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碎碎念#
左护法星魂&小副手言焕
修改重发。
曾用名《长歌止》，后改为《扶桑》。
这儿白泽，圈名太多常用的还有白鹤仙/源稚羽，ID只有一个漠夜破晓，贴吧/lof/微博都是同一个ID。
这篇文差不多是高一时候开的坑，中间断断续续一直到了现在我高考完。
目前存稿近2w。尽量不坑，没有固定更文时间，大概三天一更。
算了算星魂已经是我七年大本命了/最初的同人文和开始写作都是从星魂开始，然而到现在了一篇都没有完结emmm……
这篇文会尽量！完结！至少也是七年的大本命/
女主没什么出挑的设定，是个天资平庸的小副手，后期为星魂弟子星流。
星魂设定采用《悬丝傀儡》甘罗。
会走一些正剧剧情，三、四、五部都有涉及，会根据文章需要稍作修改。
大概就这样，若哪里有问题欢迎指出√

【一】
日暮西山，华灯初上。夕阳沉入远方的高山投下最后一抹余晖，盛在树叶间的缝隙，射下斑斑点点的光晕。街上的小贩陆陆续续收拾东西回家，两边的房屋也陆陆续续地亮起了灯光。偶尔可以听见夫妻间的小声呢喃，也可以听见穷苦人家为赋税的叹息。
客栈走出穿着黑色披风的少年，披风拉得极低遮住了少年的面容。正是暮秋，风正凉，少年独自一人在刺骨寒风中，拉紧了风帽，投下孤独的影子。
少年走到风情苑前。明明其他店铺都已经关灯打烊，却只有这里依然灯光璀璨，涌出奢靡之气。门前的老鸨看见少年，显然是熟识，满脸堆笑，亲自引着少年望楼上雅间走：“言公子，这边请。”
言焕微微露出了面容，虽是清俊却透着女气。老鸨推开门，迎面而来扑鼻的浓郁奇异的甜腻熏香，四个绝/色/女/子抹着浓艳而不失分寸的妆，见着言焕迎了上来。老鸨还没来得急什么说什么，就已经被翠儿笑着推出去：“妈妈放心好了，一定好好服侍言公子。”
见此老鸨也只得无奈地对言焕笑道：“公子有什么事情随时吩咐。”
言焕点点头，方才迈进后面就已经关了门。熏香更加浓郁，言焕下意识地蹙了蹙眉，被簇拥着踏过纯白毛毯，在一边的软垫上盘膝坐下。翠儿接过披风在一旁挂好，言焕穿着白色劲装，一墨玉额饰。手中一刚递来的紫金暖炉，蹙眉道：“以后不用这么浓的香。”
翠儿巧笑着凑上来，温热的鼻息落在言焕的耳畔，恰好可以看见言焕右耳后的一道伤疤。手腕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轻响，一双水眸微微眯起含春，青丝看似随意用暖玉步摇束起却更显几分俏皮。闻言侧了侧头，似乎是认为言焕的口气太过嗔怪，樱唇嘟起委屈道：“公子莫要怪罪人家嘛。”
“公子要听什么曲儿？”春儿趁机凑上来问道，言焕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紫金暖炉，信口道：“随意吧。拣你们拿手的来。”
翠儿向后退了几步，匍匐在地上的纯白地毯上，眉如弯月，步摇轻轻晃着。翠色衣裙铺展开来，隐隐露出一小截锁骨，宛若等待展翅的天鹅。一点点缱绻慵懒，一点点妖娆妩媚，一点点魅人心魂。水眸漾尽娇柔妩媚，巧笑倩兮，明眸皓齿。露出小巧贝齿，向着言焕浅浅一笑，嗓音脆如银铃，好听得紧：“公子，翠儿献丑了。”
骊山阴阳家。
少年的短靴碾过秋后的落叶，神情凛冽桀骜，眉目阴沉，一语不发。负手立在院内，独自仰望夜幕星空。紧跟在后面的下属也不敢作声，默然立在少年身后。
“星魂大人！”一声急报打破了死寂，星魂蓦然回头，传信的弟子扑通一声跪下，气喘吁吁，好一阵没缓过来。星魂不耐烦地揪起他的衣领，湛蓝色的眸冷冽，弟子对上眸一颤，又慌忙错开目光去，断断续续道：“传来讯息、天涯一部分藏在风情苑……”
星魂猛地松开手，弟子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喘着气。星魂转开头去，对着身后的下属厉声道：“风情苑！”
“大、大人……”弟子缓了口气接着说，准备下去的人顿住，星魂也转身看着他，眉宇间明显可见不耐。弟子道，“据传信，焕师姐就在风情苑，而且还和天涯人在一起。”
所有人愣住。星魂的手紧握成拳，眼眸更加冰冷不可探。转身，咬牙低低留下一句话。
“备马。”

二
一曲终了，翠儿伏在地上轻轻喘着气，面色因为热而有些潮红，更显几分娇羞。抬起臻首，向着言焕笑得楚楚动人：“公子，可还满意？”
