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臻儿自述心路历程（四）】
10.
姜臻儿最后一次动手的人是柳莺莺。
柳莺莺是个第一次带给祁曜浓烈的初恋感的女人，收获了祁曜无数情话，纵然“欢”字在先，“燕婉”又轮番加身，姜臻儿那时还没完全对她分予太多的关注。一来，是因为在许蔷、质夫人、魏伽罗、郑隽、詹允瑶身上付出了太多的精力，闹得心累；二来，是觉着柳莺莺没什么家世、存在感和威胁，不值当她这尊大神去对付一个毫无抵抗力的小角色，没有成就感。因此，当柳莺莺和姜臻儿在四合春头次正面遇见，柳莺莺向姜臻儿炫宠的时候，姜臻儿罕见地没有甩脸色，招呼巴掌那样去发难。
“本宫中意的，是贵人你头上的这朵。”
“园子里多是春鹃，夏鹃还未曾开好，熟知春夏鹃才正是时候呢。”
“含苞未放，掐断生机，就没再开的机会，贵人拿好。”
“初夏一过便要落，它能得到赏识，理当很感念了。”
“夏日一过就要落败啊？花期短暂，且好好珍藏着罢。 ”
春季的迎春花，夏日里的杜鹃，在姜臻儿看来，一年一季，开的好，败的快，一如柳莺莺本人了。
姜臻儿头次生有不满，是在祁曜下了赐死郑隽的令后，姜臻儿喂郑隽喝毒酒。那是姜臻儿第一次看一个鲜活的女人死在自己手下，而祁曜呢？
召莺莺：“朕邀她一观，落日河山。”
没错，当姜臻儿辛辛苦苦在为大猪蹄子怀胎生孩子，并遭人毒手陷害的时候，祁曜只是约了这个初恋宝贝，去看落日河山。
第二次，祁曜让人把祁淝抱去望夷宫，后又传唤柳莺莺，三岁的淝淝，正是喜欢学舌说话的时候，一个学得不准，就是小小的误会。小小的误会造就大大的错误，等到姜臻儿打定主意对柳莺莺动手的时候，祁曜反而跑回来柔情宽慰，安抚了一番姜臻儿。
晚了。
姜臻儿仗着怀孕，不管不顾地动用私刑打了柳莺莺，大概从那时候起，是真的被柳莺莺刺激得起了杀心。而随着祁曜故意对柳莺莺的疏远，柳莺莺的失宠被旁人看在眼里，大家都很想狠狠地磋磨她。也在柳莺莺将要复宠之际，姜臻儿直接下手毒杀了柳莺莺，而牵涉其中的秦昕便是那最最无辜的替罪羊。
秦昕的死是姜臻儿从未料到过的，她是一个诞下皇女的有功之臣，是皇后身边多年得脸的宫妃，就因为一个柳莺莺，清清白白地把命赔进去了。这也让姜臻儿看得明明白白：祁曜对柳莺莺用情之深。哪怕最后柳莺莺未曾获得追封，没有下葬妃陵，也成了祁曜心中唯一的不同。
在这里还是要诚挚地向两个小仙女道个歉，非常非常不好意思，你们两个人杀青的那晚，群里很沉重，戏群也一片真情实感的伤情，我也知道你们一定一定很悲伤，我那晚真是失眠到一晚都没睡，听着窗户外边的公鸡打鸣声，到了天亮，一方面很愧疚，一方面确实也很难过。
但我戏外还是很爱你们的！请原谅我吧！
11.
和祁曜的这场就是集中到一起轰燃式的爆发，洪流过境，横摆在二人面前的，只剩下一片狼藉不堪。
姜臻儿同祁曜的过往，我已经不想去一场一场地翻着戏，再去一遍遍回忆，姜臻儿总是把对祁曜的爱意说到尽心尽情处，不加隐藏，没有羞怯，在任何人面前张狂跋扈，放在他面前也永远是软着性儿来，顺着他心来。这是姜臻儿的心甘情愿。
事因起于“梦里花开无暖色，杯中月色有清寒”，而终于姚杏子的小产。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姜臻儿这时候真的是趋于安稳平和了，所以行宫未曾带她，将她留在宫里照顾姚杏子和汝来的胎时，她也只是上心。哪怕在姚杏子频频报暑热不舒服的时候，她只当姚杏子在瞎矫情，而在杏子流产后，太医将诊断出的普通结果报给她，她也轻信地将这些都归咎于姚杏子身体不好的原因。虽然那时我也被人出暗戏暗了，但因太医的这席话，真的不是很上心了，戏外的态度也跟着不以为意。这一疏忽，导致后来一切推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当祁曜这夜来叩门的时候，姜臻儿本想就姚杏子事上分辨几句，可所想竟不如意——祁曜有份总账要算，恰好，姜臻儿这儿也有一份总账要清。在经历那一诗句的时候，姜臻儿知道祁曜怀疑了她，便也做好了心理预备。
陈年旧事，陈年旧情，陈年积压下来旧伤，触之会苦，碰之会痛，一翻出挖开，就是皮开肉绽，汩汩血流。不得不说祁曜让姜臻儿拿儿子祁珎的命来发誓这一举动，就是稳准狠的一刀狠狠捅进姜臻儿的心脏上，刀柄没入，使姜臻儿一腔爱意化为浓浓的滔天恨意。于是决定抛出毅然决然，不留一点余地，不顾一切得把事情抖落出来。直至将二人伤得体无完肤。
