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为之狂
余晖最终还是这么做了。这是她星期四晚上回到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她脸上挂着泪，恨意充斥着她的内心，她恶狠狠地走上楼去，一把抓起暮光公主，把她的头从身子上使劲扯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她又把它给粘了回去，不过，从某些方面来说，这的确还是给她的那颗麻木的心带来了些许慰籍。若是那位真正的公主能在这儿挨揍那就更好了。
她蜷缩在自己的床上度过了整个星期五，把谐律精华带给她的诅咒这笔账算在了暮光公主名下。暮光再也不会愿意跟她讲话了，这都是他们的错。余晖无法拿起手机打电话给暮光解释清楚这一切，也都是他们的错。
“求你了......离我远一点吧，余晖。”
记忆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脑海里重演，燃起了熊熊的烈火，最终吞噬了她的全身。为什么暮光非得在那个时候坦白自己的感情？为什么余晖没有告诉她关于诅咒的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她把它的头给扯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她除了发狠地自虐之外什么都没做。不论是什么原因，暮光公主自从余晖回来以后就一句话都没说过。并不是说余晖希望她说些什么，她不需要别人对此发表看发就已经足够厌恶自己的了。
星期六早晨太阳升了起来的时候，余晖依然蜷缩在自己的毯子底下，泪水浸湿了她脸旁的枕头。她的肚子怒吼着叫她起来去吃点东西，但她的心拒绝离开身下的床垫。
她本想听从自己的心声，但她的膀胱发出了激烈的抗议。
余晖以龟速从床垫上滚了下来，身上依旧裹着毯子。她从里面爬了出来，用手理了几把头发，叹了口气，接着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声。她抬手捂住脸：“我就是得不到那些美好的东西，是吧？”
“美好的东西？”一个声音问道，“我还以为我们不想跟暮光在一起呢。”
余晖环顾四周。这声音并不像她所臆想中的暮光公主的声音那么尖细。它更像是她自己的声音，言语间满是玩世不恭的恶趣味。她看了看那面碎得不像样了的镜子，后者反射出了无数个破碎的倒影。然而，不同于她自己那满面泪痕的模样，千万块碎片里的余晖的脸上都挂着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的傲慢的笑。
“好极了。更神///经质了。”余晖面无表情地道。
那其中最大的倒影对着她咧嘴笑了起来：“我们真该找个时间去做一次CAT扫描。”
“是啊。今天我来烦我还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倒影耸了耸肩：“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难过。我们伤透了暮光的心——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不！”余晖厉声反驳道，“我想温柔地告诉她我只想跟她做朋友，因为......”
“因为你心里很清楚你绝对会在某个时刻把一切都给搞砸的？”
余晖抱起双臂：“我可能比公主还要烦人。”
镜子里的余晖笑了：“面对现实吧：这样对我们都好。抢在她来得及与你走得太近之前就把她给推开，这才是正确的做法。你瞧，每次你跟某人的关系太过亲密，你无论如何都会毁掉这段关系。”
“我没有！”
“你的父母：被抛弃。塞拉斯蒂娅：被欺骗和背叛。阿坤：被当作垃///圾似的对待。你该明白这当中的规律了吧？没有谁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余晖举起手指想要反驳，接着又放下了。镜子里的那个幽灵说得对——她所拥有的每一段亲密的关系，都被她给搞砸了。这就是她不想跟暮光在一起的原因。并非她想要将暮光推开，她只是想在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之前阻止她。
“在我看来，我看不出这两者有什么不同。你伤了她的心，很可能还毁了你们俩的友谊。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也不喜欢她。”
“可是......”余晖低头盯着自己的膝盖，“我......我不敢相信我真的会这么说......但我想...我想我真的——”
她的倒影打断了她的话：“住嘴！我们已经认定我们跟暮光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了，你都忘了吗？”
“我改变主意了。”
“切，你不觉得这时候改主意有点晚了么？你已经成功地让她恨透了你。她再也不会愿意跟你讲话了。”
她的话语里的每个字都重重地戳在了余晖的心上。感谢她那愚////蠢的诅咒，她已经彻底地搞砸了所有的一切，如今再也无法补救了。
“不错，你已经无路可走了。每一段关系，都会被你搞砸。你那些剩余的朋友也很快就会与你渐行渐远，这不过是个时间问题。面对事实吧，余晖......”她的倒影变幻了模样，她的皮肤变得火红，满头的金红色长发熊熊燃烧了起来。恶魔对余晖露出了尖牙。“你最好永远孤身一人。”
