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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陕西巡抚刘蓉的成败兴衰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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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陕西巡抚刘蓉的成败兴衰探析
作者:刘日升 王菊华 文章来源:娄底市文化局


1楼2019-01-10 09:40回复
    取友四方 不忘国事
    刘蓉生长在比较富裕的家庭,不愁衣食,从小聪明好学,讲求学问与现实生活的有机结合,注意通过治学总结历史上的经验教训,用以充实自己的才学,增强治国平天下的本领。同时他又结交意气相投、志趣相同的人作为挚友,他所结交的大部分朋友后来都成为湘军统帅、重要将领和国家的栋梁之材。如道光十三年(1833)春,刘蓉与曾国藩订交,他们在一起经常彻夜长谈,即使是各奔东西时也不断互致书信,通信的内容除切磋学问外,还讨论古今政治因革损益得失利柄与风俗及人习之盛衰。从刘蓉寄给曾国藩的诗中就可以看出:“忆昔识面初,维时岁癸已”⑵。曾国藩则称始见刘公蓉于朱氏学舍,与语大悦。道光十四年,刘蓉与曾国藩在岳麓书院读书。8月,曾国藩乡试中,刘蓉与曾国藩相醉三日。刘蓉写诗寄怀这段时光:“明岁鹿鸣秋,捷足先群辈,归来访旧游,邂逅成嘉会。”⑶又如道光十六年(1836)春仍在岳麓书院读书的刘蓉又结识了郭嵩焘。道光十七年(1837)二三月间,曾国藩、郭嵩焘、刘蓉再见于长沙,三人由于志趣相仿,意气相投,遂结拜为兄弟。此时曾国藩二十七岁,刘蓉二十三岁,郭嵩焘二十岁,结拜时所写下的金兰谱,惜已忘为何书。但从刘蓉《寄曾涤生侍讲兼柬郭筠仙孝廉》诗之中“合作金兰契”之句,便可知此次结拜为真。诗曰:“灼灼春花明,皓皓秋霜洁。人生谁百年,忍自长途别。一别五载馀,尚能几良觌?万里一相思,长风起天末。孤灯亘长夜,梦想见颜色。萤火抱微明,荧荧终不灭。君侯金闺彦,磊落千夫杰;矫然天麒麟,腾踔不可绁。郭子诗坛雄,清言蜚玉屑;吸古得精华,寻甘且饕餮。二君命世英,而我独顽劣。探怀出肺肝,相视成莫逆。重以松竹盟,合作金兰契。手足自相依,宁论胶与漆。天道有亏盈,人事多蹉跌。浮萍遇杨花,聚散不可必。”⑷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出,这次相聚分手后5年,刘蓉写诗给曾国藩、郭嵩焘,诉说自己的思念,回忆当时的印象,深情地铭记着当时的盟誓。青年时代的纯真友谊是最坚贞的。三人从此成为生死之交,互相勖勉,互相关怀。经过数十载的颠顿沧桑,同治十一年(1872)年,曾国藩病逝于两江总督任上,62岁。刘蓉感到无比悲伤,挥泪作挽歌百首,悼念这位好朋友。第二年(1873),刘蓉因病告故,年仅58岁。郭嵩焘为曾国藩作了墓志(铭辞:铭辞是汉碑碑文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一般都在碑文的末尾,它采取整齐的句子形式,并且押韵。为刘蓉所作),为刘蓉作了墓志铭。他又在曾国藩专祠附设了思贤讲舍,以求传承曾国藩的学术,并刻印了刘蓉的遗著。他没有辜负和曾国藩、刘蓉的金兰之盟。光绪十七年(1891),郭嵩焘溘然长逝,终年73岁。再如道光十八年,刘蓉又结识罗泽南并结为莫逆之交。随后的一段时间,曾、郭、刘二人书信往来谈学论学,各抒己见。后来,曾国藩、刘蓉、罗泽南还成为儿女亲家。