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伤病过了半个月还没好,皇上赐的太医也说不出所以然,黎安惊慌之下给哥哥去了书信,不多久父亲母亲也都知道了。
第一次,他们为这点“小事”特意赶回梧州府。
父亲母亲看着我的脸,笑的很勉强。
我的晒伤早就好了,但留了淡淡的疤。
“桃花,不要怕。姆妈在。”母亲搂我在怀里,极尽疼爱。
“我不怕呀。不过是留了疤,又不是丑的见不得人。”我也不大在意,翻找着哥哥给我带的礼物,笑的没心没肺。
父亲怕我心情不好,也坐在一旁故作轻松,“桃花年幼,再长几年疤就淡了。再说,留了疤也没什么不好,京里那位——”
但没有说完,就被母亲严厉的眼色制止了。
我知道他们心还在上京,肯定留不久,也不大爱管那些大人间的顾虑,只是问道:“黎安呢?好久没见她了。”
父亲母亲都神色奇怪,然后敷衍了事。
我那时不知道,黎安多年无子,早已失去全家人的喜爱,又受我晒伤之事牵连,负气回了娘家。
宴危走了,黎安也走了。
父亲母亲架不住上京那边的频繁问候,匆忙动身去了。哥哥和我站在门口跟他们道别,母亲跟父亲低语了几句,又下了马车,一把抱我在怀里,急声带泣,“桃花。”
我吓了一跳,这还是母亲第一次如此失态。
母亲生来高贵,身为先皇大公主,举手投足都完美的无可挑剔。我感觉到她手臂微微发抖,也有点不舍,“姆妈路上小心,桃花在家等你回来。”
母亲心绪起伏,本打算跟我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话也没留下。辚辚车马载着他们远去,风尘凄迷。
“桃花不哭。”哥哥温柔地为我揾泪,我才发现我居然哭了。
“我也不想的。”那时我似乎觉查到了某种命运,令我无能为力,全身力气仿佛被抽走。
哥哥笑着说:“你还有哥哥呢。”
“哥哥不去边塞吗?”
哥哥笑的莫名,揩揩我鼻子,“哥走了,你又哭鼻子怎么办?”
唉——
母亲一走,哥哥就精心弄了许多玩意儿,一边询问我的意见。
但那些东西都不是给我的。
“所以,你是为黎安做的?”
“那个,你很喜欢她?”哥哥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我用力点头,然后说:“哥你不也很喜欢嫂子吗?”
哥停下手头动作,抬头问我:“黎安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对这个问题我很意外,想了想,如实回答道:“好像没有。倒是我经常跟她提你。”
哥哥的眼睛黯淡了些,自嘲着笑:“我也很不了解她……连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来找你打听。”
“哥。”我正色道,“去把嫂子接回来吧。”
哥哥没有说话,打扫好屋子里的玩意儿,串成一串,差人送到了黎家。
我暗笑,拉着差人,塞给他一封信,让他帮忙送给黎安。
如此很多回,某天哥哥喊我去书房,自己负手站在窗前笑的神秘。然后从身后拿出一盏灯。
九转琉璃跑马灯!
“你嫂子回来了。”哥哥把灯塞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