余晖猛地冲向前，恶狠狠地一拳砸在了镜子上，四分五裂的镜子碎片纷纷掉落在地。痛感烧灼着她的拳头，她的指关节上全是鲜红的血。她跪在了镜子面前，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湿的发丝垂在脸前。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她站起身，从散乱一地的玻璃碎片上跨过，下楼到洗手间里，处理了一番她那只受伤的手。她清洗干净血///迹，将指关节包扎了起来，然后她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整理好了她那头耗///子窝般的乱发。在回房间的路上，她顺手带上了扫把和簸箕。
“谢谢你，邪恶的我。”她说着，把玻璃碎片扫到了一起，“你给了我摆脱掉这堆破事的动力。”她把它们扫进垃///圾桶，然后将镜子的边框拖下楼去扔出了门外。
她回到卧室，坐在了床垫上，仔细地思索着。她再也无法否认这件事了——自从周四晚上她骑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时，这感觉就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徘徊不去，占据了她的思想，令她为之着魔。
“我喜欢上了暮光闪闪。”
余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然而她已经失去了暮光。她翻遍了自己的手机，因暮光没有再联系她而感到心灰意冷。
余晖将自己扔在了枕头上。“现在该怎么办？你究竟该怎么做......”她猛地闭上眼，尖声地道，“当你...爱上了某个女孩？”
角落里的地板上，刚刚被用绷带裹好的暮光公主发话道：“试着去找个人谈谈。”
“比如？”她刚一问出口，脑海里立刻就有了答案，“瑞瑞。”余晖拿起手机，又一次解锁。她的手指停在了按键上。无疑，要告诉瑞瑞她对于暮光的感情，自然就得跟她说明她是如何落到如今这等窘境的。
她必须要告诉瑞瑞关于诅咒的事。
她的手指垂了下去。感恩节那天晚上曾经一度困扰着她的问题如今又回来了。她有多信任瑞瑞？她确实有着八卦的爱好，但对于像这样严肃的事情，她似乎又是一位相当可靠的倾听者。
但是问题又来了，余晖能够将信任托付给某个拥有足以控制自己的力量的人吗？
“记住你一开始是怎么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原因。”公主尖声叫道。
“因为你和你那愚///蠢的魔法诅咒？”余晖叹了口气，明白那玩偶是对的。如果她当时如实相告，她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想念暮光了。
说到如实相告，余晖还需要一个人来帮她停下撒谎的行为。
她压下了骨子里的骄傲，祈祷着随便哪个神灵能够听见她恳求的话，然后给瑞瑞发了一条短信。通过手机谈的话越少越好。
不到一分钟，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余晖收到了一条回复。“当然。”
******

一小时过后，余晖已经洗好了澡，穿着完毕，骑着摩托驶在了去瑞瑞家的路上。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然而，一路上的风却冻得寒意直往人骨子里钻，提醒着余晖，冬天就要到来了。
她在瑞瑞的屋外停下了车，瑞瑞家的房子大而奢华，前院里是修剪整齐的草坪，门廊的横梁上还系着紫色的飘带。余晖觉得这风格十分适合瑞瑞。
“好了，开始吧，赶在我失去了这么做的勇气之前......不要再那样了。”她抬腿踏上门廊，注意到一辆粉色的自行车倒在了一旁的地上。它似乎与别的各处的整洁格格不入。
余晖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砰的一声开了，露出了门内的甜贝儿。看到余晖站在自家的走廊上，她似乎吃了一惊，但很快便扬起了笑脸。“早上好啊，余晖！”她扭过头，朝着屋内大叫道，“瑞瑞，余晖来了！”
“早上好，甜贝儿。”余晖有气无力地道。她看着甜贝儿将自己的自行车推下台阶，然后骑了上去。“你这是要去哪儿？”
“飞板璐家。”她应道，戴上了头盔。“我们要在她的跳床上玩，然后再一起打游戏。”她踢开支架，朝街上驶去，“回见啦，余晖！”
余晖挥了挥手，当瑞瑞悄无声息地从她身边经过，将身体探出门廊时，她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一位淑女不会在屋子里大喊大叫！”她冲着甜贝儿远去的身影吼道。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带着笑容转向了余晖。“你好啊，亲爱的，你还好吗？”
“好极了。”余晖毫无感情色彩地说。
瑞瑞歪了歪头：“老实说，余晖，你看起来就跟‘好极了’恰恰相反。”
“我知道。我有很多事想要告诉你。”
瑞瑞一挥手，邀请余晖进到屋里。“那么，就让你先歇歇吧。我去泡杯茶，我们俩可以好好谈谈。”
余晖跨过门槛，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一个整洁而装饰一新的客厅。从紫色的桌布到相配套的地毯和沙发，无一不很“瑞瑞。”唯一一处瑞瑞可能没有动过手的地方就是娱乐角落了，那地方堆积着许多足球装备。