言焕点点头，正想站起却足下虚浮，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此刻才错愕地发觉全身酥软无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熏香有问题。翠儿春儿面上不如之前的娇羞，而是恶作剧得逞的得意与骄傲，水眸闪着算计的光芒。凑上来，翠儿浅浅笑道：“公子，可还好些？您若是出了事，奴家可担当不起。”
“……是软骨香？”言焕眉色一沉，稍加留意便认出了熏香。不觉懊悔自己的粗心大意，竟连这种小把戏都未看出来。春儿佯作惊讶，掩唇轻笑，嗓音清脆婉转：“呀，不愧是阴阳家的焕大人，这都被发现了呢。”
言焕眉目沉下，昏暗的烛火掩映着少女的侧颜，冷声道：“天涯的人吧。你们天涯胆子也真是大，都敢找到我身上来了。”
“怎敢。只是你们星魂大人实在是不好下手。听闻焕大人容易下手，便试了一番，倒果真如此。”翠儿笑着手探向言焕项上吊坠。言焕一惊想躲却是无力躲开。翠儿纤细的玉指轻轻挑开言焕的衣领露出锁骨，言焕今日之行本就匆忙没有太过装扮，此刻男装乱开，露出少女的胸脯。言焕面色阴沉，眸光淬火：“你想干什么。”
“早听闻言公子是女儿身，没想到果真如此。”翠儿娇笑着顺着吊坠的链子轻轻一拉，却是一木牌，上面写着一“焕”字，字迹遒劲有力，左上角绘着的一枚小小星辰是左护法星魂的标记。翠儿伸手向摸木牌，刚一碰到却一声下意识的惊呼，手指恍若触电般收回。再看，指尖碰到木牌的地方却是仿佛被烧焦一般的黑印。
“呵。”见状言焕讽刺地低笑一声，眸中是满满的不屑，哪怕受制于人气势也没有输了丝毫，“这阴阳木只有大人可以碰，岂是你们这群凡夫俗子可以玷污的。”
“你——”知道她口中的“大人”是星魂，翠儿一时气急，抬手想打下去却被春儿拦住。春儿松开扣住翠儿的手，又看了一眼言焕，道：“言焕。星魂的人。身份确认就足够了，不要惹事生非。”
“首领说了要带活的，不要出事。”
翠儿愤愤不平地收回了手。刚将言焕揪起来门就被猛地推开，为首的少年一袭蓝衣，神色冷冽，手中气刃流转；后面紧跟着的女子一绯一紫，一妖娆一清冽。
“大人。”言焕下意识脱口道。翠儿一惊，刚松开手就已经动弹不得，星魂眸光阴沉，正想下杀手被跟在他身边三年的言焕发觉，及时出声道：“大人别杀——”
星魂闻声收手询问般地看向她，言焕咳嗽一声，解释道：“大人，留着兴许还可以问点什么出来。”
“本座也想问你点什么。”星魂嗓音冷冷，言焕自知他是真的动怒，也不敢多言，乖乖低下头不语。大司命正想扶她起来，星魂却抢先一步，一把揪住言焕的衣领就把人拎了下去。
“嘶——”被扔到马车上的言焕倒吸了一口冷气，见得星魂在对面落座也不敢造次，倚着马车壁眸子微闭。马车颠簸，很快言焕就入寐，倚着车壁的头随着马车起伏碰撞着壁，轻声作响终于引起了对面之人的注意力。
星魂转过眸子，看着言焕在睡梦中才显得稚嫩乖巧的面庞一时愣住。
不知不觉，这丫头已经在他身边惹了三年的事了。

【三】
“嗒、嗒……”
轻小而清脆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大殿内响起，穹顶的漫漫繁星仿佛也因这脚步声颤栗而颤抖。少年的薄唇紧抿，透出几分执着。面容清俊还带着稚嫩。身前是变幻星空，身后是狼烟四起。带他前来的绯衣女子站在后面，赤红的手捋着额前青丝，神色紧张。
星辰在头顶不断变化着方位。少年从容地走在透明剔透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的路上，不顾脚下虚无、上方变幻，凭着心中的指引，向光明走去。直到他看见盘膝坐在地上打瞌睡的女孩。他猛地想起那个绯衣女子的话。
“没有通过星辰的抉择的人，都会迷失在这黑夜之中，被时光湮灭。”
大概……这就是没有通过抉择的人？
女孩也听见了声音抬起眸子，一双黑眸干净纯粹。看见他时，眉因惊讶而微微挑起，脱口低喃，嗓音带着许些不可思议：“甘罗……？”
被抹去了记忆的少年自是不知道甘罗是谁；他也不知道，大司命还有一句话没有告诉他，因为知道他会通过抉择——但女孩知道。
“迷失在星辰中的人，只有遇见自己注定之人，方可离开这黑夜。进入另一个长夜。”
