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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执离】诱欲 (高甜高雷带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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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初见阿离的时候,那人不苟言笑话不多,怎么现在怼人越来越厉害了呢?
夜里,阿离说什么也不肯和他一张床,执明只能委委屈屈地睡一旁的软榻。
只是他晚上翻来覆去,竟如何也睡不着,索性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软着嗓子道,“阿离,本王胸口闷。哎呦,哎呦,好闷啊。”
一旁的大床上传来阿离清清冷冷的声音,如碎玉裂冰,“我叫人给你传医丞。来人……”
执明摆了摆手道,“不必劳烦医丞,阿离给我揉揉,就好了。哎呦,可闷死我啦。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慕容黎心道执明多半是装的,刻意设套引他过去。他若过去了,只怕又要被他给得逞了。
他可不能上这个当。
可是听执明哎呦哎呦的叫唤,又着实让他心里难受得紧。
是以,慕容黎面无表情地说道,“要我给你揉揉也可,你不能动手动脚。”
执明一听,大喜道,“我一定比正人君子还君子。你快过来吧,可难受了。阿离~阿离~”
慕容黎这才披衣下床,走到执明床榻之前,耐着性子询问,“哪里闷了?”
执明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啊,你快给我揉揉~”
慕容黎犹疑地伸手进去,给人不轻不重地揉捏着,“这个力道可以吗?”
执明的眼眸璀璨,似在流淌着星子,“可以可以。阿离可真好。”
慕容黎暗自翻了一下白眼。
黑暗中,两人四目相对。
慕容黎心知不妥,率先收回了视线,可是为时已晚,执明一把拽住阿离的手,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
“你果真是装的。”慕容黎瞪着执明。
执明亲了亲阿离的脸颊,笑道,“这叫兵不厌诈。阿离若是恼了,本王可以揉回去。”
说罢,粗糙的大掌探入艳红的领口之中,不轻不重地揉着那处。
!!
“放肆!快住手!”慕容黎清清冷冷地道。
执明将身上一处坚硬的地方顶了顶阿离敏感的肚脐眼,粗糙干燥的大掌四处点火,流连忘返,哑着嗓子道,“真是可惜,没有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上了阿离,蹉跎耽误了这么久。真真是可惜啊。阿离,你觉得是不是?”
慕容黎如玉的脸颊染着红晕,“别胡闹了。”
执明道,“阿离现在也起了一个很大的帐篷。”他不轻不重地揉捏着那处,刻意喘着粗气,将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阿离敏感的脖颈上,哑着嗓子道,“阿离~阿离~嘴上说叫本王别胡闹,身体很诚实嘛。”
阿离不想听到他任何的胡言乱语,索性用唇堵住了他的唇。
两人呼吸混乱地交织在了一起。
翌日
阿离全身都是无力的,感觉自己被车碾了一般。
他暗自骂执明**。
偏巧毓骁这个时候派人送来一张拜帖,说是邀他画舫一聚。
慕容黎只好赴约。
到了画舫之后,酒还未喝一杯,阿离就觉得有些恶心,干呕了一阵子。
毓骁还道他身体不适,体贴问道,“怎么了?我唤个医丞给你看看?”
阿离面色有些苍白,“不必了。有杨梅吗?”
“有。”
毓骁差人送来了一盘深红色的杨梅,慕容黎斯条慢理地一颗接一颗吃着。
“这个时节的杨梅还有些酸。”他道。
“尚可。”
毓骁的神情微凝,莫不是阿离的腹中已经有了那人的孽种?
贱/人!
背叛!
他现在确实没有立场去苛责什么,毕竟他们早已和离,可是他的内心深处却是那么的不甘与愤怒。
只是想想,那种灭顶的愤怒,险些将他淹没。
毓骁道,“小叔叔他,虽然有些纨绔,但是心是好的。我与他年龄相仿,小时候却玩不到一块儿。他是先帝最宠爱的小儿子,什么都顺着他。不像我,父亲和爹爹一直待我很是严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想玩,也不能玩。那时候起,我其实很羡慕小叔叔。”
“执明他,似纨绔而不纨绔,知世故而不世故。十二岁便出使他国,舌战群儒。”慕容黎的眼眸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他轻扯了一下嘴角,“而我十二岁的时候,却不过是一个只读圣贤书的浊物而已。”
毓骁黯然道,“得阿离这般赞誉,小叔叔他,对阿离一定很好吧。”他笑了笑,“小叔叔他以前,但凡遇到新鲜有趣之物,都会好生对待。曾经我以为他和琉璃国的小王子,会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们琴瑟和鸣,真真是登对。”
慕容黎明白他言下之意,心中有些恼怒,面上却淡定依旧,“是以你便介入他们其中,幕天席地地在皇宫里做出那等事情。”
“阿离。”毓骁面露关切之色,忽然道,“本王曾经确实对你不起,若非如此,咱们早就是名正言顺在一起了。”
慕容黎神情淡漠,看不出喜怒,“你曾经真的有将我当过你的少君吗?我与你成亲三年,这么些年,你与那么多人欢好快活之时,可曾想过你有少君呢?你将我推向你伯父的床榻之时,可曾想过,我是你的少君?”他淡然一笑,“毓骁,覆水难收。”
“我心中一直有愧。”毓骁诚恳地凝视着慕容黎,“你知道吗?离开你的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你。就算是到了现在,物是人非,我也一直没能忘了你。”
慕容黎道,“本王还有事,毓骁国主若是没有其他事要说,本王就告辞了。”
“阿离。”毓骁笑道,“我可以等。”
慕容黎也笑了,“毓骁国主喝醉了。”
回宫之后,慕容黎格外想见执明,几经找寻,才发现他竟在廊下练剑。
几剑下去,满地落花。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7楼2020-08-07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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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骁走在浩浩荡荡人群的最前头,略带讽刺地道,“本王要见天权君后。”
    他等了约摸半炷香的功夫,都没等到执明,反倒见到慕容黎一袭艳红衣衫,恍若谪仙地站在他的面前。
    慕容黎道,“君后是本王的人,不宜面见外男。”
    毓骁微笑道,“是吗?若是本王今日非要将他带走呢?”
    慕容黎也笑了,“他可是你的小叔叔。”
    毓骁言道,“慕容黎,这里可是遖宿。”
    慕容黎道,“君后身体不适,不宜见风。”
    毓骁笑了,酷似执明的眼眸露出森森寒光,“本王宫里有医丞,本王带君后去好生休养。”
    慕容黎道,“区区小事,不必劳烦毓骁国主。”
    毓骁一字一顿地道,“慕容黎,你是存心要与我作对是吧。”
    慕容黎语调低沉,“毓骁国主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毓骁阴冷地道,“若是本王今日一定要带君后走呢?”
    慕容黎漠然看着毓骁,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毓骁笑道,“慕容国主当真是护着他,这样的情意,当真是让人感动啊。可惜,这里是遖宿,是本王的地盘。来人……”
    慕容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摩挲着怀里的那管玉箫。
    就在这时,小院的门从里头打开,却见执明一身玄色衣衫,笑意盈盈地走了出来。
    慕容黎略微有些吃惊,他站在执明的身前,眉头微拧。
    执明凝视着慕容黎,“不必如此,毓骁国主定然有要事与我商量。”
    慕容黎道,“执明……”
    毓骁面色微冷,“真真是恩爱两不疑啊,可惜是抢了别人的。”
    执明一本正经地道,“你这话可就说岔了,本王是天权君后,要抢也是别人想跟本王抢。”
    毓骁道,“小叔叔可真会说话。本王特意请小叔叔一同赏花,小叔叔怎地不来?害侄儿只能亲自来请了。”
    执明桃花眸慵懒眯起,“本王身体不太好,也不知跟毓骁国主赏完花后,还有没有命回来?”
    毓骁道,“小叔叔说笑了,你身子一向康健,怎么会身子不好呢?”
    执明轻抚着慕容黎的面颊,“阿离莫要忧心,本王不过是与毓骁国主一同赏花,左右三五日就回来了。”
    慕容黎道,“既然毓骁国主如此雅兴,本王也不便拒绝,不如本王随你们一道赏花,如何?”
    执明笑道,“毓骁国主只是邀了本王前往,你去又是何道理呢?”
    现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整个梨香院都被禁军包围,他们的生死都捏在毓骁的手中。
    此时与毓骁闹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唯有迎难而上,说不准还有所转机。
    他必须去。
    慕容黎微笑道,“若是有人敢伤君后半分,本王定让他寸寸皮肉碎裂,千刀而死。”
    毓骁面带笑容,“慕容国主怕是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慕容黎道,“本王不过是睚眦必报罢了。”
    毓骁不想多言,转身欲走。
    慕容黎站在他的身后,轻描淡写地道,“你还有机会。”
    毓骁并不理解慕容黎口中的所谓机会到底是什么机会,权当他是在刻意制造迷局,好保他的那位情郎一命。
    他并不理会,面带笑容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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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毓骁亲自给执明斟了一杯酒,感叹道,“小叔叔,请。”
    执明微笑地道,“曾经我皇兄也就是你大伯也曾给了我一杯酒,那杯酒啊,足以要了我的命。”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要是当初我真的死于那杯毒酒之下那该多好啊?那阿离还是你的少君,我兄长还是那个喜欢美色的皇帝。不过当初是兄长已经对阿离动了念。你猜,他会不会放过他呢?”
    毓骁表情平静,一丝波澜也无,“今日,本王有的是时间和小叔叔好好聊聊。莫不是小叔叔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吧。”他甚至一派天真地看着执明。“你的阿离不是很聪明吗?他为何不来救你呢?”
    “我知道今日在劫难逃。毓骁,你的爹爹与父亲还在天权王城呢,我来遖宿之前,还见过他们。你父亲说,若是我见到你,务必要我替他转告,他很想你,希望能见你一面。”执明说完,修长的手指便抚上了杯子,他若无其事地拿起杯子,“这酒瞧着不错,应该不苦。”
    他举杯欲喝。
    毓骁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杯子,眼神玩味,“这酒凉了,冷酒喝了对身体不好。”
    执明猫眼微眯,“为何改变主意了?”