“我猜你绝对不会让你的父母在没有带上你的情况下就去购物吧？”在瑞瑞将余晖带到了桌旁时，余晖问道。
瑞瑞吐了吐舌头：“你真该看看在我修整好之前这个地方的样子。那绝对是一场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灾难。现在，你就在这儿坐好，我去泡茶。”
瑞瑞进到厨房里去了，余晖坐在椅子上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思索着该如何开口。噢，瑞瑞，事情是这样的，我被诅咒了， 这个诅咒使得我无法说谎而且还有那么点强迫我成为了你们的朋友的意思！
余晖开始思考现在就夺门而出是否还来得及。她摇了摇头，她不是个懦///夫！通常情况下！她会告诉瑞瑞事实的，希望事情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几分钟后，瑞瑞带着茶和一盘黄瓜三明治回来了。在瑞瑞说些什么之前，余晖就抓起一个，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她从周四起就什么东西都没吃了。
“呃，请便吧。”瑞瑞说。
余晖又拿过一个塞进嘴里：“对唔起。”
“拜托了，亲爱的，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讲话。”
余晖被迫咽下了嘴里的东西，险些被只嚼了一半的三明治给噎死。“对，我的错。”
瑞瑞挥了挥手表示原谅她了，接着她拿起茶杯品了口茶：“好吧，余晖，发生什么事了？你的短信看起来很紧急。”
“一点都不。”余晖答道，然后以手掩面。
瑞瑞放下茶杯，看起来满脸疑惑：“你确定吗，亲爱的？”
“当然！我是说，不！”余晖呻吟出声，“好吧，瑞瑞，这很难解释，所以拜托你，在我说完之前不要问我任何问题。”
“好吧，我尽量。”
余晖放下了茶杯。“好吧，听我说，”她缓缓地吸了口气，“我——”
“喜欢上了暮光？”瑞瑞脱口道。
“不！我是说...对！但那不是——”
“噢，我就知道！”瑞瑞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开始在房间里兴奋地跳来跳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蹦回了椅子上，俯身凑到了余晖面前，脸上浮现出了灿烂至极的微笑，“你们两个在一起真是太可爱了！”
余晖尽可能地往后缩着身子。“瑞瑞......你比平常更让我害怕了。”
瑞瑞靠回了椅子上，终于冷静了下来。“我很抱歉，这么做是有些出格了。但你知道我憋了多久了吗？”
“不。”当然。
“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余晖！”她将双臂抛向空中，“等待你承认自己的感情这件事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当你今天早上给我发短信的时候，我知道这就是你要请求帮助的原因！”
“这只是我到这里来的原因之一，瑞瑞。”余晖抱起双臂。或许她该去找苹果杰克的。至少如此一来她讲话的时候就不会总被打岔。
瑞瑞清了清嗓子：“抱歉，抱歉，继续吧。”
余晖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下心里的焦躁之情。“好吧，首先，我需要你帮我个忙。这可能听起来会有点奇怪，但你很快就会弄明白的，好吗？”
“好的......”瑞瑞在椅子上不安地动了动。
“我需要你说：‘余晖，请停止撒谎。’别问我为什么，就这么做就是了。”她严肃地说，“拜托了。”
瑞瑞放松的笑了笑：“如果只是这样，当然可以。余晖，请停止撒谎。”
刺痛的感觉再度出现，余晖感觉肩膀上仿佛卸去了相当沉的重量。她瘫坐在了椅子上。“谢谢你，瑞瑞。”
“不客气，亲爱的。现在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当然，当然，我会的。”余晖重新坐好，“这听起来可能很疯狂，但既然你已经见识到了的这些事情的发生，你也应该能够理解。”余晖喝了口茶，“秋季舞会的那个晚上，在你和姑娘们击败了我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情。”
“比如......？”
“比如，我——”余晖猛地顿住，就好像她的喉咙突然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咳嗽了起来，直到她的呼吸恢复了正常，她清了清嗓子。“呃啊，我——”在她来得及说出在她被谐律精华击败之后所发生的事之前，她的喉咙再一次哽住了。
瑞瑞向前倾去。“是什么？”
余晖捶了几下自己的胸口。“秋季舞会那天晚上，我——”她的喉咙又痉挛了起来。这感觉与她被迫说出真相时的很像，只不过是恰好相反。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说不出口？“瑞瑞，我——”她努力地想要与那股压力对抗，憋得自己满脸通红。她又一次哽住了，剧烈地喘息着，在椅子上痛苦地翻腾。
“余晖，你还好吧？”瑞瑞扶着她坐了起来，将一杯茶递给了她。
