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念世界
1.
宫野志保觉得“思念”这个词未免过于矫情,世界上生离死别数不胜数,如果每逢分离之时就感伤一番,那么人一辈子就只能活在凄恻愁绪之中,那很不值当。因此,她从充满戏剧性的过往戏剧性地抽身而出后,她什么也没思念。
雨季总是漫长。新干线的玻璃窗上爬着汩汩的溪流,在风中纵横,水网密布。水雾模糊了青黑的远山、苍绿的原野,她身无长物,只静静地看着景象流动后撤,小去,远去,消失不见。她的心境像浮在半空,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实感。思绪也像她的行李一样,空荡荡的,几近于无。一直等到她看得倦了,眼皮沉了,景象恍惚了,才终于后知后觉:啊,原来已经算是离开了。她带着这样突然而又模糊的觉悟,沉入了梦境,醒来时,列车已经到站。
站在陌生城市的站台上,雨仍是淅淅沥沥,她提着包,踩着高跟,随拥挤的人潮涌出车站。陌生的女孩举着写着她名字的牌子,她走过去,礼貌地相认:“你好。”
女孩的笑容亲切甜美,确认她的确是宫野志保后,用和闷沉雨季不相符的轻盈而热切地语气说:“您能来真是太好了!我们这边走。我们谁也没想到宫野前辈会愿意来,还这样快,我们昨晚才发的邀请,您今天就到了。倒是我们疏于招待,很是对不住——”
宫野志保微微颔首,只说:“我也没想到的。”
见女孩露出惊讶的神情,好奇的目光如海水决堤,却不好意思开口作问,宫野志保进一步解释:“我原也不觉得我会那样快离开米花町,我先前没有那个计划。不过,看到你们的邀请时,出走的想法来得突然又猛烈,一刻也不想停。”
女孩还是好奇地眨了眨眼,如果条件允许,她是很想刨根问底的。不过,她虽年纪轻轻,但还是知道分寸,知道再细问大抵是私事,于是只是笑了笑,浮于表层地问:“就像是背起行囊说走就走的旅行?”
“算是。”宫野志保想了想,又补充,“也不是。”
雨幕自天垂下,丝网般将世界织得针脚密实。世界看上去是那样虚幻,即便是近在眼前,也如雾里探花,全作海市蜃楼。她还能分清楚吗,虚幻的,真实的,假的,真的,她真的能分清楚吗?
宫野志保望向茫茫白雾,丝丝雨网,目光探入朦胧之中。
“我也许不回去了。”她先是这样说,又好似想给自己留下点儿希望,又补充,“不过,这也说不准。”
这的确说不准。很说不准。比如就在这个时候,宫野志保的手机响了。又比如仅在几毫秒之后,宫野志保看着联系人姓名皱了皱眉,随即有一瞬露出了不可思议的带着些许无奈的认命般的神情。
女孩感到讶异。她想,宫野志保应是高岭之花,天赋异禀,清冷疏离,众人难望其项背,连背影也带着孤绝的王者气度。她该是活在更高更远处的,她应该永远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神秘、独立、优雅、美丽。只是,独独不该有认命的神情。这不应该。
出于好奇,女孩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宫野志保的手机屏幕,心中的疑团愈发大了。她在短短一瞬前还做过无数设想,觉得能让宫野志保露出那样神情的人,若不是在科学界翻云覆雨,少说也该是政界风云人物,总归该是如雷贯耳的,可她最终看见,那神秘联系人的备注名,竟是她闻所未闻的“柯南君”。
柯南君?她想。这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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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野志保觉得“思念”这个词未免过于矫情,世界上生离死别数不胜数,如果每逢分离之时就感伤一番,那么人一辈子就只能活在凄恻愁绪之中,那很不值当。因此,她从充满戏剧性的过往戏剧性地抽身而出后,她什么也没思念。
雨季总是漫长。新干线的玻璃窗上爬着汩汩的溪流,在风中纵横,水网密布。水雾模糊了青黑的远山、苍绿的原野,她身无长物,只静静地看着景象流动后撤,小去,远去,消失不见。她的心境像浮在半空,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实感。思绪也像她的行李一样,空荡荡的,几近于无。一直等到她看得倦了,眼皮沉了,景象恍惚了,才终于后知后觉:啊,原来已经算是离开了。她带着这样突然而又模糊的觉悟,沉入了梦境,醒来时,列车已经到站。
站在陌生城市的站台上,雨仍是淅淅沥沥,她提着包,踩着高跟,随拥挤的人潮涌出车站。陌生的女孩举着写着她名字的牌子,她走过去,礼貌地相认:“你好。”
女孩的笑容亲切甜美,确认她的确是宫野志保后,用和闷沉雨季不相符的轻盈而热切地语气说:“您能来真是太好了!我们这边走。我们谁也没想到宫野前辈会愿意来,还这样快,我们昨晚才发的邀请,您今天就到了。倒是我们疏于招待,很是对不住——”
宫野志保微微颔首,只说:“我也没想到的。”
见女孩露出惊讶的神情,好奇的目光如海水决堤,却不好意思开口作问,宫野志保进一步解释:“我原也不觉得我会那样快离开米花町,我先前没有那个计划。不过,看到你们的邀请时,出走的想法来得突然又猛烈,一刻也不想停。”
女孩还是好奇地眨了眨眼,如果条件允许,她是很想刨根问底的。不过,她虽年纪轻轻,但还是知道分寸,知道再细问大抵是私事,于是只是笑了笑,浮于表层地问:“就像是背起行囊说走就走的旅行?”
“算是。”宫野志保想了想,又补充,“也不是。”
雨幕自天垂下,丝网般将世界织得针脚密实。世界看上去是那样虚幻,即便是近在眼前,也如雾里探花,全作海市蜃楼。她还能分清楚吗,虚幻的,真实的,假的,真的,她真的能分清楚吗?
宫野志保望向茫茫白雾,丝丝雨网,目光探入朦胧之中。
“我也许不回去了。”她先是这样说,又好似想给自己留下点儿希望,又补充,“不过,这也说不准。”
这的确说不准。很说不准。比如就在这个时候,宫野志保的手机响了。又比如仅在几毫秒之后,宫野志保看着联系人姓名皱了皱眉,随即有一瞬露出了不可思议的带着些许无奈的认命般的神情。
女孩感到讶异。她想,宫野志保应是高岭之花,天赋异禀,清冷疏离,众人难望其项背,连背影也带着孤绝的王者气度。她该是活在更高更远处的,她应该永远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神秘、独立、优雅、美丽。只是,独独不该有认命的神情。这不应该。
出于好奇,女孩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宫野志保的手机屏幕,心中的疑团愈发大了。她在短短一瞬前还做过无数设想,觉得能让宫野志保露出那样神情的人,若不是在科学界翻云覆雨,少说也该是政界风云人物,总归该是如雷贯耳的,可她最终看见,那神秘联系人的备注名,竟是她闻所未闻的“柯南君”。
柯南君?她想。这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