    毓骁斯条慢理的将杯子里的酒倒在地上,“本王 与阿离之间的误会颇多,以至于他现在有些误解于我。若是杀了你,只怕他会这一生一世都记得你。本王与他之间的误会就解不开了。”
    “误会?”执明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两根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音,“你说,若是阿离回到天权,会派兵攻打遖宿吗?”
    毓骁笑着问,“本王怎会这么轻轻松松地让他回去呢?”
    执明意味深长地看着毓骁,“你会用我来威胁阿离,让他心甘情愿地与你成亲,最好将天权的位置给你,退居后宫。这样的话,这天下,就是你的了。”
    毓骁脸上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他幽深的眼眸锐利地扫视着执明,“小叔叔觉得,这个计划如何?”
    “愚/蠢。”执明慢悠悠地道。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9楼2020-08-07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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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骁语调深沉地道,“你是阿离的软肋,只要将你牢牢攥在手心里,万事无忧。我要你看着,慕容黎如何输在本王的手中,我要你亲眼看着我与他大婚,甚至让你伺候我两洞房花烛。”
      执明的墨瞳闪过滔天的怒火,半晌才平复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执明恨不得亲手杀/了毓骁。
      执明挑衅地道,“有些事情,你想想就得了。不然你也不会与阿离成婚三年,他仍是完璧。”
      这话,好呛好呛。
      毓骁暗自握紧了拳头,眉头紧锁,“我会与阿离生十个八个,好弥补这些年对他的亏欠。”
      四两拨千斤地噎住了执明,妙哉妙哉。
      执明道,“你若真想弥补,你怎地不自己生?”
      小叔叔口舌向来伶俐,毓骁不愿再与他多话,免得影响心情,是以命人将执明好好看住,便悠哉悠哉地打算寻慕容黎去。
      他甚至连怎么威胁慕容黎的话都想好了,就预备看看那人如何向他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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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上,大事不好了,慕容国主他,他突然不见了。”禁卫军统领急忙禀告道。
      “废/物!”毓骁一脚踢了过去,正踹在了他心口。禁卫军统领仰面摔倒在地上,好半天才起身。
      “属下失职。”
      毓骁脸上的怒火更甚,他边想边说,“一定不能让他逃出王城。来人……”
      “小的在。”毓骁身边的小宦者连忙跪下。
      毓骁蹙眉道,“传本王口谕,关闭各个城门,只许进,不许出!”
      “是。”
      “慕容国主被贼子抓走,命上将军亲自带兵,全城寻找慕容国主,若出了闪失,他这个上将军也不必再当了。听明白了吗?”
      “是,小的明白。”小宦者的额头都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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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几个这样进宫合适吗?”
      “哎呀,小齐你别动啊,等一下粉涂得就不均匀了。”仲堃仪笑眯眯地道,“对了,小齐喜欢什么样的口脂?这款粉粉的,很适合你这个年龄呢。”
      一旁面无表情在涂胭脂的骆珉暗自翻了一个白眼,“说得好像你很老一样的。”
      仲堃仪呵斥道,“少涂点,待会儿跟猴屁股似的。”
      齐之侃很是无语地想拒绝,“我能不涂吗?”
      仲堃仪露出人贩子的笑容,“当然不行,毓骁可是认识你的,万一被认出来了。再说,执明曾经跟你关系这么好,你忍心见死不救吗?退——万步讲,你是没见过阿离曾经为了他心上人六亲不认的步伐。啧,那可是相当吓人。”
      艮墨池好奇地问,“那是什么样子的步伐?”
      “那简直是魔鬼的步伐。见人就砍,就像砍瓜切菜一样,眼睛都杀红了。”他瞥了一眼满脸写着“我是谁”“我在哪”“午饭吃什么”一脸茫然的齐之侃,“我给你眉间画朵桃花吧,一定好看,你要相信我的手艺。”
      齐之侃一脸凝重,眼神冷嗖嗖,像两把冰刃,“离我远点。”
      仲堃仪笑嘻嘻地道,“你就当是为了阿离,为了那天下苍生。害,如果公孙钤在就好了,那家伙看着斯斯文文的,其实闷骚得很,那腰扭得,啧啧……”
      艮墨池问,“为何副相没来呢?”
      仲堃仪道,“你懂什么?”
      总要有一人坐镇后方,批阅奏折嘛,是不是?
      骆珉迟疑道,”会被认出吧。”
      毓骁可都见过他们。
      仲堃仪自信满满道,“不会。男人素颜和化妆是两个样子,妆化浓一点,衣服穿好看一点儿,保准他看不出来。”
      骆珉幸灾乐祸地看着齐之侃一脸懵逼地被涂上最浓最艳,头上云鬓上顶着一朵硕大牡丹花。齐之侃光洁的额头上画着一朵桃花,眼角处也画了一朵,意外的有些妩媚。
      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他与艮墨池自然也没有幸免于难,云鬓上都有了一抹牡丹花。
      当骆珉看到仲堃仪一身白色纱衣,云鬓上戴着洁白无瑕的小白花,就连发带也是飘逸的白色时,情不自禁地隐忍地笑出了猪叫声。
      齐之侃眉角抽了抽,“为何你这么的与众不同?”
      他看着身上粉色绣着大朵大朵牡丹花的纱裙,头更疼了,其实他也想穿白色,
      仲堃仪一脸诚恳地道,“其实你穿粉色真心好看,等他日回去了,你可以这副打扮给你的宾宾看。”
      齐之侃忍无可忍地道,“闭嘴。”
      骆珉兴味盎然地瞧着这两位。
      先生这一身装扮格外的楚楚可怜小白花,反而小齐将军的造型,添了那么几分妩媚动人、风情万种之态。
      仲堃仪笑道,“会扭腰吗?”
      艮墨池以为自己听错了,问,“扭腰?”
      仲堃仪兴致勃勃地道,“就是这样,扭啊扭扭啊扭~”
      骆珉忍不住地劝道,“先生,小心腰别扭断了。”
      仲堃仪道,“你们也跟着一起扭啊。”
      骆珉:“……”
      艮墨池:“……”
      齐之侃道,“今日之事,你们若是说出去,本将军绝不手下留情!”
      仲堃仪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道,“绝对不会有人走漏风声,不过小齐,你现在也得学着扭起来啊。”
      齐之侃:“……”
      “我能拒绝吗?”他咬牙切齿地道。
      仲堃仪抿唇笑道,“不能。”
      外头的天忽然阴沉了下来,隐隐夹杂着雷电。
      骆珉望着外头道,“先生确定这样的天气适合进宫?”
      仲堃仪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0楼2020-08-07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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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宦者朝毓骁行礼道,“内务府新进了几位家人子,模样周正,请王上示下。”
        毓骁来了几分兴致,“带本王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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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踩着祥云的女帝看到凡尘的这一幕,忍不住地吐槽,“这毓骁不是对阿离喜欢得要死要活吗?为何转头就要招幸他人?”
        司命星君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地道,“喜欢和招幸他人,并不冲突啊。自古凡间男子,情与欲,本就是分开的。凡间男子,薄情薄幸,很是正常。”
        女帝道,“本尊得好好惩治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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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雷电交加,一片苍茫。
        毓骁刚欲坐上车撵,结果一个闪电劈了过去,华丽的车撵竟就这般着了火。
        毓骁:“……”
        宫人们着急忙慌地在那舀水扑火。
        毓骁道,“没事,本王走路过去罢。”
        结果他才走两步,身侧的那棵参天大树竟被雷硬生生地劈了个正着。
        这雷真像是长了眼睛,直往他身侧招呼,毓骁躲得甚是狼狈。
        好在看到的人不多,他到也不算丢脸。
        等毓骁到了内务府的时候,月白华服早就被淋了个彻底,阵阵寒风冻得他直打喷嚏。
        内务府带来的家人子约摸有十多个,他扫了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位一身白衣,头戴小白花的仲堃仪。
        仲堃仪以为自己被选中了,刻意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些。
        毓骁薄唇轻启,笑道,“留牌子。”
        仲堃仪心道,果然小白花更惹人怜爱。
        毓骁又连着撂牌子了好几位,最后又选了五六位。
        至于招谁夜里侍寝,毓骁很是纠结,在苏三(齐之侃)和颜卿(艮墨池)之间犹豫了半晌,他本想来个三人行,想想今日也累了,索性眼一闭牙一咬地选择了颜卿。
        明日再让苏三伺候也是可以的。
        其余几位家人子重新分配房间,只留下了颜卿。
        颜卿闪烁着狭长的凤目,疑惑地道,“王上那草民住哪里?”
        毓骁微笑道,“你与本王一起住。”
        “那草民得好好走走后门,定让王上满意。”
        真是个妖精。
        毓骁心里想。
        美人当前,自然得好好使用。
        外面正风雨雷电,不如就在这里吧。
        是以,毓骁挥退左右,带着颜卿(艮墨池)进了另一个房间。
        “替本王宽衣吧。”
        一切都按着毓骁所想的步骤进行着,只是他忽然觉得自己越发无力。
        喊叫与惊呼都被硬生生地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真真是求救无门。
        嘶……好疼。
        毓骁在黑暗的床榻中,暗自攥紧了拳头。
        雷雨之后,夜里天气晴朗,月明星稀。
        仲堃仪微笑道,“毓骁今晚,可有的受了。”
        齐之侃道,“你公孙兄没说过你吗?”
        “什么?”
        “你微笑的样子,有些**。”
        仲堃仪淡定开口,“论**我不如你,三年抱两。”
        齐之侃斯条慢理地道,“彼此彼此,你家孟章当年才十六岁啊。”
        仲堃仪道,“我那是因为爱情。”
        “……你那爱情,来得真早。”
        一旁的骆珉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家先生和上将军斗嘴。
        真是有趣啊,有趣。
        只是腿有些站酸了。
        仲堃仪道,“咱们三个这副模样,定然是不好寻找君后的下落。若是能混进禁卫军,恐怕就容易得多。得需要有个人出卖色相,那么一切就简单多了。不如就由小齐出马吧,小齐齐?”