“不，不，不是很好。”余晖一口气喝了下去，滚烫的茶烫伤了她的喉咙，“我不是很好，因为我有一种——”她噎住了，差点就把刚喝下去的茶吐了出来，“呃啊啊啊！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瑞瑞向后靠了靠：“余晖......你真的有点吓到我了。”
余晖用双手撑着脑袋。“拜托，可以给我一支笔和纸吗？”
“当然。稍等片刻。”瑞瑞匆匆地离开了房间，在余晖看来，她恐怕走得有点太快了。
说真的，这到底怎么回事？莫非在瑞瑞叫我说实话的时候我们走错了哪一步？很明显。她抱着双臂，脑子里已经有了猜测。希望她是错的，否则事情将会变得很尴尬。立刻。
瑞瑞拿着笔和纸回来了，将它们放在了桌上。余晖拿起笔，笔尖落在纸上。
‘我有一种——’她的手猛地痉挛起来，强迫她丢下了手里的笔。仅仅一秒钟过后，这种感觉便消失了，她又试了一次，然而就在她刚刚拿起笔的那一瞬间，痉挛又迫使她放下了笔。
“不......不，不，不！”余晖死死地盯着那张纸，满目的空白无情地嘲弄着她企图拯救自己的举动。我无法谈起诅咒。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是可以选择的。过去每当有人接近它时我总会选择逃避......而如今，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无论如何，它都是个彻底的禁区。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余晖睁大了眼，抬头望向瑞瑞。“余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余晖低下了头，“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呢？”
“我就是不能。我很想——我真的很想......但我做不到。”
“余晖，我不明白。”瑞瑞垂下手来，握住了余晖的手，“如果你想告诉我，那就说吧。我发誓我不会把你告诉我的任何话透露出去。”
余晖的胃里充斥着绝望感——这与她当下感到的饥饿相结合成了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感觉。她看着瑞瑞的眼睛，迫切地想要吐露出所有的一切。难道没有人能够在知道她的诅咒的情况下指使她吗？难道谐律精华就是以她的痛苦为乐吗？不论是什么原因，余晖都更加憎恨它们了。
尽管如此，瑞瑞依然在等待着她的回复。余晖越是逃避，她就越是好奇——谁知道在余晖说出拒绝她的话之前多久瑞瑞才能转移注意力或是被她的沉默给惹恼。余晖在心里尖叫出声，尽管它根本无益于她的发泄。
她需要告诉瑞瑞些什么，并且以此将谈话引导朝着另一个的方向发展。余晖飞快的思索着，想到了唯一能一石二鸟的话题。
“秋季舞会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遇到暮光的时候。我阻止了两个想要强///暴她的混///蛋。”
瑞瑞猛地抬手捂住了嘴，遏制住了那声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老天啊！我真不敢相信！你说的真，真是......”她颤抖着没再往下说。
“是的，我知道。”这个念头令余晖无比的愤怒。她真希望自己能够穿越回过去，把两个混///蛋直接揍到生活不能自理。
瑞瑞依然处于震惊的情绪当中，她忽地站起身，绕着桌子走了好几圈，然后又坐了下来。“好吧，”她长长地吸了口气，然后说道，“好在你当时正巧在那儿。”她端起茶，大口地喝了下去，“我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纠结着不肯告诉我这件事了，这似乎更像是暮光自己的隐私。”
唔，我总得告诉你点什么，是吧。余晖拿起一个三明治，在尖角上咬了一口。虽然她现在很饿，但她的肚子似乎并不急着要吃东西。
“不过，我能明白为什么暮光不过身为你的朋友，却将你看得如此重要了。”瑞瑞试图将微笑隐藏在她的茶杯后面，“她觉得你是个英雄。”

三十二章还没更完......先发了吧，咕咕咕好快乐╮(╯▽╰)╭

余晖放下了手里的三明治。“不再是了。我......我在星期四那天，真的，真的把一切都搞砸了。”
瑞瑞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噢不，发生什么事了？”
“好吧，她跟我说......她承认了她喜欢我。”余晖痛苦地答道。回忆在她的脑海里重演，以及千百种原本可以让这一切不必在暮光的眼泪中结束的方式。
瑞瑞看起来既兴奋又害怕，不停地在椅子上动来动去。“可你不是说你也喜欢她吗？”
“是的，我喜欢——我喜欢她！我不想承认，但我真的喜欢上她了，瑞瑞。可我当时很害怕。现在也是一样！我不想毁了所有的这一切，我也不想伤她的心，所以在......在她想要吻我的时候，我选择了逃避。”
恐惧笼罩了瑞瑞的双眼。“然后......？”
“然后，我说了很多我本不想说的话，让暮光哭着跑回了屋里。”余晖将双腿缩到胸前，搂住了自己的膝盖。
“你都说了些什么？”
余晖缩起了脖子。“我说我讨厌她，她就是个爱管闲事，爱卖弄自己的书呆//子，而且我根本不在乎跟她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瑞瑞惊愕地看着她。“余晖......”