道光十九年,林则徐在广东禁烟,定海于本年六月陷落。刘蓉没有沉默,而是关心国家的兴衰危亡,他作诗寄郭嵩焘,这首诗说:“璧下纷纷集鼓旗,断麟残甲尚纷披。三千客内推毛遂,十万人家说项斯,世处昂藏馀我在,局中黑白有人知,酒酣灯澜雄谈剧,望尔澄清揽辔时。”⑸道光三十年(1850),35岁的刘蓉仍养晦深山,将其室取名为“养晦堂”。湘乡县的知县朱孙贻认为刘蓉是个了不起的人才,暗地里嘱咐刘振宗(刘蓉父亲),要他督促刘蓉参加县试(科举致仕,这是千百年来中国正统知识分子赖以建立功名的一条道路),逐补弟子员。1851年8月,湘乡县令朱孙贻拟办理团练,刘蓉即助其“传谕士民,刊布条告,邀集各乡知旧,共相劝率以为防护桑梓之谋。”⑹
    “1851年1月11日,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军在广西桂平县金田村起义。”⑺在这样的一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封建统治秩序大乱,客观环境既规定了刘蓉不可能安坐书斋专心致力于治学,也决定了刘蓉不可能继续朝着正规的科举之途向前迈进。许许多多怀有经世之才的湖南人,没有找到自己的定位。他们的前程,将要由太平天国运动的进程来决定。俗话说,乱世出英雄。湖南的读书人身处一个局势剧烈动荡的年代。太平军的阵营里,正在涌现大批杰出的军政人才,使腐朽的清廷感到了咄咄逼人的锐利锋芒。湖南的读书人能不能在这个时代脱颖而出,是他们热衷于思考的问题。由于这样的思考,他们逐步地崭露头角,形成另一个阵容,来与起义的太平军争锋对抗。这个阵容就是曾国藩、罗泽南、左宗棠、郭嵩焘、刘蓉等等一大批杰出人才的湘军集团。刘蓉就是这个集团中的重要成员。


    3楼2019-01-10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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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龙”显才 建立奇功
      刘蓉被称作“卧龙”,出自道光二十二年曾国藩寄赠给刘蓉的《怀刘蓉》一诗中:“我思竞何属?四海一刘蓉。具眼规皇古,低头拜老农。乾坤皆在壁,霜雪必蟠胸。他日余能访,千山捉卧龙。”⑻把刘(蓉)比作诸葛亮,可见刘在曾(国藩)心目中的地位之高。或许正是有曾(国藩)的这一比,湖南此后便有“三亮”之说。三亮者,今亮左宗棠、老亮罗泽南、小亮刘蓉也。咸丰四年十一月,曾国藩统率湘军水陆两支人马从湖北进发江西,设水师老营于南康,此时正是湘军处于低谷时期,在曾国藩最需要用人(才)的时候,刘蓉适时来到曾国藩身边,跟随左右,为曾国藩谋划军机,操办文书,排忧解难。特别是担当起帮助曾国藩在长沙整顿湘军的重任。采取一系列重要措施保证和提高湘军的战斗力,如规定凡溃散之勇不再收回,溃散营哨的营官哨长也一律裁去不用。又做出重大决定,只留下最精锐的5000多人,再从罗泽南处调回一些作为部队骨干,同时又大量招募新勇,通过整顿和调、招等一系列重要举措,使水陆共计达2万之众,出现规模重整,军容复壮的面貌。至这时曾国藩、刘蓉等决定以水师为依托,于七月下旬向岳州太平军驻地再次发起攻击,最终占领岳州,迫使太平军势力退出湖南省境。此后,刘蓉又参与了几次重大的军事行动的部署。咸丰五年八月,刘蓉率湘右军从罗泽南规复湖北。十月三日,太平军二万余人攻羊楼峒,罗泽南与刘蓉等力战却之。十三日,湖北巡抚胡林翼到羊楼峒,与罗泽南商定战略,此时刘蓉等驻军铁山,特作诗呈胡林翼:“白羽一挥下两城,又鞭怒马踏秋云。