        齐之侃面色难看,“你确定我出卖色相能成?”
        仲堃仪微笑道,“方才毓骁都险些拜倒在你的石榴群下,对付几个禁卫军,应当没有问题。”
        齐之侃道,“要去你去。”
        一旁的骆珉也适时开了口,“先生这副打扮更清纯动人,应该更适合……”
        “闭嘴。”
        “哦。”
        齐之侃直勾勾地盯着仲堃仪。
        最后还是仲堃仪穿着白色纱衣,楚楚可怜地说自己迷路了,希望军哥哥帮他带路。
        齐之侃则躲在暗处擦拭着千胜。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很快就弄到了四套衣服。
        “先生真厉害。”
        “闭嘴!”
        “哦。”
        ——————
        ——————
        “陛下,隐在遖宿王城的暗桩已经集结完毕,全听陛下指挥。”
        慕容黎满意地颔首,“甚好。”
        毓骁攻打天璇后,改名遖宿。
        那时王城很是混乱,被毓骁清洗过一遍。
        慕容黎当初嫁给毓骁之后,以少君的身份在此处安插了眼线。不过受他当年身份限制,人手远没有这么多。
        慕容黎得了天权后,能安插的人手也就越多,逐渐形成了一股势力。
        他对毓骁处处忍让,不过是需要一个时机罢了。
        原本他也想过以和平的方式,夺回瑶光。如今看来,是万万不能了。
        执明现在在宫里生死未卜,他必须要早做决断。
        执明是他唯一的软肋,若是真的出什么闪失,他会更疯狂。
        也不知仲堃仪等人,能不能救出执明。
        若是明明死了,就莫怪他屠了整座,来替他殉葬了。
        罢了,再等一日。
        慕容黎不带任何感情地道,“休整一天,明夜按寡人旨意动手。”
        “谨遵陛下教诲。”
        ——————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1楼2020-08-07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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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饭是隔夜的,菜是臭的,啧……不吃了。”执明懒洋洋地摔了筷子。
          这饭就像搁了大半瓶老陈醋一样,酸气冲天。
          “执明,你还以为你是谁呢?有的吃就不错了。过几天就连这也没有了呢。”
          肥胖的宫人双手叉腰,俨然一个茶壶,说话间还在飞溅口水。
          执明抬手拿了扇子挡。
          “本王可谢谢您嘞。劳烦您将这饭菜撤了?”他眨巴眨巴好看的桃花眼。
          “执明,我可告诉你。王上下了命令,以后你的饭菜,可还不如这呢。”
          执明故作哀怨地抹眼泪,“本王可是毓骁的亲叔叔啊……他怎么能这样对本王呢?”
          “小模样长得还挺精致的。不如咱们打个商量,你陪我一晚,保准你吃香喝辣的。”
          “你们进宫前不都净身的吗?”
          肥胖的宫人露出一抹油腻的笑容,“用鞭子抽很过瘾的。”
          执明:“……”
          本王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啊呸,毓骁居然想出这种损招羞辱本王。
          “怎么样?想好了没?”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就继续矜持吧。”肥胖的宫人随手收拾了桌上完全没动过的饭菜,连一粒米粒都没给执明剩下。
          腹中甚是饥饿,若是此时有只烤鸭就好了。
          “王上,该早朝了。”
          里头悠悠传来慵懒好听的声音,“王上口谕,免朝一日。”
          小宦者不敢多问,回了声“是。”
          艮墨池斯条慢理地穿上散落一地的粉红衣衫,坐在妆镜前,梳着一头墨黑的青丝。
          就在这个时候,毓骁悠悠转醒,隔着纱幔,隐隐错错地看到一个粉色的背影。
          他周身酸疼,使不上劲。嗓音还有些疲倦沙哑,“你是谁?”
          这么快就醒了么?
          艮墨池拾起一枚玉牌,淡定地放在怀里。
          先前这枚玉牌是挂着毓骁腰上的,应当能做一个凭证。
          艮墨池隔着晃动的纱幔,刻意放软了声音,“你太累了,该好好休息的。”
          毓骁蹙眉道,“来人……”
          “真是不乖啊。”
          毓骁闻到一股子香甜的气息,意识就开始混乱。
          “你到底是谁?”
          朦胧间,粉红衣衫的那人大步走了过来,似乎有些惋惜地说道,“你不认识我了吗?可我这一身伤疤,都是拜你所赐呢。”
          毓骁拼着最后一丝气力,忽然一把狠狠地拽住了艮墨池的胳膊,有些不敢置信地道,“是你。”
          艮墨池微笑道,“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呢?”
          “你是来报仇的吗?”
          艮墨池道,“我该走了。昨夜,我甚是满意。”
          毓骁死死地拽住艮墨池的胳膊,“你不许走!”
          艮墨池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好睡一觉吧。”
          我曾经这么信你,为了你愿意放弃一切。
          换来的,却是满身伤疤。
          毓骁已经到了极限了,晕了过去。
          得赶紧将执明救出去,不然外头那位会发疯的。
          慕容黎看着夕阳的余晖,摩挲着手中的古泠箫,面无表情地道,“攻城吧。”
          萧然行礼道,“是。”
          慕容黎把玩着一枚血玉发簪,“执明,我来了。”
          无论是刀山火海,我一定会将你救回来的。
          他将艳红的血玉发簪小心翼翼地放在怀中,脸上再次变得冷漠得不近人情。
          冰冷的剑光照在他出尘如玉的面颊上,添了一丝妖冶的色彩。
          夕阳的余晖照在执明的面颊上。
          那个肥胖的宫人脸上挂着油腻的微笑,“执明,你还是从了我吧。你跟着我,有饭吃。”
          执明眨巴眨巴眼睛,一派天真无邪地道,“你想如何?”
          “早这么乖不就好了?免得受这么多的苦头。你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宫人咽了一下口水。
          执明缓缓说道,“这里说不准会有人经过,咱们进屋吧。”
          他一日未曾进过水米,早已饥肠辘辘。
          “也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屋,没多久里头便传来一声惨叫。
          仲堃仪、齐之侃、骆珉赶到之时,却见执明拿衣袖在院子里擦拭着手。
          齐之侃道,“事急从权,君后快些随我等离开。”
          执明懒洋洋地道,“你们若是早些来,也用不着我出手了。”
          仲堃仪关切地看着执明,“君后无事吧?”
          “没事,刚刚料理了一个杂碎。”
          骆珉道,“时辰不早了,墨池应该弄到了可通行的牌子,咱们得快些走了。”
          仲堃仪看着漫天的云霞,“已经晚了。他已经来了。”
          执明有些疑惑地道,“谁?”
          “陛下啊。算着时辰,他该打到宫门口了。”
          骆珉惊道,“这么快的吗?”
          仲堃仪道,“这已经算晚的了。若不是我们劝着,昨夜就打进来了。对那位来说,他不上心之事,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管。若是他上心之人,哪怕把天捅下来,也不奇怪啊。”
          齐之侃道,“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咱们也冲杀出去吧。”
          执明恨不得自己现在能生出一对翅膀,立刻飞向阿离面前,“现在该如何是好?”
          仲堃仪道,“擒贼先擒王。”
          慕容黎见到毓骁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了。
          那时毓骁坐着车撵,一路行至他面前。
          毓骁的脖颈上,有一把银光闪闪的剑,慕容黎认得,那是齐之侃的千胜。
          也不知他们如何就制服了毓骁。
          “都退下。”毓骁道。
          月光下,满地都是艳红一片。
          慕容黎看着缓缓从车撵上走下来的执明,原本冷若冰霜的面颊上荡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执明走到慕容黎的跟前,“阿离,我回来了。”
          慕容黎上下打量着他。
          还好你没事。
          不然他不确定会不会做更疯狂之事。
          居然敢动他的人!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2楼2020-08-07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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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个王八,可惜是被陈醋腌入味了的。
            慕容黎道,“时辰不早了,咱们一起去用膳吧。”
            “好。”
            最近毓骁的身体不太舒服,时常干呕。
            距离那个荒唐的夜晚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始终没有找到艮墨池的下落。
            他心里又气又恨。
            毓骁捂住小腹,又是一阵子干呕。
            想起那夜种种,毓骁暗自攥紧了拳头。
            艮墨池,
            *****!
            你可千万别落在本王手里。
            本王若是找到你,定将你碎尸万段!
            毓骁终究还是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妥,命人请来了医丞来瞧,医丞诊脉的手抖了又抖,半晌后才道,“王上这是……喜脉啊。”
            喜脉?!!
            毓骁整个人都不好了。
            艮墨池?!!!
            你好样的。
            他现在就要将这个人亲手抓住,好好整治。
            毓骁面沉如水,咬牙切齿地道,“兹事体大,不得走漏半点风声。”
            “是……”
            他必须尽快将艮墨池抓回来。
            孟章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反攻的,只要他敢。
            夜幕深沉,仲堃仪坐在他的在身旁。
            “卿沐说,他想要个弟弟。”孟章的视线落在了仲堃仪的唇上。
            烛火晕染间,让仲堃仪的脸颊都染上了柔和的晕黄。
            “章儿。”他有些意乱情迷地道。
            两人四目相对,又很快各自收回了视线。
            孟章微笑道,“良辰美景,仲君莫要辜负。”
            仲堃仪的面颊染上了些许的绯色。
            那时孟章还没品出来,他为何会脸红。
            等到纱幔被放下,两人再次四目相对时,孟章还是觉得自己可以在上面的。
            事实上,他最后确实在上面。
            不过……
            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章儿……”
            “嗯?”
            “唤声夫君听听……”
            “爬……”
            “章儿……”
            “嗯?”有完没完了?