“别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余晖抬手捂住了脸，“这简直是糟透了，我知道！我也不想这样的，我真的只是......被逼如此。”她不断地用头撞着膝盖，“蠢//货，蠢//货，蠢//货，蠢//货！”
瑞瑞站起身按住了她的脑袋。“够了！在精神上自虐是一回事，但我不会允许你在肉体上虐待自己。这倒提醒了我......”她的视线移向了余晖那只被包扎了起来的手上，“那儿又是怎么回事？”
余晖将那只手伸了出来。“我给了镜子一拳，因为它在嘲笑我。”
瑞瑞同情地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这些绷带看起来很不卫生。我猜它们的年纪都跟那栋建筑一般大了。我去拿些新绷带和消毒水来，然后你就可以接着讲完发生的一切了。”她迅速地起身，走出了房间。
不知从屋里的哪处地方传来了钟声。当那声音带着余韵结束之后，余晖发觉周围陷入了一种格外诡异的寂静。这使得她心里那想要放声痛哭的冲动愈发强烈了。
至少我已经让她帮我不再撒谎了。但是这愚蠢的赎罪......我真的不知道它究竟是想试图保护我还是让我的生活变成活生生的地狱！现在也没必要再想这件事了，我真的需要从瑞瑞这儿得到建议——该如何面对暮光。
余晖叹了口气。不论诅咒与否，暮光都不会再愿意跟她说话了。而余晖又能怎么办呢？
她还没来得及再往深处想，瑞瑞就带着一些很明显比余晖手上正缠着的那条要白的绷带和一瓶酒精回来了。她在椅子上坐下，握起余晖的手，开始解起她手上的绷带来。“好吧，让我来概括概括，暮光对你说了她喜欢你，你们俩没能吻上，然后你惊慌失措，失了方寸，伤了暮光的心。”
“呃，我是没有吻她。但我们有点，也就......几乎...差不多了。”
“亲爱的，轻轻擦了下嘴唇可不算接吻。”
该死的，她是会通//灵吗？“是这样，所以我们没有接吻。无论如何——嗷，嗷，嗷，嗷！”余晖猛地将手缩了回去。
“这是会有点疼。”瑞瑞责备道，“你是个大姑娘了，忍住。”她将余晖拉了回来，在她的手上仔细涂抹着酒精。“余晖，我能理解你当时很慌，但跟她说你讨厌她，以此来避免伤害她的感情，似乎有些走极端了。”
“我真的没辙了，好吗？”余晖闭上了眼。即使是酒精也无法**她内心的疼痛。“在这一切结束之前我甚至都没法承认我喜欢她！这就是我来这儿的原因，瑞瑞。”余晖将另一只手按在了额头上，“我喜欢暮光。但我之前根本就没意识到。我总是害怕把一切都给搞砸，然后我就把一切都搞砸了！”
瑞瑞轻柔地将余晖手上的绷带包扎好，接着端起一杯茶，递给了她。“喝点吧。”
余晖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这并没有让她感觉好些，只让她想要上厕所。
“现在，让我们一步接一步地来。首先，向我描述一下你对于暮光的感受。”
“所有的？”瑞瑞坚定地点了点头，余晖叹了口气，“好吧......嗯，当我在她身边的时候，我总是感到心情很好。如果是还有其他人在场，或许我会觉得心满意足，但当我们俩单独处在一起的时候，我会笑得更多，或是微笑，或是开怀大笑。而且我感觉像是，我并不非得需要通过艰苦而漫长的战斗来向她证明些什么。她也不了解......过去的我，所以她有时斥责我的时候，我知道她不是在评判我过去的所作所为。而且，我喜欢见到她高兴，喜欢看见她的笑脸。我喜欢她脸红的模样——她的脸颊会变成可爱的粉红//色！我喜欢她的聪明机敏，喜欢她对待每个人都一视同仁的关心。她很擅长拉小提琴，当旋律响起的时候，我就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个只有我们俩的世界。她的身上总是萦绕着薰衣草的芳香，还有......还有......”