看见少年茫然的样子，女孩失落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我叫言焕。”
女孩微微带了点口音，加上少年本在神游，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怔怔重复道：“阎王……？”
“不是阎王，是言焕！”言焕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凑活一下吧。”
他拜东皇太一为师修习阴阳家术法，而言焕虽说同样由东皇太一教授阵法，却从未唤过一声“师父”，也没有得到真传；后来他明白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得到东皇太一的赏识。而他愿意教导言焕，也只是为了不让言焕在日后成为他的累赘。
言焕性格活泼淘气，在最初的两个月，言焕仗着自己体力比他好而用暴力迫使他屈服。他的阴阳术突飞猛进，很快单手就足以让言焕求饶。
言焕见证着他的蜕变，看着他手染鲜血，看着他踏过白骨，看着他登上高位；而她也在努力改变，让自己可以帮到他。从开始连咒语都背不过到后来可以默契地释放一个个玄妙阵法。
言焕自知自己无法为他遮风挡雨，只能努力让自己可以与他并肩迎战。
“阴阳言焕，从今以后，愿始终追随大人、供大人差遣。今生今世，永不背叛；同进并退，生死与共，天地为证。”
那年他蓝袍金冠，身后是满天繁星。站在星光璀璨的大殿之中，令满天星辰都黯然失色。那个女孩在他面前单膝跪下，那个整天叫他小矮子的人，神色不同于往日顽劣，开始唤一声声大人。
阴阳木上他挥毫写下遒劲“焕”字，也注定了言焕永远只能屈居于他之下。
阴阳家培养言焕，自始至终都是为了让言焕能够辅助他。
言焕是陪他最久、离他最近，也是最得他信任的唯一一个人；言焕是他的副手，也是他的亲信。
……
“大人，到了。”车夫在帘外轻声提醒，星魂从回忆中惊醒。看着对面的人打着哈欠，眸子依然迷糊，显然还没有清醒：“小矮子……这是哪儿……”
听见久违熟悉的称呼星魂眉目一沉，一时竟也没有勃然大怒。反倒是言焕反应过来，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小声道：“大人……”
星魂眉扬起，尾音微微上扬：“你刚才唤我什么？”

【四】
阴阳家影牢的铁门被缓缓推开，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光线透过门间缝隙射进昏暗不见天日的影牢。负责看管影牢的弟子收好了钥匙，向影牢深处走去，手里掌着灯的成为影牢中唯一的微光。
言焕紧跟在弟子身后，影牢的地面潮湿极易滑倒，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不时还传来凄厉的惨叫。弟子在一间牢房前开了门，微微俯下身，低声道：“焕师姐，到了。”
“麻烦你了。”言焕点点头。弟子将灯盏递给言焕，行过礼便快步退了下去。借着微弱灯光看见了里面的人。
翠儿。
“好久不见。”言焕自顾自地找来一个草垛盘膝坐下，也不在意翠儿不理她，打量着这个曾经绝美的女子，如今身上遍布伤痕，言焕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星魂亲自审问。
毕竟偌大的阴阳家上下也只有他下手这么狠。
“福气不错啊，大人亲自审问，挺好受吧。”言焕手里漫不经心地掌着灯，冷冷笑着。翠儿转过头去不理她，昨日星魂亲自审问，她不说，没想到星魂的手段竟是比传言中更狠辣几分，一串刑罚下来，竟是让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言焕站起身，走到翠儿身边，扣住她的下颚强行让她转过脸来，与自己对视，曾经姣好的面容如今满是血痕，在昏暗的灯火下显得格外骇人。
“你若是说，我可以免你少受些皮肉之苦；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让你在阴阳家生不如死的能力我言焕还是有的，或者，你若是想继续尝尝大人的手段，我可以帮你传话。”
“呵，不愧是国师大人的面子还真大啊，连他的副手都这么张狂。”翠儿冷笑一声，一双水眸中满是不屑与讽刺，嗓子不知被灌了什么，嗓音沙哑，“焕大人还真是好意思攀着星魂，若不是星魂赶得及时，你现在才是我天涯的阶下囚！”
