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薅羊毛之小暑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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薅羊毛之小暑时节。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7-08 10:43回复
    温风常常随着小暑而来,竹暄有着流香的余韵,要倏忽将青霭弥散,户牖外的蟋蟀相催,竟也怀揣着勃勃的战意,炙热在声响里格外刺耳,嗡鸣着头脑也发昏,让人恨不得急急的催促一场雨,把那汗珠,暑气,浸透在暑意的余韵,变作泼天盖地的一场诗。
    诗歌的雅性常常是在釜甑中,麟麟若火,沸腾的浮沫也若羽翮,谁又能说一汪清透里没有翼族的先祖呢?风炉煮茗我觉得应该在海上,湖边,一切目之所及可有水泽的领地,云波浩荡,这就落下凡间,十里的烟霞都是不用赊的。
    人不在空幽的云深处,便也只能用明宫的一隅怜惜寂寞。
    这时候的风是很知情识趣的,絮絮寥寥,但又时时透着清爽,炉烟也被茶香掩盖了,这与松柏亭亭,芝兰含蓄无关,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芜草的青涩,橘皮与薄荷以甘甜凉爽的体质入汤,碾碎总要花些时辰,到现在是不用计较的,这聒噪,又昏庸的时节,就是撺掇着人去挥霍。
    我也不能免俗了。
    三沸的茶沫就像梅蕊深处的雪,色与意都皎洁,我有些自得的笑了笑,便不客气的指使起贵客。
    :云中郡侯,将那片最红的叶摘下来吧,我请你吃茶。
    光落在他温润成璧的眉眼上,有几分像他的生母,可一眨眼又觉得像他的父君更多,这样的心思真无聊。
    我把它抛却脑后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7-08 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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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雪在缥色绿瓷杯里飘忽,这让人想起未散的云霞,不羡明月,不慕松风,遥看远岫的萦郁,归暗处是浅水的静谧,火光只能慢慢成从一个耀眼的主客沦为了陪衬,一瓯醍醐里竟也有这样的小乾坤,多引人发笑。
      而他手中的红叶,就想未读完的一封信笺,艳也斑驳,初生的彩绘青涩,在不曾被抹平的脉络里,却总也想起冥冥的月白,瑟瑟的荻花,而类同绮霞的霁光,也坠落在无人之境了。
      我伸手接过来,以这不平不艳的颜色来渲染眼睛,来窥见大明宫唏嘘的时节。
      :是啦,春来的急,夏来的早,好像没过多久就又要入秋,入了秋便又是寒冬,这一年年的,翻来覆去,很是平庸。
      含眉凝望里是不需要太多言语的,嗅着叶香吃吃一笑,我这不恭维的言论实在放肆,神色多轻率,柳青枫红,诸色瑰丽,往往是觉得看不透彻的,自然在包庇不懂风月的庸人,你不需要多明白读书的真谛,偶尔在春风里笑一笑,好像都应了时景。
      故而我也是一个俗人,肉体凡胎,大略是超脱不得,羽化不成,只能在尘土里湮灭。
      抬手邀他入座,红叶搁在我的掌心里,就像雪中的焰,大略也是冷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0-07-10 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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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里有着自然的呓语,让人茫茫,又忍不住附和去听,季节总是蕴藏着无上的玄妙, 我怀抱着佛陀遗留下的舍利,却也难以在花开见月的当下参透,人生过得浑浑噩噩,纯无目的,也未尝不是一件得幸的佳音。
        红叶因在深宫,大略是常与红颜相伴,总让人疑心是不是精魅作祟,它的华彩用画笔难以描摹,像冷焰,也像熹光,可天穹暗淡时,它的影子又归于极其常见的平庸,可见这世上的好物,都得有一个天赐的因缘际会,旁得吹嘘自擂,也只能徒增面子罢了,在盟誓台上多添几笔笑柄。
        我瞥向他的一眼,连无谓的嗟叹都变得迟缓,结庐在人境,可欢笑声却也在凋零,我与他只不过偶然一遇,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此时却有些心有戚戚的悲怆了。
        为这岁岁相似,又不得不隐忍克制的坚持,年岁分明是刮骨刀,还让人日日咬牙捱着。
        真不公平。
        轻轻扣了杯盏,浮沫早被撇开,只有久沸过后的醇香,撒上一点盐末,倒是很适合荤腥戒断时的斋月,一漱寒齿,思虑也消停不少,我喜欢静,却不是全然空寂辽阔,得有一点簌簌的叶落和萧萧的竹风,携带着一帘月色入梦。
        :这些红叶,却要比我初次瞧着时好了,不知明年是什么光景。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0-07-12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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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宫的霁雾,初霜,层林里初窥的一点红,枫群,金銮,娇吟切切的词曲声,在掖庭里浓妆淡抹的仕女胭脂里,已然痴缠成一团金缕的外裳,醉陶陶的要跌落瑶池,成仙成佛,时也命也,所有荒唐的光景也变得诗意淋漓。
          而在这样的时节里,我该去邀挚友赏金碧芙蓉,掬一江春水,以两三娘子的灵慧狡黠,是做不出来闺怨的诗,玉樨台下纱幔网罗着所有明艳的梦,不能嘘声,就会被太息声吹散。
          可她们,早已经在冬雪的凛风里不见踪迹,回想起来我奔赴过的花宴,春社,甚至戏台,也只能忆起模糊的一点暖风,暧暧迷人眼了。
          而每一次梦回月魂之时,看着封侯建业的长枢,有一把锋利又腥膻的屠龙弯刀,隐隐的,勾出一点龌蹉的怨念,长誉,那个在皇城烟柳的春色里白马过隙的孩子,像倏忽的流星,像清脆的折竹,跌落在泥潭里骨肉,已经很久不曾被人提起了。
          那些离开的人,就像一年年相似又不同的叶,没有人会固执的停留在一隅。
          而一直不愿走的人,只能品味难以消融的孤独。
          我与他,好像在不经意里达成一个近乎天真的约定,故而茶香里的笑,也泯然了。
          :明岁,听起来真好,我也想凑凑热闹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0-07-12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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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竟然也需要过筛,斟酌着一叠流淌的银河,把细碎又暗淡的星芒挑拣出来,穹顶的罗列,宇宙的布局,不能展翅的芸芸,却要要长久的,甚至于虔诚的掏出心肝,去祭拜遥远的天神。
            在那夜之后,杨柳生的很茂盛,它已明白了隐晦的使命,不去做东风第一的凝光,诗歌称颂的明艳,它被许多眼泪滋养,生的也浸在一弯心怜里,就这样,绵绵的,更像小儿女的粘襟。
            它想说你不要走,别离也像迟钝的毒药,只能装聋作哑。
            未竟的语录里,像孤鸾鸣啼的玉碎,清越又飘渺,他的含糊其辞里又有多少推诿,和难以启齿的无奈,这些都掩藏在他温润如玉的皮囊下了。
            我实在是不应该和一个小辈计较,那些宫廷里因女人贪婪嫉妒滋生的种种不堪,已经逝去的两个女人的恩怨,分明是剥离了年岁的死壳,斑驳狼狈,臭秽污浊,又何必拿出来惊扰了生者。
            更何况他与我,在命运的某一处,倒是很相似。
            点了点头,却也不再有别的言语了,好像方才兴趣的抬眸只是一个短暂的幻觉,在极短暂的交刃以后,又重归于彼此陌生的躯壳。
            他饮了茶,便该走了,与许许多多分别的人一样,而我在红棕色的茶汤里,也重新看见了一双冷寂的眼睛。
            曾是惊鸿照影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0-07-13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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