羊肠九折崎岖路,蝎角双张左右军。便得楚弓何预我,耳心令越甲忽鸣君。明朝扫尽狐狸窟,书剑翩然返故木分。”⑼十月二十一日,罗泽南、胡林翼等猛攻蒲圻,克之,刘蓉弟刘蕃战死。“蕃字子衍,号季霞,咸丰三年,从罗泽南平贼郴桂,口不言功,至是攻蒲圻之五岳观,独身冒矢石,首先冲突,诸军继之,垒遂破,而蕃为飞石包中伤右肋,逾时而殒。”⑽此时的刘蓉因领军建奇功保知府。《清史列传》称:“咸丰五年八月复蒲圻、崇阳,擢知县,赏戴花翎,加同知衔。”⑾刘蕃在战场牺牲,刘蓉送其弟灵柩离开曾国藩大营回到家乡。刘蕃阵亡之痛深深刺激着刘蓉的心灵,甚感行兵打仗是一件凶多吉少的事情,决心蛰居深山,在侍奉高堂、督导子侄的同时,专心做学问。他对曾国藩、胡林翼等人的多次邀请,始终没有答应,甚至于清廷颁旨转令其父刘振宗做他的工作,也未引起他的心动,在家过着读书做学问的日子。
      不负众望 名扬巴蜀
      咸丰十年(1860)五月初三,胡林翼上敬举贤才力图补救疏,内列刘蓉之名。其称刘蓉曰:“湖南同知衔候选知县刘蓉,曾同罗泽南、李续宾等带勇立功,学有本原,志期远大,胆识恩威,能结士心而寄军政。臣于咸丰六年奏调入营,奉旨俞允,至今高卧故山,不肯轻试。”⑿十一日,清廷谕:“据胡林翼陈奏,其所保刘蓉一员,谕知骆秉章饬令募勇六千,前赴江浙皖南等省。”⒀十二月,“骆秉章奉命督师四川,奏以刘蓉襄办军务。十一年八月,官军复锦州,秉章奏言:‘刘蓉调赴军营,悉心筹画,动中机宜,故能屡获大胜,立解城围。’”⒁原因是:八月十四日,刘蓉率湘军击败蓝大顺,解绵州围。在此次战役中,蓝大顺军称刘蓉为“赛诸葛”。九月十日,湘军再败蓝大顺于崇庆州,蓝大顺败走丹禾麦。本日,清廷谕:以四川军营运筹得力,擢知县刘蓉以知府用。九月十五日,清廷赏刘蓉三品顶戴,署四川布政使。同治元年二月十三日,清廷谕刘蓉实授布政使。刘蓉有诗示贺客:“前旌忽引碧油幢,廨舍新邻蜀故宫。我似幕中巢旅燕,人从天际望飞鸿。君鱼虽处膏脂地,师德宁为田舍翁。他日归帆湘浦月,好留清梦到巴东。”⒂一八六二年七月,太平军李永和弃八角案走犍为县龙场,湘军围住龙场,闰八月十六日,刘蓉从成都出发,往龙场督师。此次督师是因为在龙场的湘军筑长壕围住龙场,累月未克,骆秉章恐李永和等往西逃窜,乃檄刘蓉亲往视师。上年的锦州之役,太平军称刘蓉为赛诸葛,此次又到此督师,敌军自相惊曰:“赛诸葛又至矣。”八月二十五日,刘蓉攻克龙场,擒李永和,卯得等,其统领之下的五千余人皆聚歼。四年巨患,一朝消耳。九月一日,刘蓉还师,宿犍为县,作长句《军书行》以记龙场之捷:“军书夜走锦城阙,轻舸朝向犍阳发。案牍埋头苦末了,忽如鹰隼脱羁绁。凌云台下系扁舟,更踏山岩访禅窟。当年台榭已荒榛,坡老风流久消歇。丹凤山头使节来,万幕欢腾慰饥渴。健儿百战未觉瘦,英姿顾盼生雄杰。贼骑突阵云乱,一夫当隘神不慑。将军断腕发犹指,壮士折肱在裂。长壕十围地网成,楚歌四面重瞳泣。青三尺缚降王,须臾扫尽狐狸穴。书生破贼亦偶尔,聊举铅刀试一割。翻辱竖子锡佳名,投戈惊呼赛诸葛。去秋锦州之捷,贼中遂有‘赛诸葛’之称。比至军,贼目群相惊曰:‘赛诸葛’又至矣!诸葛往矣大名垂,回车犹走生仲达。从来战士贵先声,声威所震气已夺。晋人兵甲耀如林,八公草木自成列。破胆争传小范公,单骑还缚大回纥。古今得失总如此,要有虚声褫奸魄。究观成败亦有数,谋人自工谋天拙。文人描画苦失真,青史纷纷徒浪说。况复爱憎任群喙,有如黄鹂啭百舌。此事流传知何极,坐看蜃楼眩金碧。读书求道苦无成,虚名为累终何益。丈夫归卧须及时,犹得馀光对书籍。为君挥麈净烽烟,回头一笑吾事毕。君看万点蜀山尖,雪泥漫灭飞鸿迹。”⒃同治二年六月,湖广总督官文奏言:“刘蓉晓畅戎机,勇于任事。刻下面逆成擒,川省军务得手,即有滇、黔各匪环伺边疆,得骆秉章指挥调度,想能次第荡平。应令刘蓉独挡一面俾资展布。如蒙天恩予以疆寄,令督办陕西军务,与荆州将军多隆阿各张一帜,必能绥靖边疆。”⒄