            “我心悦你。”
            “……”
            孟章原本绯红的面颊,更红了。
            他在黑暗中,隐忍而又克制地握紧了拳头。
            绣着并蒂莲花的纱幔前后晃动。
            “所以说,你成功了吗?”执明兴味盎然地摇着折扇。
            “执兄听说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吗?”
            没办法,仲堃仪的身高压制。
            而他身娇体软易推倒。
            唉……
            不过好在,执兄也是下面那个,这让他觉得略略有些安慰。
            他仅剩不多的面子也并不算丢完。
            执明若有所思地道,“嗯,我能明白你的意思。”
            最近阿离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想在上面。
            好险好险。
            让他以另外一种形式在上面……
            以至于阿离今日早朝的时候,双腿都是虚浮的。
            其实他也很累的……
            很费体力的。
            咳咳,不能多想了。
            孟章认真地道,“人说知足常乐。执兄现在是天权君后,又独得恩宠,这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你若争气些,能为陛下生个孩子……”
            “咳……”执明被茶呛到了,一阵剧烈地咳嗽。
            “执兄,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
            孟章道,“你与陛下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肚子怎地还没动静呢?你会不会已经有了?”
            执明有些尴尬地道,“这个,真没有。”
            孟章道,“唉,下回我让墨池开一些助孕之药给你。”
            “额……大可不必。”
            孟章走路的时候,双腿有些虚浮。
            执明瞧出了不妥,问,“你怎么了?”
            “……没事。”孟章的脸上染了些许绯红。
            原本慕容黎独宠执明一人,帝后同心可以说是成就了一段佳话,可坏就坏在慕容黎的美貌上。
            朝堂经过一次洗礼,倒是不缺美男子。
            齐之侃、仲堃仪、公孙钤各有千秋。
            就更不用说什么莫澜、方夜、庚辰……他们也算眉清目秀。
            某天慕容黎一身艳红衣衫参加祭天大典,那灼灼其华,衣袂飘飘,竟是比当年最艳的桃花还要美。
            那遗世独立间倒众生的美貌,也不知倾倒了多少人。
            从那日起,络绎不绝的人 想方设法地进入天权后宫。
            瑶光有三美,一是陵光,二是乾元,三就是慕容黎了。
            陵光已经嫁给了公孙副相,乾元也在上月嫁予开阳郡佐奕。
            慕容黎则与他们两位不同,他是天权的君王,以他的身份地位本该三宫六院的。
            是以慕容黎这次祭天,凭白生了许多人想进后宫的想法。
            他们自然听说过天权陛下冲冠一怒为君后之事,是以变着法想和执明处好关系。
            那些已经嫁人的,大约是想从执明那里学习御夫之术。而那些未出阁的贵族子弟,想法可就大不一样了。
            既然陛下后宫空虚,那么他们,都是有机会的。
            执明也郁闷了,“最近怎么多了这么多拜帖啊?”
            慕容黎道,“你若觉得为难,无需理会便是。”
            执明伸了一个懒腰,慢悠悠地道,“那我不就真正成了混吃等死的了?”
            慕容黎微笑道,“我养你啊。”
            执明玩世不恭地地道,“阿离长得这么好看,怎么眼睛却不太好?居然看上了我。我可喜欢玩了,地上的东西我都玩腻了,就是还没想好如何上天。这样的我,你还养?”
            慕容黎道,“没办法,当初天太黑,是以看走眼了。”
            执明:“……”
            他低头看了眼慕容黎纤细的腰身,咽了咽口水,略尴尬地道,“我这不是像吃软饭的吗?阿离天天要批这么多的奏折,真是太辛苦了。”
            慕容黎一本正经地道,“……无妨。”
            执明道,“阿离辛苦了,我帮阿离揉揉肩膀。”
            慕容黎:“……”
            执明低头不轻不重地给慕容黎按着肩膀,“明日午后宫里举办羽琼宴,我打算让那些给我拜帖的那些未出阁的世家子弟参加。”
            慕容黎闭目养神,“也好。”
            执明期待地问,“你到时候来吗?”
            “……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6楼2020-08-07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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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明笑道,“还是阿离最好了。”
              羽琼花开,一簇簇的,很是怡人。
              阳光明媚,微风不燥。
              慕容黎坐上位,执明坐在他的身侧,其余众人按品阶依次而坐。
              羽琼宴原本只是执明设来约他们吃吃喝喝,顺便一次性解决那么多拜帖之事。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只是出乎执明意料的是,有个世家子弟忽然离了席,朝着慕容黎施施然行了一个礼,“草民崔琳,欲献歌一曲……”
              慕容黎道,“允。”
              其实崔林唱的倒是挺好听的,只是他唱的那首词却让执明的脸色都青了。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①
              一曲终了,那人低头,晕红了脸颊。
              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敢借歌向阿离表白,当他是死的吗?
              ①凤求凰 作者: 司马相如 (汉代)
              慕容黎很客观地道,“曲调甚好。”
              崔琳红着脸道,“这首词,名唤《凤求凰》。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执明的表情很是难看。
              当着我的面勾搭阿离,当我是死的吗?
              执明道,“曲子不错,可人就算了。”
              崔琳的眼眶红了,“陛下……”
              “本王听民间有一大户人家,原本家主与少君感情甚笃。可是后来,同村的一位俊后生也看上了家主,一来二去,家主纳了那名俊后生回府为侍君。家中那位原本矜矜业业毫无过错的少君,渐渐地被家主冷落,最后被休离。而最后,俊后生上位,成了少君。因为外人介入,而让从无过错的正室落了个被休离的下场。民间有些人却觉得俊后生才是与那位家主是真爱。你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崔琳眼中的泪在打转,“草民……可是陛下不是一个人的陛下,又怎会独宠一人?”
              执明微笑道,“可本王不希望本王与陛下之间有任何人介入。你明白吗?”
              崔琳硬着头皮道,“……是。”
              执明笑着看着众人,“在你们眼中,陛下不是一个人的陛下。可在本王眼中,陛下就是本王的陛下,是属于本王一人的。本王不许任何人介入,与本王分享他。”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有这么悍妒、强势的君后?!
              陛下他居然一句话都没有反驳。
              这么美的陛下,真真是可惜了。
              他们原本还打算想尽办法说通君后,甚至搬出那套无后为大的那套理论,让他们进宫。
              可是眼前这位,一看就不是善茬,就算他们进宫了,得了圣恩,还能有命吗?
              羽琼宴就这样平平淡淡地散了。
              慕容黎看着散去的人群道,“不早了,咱们也回去把。”
              执明看着慕容黎精致好看的侧颜,“看到崔琳,本王不由自主地就会想到毓骁。我的阿离太过优秀,若是被别人拐走了可怎么办呢?”
              呵,又翻旧账。
              慕容黎道,“你啊,念念不忘毓骁。时不时地还用他来打趣我。”
              执明轻咳一声,“我是真怕了。今日若不是举行了这羽琼宴,将来还不知有多少人,上赶着爬上你的床。”
              慕容黎缓缓道,“有你在,他们能爬的上我的床吗?”
              执明咬牙切齿地道,“他们敢来,我就敢把他们丢出去。”
              敢勾引本王的阿离,本王非灭了他不可。
              慕容黎慢悠悠地理着衣袖,“走吧,咱们一起看看夜色。”
              漫天的星光璀璨,行路间是一盏盏忽明忽暗的红灯,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好长。
              执明看到慕容黎缥缈的面颊被灯火阑珊映照出朦胧的光晕,他的眉如远山黛,眼眸是狭长的凤目。
              此情此景,真真是美得让人心醉。
              “很美。”执明由衷感叹。
              慕容黎看着月光下,从树上飘荡下来的海棠花瓣,表示赞同。
              执明咽了下口水,喉头滚动,眼神飘忽,“咱们该歇息了,明日你还要早起呢。”
              “……嗯。”
              不久之后,
              仲堃仪道,“墨池,最近毓骁扬言要杀了你。他派了许多细作,四处打听你的行踪,你小心些。”
              艮墨池不亢不卑地道,“是。学生所做之事,学生心里明白,定不会教先生为难的。”
              原本执明来仲堃仪府上是看看孟章的,恰巧孟章睡午觉,不想打扰,只好作罢。
              只是仲堃仪说有一件事情要和他一同商量,是以他便看着仲堃仪派人叫了艮墨池。
              也就出现了方才这一幕。
              执明不解地问,“墨池做了什么事情?”
              仲堃仪轻咳一声,“先前去遖宿王城,臣与小齐、骆珉还有墨池一同乔装打扮进了宫。墨池为了拿到毓骁手中的通行玉牌,做了些无伤大雅之事。”
              执明觉得仲堃仪口中轻描淡写的“无伤大雅”之事有些大,大到让毓骁要派四处派细作打听艮墨池下落的地步。
              他沉吟片刻道,“墨池,当初你医治了章儿的顽疾,又接好了容穆身上的经脉。这样的情分,本王该帮一帮你的。说说罢,这回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毓骁这般怨恨于你?”
              艮墨池的面颊有些尴尬。
              仲堃仪倒是淡定,面不改色地压低了声音,“墨池他,一时冲动,把毓骁的肚子搞大了。”
              执明:“……”
              这个时候真不该喝茶的,茶喷了不雅也就算了,还被呛到了。
              “咳咳咳……”执明在一旁低头猛咳。
              仲堃仪和艮墨池交换了一个眼神。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7楼2020-08-07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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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明脸都咳红了。一旁的仲堃仪默默地递了一块帕子给他,执明欣然接受。
                半晌之后,执明兴奋地沙哑着嗓音道,“你方才说……”
                仲堃仪憋着笑,有些沉痛地点了点头。
                活该……
                执明有些幸灾乐祸地想道。
                仲堃仪沉痛地道,“如今为难的是,毓骁国主定然不会作罢。我的这个学生啊,对天权一腔热血,当初都是为了营救君后,才会做下这档子事儿。若是毓骁国主继续不依不饶的话,这件事可怎么办呢?”