这种疯狂的扭曲与疯魔，伤情的心灰又绝望，大抵全在戏里显的淋漓尽致了。“我就是要告诉你，姜臻儿的魔化，皆因你。是你，放了郑隽，又杀了她，让祁淝没了生身母亲；是你，宠爱柳莺莺，赐死秦昕，让淑洁没了生身母亲；是你，这些，全都是因为你，祁曜。你若要赐死我，让祁珎也没了生身母亲，那就彼此伤害，彼此恶心吧。”
姜臻儿，才真真感觉到祁曜和许蔷才是一对“狗·夫妻”。
后来，已是姜嫔的姜臻儿，那么自私的一个人，她又怎么会去以己度人地想许蔷前几载熬过的日夜，所遭的罪孽和所吃的苦头呢？
“谷雨，我好似看到许蔷和允瑶二人在吵架，不可开交。【谷雨追问，横手指向目下檐壁上两只叽叽喳喳、跳来蹦去的麻雀】你看，就在那儿呢，你说她们俩谁会吵赢？”
诚然，只有在被幽禁延禧楼后，她将这份众叛亲离生生受着，在被失心疯的苦痛深深折磨下，把许蔷和詹允瑶当成两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待神智稍稍清醒的那会子，才将几年前许蔷的心情体会出个三四分吧。
你要问我后悔吗？我哪怕再舍不得这个皮，再如何喜爱，我就算是哭着也会回答，姜臻儿不会，我也不会。
许蔷和姜臻儿有很多相同之处。许蔷的团儿被祁曜秘密处死，秦昕被姜臻儿陷害死，父亲死在了战场上，儿子死于沉疴；在姜臻儿身后的三年里，同年，父亲同样死在了战场上，一年后的刘弗被扼杀在一场冤仇的手段里，二年后詹允瑶死于一场无能为力的难产，连在满三年祭里，儿子以同样的方法，落水在水中溺毙。
而许姜的唯一不同，便是姜臻儿唯有的幸运，她不必活着生受了。
便有一句“曲台不是，福不是，明珠也不是，都死了个干净。”
12.
唉，黑夜真是个直侵人心底伤悲的的怪物，写着写着就又忍不住哭了，哭成🐶。这段文字是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写的。
姜臻儿最后的最后，还没有清醒着和她的明珠允瑶好好诉离，昔年，姜臻儿与詹允瑶说，“这偌大的祁宫里头，为什么本宫，生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难呢”，詹允瑶便有回一句：“娘娘，有妾替您看着呢啊，生孩子不难的。前头不是那么多个都平安生下来了吗？有允瑶在呢。”那一瞬，我想姜臻儿是感动的，后来的延禧楼内，傻掉的姜臻儿好想回她一句“允瑶，我知道啊，你是妹妹嘛”。
还没同刘弗那个傻丫头好好告别，“刘弗你知道吗，我只想要你平平安安的好，顺顺遂遂的将这条路走下去”。
还想要以姜臻儿的身份再和许蔷好好戏一场。“许蔷，你说过要护我母子周全的，而今，我对你做下的事，我来承担，你能不能不要去伤害逢生”。
也想要再同祁曜好好戏一场，好想冬天的一日里，让祁曜亲自垂目俯视着雪地里已然疯傻掉而扑过去抱着他大腿的姜臻儿，“不要走，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看到你，我好难过，”那一瞬，望着谁人也不识痴痴傻傻的姜臻儿，他会不会有那么一瞬的爱惜与原谅呢？
如果的如果……再有机会，我还想见一见子正和逢生一面，要了祁淝，却没将他好好抚养长大，历经波折苦难生下来的祁珎，却没能守在他身边好好看看他……
有太多太多未完成的心愿啊，也许种种留下的缺憾，才会这么让人念念不忘吧，在姜臻儿杀青时隔将要一年后，每每提起落笔，就还要再经受一次撕心裂肺窒息的痛，和泪流满面的眼泪。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
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 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他
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 且就随缘去吧
——
我仍感叹于世界之大
也沉醉于儿时情话
不剩真假 不做挣扎无谓笑话
我终将青春还给了他
连同指尖弹出的盛夏
心之所动 ，就随风去了。
姜臻儿的这篇自述实在是太长了，希望不会把你们吓跑。至少我在看的时候，没有想到她这两天可以写出这么多的字，恰好这个时候我自己的皮也因为一些往事陷入到一个比较差的境地，我大概能感受到姜臻儿在写这些话的时候有多开心就有多难过。这是她在玉人歌戏完整的第二个皮，从上朝到这一朝，从来没有被大猪蹄子爱过（好吧，我说了大实话），有时候想起来，也有想为她流把泪的冲动。终有一世，你会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