      4楼2019-01-10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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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危授命 战功卓著
        同治二年(1863)七月二日,清廷革陕抚瑛綮职,以刘蓉代之。七月二十八日,刘蓉得督办军务上谕。八月一日,刘蓉得陕抚上谕,被清廷授任陕西巡抚。有关资料称“清(朝)于各省设巡抚,从二品,为一省之行政升官,例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兵部侍郎衔。掌考察全省地方官员。本省关税、漕政等也总归巡抚掌管,若有用兵,则督理粮饷。每年乡试,例由巡抚督试,武科则由巡抚主考。各省巡抚也如总督,都自有直属军营,名为‘扶标’。巡抚又名兼提督衔,节制本省各镇总兵。其职权稍次于总督,无总督之省,则更是独挡一面,所以巡抚与总督同是地方大员。”⒅“在清代前期,总督、巡抚所辖省区还未十分确定,中期以后,才确定设八督十二抚。总督和巡抚的职权也随着时代而有不同。……清代的总督、巡抚已变为实官,带部院衔是借以表示为朝廷特派之部院大臣,非此即不能兼辖文武,行使纠察权,使地方官吏一律听其命令。”⒆
        刘蓉受命陕抚时,太平天国还占有东南半壁,清军围攻南京相持不下。陕西有回民的大举起义,捻军的飘忽驰突,西北局势也非常危急。刘蓉在地方凋敞,兵饷两缺的情况下竭力筹维,克尽厥职。最为难得的是,他虽在敌情紧急、军务倥偬之际,仍能时刻关注民生,注意抚恤穷黎,赈济医药,调节水利,举办屯垦。有关的办法、章程,都由他亲自写定,颁布施行,体现了他拯饥救溺、康济斯民的抱负和心肠。他勤奋治事的精神是异乎寻常的。但是,刘蓉就任陕抚不过年余,就发生了翰林院编修蔡寿祺奏劾他的事件。


        5楼2019-01-10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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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陈蔡寿祺挟嫌构陷疏
          再,查蔡寿祺于咸丰九、十年间,侨寓四川省城,每遇地方公事,招摇把持,声名狼藉,经前署督臣崇实奏参,钦奉谕旨“驱逐回籍,不准逗留川省”等因,钦此。咸丰十一年,臣在督臣骆秉章幕中,接阅武弁姚怀玉等禀牍,辄有“奉翰林院蔡檄饬募勇”字样,怪而询之,始知蔡寿祺当逆氛扰攘之时,自记得翰林院编修关防,征调乡勇,收召匪目陈八仙等为门徒,聚众横行,不受地方官节制,其举动实涉荒唐。臣尝访查蔡寿祺平日行事,卑鄙夸诞,劣迹多端,虽其同乡及同官翰林者,莫不斥为败类,耻与为俦。既经崇实参奏,犹复徘徊省会,遇事招摇。臣尝对众宣言,该编修系奉旨驱逐回籍之员,如复逗留滋事,将不能更事姑容。蔡寿祺闻之,始逡巡束装入陕。逮闻臣奉命抚陕,旋复束装赴都。今果自上封章,造作传闻无据之词,巧肆弹射。从固从古小人罗织构陷之常情,不足深怪。