                艮墨池缓缓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学生定不会教先生为难的。”
                仲堃仪看着执明,“你瞧,多好的学生啊。唉……”
                执明一脸严肃地道,“无妨,遖宿与天权隔着崇山峻岭。再说了,这件事你做的很不错。本王定想尽办法护着你的。”
                仲堃仪给艮墨池使了一个眼色。
                艮墨池立马端方雅正地跪下,“如此,便多谢君后了。”
                执明:“……”
                他怎么觉得自己被坑了啊?
                这两都是修炼千年的老狐狸啊。
                不过就算被坑也是值得的。
                啊哈哈哈……
                毓骁居然肚子都***大了,这个情敌算是再也不可能跟他争阿离了。
                打发艮墨池出去后,仲堃仪关切地看着执明,“现在毓骁国主都身怀有孕了,怎地君后的肚子还未有一点消息呢?”
                这跟你有关系吗?
                哼……
                执明明显能感觉到仲堃仪带着幸灾乐祸的恶趣味。
                同样喜欢穿玄色衣衫,仲堃仪就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喜欢在玄色衣衫下搭配碎花长襟。
                今日是大红的牡丹花,一簇一簇的,很是富贵。
                执明很玄学地答道,“有孕无孕,上天自有安排,非人力所能及。”
                仲堃仪微笑道,“昨日骆珉给臣送了几瓶大象鞭泡的酒,臣特意给君后留了一瓶,也不知君后会不会喜欢?”
                执明道,“甚好。”
                这等好东西,当然要……收下了。
                月凉如水,艮墨池背着药箱回到房间。
                板凳还未坐热,外头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
                “是我。”
                那是一个很年轻、很熟悉的声音,艮墨池自然听得出来,
                是骆珉。
                这么晚了,他来干嘛?
                艮墨池起身走到门口,缓缓开了门。
                骆珉一身淡黄色衣衫,额头垂下一缕碎发,瞧着有些忠厚老实。
                外人看不出来,他还不了解他的这位师弟?
                一肚子坏水。
                艮墨池道,“先进来吧。”
                骆珉跟在艮墨池的身后进了屋。
                外头水声潺潺,月色怡人。
                骆珉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听说毓骁国主有了身孕……”
                艮墨池笑道,“这件事情,我已经有了主意,莫要担心。倒是你,拿萝卜泡的酒冒充象鞭酒。”
                骆珉“嘘”了一声,然后查看了一下门窗,确认无人偷听,这才走了回来,坐到艮墨池的对面。
                “我那时候买了一堆白萝卜泡酒,谁知先生看到了我泡在坛子里的酒,一直夸我懂事,还拿走了。我那时以为先生喜欢喝萝卜酒,岂料先生逢人就说这是‘骆珉送他的大象鞭’的酒。我寻思,这两者长得没甚区别,就默认了。却没想到,艮兄竟然知道了。”
                艮墨池笑道,“那时候先生给自己留了好几坛,要我替他搬进密室。我不甚打碎了一坛,这才发现了端倪。好在我重新泡了一坛,先生这才没有发现。不过骆珉,你的胆子真大,若是被先生发现了……”
                骆珉道,“先生以前的副业就是卖假酒的,我这不是青出于蓝嘛。”
                艮墨池:“……”
                执明回宫命人将酒好生收藏,这才去寻慕容黎。
                听宫人慕容黎在书房批阅奏折,执明亲自端了糕点大步往书房走去。
                他的阿离,总是这么辛苦。
                书房外头的禁卫军见到执明,不敢阻拦,眼睁睁地看着他大咧咧地进了屋。
                执明脚步欢快,“阿离,本王来了。”
                慕容黎批奏折的手一顿。
                执明冲着慕容黎笑了笑,“我的阿离批奏折累了吧?吃些糕点吧。”
                慕容黎缓缓说道,“倒也不累,无需挂心。”
                执明道,“阿离每天还要批这么多的奏折,本王甚是心疼。”
                慕容黎继续在奏折上落下了几个字,“为君者,本该如此。”
                执明笑着凑了上去,“阿离,吃些糕点嘛。”
                慕容黎放下了一本刚批好的奏折,“你先放着吧,我待会儿会吃的。”
                执明搭住慕容黎的肩头,笑道,“要不,本王喂你吃?”
                慕容黎抬头看着执明,“好啊。”
                这两个字让执明的心情甚悦。
                两人你侬我侬半晌后,执明这才说起了毓骁之事,他道,“阿离,毓骁他,有身孕了。”
                饶是慕容黎一向淡定,此时也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睛,“当真?”
                执明一骨碌地挨在他的身侧坐下,“仲堃仪与我说的,千真万确。”
                慕容黎问,“是谁的?”
                执明笑道,“艮墨池。当初在遖宿,艮墨池与他阴差阳错有了一夜欢好,如今珠胎暗结。毓骁正派人满世界找他,并扬言要杀了他呢。”
                慕容黎道,“世事无常,真真是难以预料。”
                执明支着下巴,懒洋洋地道,“是啊,想当初皇兄给我指了两个喜爱穿白衣服的,那两位听说还是情敌,都喜欢骆珉。谁知他们后来自产自销,后来竟走到一块去了。反倒省了我不少心。”
                慕容黎似笑非笑地看着执明,“原来执公子一直念念不忘你的那两个差点进了你府上的侧君们。”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8楼2020-08-07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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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他在桃花树下,看见他和齐之侃站在一起。
                  一个白衣似雪,一个玄衣黑发,真真是般配的很啊。
                  执明连忙说道,“天地良心,本王就只喜欢阿离一人。”
                  慕容黎很是淡定,“你心里喜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执明小心翼翼地盯着慕容黎,“阿离咱们讲点道理好不好?本王心里眼里只有阿离一人啊。你怀疑谁也不能怀疑我啊。”
                  慕容黎道,“我这里还有一堆奏折要批,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执明也拿了一本奏折来看,察觉到慕容黎看向他的视线有些诧异,他施施然道,“两个人批,总归要快一些。我只挑拣一些不要紧的批,要紧的交给你,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慕容黎扫了一眼执明,仿佛在无声地说,
                  你行吗?
                  执明觉得自己被鄙视了,说话都快了,“你可别小看我。当初父皇在的时候,经常让我给他磨墨,耳濡目染的,我也是会批一些奏折的。”
                  于是他大咧咧地拿起奏折来看。
                  执明批了厚厚一摞奏折,这才后知后觉地道,“阿离,咱们两个字迹好像不太一样。本王方才忽略了这个问题。”
                  慕容黎淡然一笑,“字迹不同么?无妨。”
                  执明呆呆地凝视着慕容黎精致的面颊,“会被发现的。”
                  慕容黎笑道,“我说了,无妨。”
                  “哦。”
                  有执明的帮忙,书案上的奏折,很快就批完了,而且归类完毕。
                  执明喉头滚动,有些期待地凝视着慕容黎,“阿离,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休息了。”
                  “……嗯。”
                  公孙钤单独找慕容黎谈话。
                  其实大多数时间,公孙钤会跟仲堃仪一起,与慕容黎聊的也大多是国家大事。
                  公孙钤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可是这回,公孙钤的眼神闪烁,几度欲言又止。
                  今天的公孙钤瞧着确实与平日里大相径庭。
                  为避免尴尬,慕容黎约公孙钤一起手谈几局。
                  下棋能让人凝神静气。
                  公孙钤一缕蓝色的青丝垂落至肩头,好看的眼眸沉浮着点点星子,“阿离,有一件事情,我想与你好好聊聊。”
                  慕容黎轻轻巧巧地落下一子,“说罢。”
                  公孙钤假装若无其事地道,“君后他,还是没有怀孕吗?”
                  慕容黎的眉间一挑,“你到底想说什么?”
                  公孙钤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执着一枚淡蓝色的棋子,“阿离缺孩子吗?”
                  莫不是公孙钤打算将他家还未出生的孩子过继给他?
                  这也太草率了吧。
                  慕容黎凝神看着公孙钤落了一子,“不缺,我和君后还年轻,未来可期。”
                  公孙钤看着慕容黎宽大的衣袖露出一截莲藕般的手腕,上面戴着一个亮晶晶的宽边银制手镯,“你不缺孩子吗?白白软软的孩子,很可爱的。”
                  慕容黎浓密的睫毛一颤,好整以暇地看着公孙钤,“你到底想说什么?”
                  公孙钤蓝色的衣衫很是得体大方,他缓缓说道,“我原本打算婉转一点。”
                  慕容黎落了一子,“直说吧。”
                  公孙钤眼眸闪烁,“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慕容黎道,“说重点。”
                  公孙钤尴尬地笑道,“你还记得前个月的某一天夜晚,我和一起饮酒,然后大家都喝醉了。”
                  “记得。”
                  慕容黎还是有些印象的。
                  那时瑶光彻底成为天权之郡,他们几人很是开心,彻夜饮酒。
                  他还记得,那夜公孙钤喝醉了,搔首弄姿地跳着孔雀舞。一旁的仲堃仪朗声大笑,唱起了《月光诀》。
                  然后他们几人便大醉了一场,笑着笑着就哭了。
                  公孙钤娓娓说道,“那夜咱们几人醉得一塌糊涂,我与你甚至还睡在了一处。”
                  说是睡在一处,其实中间还隔着执明。
                  慕容黎道,“今日为何 提及此事?”
                  “我怀孕了。”
                  慕容黎惊得险些握不稳棋子,“此言当真?”
                  公孙钤反倒淡自若了,“千真万确,替我诊脉的大夫说不足两月。”
                  慕容黎:“……”
                  “这孩子?”
                  公孙钤道,“约莫是你的。”
                  ??!!!
                  慕容黎惊了,这么刺激的吗?
                  公孙钤又道,“事已至此,你怎么看?”
                  慕容黎眼波微动,“此事体大,趁着月份不大,你要不找医丞吃点药?”
                  公孙钤道,“大夫说这胎不太稳,确实需要吃点安胎药。”
                  慕容黎:“……”
                  他其实是希望,他能把他打掉。
                  可是这话怎地略略有点渣呢?