余晖以手捂面。“塞拉斯蒂娅啊......她都快让我发狂了。我听上去就像个愚//蠢的被爱冲昏了头脑的青少年。”
瑞瑞笑了笑。“瞧，把它们都说出口也没那么难吧？”
“不，我讨厌吐露心声！”即便她现在已经不再被迫撒谎了，余晖也不能确定自己已经做好了承认所有这些对于暮光的感受的准备。
瑞瑞拿起一个三明治，说：“好吧，正如你已经证明了的那样，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害而撒谎这条路是行不通的。很明显你喜欢她，而她也喜欢你。”
余晖摊在椅子上。“你说的倒是轻松。”
“噢，在这种情况下，的确如此。”瑞瑞咬了一口三明治，细细地咀嚼着，然后咽了下去，“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在乎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担心你会伤害到她。你在努力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我相信她都看在眼里。更别说你还救了她的命，怪不得她那么喜欢你了。”

“不再如此了。”余晖盯着剩下的三明治，但她已经没有胃口了，“她可能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瑞瑞在空中挥了挥手。“那就去跟她谈谈。”
“我做不到。”余晖又缩起了脖子，“她让我离她远一点。”
“哈啊！人们总是称呼我为戏剧女王。”
余晖哼了一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瑞瑞，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瑞瑞翻了个白//眼，道：“当然，我会去跟暮光谈谈的，劝说她再给你一次机会。”
这不是我想说的，但也足够了。余晖笑了。“谢谢你，瑞瑞。”
“不客气，亲爱的。”
两人陷入了沉默。瑞瑞又往杯子里倒了些茶，余晖绞尽脑汁地思索着究竟该如何跟暮光解释，这时候她感觉自己又能吃下那个三明治了。
“信心。”瑞瑞突然说道。
“什么？”
“你唯一需要的东西，余晖，就是信心。而且我想我们都很明白你甚至有能力//操//控整个学校。”
余晖将腿从椅子上放了下来。“是，是的。可这完全是不同的情况。”
“差不多了。唯一的区别在于你是想让一个人感到快乐而不是痛苦。”
“是的。”余晖的胃沉了下去，“但如果我让她不高兴了呢？如果——嗷！”她揉着被瑞瑞弹了一下的额头，“这又是为什么？”
“我刚刚才跟你说过要有信心！”瑞瑞拿手指着她，轻轻地晃了几下，“我知道爱是个复杂的东西，但你必须要对自己有信心。你需要自己这么做，暮光需要你这么做......我也需要你这么做！”
余晖面无表情地看向瑞瑞。
瑞瑞扭开头，咳了两声。“抛开个人感情不谈，你也应该得到快乐的生活。也许你能成功地解决这一切，也许你不能，但若是不去放手一搏，你永远也得不到答案！要是你在还没开始之前就选择放弃，那么日后当你回头看的时候，只会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连尝试都没敢试。”
余晖仔细地思考着瑞瑞的话。这并不像说上去那么简单——如果她失败了，她将会永远地失去暮光。可从另一方面来看，如果她成功了的话......毕竟，当初她给了友谊一个机会时，结果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尽人意。
她的心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要是她能和暮光在一起......这个想法使她恐惧的同时却又兴奋得浑身颤抖。
“好吧。”余晖咽下了心中的犹豫，“我会努力的。”
瑞瑞笑了。“这就对了。你瞧，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余晖恼火地说：“是啊，很简单，但绝对不容易。”
“噢，爱向来就不是能够轻松得到的东西。如果你想要得到它，你就必须得为之而战。”
为之而战。在她那漫长的上半生中，余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为了对于暮光的爱而战。多么可笑，她真想诅咒整个宇宙——带给她如此讽刺的该//死的宇宙。她总是拒绝承认自己内心的感情，如今她选择了不再抗拒，这感觉既怪诞又奇幻。
她喜欢暮光闪闪。
她咕哝着。“我恨你，暮光闪闪。”
瑞瑞戏剧性地发出了一声叹息。“爱是一件伟大而又反复无常的事物。不可控制，无法预料，而它会引得每一个坠入了爱河的人做出疯//狂至极的举动。”
“是啊。”余晖喃喃地道，“疯/狂至极......”
******
在还没进屋之前，韵律就已经听见了那如同垂死的猫的嚎叫般的声音，银甲打开门，将她领了进去。尽管像小提琴这样的一件乐器的体积并不算大，但事实证明，暮光也能将其拉奏得异常响亮。
“昨天，她还只是闷闷不乐。”银甲说，“而今天，她在试图演奏欢乐颂。我真不明白究竟哪个更糟。”
那声音停了下来，两人都松了口气。
“我猜她今天还是不愿离开房间？”韵律问。