          惟臣自受任川藩、晋擢陕抚以来,计所纠参道府州县前后四十馀员,其中颇多声势显赫、性情狡黠之伦。臣非不省汉人“白璧不可为,庸庸多后福”之语,姑务含容徇隐,取悦流俗。顾念遭逢殊遇,不敢稍涉瞻徇。虽明知异时报复相寻,将至卒受中伤而有所不暇顾。且计圣明在上,众正盈朝,运祚方际中兴,尤可决无他虑。不图蔡寿祺一进影射之词,已蒙我皇上严加诘问。则后之伺隙挟嫌、接踵而起者,势将深文周内,变幻纷纭。在臣一身祸福,原不足系轻重。万一以后封疆任事之臣,遽以臣为前车之戒,罔恤清议,竞务优容,风会所趋,殊非细故。伏祈皇太后皇上俯垂鉴察,俾臣孤危愚直之踪,得自安于泉石山林之外,修身补过,以卒馀年。则微臣之受赐既多,而国体之所全已大。从古大臣被谤,谊当引咎自责。臣虽不才,颇谙斯义。然不得不一陈此委曲者,非欲伸眉论列,与蔡寿祺较量短长,亦冀朝廷当言路宏开之日,仍然预绝佥壬倾陷之谋,则正气常伸,阴机自熄,实于中兴盛业,裨益滋多。所有蔡寿祺挟嫌构陷缘由,理合附片陈明,伏祈圣鉴。谨奏。(21)
          以刘蓉的人品、官守,为什么为遭到蔡寿祺这样的奏劾呢?原来,蔡寿祺是刘蓉在四川任职时遇到的一位陕西籍翰林。翰林本是所谓清华高贵之官,而蔡在四川的行为却十分卑污,劣迹多端,早经前署川督崇实参奏,奉旨驱逐回籍,不准逗留川省。但到刘蓉入川时,蔡乃留在成都,继续招摇生事。于是刘蓉明令将他驱逐,并对众声言:如再不回籍,将不予姑息。蔡乃被迫返陕。未几,刘授陕抚,到西安履任。蔡自知难容,于是束装进京,乃任翰林。然后就发生了这一奏劾的事件。
          刘蓉从小受理学的熏陶,对一生的名节看得很重。对个人的进退出处尤其认为是名节之大端,不容有丝毫玷污。他在回奏的正折和附片中历述自己的出身、经历和在咸、同两朝的考勤事迹,直至前年诏旨“特授陕西巡抚,以重事权”等始末缘由,说明自己不但无夤缘交结之事,而且无希荣慕禄之情,“洁白无滓之操,坚贞不屈之志,昼不歉于旦明,暮无惭于梦寐,方寸之地,皎如白日,确然有以自信而不疑。”并指出蔡寿祺是以不肖之心,作诬罔之谤,恳求朝廷细加察核,以杜倾陷。如果自己稍有暧昧之情、交纳之迹,即请从严治罪。如果查察结果,自己“幸不玷于官箴,尚无亏于大节,亦乞圣主天恩,悯臣孤危,放归田里。俾遂还山之愿,长为击壤之民。”他的这一折一片,据情直陈,剖心自明,态度光明磊落,措辞理直气壮。(22)
          刘蓉此疏,颇为曾国藩所激赏。曾国藩在日记中写道:“见刘霞仙(即刘蓉)所作辩蔡寿祺诬劾一疏,置身甚高,辞旨深厚,真名作也。”(23)


          7楼2019-01-10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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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败灞桥 回归遂初
            灞桥在西安府城东北二十里,是历史上有名的古迹。据刘蓉的奏报是:总兵萧德扬及其以下升用提督、记名提督等战将多名阵殁,伤亡员弁兵勇近三千人。从刘蓉《悲灞桥》诗中可看出:“楚俗以七日望时为中元节,设酒食以祀亡者,因感去腊灞桥将士殉难之惨,诗以哀之。当年曾作虎貔看,谁使江边万骨寒。战后山河流碧血,夜来风雨激悲湍。安知卧地无豪杰,尚想飞天作羽翰。西望招魂但垂涕,故乡明月正团
            。”(27)战败的原因,刘蓉自己检讨是由于指挥失当,轻率追进,又值风雪凄迷,遇伏无路突围,致在灞桥附近几乎全军覆没。从指挥心理上看,他的急切追进,似乎与诏旨迭次严促“出省督剿”不无关系。至于他以儒生带兵,非同沙场宿将,老练沉稳不够,自亦咎无可辞。如今严重的败衄恰又落在这个著名的古迹上,重重获谴自在意中。谕旨严斥,但也是最后一次的严斥了:“刘蓉以获咎之身,特令署理陕西巡抚,暂留办理军务,倚任不为不专。乃屡谕该署抚出省督剿,置若罔闻,以致官军挫失,捻势愈张,贻误地方,实堪痛恨。刘蓉着即革职,毋庸再留陕西!”(28)刘蓉的仕途也就从此结束了。