                  慕容黎道,“那夜大约是个错误。”
                  公孙钤沉着应对,“大错已经铸下,还请阿离收了我吧。”
                  慕容黎:“……”
                  “你再仔细想想,会不会是有天夜里,你被家中的少君给睡了?”
                  好坑的孔雀。
                  关键是,他要怎么跟执明解释啊。
                  公孙钤不赞同地道,“陵儿大着肚子,怎么可能?”
                  慕容黎:“……”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9楼2020-08-07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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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厢执明去了公孙府。
                    见到执明,大着肚子的陵光立马红了眼睛,哭得梨花带雨。
                    执明道,“好端端地哭什么呢?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该注意好好休息才是。”
                    “你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吗?公孙钤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执明支着脑袋,露出银光闪闪的手镯,“他欺负你了?我叫阿离好好教训他。”
                    陵光红着眼睛,委屈地道,“我原本嫁他,只是想与他做一对假夫夫。我不想再被拘束在宫里,老死一生。我还想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可是你看我现在这个肚子。”他眼中的泪更多了,“我现在怎么去行走江湖?”
                    他的周身透露着一种颓废的美,淡紫色的纱衣下,是凝脂玉肌。
                    执明耳朵上戴着夸张的耳饰,淡紫色的青丝垂下,有些张扬,“等你生了孩子,不一样可以游走列国吗?再说,你一个人在外头多危险啊。到时候你可以让公孙钤陪你一起啊。”
                    陵光站起身来,沉甸甸的肚子让他有些步履蹒跚,“执明,你知道,我不喜欢被束缚。我十二岁就进宫了,拘束了十多年,我想过无拘无束的生活。”
                    执明道,“你且淡定些,莫要伤了身体。”
                    陵光流着泪道,“我一定,会离开这个家。公孙钤想要用孩子来束缚我,门都没有。”
                    执明安抚了一会儿陵光,便回宫去了。
                    路过的宫人告诉执明,陛下正在书房与副相谈论国事。
                    执明暗道,都是自己人,也没甚要紧。
                    是以便拿着慕容黎平日爱吃的糕点,施施然前往书房。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0楼2020-08-07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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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明才走到书房门口,就看到公孙钤从里头走了出来。
                      公孙钤一身蓝衫,气度温和地朝执明行了一个礼。
                      执明双手端着托盘,宽大的玄色袖子露出银闪闪的镯子。
                      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温暖晕黄的阳光照耀在公孙钤淡蓝色的衣衫上。
                      执明端着糕点进了屋,“阿离,饿了吧。看看本王给你带了什么?”
                      这么巧的吗?
                      慕容黎瞧着执明,面色淡定,“你方才都听到了?”
                      执明将托盘放在一旁的书案上,歪着头看向慕容黎,“本王该听到什么?”
                      慕容黎也不确定当才执明在外头呆了多久,也听到了多少。
                      他有些尴尬地说道,“副相他,方才与我说,他怀孕了。”
                      执明有些惊讶地笑了,“这可是件好事啊。我得尽快告诉陵光,他不得高兴死?”
                      慕容黎冷白的手指轻轻扯了扯执明的衣袖,“千万别……”
                      执明有些疑惑,“莫不是副相怀的,不是陵光的种?”
                      “嗯。”慕容黎轻轻点了点头,秀静的面颊上垂下两缕青丝,“执明,你还记得约摸两月前的夜晚,我们与副相他们一起饮酒的事情吗?”
                      执明想了想,“记得啊。这和副相有孕,有关系吗?”
                      慕容黎眼神微动,“副相说,那夜他喝醉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第二日醒来,就睡在你的旁边。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执明激动地一拍桌子,发出沉闷的响声,“嗷……”
                      “没事吧?”慕容黎关切地道。
                      执明咬牙切齿地道,“没事没事。那夜我也喝高了,所以不可能和他有什么啊。”
                      慕容黎道,“不是有句俗语叫做‘酒后乱性’吗?”
                      执明蹙眉道,“那都是骗人的,真喝醉了,哪能动这些歪脑筋?”
                      慕容黎抬手拂去执明眉间皱褶,“所以,如你所说,那他腹中的这个孩子,大约不是你的。”
                      执明可怜巴巴地望着慕容黎,“当然不是了。阿离,你要相信本王。”
                      慕容黎道,“我信你。可是副相那边……”
                      执明眼珠子一转,“那夜又不止咱们两个,小齐和阿土也都在,他们也有可能。”
                      “……嗯。”
                      总算把这口黑锅甩出去了,慕容黎表示很满意。
                      书案上的兔子糕点,玉雪晶莹,精致小巧。
                      执明微笑道,“阿离,吃块糕点吧。要不,本王喂你吃?”
                      慕容黎:“……”
                      阿土太过狡猾,还是先套路小齐吧,他看着挺老实忠厚的。
                      是以,执明命人去请齐将军。
                      两人隔着晃动的珠帘,隐隐错错的。
                      齐之侃不亢不卑地道,“不知君后寻末将,有何指教?”
                      执明的嗓音带着些玩世不恭,“指教谈不上,只是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情,需要齐将军解惑。”
                      “何事?”齐之侃蹙眉。
                      执明缓缓掀开晶莹剔透的珠帘,走了出来。他压低了声音,“副相有孕了。”
                      齐之侃有些奇怪,“这与我何干?”
                      执明微笑道,“这个孩子,可能是你的。”
                      “这不可能。”齐之侃淡淡道,“末将跟他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看来得接着套路。
                      执明娓娓道来,“还记得两个月前的一个夜晚,咱们一群人一起饮酒,大家都喝醉了。昨日副相与本王说,他怀了你的骨肉,只是考虑到你家蹇宾快要临盆,担心走漏风声,影响不太好。是以,问本王怎么办。本王也别无他法,是以今日把你叫过来,聊聊这件事情。”
                      他说的诚恳,瞧不出任何不妥。
                      齐之侃道,“这个公孙也真是的,那夜这么多人,他又如何笃定是我做的呢?我这就去找他,问个明白。”
                      执明微笑道,“你莫要忘了,副相府中,也有个有身孕的。若是被他知道了,这件事情可就复杂了。”
                      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呢?
                      是不是被人套路了?
                      齐之侃问,“依着公孙副相的性格,他若是真的怀了末将的孩子,他为何来找你聊这件事情?”
                      执明一本正经地道,“他怕走漏风声,被你家那位知道了。”
                      齐之侃还是有些不信,“他可以约末将去茶楼……”
                      执明干脆使出他的杀手锏,“我肚子有些疼。”
                      齐之侃慌了,“你可别碰瓷,我碰都没碰到你。”
                      执明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道,“肚子好疼啊。”
                      齐之侃道,“我去给你叫医丞。”
                      执明蹙眉道,“不必。这只是小毛病,何必让医丞大人辛苦呢?”
                      齐之侃惊疑不定地看着执明,“你会不会是有了?”
                      执明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他噤声。
                      齐之侃了然地笑了笑。
                      将军府的院子种满了桃花树,树下有个偌大的秋千架。
                      蹇宾的月份大了,才绕着院子走了一圈,额头都是细密的冷汗。
                      一旁的侍从连忙劝道,“少君,休息一会儿吧。”
                      蹇宾道,“这阵子太过懒散,该是多走走路的。”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小齐去哪了?”
                      侍从答道,“刚才宫里来人了,传了君后的口谕,命上将军进宫一趟。那个时候少君还在睡午觉。”
                      蹇宾的肚子有些不舒服,是以扶着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齐之侃是这个时候来的,“宾宾……”
                      蹇宾听到齐之侃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笑道,“你回来了。”
                      齐之侃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嗯。”
                      一旁伺候的侍从们被支了下去。
                      蹇宾问道,“君后这个时候召你进宫,是有什么事吗?”
                      齐之侃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压低了声音道,“此事事关重大,宾宾可千万不要让别人知晓。”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2楼2020-12-16 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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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蹇宾觉得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齐之侃轻声道,“公孙副相有孕了。”
                        蹇宾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这……”
                        齐之侃道,“你还记得两个月前,我被叫去宫里饮宴,彻夜未归的事情吗?”
                        蹇宾点了点头,眉宇间的皱褶也深了起来,“孩子是谁的?”
                        小齐很少在外头过夜,是以他记得很清楚。
                        齐之侃伸手摸了摸蹇宾的眉心,“……是仲堃仪的。”
                        蹇宾盯着齐之侃刚毅的面颊,“仲堃仪竟做出这样的事情?”
                        “大约是那夜多喝了酒,有些糊涂。”
                        蹇宾拍了拍齐之侃的肩膀,“那么小齐在外头,就少喝点酒吧。”说到这里,他的眉头忽然蹙了起来。
                        齐之侃担忧地道,“宾宾怎么了?”
                        蹇宾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嗔怪地看着齐之侃,“他又踢我了,方才一直在踢。”
                        齐之侃极其温柔地对蹇宾道,“宾宾辛苦了。”
                        他在外是杀伐果断、傲气逼人的少年将军。唯有在蹇宾面前,才展现出他柔情似水、细致温柔的一面。
                        茶楼
                        仲堃仪将手中的剑放在一侧的案上,有些疑惑地道,“公孙兄怎地今日请我喝茶?”
                        公孙钤亲自沏了两杯茶,一时间热气蒸腾,茶香袅袅。
                        淡蓝色的一缕青丝落在了肩上,公孙钤微微颔首,“今日来此,是向仲兄告别的。我已经辞官,打算带着陵儿一起归隐山林,享受平民之乐趣。”
                        仲堃仪蹙眉道,“这怎么可能?你还这么年轻,为了社稷立下这么多的汗马功劳,阿离怎么可能答应你辞官?”