言焕的眸光沉了沉，到底跟了星魂这么多年，丝毫没有被她的三言两语而触怒，淡淡道：“我攀附大人又能如何。你别忘了，你现在在我手里。”
“现在，你是我阴阳家的阶下囚——这才是事实。”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当年言讯的死，是不是你们干的。”
听得那个名字，翠儿先是怔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对上言焕阴沉的眸光，蓦地爆发出一阵狂笑：“哦言讯啊——我怎么忘了言讯可是焕大人的父亲呢——”
“果然是你们干的——”言焕咬紧了牙，翠儿却不管她的情绪，毫不避讳地狂笑着：“言讯那个老不死的！活该该死！他死得太晚了——”
“呵，杀我天涯首领、干过的恶事不计其数——他死得太晚了！”
“住口！”言焕眸光淬火，一把揪住翠儿的衣领，剧烈的动作牵动翠儿身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却依然狂笑不止，丝毫不顾及眼前人临近崩溃的情绪和迸发的怒火：“怎么——焕大人不敢听了？”
言焕手下猛的使劲，一扬，翠儿不受控制地撞上墙壁，顺着墙慢慢滑下来，咳嗽不停。言焕站起身直接转身离开，守在影牢门口的弟子看见言焕忙迎上来：“焕师姐——”
“敢让她死了我惟你是问。”言焕嗓音冷然，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师姐动怒，弟子一时愣了神，随即俯身领命：“是。”
“焕师姐，方才来人，东皇阁下唤你去中阳殿。”
—————
“要见我？”听得弟子的禀告，星魂蹙了蹙眉，眉宇间明显可见不耐，“小焕不在影牢？”
看出星魂的不耐烦，弟子低了低头，态度更为恭敬：“东皇阁下方才唤焕师姐，师姐一出影牢就去中阳殿了。”
闻声星魂的眸色更深，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屈起，有意无意地敲着桌案。晚霞的余晖在蓝衣金冠的少年身上镀下薄如蝉翼的金光，看起来可望而不可及。
“罢了。”终于站起身，星魂的蓝袍一敛，嗓音冷冷，“走。”

对了想写星魂的乙女/问问有没有想看的梗什么的

【五】
身后的青铜门缓缓闭合，言焕只身站在门前，目光跃过漫漫星辰，望向星辰尽头的黑袍男子。感受到自己颈上阴阳木开始变得灼热，闭上眼眸，遵从阴阳木的指引，走进璀璨星空。
走到尽头，阴阳木的炽热渐渐消散。言焕单膝点地，微微垂首：“东皇阁下。”
东皇太一没有言语，只是隐于黑袍下的手微抬，示意她起身。言焕站起身，也不做言语，仍然垂首，静静等着东皇太一的吩咐。
“言焕。”东皇太一开口，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久久缭绕不绝。言焕的眸色一闪，随即回禀道：“弟子在。”
东皇太一指尖轻抬，言焕的阴阳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浮在半空中，笼罩在幽蓝色的气雾中。东皇太一看着阴阳木上那一枚小小的星辰，静默许久，道：“若是让你做月神副手，你可愿？”
言焕一惊，匆乱抬起头，眼眸中是少见的紧张与慌乱。旋即单膝跪下，一字一句咬得坚定不容置疑：“言焕誓死追随星魂大人，不愿改变曾经誓言。”
以曾经立下的誓言为由而拒绝东皇太一为自己调换主子的想法。言焕不知道东皇太一在想什么、目的是什么，也听不出东皇太一的言下之意，只能从表面意思上回绝。
“若是本座允你破昔日誓言，你又可愿？”
听得东皇太一的问话，言焕再度慌张起来。看见阴阳木下面燃起小小的火苗，即将吞噬那阴阳木，言焕一时不知所措，匆忙道：“言焕请求追随星魂大人，望东皇阁下准许！”
看得出她的慌乱，东皇太一陷入沉默。手一松，阴阳木落回言焕的手中，并未被火焰吞噬丝毫，这才思及方才竟是东皇太一设下的幻术；顾不得太多言焕松了口气，道：“谢东皇阁下。”
东皇太一不语。却是用秘术将所要说的话传给了言焕。言焕一怔，似是不可思议地愣在了原地。当抬眸时再度对上东皇太一深邃的眼眸，忙俯身：“言焕愿意。”