            综观刘蓉一生的为人行事,他的性格方正刚严。对自己,出处行藏,一丝不苟;对别人,直道而行,邪曲难容,甚至疾恶如仇。这种人只宜在书斋里埋头做学问,出而问世,则周旋应接,实非所长。
            同治十二年(1873)正月十六日,刘蓉有诗赞同治中兴:“融融晓日丽中天,翘首神州见瑞烟。海内幸逢无事日,汉家新数中兴年。茹连最喜茅同拔,薪积仍虞火未燃。圣主当阳群望切,谁陈硕画赞陶甄?”(29)
            十月初一日,卒。曾纪泽有联挽岳父:“丈人泉石优游,忧国忧民,九原犹有怆伤事;先子云霄晤语,论文论道,万古更无离别时。”学友曾国荃之挽联为:“卧龙定蜀,召虎
            周,道德勋名如旧贯;黄马遄飞,青骡续逝,文章经济更何人。”(30)点出刘蓉事功与道德之关系,是显刘蓉本色。湖南巡抚王文韶奏闻。谕曰:“刘蓉前因剿贼失利,降旨革职。兹据王文韶奏该员前在湖南、湖北、四川、陕西等省曾著战功。所有前得革职处分,着加恩开复。”同治十三年六月,四川总督吴棠奏言:“咸丰十一年骆秉章率师援蜀,邀刘蓉佐理军事。时滇匪李泳和踞青神,蓝潮鼎巨股踞绵州,何
            顺、张
            富、何蚂蚁等分扰川东川南各州县,纵横驰突,全蜀几无完土。楚军节节进剿,于是年八月大破蓝潮鼎数十万众于绵州,蓝逆奔绵竹,乘胜追击,军威大振。刘蓉奉旨署理川藩,旋蒙实授,筹画军储,遣撤游勇,附省人民始获安枕。次年春间,蓝逆授首,石达开拥众入蜀,李泳和负隅自固。刘蓉亲诣军前,激励将士,密授机宜,不数日而有龙
            场之捷,石逆亦被诸军击退,张
            富、周泽泳、郭力刀等以次削平。又明年,石达开率十馀万众由滇入蜀。刘蓉禀商骆秉章,驰往雅州一带,自督诸军遏其前,密调各土司截其后,屡战俱捷,石逆就缚。计楚师至蜀前后不过二年,各匪次第荡平,固由骆秉章调度有方,知人善任,而军中机宜,多由刘蓉亲自指画,绩殊伟矣。刘蓉自任四川藩司,升补陕抚,前后未逾二载,整饬吏治,讲求军实,倡办捐厘,革除时弊,搜访真才,汲汲如不及。当两浙糜烂时,左宗棠移书告急,刘蓉立筹饷数万两,派在籍知县杨昌浚睿募勇驰援。厥后全浙肃清,甚赖此军之力。其规画宏远,不沾沾于一省,而蜀都人士,感戴尤深,仰恳天恩宣付史馆,并入祀名宦祠暨附祀骆秉章成都专祠,以顺舆情,而彰荩绩。”十月,陕西巡抚邵亨豫奏言:“刘蓉起家儒素,擢任封圻。自同治三年统兵来陕,值逆焰方张,会同荆州将军多隆阿筹画机宜,亲冒锋镝,粤、回各逆次第剿除。旋奉命督办全陕军务,其治兵筹饷,察吏安民,兴利除弊,竭力尽心,日夜忧勤,积劳成疾,迄今军民爱戴不忘。仰恳恩准入祀陕西名宦祠。”(31)均从之。
            后来诏令刘蓉开复原官,又在陕西、四川得以入祀名宦祠,虽都是死后之事,也算是还他以历史的公正了。


            9楼2019-01-10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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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楼2019-01-10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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