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在找我的话,那我可不想被她看见。她可真够吓人的。
我没有认出这个女孩或她的父亲到底是谁,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动了我后脑勺的一根神经.....就像一块磁铁正在努力从我的脑海深处拽出一段遗落的,久远的记忆。
父女两人在岔路口停下了。他们环顾四周,就像刚刚发现自己在无人的隆冬时节正站在一个废弃公园的中心。
“真不可置信,”那个女孩说。“我现在就想勒死他。”
我猜想她说的很可能是我,于是又将身子向后缩了缩。
她的父亲叹了口气:“我们应该尽可能地让他活着。他可是你叔叔。”
“但是都两年了!”那个女孩语气激烈地争辩道,“爸爸,他怎么能两年都不告诉我们呢!”
“我不能解释兰道夫的行为。我永远也不能,安娜贝丝。”
我重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大到让我担心他们会发现我。我脑海中的一块伤疤被揭开了,暴露出至今疼痛着的伤口——那是我六岁的时候。
安娜贝丝。这意味着那个男人是....弗莱德里克叔叔?
我的记忆闪回到我们最后分享的那个家庭感恩节:
当大人们在楼梯对着彼此大喊大叫的时候,安娜贝丝和我正藏在兰道夫叔叔的图书室,玩着多米诺骨牌。
“你的妈妈还在你身边,你真幸运。”安娜贝丝往她的微缩建筑上又叠了一块多米诺。那个建筑简直精美绝伦,前部的柱子使它看上去像一座寺庙。“我要逃走。”她接着说。
她会这样做的,我对此深信不疑。我敬畏她的自信和勇气。
随后,弗莱德里克叔叔出现在了走廊上。他紧握着拳头。他脸上严峻的表情与他衣服上的微笑驯鹿搭配起来似乎有些违和。
“安娜贝丝,咱们走吧。”
安娜贝丝看了我一眼。她如暴风雨云一般的灰色眼睛此时似乎显得有些过于凶狠了——至少对于一个一年级的孩子来说,是的。
“安全地活着,马格努斯。”她说。
安娜贝丝弹了一下手指,将她的多米诺寺庙推倒。
然后,我的妈妈进来了。她用坚定的语气告诉我:“离你的叔叔们远一点。尤其是兰道夫。我不会给他他想要的东西的,永远,永远不会。”
她没有向我解释兰道夫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或者刚才她跟弗莱德里克和兰道夫在争论些什么。
“你一定要相信我,马格努斯。在他们身边...真的太危险了。”
我相信我的妈妈。即使在她死后,我依然没有与我的亲戚们有半点联系。
而现在,那些亲戚又开始寻找我了。
兰道夫在镇上住着,但是,以我所知道的来说,弗莱德里克和安娜贝斯住在弗吉尼亚州。但是他们现在就在这里,发着印有我名字和照片的寻人启事。他们是从哪里找到我的照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