银甲摇了摇头。“她会出来拿点东西吃，但一句话也不肯跟别人说。”
好吧，至少她还肯吃点东西，韵律想到。她第一次心碎的时候，把自己饿了整整两天。谢天谢地，暮光只不过是用糟糕透顶的音乐来发泄自己的情绪而已。
“好吧，让我看看我能不能——”尖利刺耳的声音再度响起，激得韵律捂住了耳朵。她开始怀疑或许让暮光饿着自己会是个更好的选择。那声音越来越响，斯派克痛苦地嗥叫着，将脸埋在了沙发的靠垫里。
“拜托在我聋掉之前做点什么吧，韵律。”银甲恳求道。
韵律点了点头，走上楼梯。“爱情女神韵律前来营救。”她来到暮光的房门外，敲了敲门，“小暮，是我，你能开开门吗，瓢虫小姐？”
折磨人耳膜的音乐声停止了。十几秒过后，暮光猛地推开了门，露出了脑袋，一副厚实的黑框眼镜架在她的鼻梁上。韵律几乎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这东西了。镜片后面是红//肿的双眼。
你什么都瞒不了我的，瓢虫小姐。韵律笑了笑。“下午好，小暮，你还好吗？”
暮光抽了抽鼻子。“嗯。”
“我能进来吗？”
暮光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怨恨，但她做出了让步，任韵律走了进来。考虑到墙壁没有被漆成黑色，房间内没有被打碎的东西，也没有写着极其糟糕的诗的纸被撕成碎片扔得遍地都是，韵律觉得暮光将自己的情绪处理得已经很好了。
两人坐在了床边，暮光拿起自己的小提琴。韵律连忙将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膝盖上。“甜心，为何不让我们把你的小提琴先放到旁边一小会儿呢？”
“我需要练习。”她简短地道。
“噢，我想你今天已经练习得足够了。来吧，就聊聊。”
暮光将小提琴放在了腿上。“行吧。”
“很好。”韵律轻轻拍了拍她的膝盖，“唔，我看见你今天又戴上了你那副旧眼镜。”
“我不想戴隐形眼镜。”她揉了揉眼睛，说。
韵律点了点头，心里明白哭得太厉害的时候隐形眼镜是戴不上的。她哼了一声，思索着如何才能轻松地解决掉这个问题。
“爱//烂//透了！”暮光吼道。
或者，我们可以这么做。韵律用胳膊搂住暮光，将她拉得更近了些。“暮暮，别因为一次糟糕的经历就永远地拒绝爱啊。做个深呼吸，然后跟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暮光深深吸了口气，接着缓缓地呼了出来。“我想要吻余晖，但她躲开了，而且她说......她说她不喜欢那样。”她在韵律的臂弯里蜷缩了起来。
韵律叹了口气。“噢，甜心，很抱歉听到你这么说。但你要明白，不是每个人都能一下子就接受这种事。”
“这不是我难过的原因。”暮光在韵律的怀里低声地说。
“噢？”
暮光抬起了脸。“让我难过的是她后来说的那些话。我问她她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然后......”暮光推开了眼镜，抹了把眼睛，“她说......她说她讨厌我！她说我很烦人，她讨厌跟我在一起的时光！”
韵律温柔地安抚着她。“噢，暮暮，那真是......那真是......”事实上这真的很令人困惑。余晖在晚餐时的举动是有点古怪，但她看起来也同样很快乐。根据之前的一切来看，她似乎是个很善良的人。她与暮光一起做过那么多的事情，她甚至救过暮光的命，可为什么一转过身她又要说她讨厌暮光呢？
“我不明白！”暮光叫道，“一开始她说她喜欢和我待在一起，她喜欢我拉小提琴的样子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事情，可然后......然后......”暮光将自己整个埋进了韵律的怀里，“她只是想玩弄我的感情。”
“不，我觉得余晖或许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她自己的感情。对于某些人来说，爱可是个难搞懂的玩意儿。也许她就是没法好好地将其表达出来。”
“她说她这么做是因为这样很有趣。”
又或者她是个混//蛋。韵律深深地吸了口气。“好吧，暮暮，也许她只是需要些距离。给她点时间，然后，如果她没有来找你的话，那就主动去跟她谈谈。不必起冲突，只要跟她说清楚她伤害到了你，然后你需要一个严肃的解释。”
“我知道了。”
“如果她的答案还是那样，你就可以放银甲去追杀她了。”不幸的是，这话并没能让暮光露出笑脸。韵律抬起她的脸，轻轻擦去了她眼角的泪珠。“小暮，这不是世界末日。记着：就算她真是那样的人，也总还会存在别的余晖。”
“我知道。我只是以为她喜欢我。至少是作为朋友。”
“我相信她是这样。”我希望她是这样。“她只是需要时间理清思绪。我相信每件事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的。”她又陪伴了暮光几分钟，那女孩终于停止了抽泣。
“谢谢，韵律。我现在感觉好些了。”
韵律理了理她的头发。“好极了。想要我给你烤点曲奇吗？”
暮光笑了笑。“嗯，拜托了。”
她站了起来。“一批三人份的巧克力曲奇马上就来！”她走出房间，关上了身后的门。门刚一合上，暮光就又开始锯她的小提琴了。韵律打开门，走了过去，温柔地从暮光手里把小提琴拿了过来，然后又走出了房间。
