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的会场里被放置了炸弹,这是工藤新一也没有预料到的状况。他只是因为听说怪盗发出了预告函才来到这个展会,却没想到在预告的时间到来之前,危机就已抢先一步降临在了聚光灯下。
“你们先去避难,我之后会跟上的。”向身边的人扔下这句话后,就像是试图为当前的意外负责一般,工藤奔跑着去往炸弹被发现的地方。没有时间等拆弹人员赶过来了,如果想要最大限度地规避掉这场危机,就只有趁现在。
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高估了自己的幸运值。
爆炸没能被阻止。工藤新一最后所能做的,不过是让自己尽可能完好地活下来。就算最终“只是活下来”了而已,那也足够了。
所幸,他的幸运值被分配在了正确的地方。虽然没能在安全的地方躲开那场爆炸,当救援队发现他时,除了头部受到过撞击,他几乎毫发无伤。四肢完好,内脏也没有因震撼而受到损伤。只是......
他不是唯一被发现的遭难者。
经过全面而彻底的搜索,救援队从展会的塌下的顶棚和墙壁间救出的人,不止一个。其中一人是当今活跃于头条新闻的高中生侦探,而另一人是......
被发现时,那个人穿着和工藤新一完全一样的蓝色制服,从布料的颜色、质地,以及衣服的大小型号,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直白一些讲,那几乎就是工藤新一本人。
人们这才想起这场展览举行的最初目的。考虑到还未对目标出手的怪盗有很大可能性混在人群中,几乎是在爆炸发生的同时,警方就对业已疏散出来的人们进行了严谨而又细致的排查。没有从中发现可疑人员。
可以藏身的展厅已经成为了废墟,那么他有可能会在的地方是......
这时,从救援队那里传来了消息。
怪盗会易容成其他人的模样混入会场,这是经常会发生的事。而在这时救援队从废墟里救出了两个容貌相仿的遭难者,这就几乎已经定下结论了。然而......
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像是有经过易容。
K打断对面少年的叙述。
“你的意思是,我们是同时从废墟里被发现的,而我们中的其中一人,”他看向对面的人清晰而理性的眉眼,“就是那个工藤新一。”
“可他们没有办法判断谁才是,”对面的少年耸了下肩,“加上我们都失去了记忆,这就更加不可能了。”
不对。K沉下视线,有什么不对。
“你刚才有说过,你是在我之前‘来到’这里的,”他提出质疑,观察着对方的反应,“那在我来到这里之前,还发生过什么?”
“他们有试图对你进行询问,”对面的少年好心情地笑了,不像是在说谎,“不过你的意识似乎相当混乱,就没继续进行下去。”
K对此毫无印象。
“可是,”他再度开口,“如果想要让我们想起些什么,与其这样面对面坐着,远比不上回到原本的生活中,通过日常来刺激回忆来得效率高。”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因为在我们当中,”掌握了主场权一般,先来到这里的那个少年摊开双手,“有一个人,身份不明。”
一人是人尽皆知的高中生名侦探,另一人则是混迹法外身份不明的怪盗。
我是谁?他又是谁?
隔了一张审讯桌,两副极尽相似的眉眼遥遥相望。
他们都是审讯人,同时也是被审讯的一方。
我是侦探吗?还是说我是那个行踪成谜的怪盗?K在心底问着自己。尽管有关过往的记忆近乎于白纸,思考与掌握状况的能力倒是很好地保存了下来。倘若有人当面告诉他“你是一个侦探”,他在心理上也不会感到有任何的违和。
但是......他看向对面的少年。
从刚才逻辑清晰的叙述和那超乎寻常的淡定看来,对方似乎也是能够迅速明晓现状的人。如果说出色的思维与应对能力是成为侦探所需的资质,那么在这一点上对方也是一样。
他们都是头脑聪明的人。无意自夸,K得出这样的答案。这让他落入如黑洞般逃不开的绝望——为了操控现状,那个看起来正直纯良的少年,很有可能会对他说谎。
他们无法互相信任,因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位,都有可能会在说谎。
更不必说......K抬眼瞥了下对面的少年,对方之前的某个发言,存在有相当严重的矛盾。
“怎么样,稍微有点眉目了吗?”K眼中的怀疑相当露骨,而少年也回以同等程度的犀利,“谁才是侦探,谁又是怪盗,如果不快点解决这个问题的话,似乎就没办法从这里出去呢。”
想要看到真相,同时又不急于立刻看到。不是通过自己的能力抵达真相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发觉自己对前方或许会有的交锋抱有期待,K为自己这矛盾的心理扯了扯嘴角。
“一旦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恢复了记忆,这就说明——”
“啊啊,”了然地,对面的少年在嘴角扯起与他相同的弧度,“可能会是你,也可能会是我。只要我们当中有人恢复了记忆,那么相应地,就一定有一个人会——”
两道相仿的声线,说出同一个答案。
“会被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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