                        公孙钤的面容平静而又恬淡,“仲兄啊仲兄,每个人所求不同。曾经瑶光国破,我自然要为自己的国家不顾一切。而如今,瑶光已经到了阿离的手中。阿离是个贤明的君王,瑶光在阿离手中,定然会海清河晏,百姓安居乐业。而我是时候该功成身退了。仲兄莫要板着一张脸,你该是为我开心的啊。”
                        仲堃仪道,“我怎么开心的起来?咱们两个,互相引为知己,并肩作战这么多年。”
                        公孙钤微笑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也有自己该走之路。”
                        仲堃仪道,“那陵光怎么办?”
                        提到陵光,公孙钤的表情都柔和了起来,“你别看陵儿平时爱哭爱闹,其实他其实是,一个苦命之人。陵儿十二岁就嫁给了当时年近七旬的天权皇。后来上位的执木,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饶是陵儿的背景还算强大,就是这样还险些着了他的道。”
                        仲堃仪 阴沉着一张脸,“真是个老牲口。以前还对阿离有过不轨之心,若不是那时小齐及时救了阿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公孙钤道,“是啊,好在一切都过去了。陵儿被拘于宫中这么多年,一心向往自由。他想周游列国,我便与他一起。”
                        仲堃仪有些可惜地道,“那你的仕途,就毁了。”
                        公孙钤反倒非常淡定,“仕途于我而言,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最想珍惜的,不过是身边之人。”
                        仲堃仪见他心意已决,索性不再劝阻,“咱们以茶代酒,共饮一杯。”
                        “也好。”
                        两杯茶轻轻地碰在了一起,然后各自分开。
                        慕容黎的书案上,放着一本奏折。淡蓝色的奏折上写着端庄的两个字——辞呈。
                        执明对莫澜道,“最近阿离总是心情不好,你给本王想个办法。”
                        莫澜眼珠子一转,“君后对箫感兴趣,要不君后给陛下吹一首《小星星》?”
                        执明抬手欲打,“就凭本王的水准,《小星星》都能吹破音。若是阿离听了,就不是心情好不好的问题,而是直接让本王跪不跪榴莲的问题了。”
                        莫澜惊了,“跪榴莲?陛下这么狠的吗?”
                        执明低头微笑道,“阿离才不狠呢,还柔情似水的。”
                        莫澜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陛下也会柔情似水?”
                        执明瞪了莫澜一眼,“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莫澜道,“若是君后能给陛下怀个孩子,陛下定然欢喜。”
                        他也想怀啊,可是实力不允许啊。
                        执明给了莫澜一个眼神。
                        莫澜怯怯地道,“君后,要不带陛下一起斗羊,放松一下筋骨?”
                        执明狐疑地道,“这能让他开心吗?”
                        莫澜笑道,“重点其实不是羊,而是谁和他一起。”
                        执明觉得这个提议还算靠谱,是以放过了莫澜。
                        不过,最了解阿离的,应该是容穆啊。
                        趁着天色还早,不如就去瞧瞧容穆吧。
                        “你方才说什么?”
                        执明单手支着脑袋,露出亮闪闪的宽边银镯,“公孙副相辞官了,以至于最近阿离都不怎么开心。”
                        “公孙钤胸有丘壑,确实是个人才,是阿蘅的左膀右臂。再加之阿蘅他,与他也算有几分情分,难免心中不太欢喜。不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些事、有些人,到也不必强求。你才是要陪在阿蘅身边,与他过一辈子之人。就算是我,也总有会离开阿蘅的一天。”
                        执明见容穆一身白衣曳地,遗世独立,岁月静好。
                        他的周身似笼罩着缥缈的烟雾,显得有些寂寥。
                        大哥什么时候这么正经了?
                        这不像你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3楼2020-12-16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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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明淡紫色的青丝垂落至颊边,“大哥,你觉得我要怎么做才能让阿离重拾笑颜呢?”
                          容穆忽然回首看向执明,“我先前送你的书籍都看完了吗?”
                          啊?
                          怎么忽然问这个?
                          那些可是精品的《春/宫图》,本本都是孤本啊。
                          当时执明看得很入神,还拉着阿离一起欣赏。
                          执明仗着自己脸皮厚,有些扭捏地点了点头。
                          容穆道,“类似的,我这里还有很多。都赠予你吧。”
                          执明笑道,“多谢大哥。”
                          只是,这话题好像扯远了。
                          执明有些尴尬地笑道,“大哥还未说如何能让阿离欢喜?”
                          容穆一本正经地道,“你陪着他,他就心里欢喜。”
                          “啊?”执明还有些没回过味来。
                          容穆道,“回去吧。”
                          “多谢大哥。”
                          执明笑着道,“阿离,大哥又送来了几本书。阿离赏个脸陪我一起看两眼?”
                          大哥的书有什么好看的?
                          莫不是狗男人想要……
                          不对啊,现在是白天啊。
                          慕容黎恹恹地拒绝,“还有一堆奏折未批。”
                          公孙副相辞官了,以后每日要批好多奏折了。
                          好日子到头了。
                          执明微笑道,“我可以和你一起批啊。”
                          这狗男人这么好心的吗?
                          可就算有他帮忙,等批好也是夜里了。
                          其实他还想出去放放风筝,睡睡懒觉呢。
                          唉……
                          公孙钤啊,你怎么说辞官就辞官了?
                          慕容黎道,“天气有些炎热。”
                          快给我扇扇风啊,狗男人。
                          其实书房里放了冰块,倒也没那么热。
                          只是今日有些闷热,闷得人有些烦躁。
                          “那我给你扇风。”执明拿着一把白玉折扇,尽职尽责地给慕容黎扇风。
                          嗯,这狗男人还是懂事的。
                          慕容黎欣然受着执明带来的些许凉风。
                          执明道,“要不咱们想办法把副相留下来吧。”
                          埋首于奏折堆的慕容黎手顿了顿。
                          执明笑了笑,“副相他,还未离开皇城,咱们还有机会。”
                          慕容黎放下手中的奏折,不赞同地说道,“副相怀有身孕,他辞官就是为了寻个地方,生下你的骨肉。”
                          执明一屁股坐在了书案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慕容黎,“我总觉得不太对劲,那晚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慕容黎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
                          他好整以暇地道,“公孙钤性子忠厚老实,应当不会拿此事说谎。”
                          执明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他老实?阿离,你真是太单纯善良了。”
                          慕容黎憋着笑。
                          执明又道,“我总觉得我是被他算计了。阿离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和他发生什么。”
                          慕容黎道,“我也很想相信你。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了,放公孙钤辞官归隐,才能将这件事压下去。”
                          执明急得跳脚,来回踱步。
                          慕容黎斯条慢理地道,“你转得我眼睛疼。”
                          执明一把夺走慕容黎手中的奏折,待看到那人的眼神后,又尴尬地将手中的奏折放回慕容黎的手中。
                          慕容黎慢悠悠地写了几行字,“会不会副相他,压根没有身孕呢?”
                          执明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阿离,你信我?”
                          “嗯。”
                          执明顿时眼睛都亮了,笑嘻嘻地凑近,“阿离真好。”
                          其实倒不是他相信执明,而是不相信自己那夜酒后乱性,醒来会一点记忆都没有。
                          而且睡在副相身旁的的确是执明,他总不能隔着一个执明,与副相行云雨之事吧。
                          这件事疑点重重,而公孙钤辞官又这么的干脆果断,真真让人心生疑虑。
                          慕容黎若有所思地看着执明,心道执明是被卖了还在为别人数钱呢,
                          咳咳,就算他真的与公孙钤发生点什么,绝对不能让眼前这位知道。
                          放公孙钤走,其实也是担心这件事被执明知道了,肺不给气炸了。
                          不过,若公孙钤真的走了,这么多的奏折,该怎么办?
                          慕容黎笑了,秋水眸子似乎有星辰大海,“公孙副相执意要辞官,你有没有办法,留下他?”
                          执明看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喉头滚动,“我和陵光也算有些交情,不如我去找找陵光,让他吹吹枕头风。”
                          慕容黎道,“我去找公孙再好好谈谈。”
                          执明喜滋滋地道,“嗯,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慕容黎道,“我其实可以写诏书,命他们进宫的。”
                          外头有太阳,坐车撵也是热的。
                          还是在宫里呆着舒服。
                          不多时,公孙钤便带着陵光进了宫。
                          慕容黎推说有事要与副相单独聊聊,公孙钤不疑有他,便随慕容黎走了。
                          “下棋吗?”慕容黎斯条慢理地摩挲着琉璃所制的棋子。
                          公孙钤心中有些疑惑,面上却不显。他施施然在慕容黎的对面坐下,“我这次离开,也不知何时再有时机与阿离下棋了。”
                          慕容黎率先落了一子,“副相这般年轻,就归隐山林,不觉得心有遗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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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钤道,“江山自有才人出。再说我如今的身子,怕是不宜再处理政事。”
                            慕容黎高深莫测地看着公孙钤。
                            公孙钤被看得心里一阵发虚,“阿离今日是想留下我吗?”
                            不留下你,我以后就没有夜生活了。
                            慕容黎道,“趁着月份还不大,打掉吧。”
                            这个时候,真不该喝茶的。
                            呛到了……
                            公孙钤一阵剧烈咳嗽,半晌才缓过来,“这也是一条生命啊。”
                            慕容黎道,“若是陵光知道了,可怎生是好呢?”
                            公孙钤从善如流地道,“我不会让陵儿知道的。”
                            “是吗?可是晚了啊。执明方才去找陵光聊天了,这件事,怕是瞒不住了。”
                            公孙钤一骨碌地站起身来,惊疑不定地道,“什么?”
                            慕容黎淡定地推过去一杯茶,“静心。”
                            公孙钤:“……”
                            “此事事关重大,也于阿离的清誉有损,若是陵儿知道了……”
                            慕容黎低头看着厮杀在一起的蓝棋与红棋,斯条慢理地说道,“轮到副相了。”
                            这时候是下棋的时候吗?
                            慕容的心怎么这么大,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怎地让执明知道了?
                            他就不怕后院着火吗?