她回到楼下，银甲连忙问道：“她怎么样了？”
“她会没事的。我想她跟余晖之间只是有点沟通上的问题。”她将小提琴摆在桌上，走进了厨房。
银甲跟着她走了进去，靠在一旁的柜台上。“那个余晖倒是有点可疑。我很了解坎特拉，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叫做‘工厂’的公寓楼。人们确实喜欢给街道起各种奇奇怪怪的名字，但是像‘小马国’这样的？我觉得她在试图隐瞒些什么。”
韵律伸手去拿面粉和糖。“我觉得你只是在找一个不喜欢她的理由。”
“她救过暮光的命欸。我不是在找不喜欢她的理由，我只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韵律放下手里的食材，捏了捏银甲的脸。“你作为大哥保护欲爆棚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但别跟那个可怜的女孩玩侦探游戏了。相信暮光吧。”
银甲抱起双臂：“我相信暮光，我怀疑的是那个余晖烁烁。”

咕咕咕！（发出更新的声音

突然间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声音尖叫了起来。“救命啊！”
余晖下意识地一跳，却再次摔在了地上。然而那充满恐惧的声音强迫她的身体又一次爬了起来，踉跄地循着那声音的来源处走去。她绕过那栋楼，抬头望去，只见崔克西正挂在三楼的一根破木板上。
“崔克西，你特/么到底怎么把自己弄到那地方去的？”余晖吼道。
崔克西乱挥着双臂，试图爬上去。“我想要把自己传送出去，结果却到了这里！拜托，做点什么！”
余晖叹了口气。“冷静点，我会帮你的，坚持住。”她开始四处寻找能够爬上去的路，思索着如果没有诅咒的话她会怎么做。她确实很讨厌崔克西，但还远没有到冷眼看着她去/死的地步。
不远处有个斜坡通向二楼，它的对面还有个斜坡正通向三楼，不过余晖不确定这玩意是不是真的能被称作“楼”。它是由钢筋和木板组成的没错，但大部分地方依然没有完工。余晖小幅度地挪着步子，既是因为怕把那木头弄断，又是因为她那条受伤的腿。然而，那木板还是在离崔克西几英尺的地方裂开了，她摔在了木板上，整个建筑都被震得微微抖动。
崔克西尖叫着，拿手死死地抓住了木板的边缘，拼命挣扎。“我要掉下去了，我要掉下去了！”她抽泣道。
余晖猛扑过去，在最后一刻及时抓住了崔克西滑落的手。强烈的冲力带得她迅速向前滑去，险些也把她拖出了楼的边缘，好在她看准机会将脚卡在了一根支撑梁里。
“拜托别让我掉下去！”
余晖咕哝着，使出浑身力气往回拉崔克西。“我不会的，我保证。”身下的木板不详地响了几声。
“我看见她们了！”街篮喊道。
今天我真他/妈/的倒霉透了。余晖又使劲地拽了崔克西一把，试图带她回到安全的地方。她的双腿强烈地抗拒着，体力每时每秒都在流失，眼前还出现了重影。她猛摇了几下脑袋，将注意力集中在满脸惊恐的崔克西身上。她不停地往下看去，浑身发抖。
“嘿，嘿，”余晖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安慰道，“你会没事的，看着我。不会有事的。”她能够听到从地面上传来的杂乱的脚步声。
崔克西摇着头。“我很抱歉，余晖，我——”
“我不想听。”余晖又开始把她往回拽，“你会—没—事—的！”他们来了。由于又添了四个人的重量，那栋建筑摇晃得更令人不安了。
“但我在往下滑！”
余晖紧紧地握住崔克西满是汗的手掌。“再坚持一下！”苹果杰克的话在她的耳边回响。崔克西可能不是她的妹妹，见/鬼，她甚至不是她的朋友。但如果余晖就这么撒手让她掉下去，那她就是罪该万死！
她的腿尖叫着表示抗议，眼前的一切都快要看不清了——但她有了坚定的决心。余晖硬撑着站起身来，发力将崔克西拉了上去。她死死地抓住了一根支撑梁，而余晖摇晃着又朝后倒了下去。两人大口地喘着粗气，彼此沉默不语。
从斜坡处走了上来的吉尔达打破了两人片刻的安宁。“无处可逃了吧，白/痴！”
余晖支起身体，挡在了崔克西面前。她晃了几下，但最终还是站稳了脚步。“你有把握把我们俩都传送出去吗？”她低声问道。
“不，我连自己都传送不了多长距离，更不用说带人一起了。”
该/死的。余晖抬起手来，握紧了拳头，吉尔达带着猎手般的笑容逐步地逼近。她踏上那条狭窄的小路，将哑铃，街篮和得分留在了那边的钢筋上。
“好吧。”余晖开口道，“那么我需要你一个人离开，然后赶紧跑。”
崔克西犹豫了。“可是，余晖，那你怎么办？”
“我可能会死。”她轻声地念道，摇了摇头，“我会没事的，快走。”
“但你的腿——”
“走！”
“余晖！”
“走！不然我就把你推下去！”余晖知道崔克西终于听了她的话，因为吉尔达的表情转变成了震惊和困惑。
“这他/妈怎么回事？”她环视四周，“她到哪去了？”
“谁知道。”余晖说，“但你该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吉尔达咧嘴一笑。“你的葬礼。”她举刀猛地刺向了余晖。

秘技•战术卡文•预知后事如何且看我又要咕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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