心不在焉的，忘了拿自己的外套。
眼前伸过来一只胳膊，拿着件黑色冲锋衣。
她有点惊讶，抬头看向那人。
赵州城表情没什么变化，看冯世没接，径自展开冲锋衣，往她身上披。
冯世被他这动作吓到了，连忙往旁边躲。
赵州城的双手早一步环住她。
她身后是车，无路可退。
赵州城微微低着头，看见冯世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你干嘛！”
“什么干嘛，好心借你衣服穿。”冲锋衣搭在她肩膀上，赵州城就收回了手，和她隔开一点距离。
冯世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
“我怕你袭警，那可不是蹲两个月就能完事的了。”
冯世瞪了他一眼，这小孩怎么出来还是一身不正经。
边说着，冯世准备拿下外套还给他。
旁边走过来了一群人，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披在肩上，盖住警徽。
赵州城扯扯嘴角，女人真是麻烦。
两个人站在电梯口电梯，那群人也在等电梯。
“你还看文艺片啊，忘了上次在电影院叫都叫不醒了？”
“说了是那段时间太累了，这次不会睡着的！！”
“老陈，你家那个想看就一起看呗，听说最近上映的这部口碑很好。”
“哎，瞧你说的，还不是她想看什么看什么，我哪敢回嘴哟。”
“…”
和这热闹的人挤在同一个电梯里，冯世和赵州城显得格格不入。
两人背靠着电梯，手臂挨着手臂。
赵州城外套上的味道围着冯世，狭小的空间里她无力抵挡。
有点像沉香和消毒水融在一起，一点也不刺鼻，反而相得益彰。
冯世有点喜欢这种气味，她觉得干净。
余光里他身子站的挺直，目不斜视地盯着电梯门。
他的站姿还真是好。
高挺的鼻梁从侧面看更显俊秀，上下睫毛竟也是长长的，微微翘着。
自己的手臂和他的贴着，温热的感觉从她右手传来。
她想起来些别的事。
严颜挤电梯喜欢缩在角落，头靠着冯世的颈窝，时不时抬头要么亲她的下巴，要么用舌尖舔。
那种濡湿的触觉让她受不住，每次都只好无奈的揉揉严颜的头，稍微推开一点距离。
冯世把身子侧了侧，不再紧挨着赵州城结实又有弹性的小臂。
冯世一动赵州城就感觉到了。
对于她的疏远，赵州城神色没什么波动，只觉得手臂凉凉的。
心里琢磨着还是靠着她比较舒服。
叮——电梯到了。
两个颇为艰难地向外挤电梯，赵州城走在她前面。
在冯世前脚准备踏出电梯门时，门突然回缩，赵州城那在瞬间一只手挡住电梯门，另一只手拉住了冯世的手臂，虚拽了她一把。
等冯世站稳后赵州城松开了手。
冯世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现出来，可看着赵州城隔着一点距离，眼神清澈，她只好按下自己的疑惑，道了声谢。
她一个警察，好意思要祖国的花骨朵儿照顾么？
冯世轻笑着摇头，得出结论。
不好意思。
那她只好再站远一点，更远一点。
绕不清的圈，跳出去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