                            现在也不是着急的时候,他先稳住。
                            公孙钤失魂落魄地落了一子。
                            慕容黎道,“一子错,步步错。公孙今日状态有些不太好。”
                            也不知道慕容跟执明说了多少,得探探他的口风。
                            公孙钤蓝色的一缕青丝散落至削瘦的肩头,垂眸说道,“君后他,全都知道了?”
                            一阵凉风吹来,将慕容黎隐于青丝的玉坠轻轻吹拂起来。
                            慕容黎的气质孤冷傲然,如同寒月里散发着冷香的孤梅。
                            孤傲中带着些许的妩媚。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此事竟朝着他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去。
                            公孙钤温润的气度难得有了一丝破裂,这在慕容黎眼中已经是极难得了。
                            他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脸上甚至带着几分惊讶。
                            慕容黎意有所指地道,“纸是包不住火的。”
                            公孙钤喃喃道,“你说得没错。其实这一切不过是我撒的一场谎。我想了很久,想的很明白。我想远离官场,带着陵儿过普通人的生活。”
                            慕容黎对于他所言,并没有多少惊讶,“公孙,陵光他自小在宫里长大,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你与他在外头玩一日两日并无不可,若是长此以往,他会觉得快乐吗?”
                            现在他是副相,是以事事能给他最好的。
                            陵儿现在之所以能在阳光下恣意大笑,是因为他在暗夜中做了很多事情。
                            若他只是个普通人,还能如从前一般给他无忧的生活吗?
                            公孙钤沉默了。
                            他知道不可能。
                            陵儿向往外头平凡人的生活,可不知,外头人也在向往他们的生活。
                            他一心希望陵光能对他打开心扉,接受他。可是陵光总是向往外头的生活,甚至有些郁郁寡欢。
                            那厢执明和陵光也开始聊天。
                            陵光一口茶喷了出来,“你说什么?公孙钤他,辞官了?”
                            执明拿着扇子掩面,“淡定啊。”
                            陵光一拍桌子,“好端端的,他辞官干嘛?”
                            执明瞥了他隆起的小腹一眼,甚至有些担心陵光肚子里的馅儿,“当然是为了你喽。”
                            陵光:“……”
                            “我可没让他辞官。”
                            执明摇着扇子,“他大约对你一见钟情。当年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对你神魂颠倒,不在乎自己少几两肉也要跟着你。之前你不是闹着要行走江湖吗?他肯定也想跟着你一起咯。”
                            陵光不满地撇了撇嘴,“我如果当时真派人割了他几两肉,我现在至于被搞大肚子吗?我非常后悔,若是早知他这么**,当初真该让人把他割了。”
                            执明乐不可支地捂着嘴巴,“你舍得吗?这关乎到你一生的幸福。”
                            陵光:“……”
                            执明微笑地道,“其实跟着他,你也不算亏了。他年纪轻轻就当了一国副相,前途无量,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抠门,对你是各种舍得。看起来也是温润如玉的,还风度翩翩。再说了,以他的性格,就算你在外头惹了事情,他也定然给你摆平。这么好的男人,你上哪找去?”
                            陵光嫌弃地道,“这么好的男人给你,你要吗?”
                            执明一本正经地道,“我有阿离了,哪敢想他人?”
                            陵光道,“他其实对我也不是不好,而是我降不住他。他本就前途无量,却愿意娶我,害他成了全城的笑话。我心里其实有些愧疚的。”
                            说到后面,陵光的声音越来越轻。
                            执明道,“他为了你,可连权势地位什么都不顾了。”
                            陵光有些扭捏地道,“他就是个呆子。我其实……唉呀,不说了。”
                            执明心道,
                            对不住啊陵光,我不小心把你副相睡了。
                            那夜的错误,我得想办法弥补。
                            要不找小齐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把副相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吧。
                            那厢,齐之侃正在门外头焦急地来回踱步。
                            屋子里人来人往。
                            齐父小声劝道,“淡定些,我当初大着肚子七个月时还能在地里干活。蹇宾他不过生个孩子罢了,没那么金贵。”
                            齐之侃心烦意乱地道,“父亲,宾宾跟你不一样。”
                            齐父抹着眼泪道,“儿子大了,竟敢为了自家少君顶撞自己父亲了。”
                            齐之侃更烦了,“能不能少说两句?”
                            “吱呀”一声,门从里头打开,大夫有些焦急地走了出来。
                            齐父只道是生了,忙问,“孙儿如何?”
                            大夫的额头都是细密的汗, “胎位不正,有大出血迹象。保大还是保小?”
                            齐之侃理所当然地道,“保大。”
                            齐父不容置疑地道,“保小。”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5楼2020-12-16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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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有些着急,“到底是保大还是保小?”
                              齐父道,“当然保小。少君可以再娶,孩子无辜啊。”
                              齐之侃大怒,眼睛都红了。
                              他一字一顿地道,“保、大!”
                              大夫额头的汗更密集了,“时间不多了,老夫到底听谁的啊?”
                              齐父眼眶红了,走到齐之侃的面前,颤声道,“小齐,咱们还是保小吧。”
                              齐之侃拔剑,剑尖抵在大夫的脖颈处,双目圆睁,强硬地说,“若是宾宾有事,你们都不用活了!”
                              大夫战战兢兢地进了屋。
                              里头的人影一阵来来回回走动。
                              齐父在一旁抹着眼泪,“以前叫你纳侧君,你非不。现在好不容易我有了孙儿,你又不要。齐之侃,你这是要断了我们家的香火!”
                              齐之侃反倒很是平静地道,“如果宾宾死了,我就随他一起。”
                              齐父被气的几欲昏厥,双手不住地颤抖,“你……忤逆不孝!”
                              不多时,里头门被打开。
                              齐之侃连忙往屋里冲了进去,他此时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宾宾。
                              却见蹇宾脸色青白交错,很是难看。
                              齐之侃无声地握住他冰凉的指尖。
                              蹇宾沙哑着嗓子道,“对不起啊,小齐。”
                              那个本该哭泣的孩子,此时没有一点声响地躺在床上。
                              他双眼紧闭,好像睡着了。
                              大夫本来怕他伤心,想抱出去的。
                              可是蹇宾并没有同意,那是他和小齐的孩子,他想好好看看。
                              是以大夫命身旁的人洗净了刚出生的婴孩,妥帖地用柔软的布包好,放在床上。
                              齐之侃强忍着泪水,“宾宾,你没事就好。”
                              蹇宾很是难过,“小齐,这是为什么呢?”
                              齐之侃道,“宾宾累不累?方才很疼吧。你已经尽力了,该好好休息。”
                              蹇宾有些奔溃,“我的孩子……”
                              就在这时,那个刚出生的婴孩的手指动了动,忽然睁开朦胧的睡眼,“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齐之侃与蹇宾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含着眼泪,笑了。
                              执明原本打算与齐之侃商量如何去掉副相腹中的孩子的。
                              他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找到公孙钤府中的大夫,命他给公孙钤把一回平安脉以示稳妥。
                              就在此时,慕容黎施施然走了过来,“谈完了?”
                              执明道,“我已经说通了陵光。若他在副相身边吹吹枕头风,此事应该有解。”
                              慕容黎失笑,“你啊。”他眼波微动,闪着点点涟漪,“副相方才与我坦白,说那夜之事,你并未与他发生什么。一切皆因他想与陵光隐居,这才寻了个锲机,说了这么一个谎。”
                              执明撇了撇嘴,“他可害死我了,说谁不好,非要说我。我以后肯定好好整治一下他,让他给我洗一个月恭桶!”
                              那个……让一国副相洗恭桶真的好吗?
                              不过,如果他能消气的话,
                              也不是不可以的。
                              慕容黎道,“一切总算尘埃落定,真相大白。”
                              执明嗫嚅道,“还没有这么简单。”
                              慕容黎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执明尴尬地笑了,“小齐现在还以为公孙钤怀了他的孩子。”
                              慕容黎:“……”
                              他尽量客观地说道,“厉害厉害。”
                              执明低着头道,“我这不是想甩锅出去吗?”
                              慕容黎道,“小齐昨日与我说了一会子话。他说你大约有了身孕,这又是怎么回事?”
                              执明:“……”
                              ?!!!
                              公孙钤没坑到,居然坑了自己。
                              他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阿离你听我解释。”
                              常规操作自然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三连走起。
                              可是慕容黎是谁?一个不走寻常路的男人。
                              却听得他的声音清冷如碎玉裂冰,“你说。”
                              执明面对黎主霸道而锐利的眼神,声音都轻了很多,“我那时候想套路齐之侃,没想到……”
                              后面的话越来越轻,慕容黎大约能猜到执明做了些什么。
                              脑子还不够聪明啊。
                              套路人都能把自己套路进去。
                              笨。
                              慕容黎有些怜悯地看着执明,“下次努力。”
                              接受了他家亲亲阿离的鼓舞,执明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处,“好哒。”
                              慕容黎还欲说些什么,忽觉得灵台一阵晕眩,身子也跟着晃了一晃。
                              执明揽人入怀,关切地问,“阿离,你怎么了?”
                              废话,我这不是头晕吗?
                              头晕了就容易眼花,眼花了,视线也跟着黑了。
                              事实上慕容黎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软软地晕了过去。
                              屋内挂着的帘子,是上等的深海珍珠所制,大小圆润光滑,每一颗都价值连城。就连随处丢弃的玉盘,都是极为贵重奢侈之物。
                              执明的脚下踩着柔软艳红的地毯,惊慌失措,“传医丞,快传医丞!”
                              医丞看着头发须白,有些苍老。可是他即便是背着沉重的药箱,跑起来还是甚为矫健。
                              医丞见了执明,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得罪了这位最为受宠的君后。
                              把了一会子脉案之后,医丞惊了,赶紧颤着手继续把脉。
                              执明见医丞把脉的手抖得跟得了脑血栓似的,心也跟着在抖。
                              医丞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轻声跟执明说些什么。
                              待到慕容黎悠悠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内烛火通明。
                              执明吞了吞口水,“阿离你醒了,现在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吧。”
                              慕容黎道,“今日我为何会突然晕眩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6楼2020-12-16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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