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精灵之笔写下的诗句并不十分高妙,那迥异于精美宫体诗的遣词用句,却有一中不带矫饰的哀伤,还有……想要倾诉些什么的渴望……
李琅琊有好一会儿没有说出话来——他并不害怕,只是觉得自己离一个秘密又近了几分:云栖失踪前那虚幻的表情,似乎与诗句起着奇妙的呼应,只要再深入一步,再探寻几分,她的行踪也许就隐藏在谜一般的短诗里……
李琅琊捏紧枫叶的短梗跳下了秋千,他第一个就想到要去告诉万安公主和最好的朋友端华,三个忍一起来寻觅真相。
李琅琊刚跑了两步,耳畔突然想起了一声爆响,眼前闪过一道小小的白光,他手中的枫叶猛地化成了一团苍白的火焰!他惊叫一声缩回了手,可还是晚了,爆开的火星溅到了手上——不过今晚的意外是接着一个,他的手臂的皮肤并没有感到灼烧的痛意,小小的火星像细碎的冰屑般消融了,只在手上留下冷冰冰的不快印记。
李琅琊此时更关心的是那片枫叶——它几乎在一瞬间就烧成了灰烬,随着没有温度的火焰迅速西面,残灰像小雪粒一样无声地飘落地面。
“没……没,有了……”混合着惊讶和遗憾嘟哝着,李琅琊莫名其妙地抬起头,前方的视线里伫立着一个人影,像是已经等候了许久,又像是突然用墨笔在黑夜里描出的模糊轮廓。
那是个模样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子,被宽大黑袍包裹的身躯还留着一点单薄之感,不过那苍白俊俏的眉目间含着无穷的厌倦神色,倒掩去了不少年龄带来的青涩。
这个人,连眼睛和嘴唇都像水波的颜色,只是波面上结着薄薄的春冰……李琅琊看地发了呆,随即注意到这个苍白少年举起的右手指尖燃着一小团火焰——没有温度,没有色彩的火焰,像极了他眸子浅淡的水色。
“你是什么人 ?”黑衣的少年先开了口,语气和表情一样冷淡,他双指一扣,熄灭了那一点冷焰,抱臂斜睨着李琅琊。“深更半夜,在宫苑里乱跑什么?你不知道这里出过事吗?”
李琅琊眨了眨眼,也有点小小的火气冒了上来:“你不是也在半夜里乱跑吗?我当让然知道出过事,我白天亲眼看到云栖失踪的!”
“哦——”黑衣少年盯了他一眼,飞薄的唇好像添了点色彩。“你还知道些什么?还看到了什么?”
李琅琊愤愤地看了看脚下那一点残灰。“本来能多知道一点东西的……都是你,是你烧掉了枫叶吧?你……你真是无礼!”
黑衣少年挑了挑眉反击,却因为李琅琊身后的一声轻笑突地闭紧了嘴。李琅琊也吓了一跳,猛地回过了头——
空荡荡的秋千架上不知何时坐了个人,棕色花哨的头发随意挽着,下垂眼好像半睡半醒。他个子颇高,两条长腿拖在地上,看样子坐的不甚舒服,人却还是懒洋洋地靠着秋千索。声音也像掺着蜜糖一样又粘又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