左腕内侧如烈火灼烧一般灼热。言焕紧紧咬住了唇不让自己作声。待她恢复正常，东皇太一沉声开口，似是警告：“你知道要怎么做。”
“言焕明白。”言焕最后深深行了一礼，倒退几步转身，隐入星空之中。
左腕的赤色符记血红。
得到李斯拜访儒家的消息时星魂刚离开影牢，翠儿对他所说的话在耳畔缭绕不散。他皱了皱眉，不愿去多想。言焕在影牢看见他也是一惊，忙行礼：“大人。”
“你去哪儿了。”
听见星魂的询问，言焕一顿，犹豫了片刻俯下身，道：“闲来无事在阴阳家附近转了转。”
想起弟子对自己说的话，星魂眸中闪过一丝怒火，转瞬即逝。冷哼一声就快步离开，言焕抬起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
完了。被发现了。

「六」
星魂是半夜被惊醒的。
饶是那边的脚步声已经放得很轻，多年来练就的敏锐性格还是让他在第一时间就醒了过来。
虽然被吵醒而心下不爽，但他清楚星辰殿这些侍女都是他和小焕自己挑选并且训练过，绝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慌了分寸；虽说前段时间又送来了一批侍女，但也不会这般经不住事儿。
像这般纷乱，想来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想着星魂披上衣服，出门；正往外走的两个侍女撞见他，忙跪下行礼：“星魂大人。”
星魂抬眸看见言焕房间门口围了一堆侍女，不由得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两个侍女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俯下身，道：“回星魂大人，焕师姐突然起了高烧，我们想了许多办法也没能奏效，就想去找医药阁的人……”
起了高烧？星魂眉头蹙起，道：“不必去了。本座去看看。”
侍女不敢多言，只匍匐着诺诺应了一句。星魂到言焕房间门口，见得他，侍女弟子纷纷让开路，道一句“星魂大人”。
星魂直接进了屋内，只有一个言焕贴身侍女华予跪在榻边，听见有人进来正想斥回去，回头看见星魂却是愣住了，忙道：“星魂大人。”
星魂不答，坐在炕边，看着昏睡中的言焕，呼吸有些急促，蹙眉问：“一直没醒？”
“回星魂大人，主子一直睡着。”
这么吵竟也没醒，实在不符合言焕的风格。
只是……星魂蹙起眉，这不似是一般高烧，反而像是……
心念至此，星魂转头吩咐道：“全部退下。”
华予不敢有它，答应下来就出门遣散门口的侍女弟子，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回头看了一眼星魂，关上门，离开。
确定没人，星魂微微撩开言焕露在外的左手的衣袖，翻到内侧，果不其然看见一个血红的印记，正暗暗涌动着。
果然么？星魂的眉微沉，白皙修长的指尖扣在言焕腕上几处大穴，缓缓输入内力，与她体内的内力相配合，平息那一股横冲直撞的力。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星魂的手松开，看向言焕，呼吸明显平缓了下来，体温也在渐渐下退。
这么一来，倒也能解释为什么东皇太一会瞒着他，暗中把小焕叫到中阳殿；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小焕自中阳殿回来后不愿告诉自己实情。
只可惜东皇阁下千算万算，偏是漏算了言焕的天资平庸，一时间无法接受那么高深的力量，反而与自己体内的内力相冲突，导致今晚的情况。
想到这里星魂不由得冷笑：果然是习惯了天资出众的弟子，遇到小焕这种普通的，反而失了策。
星魂想起影牢中翠儿给自己说的那番话。
不过是言焕的身世罢了。他任左护法后也曾派人去查过，只是没什么问题，就没太在意。
照翠儿的说法，自己得到的消息，显然不足。
只是那也没有必要了。翠儿的想法不过是挑拨离间，只是他和言焕多年配合，他不会怀疑言焕。
想起了什么，星魂回头，确定言焕已经安稳入睡，这才起身，开门，果然看见那名贴身侍女正等在门口，见他忙道：“大人主子她……”
“没事。”星魂嗓音淡淡，“是谁说小焕出事的?”
华予一愣：“灵雨……”
星魂点头，吩咐道:“明天星辰殿不接客，有重要文书直接给我。”
华予不敢多问，俯身:“是。”

「八」
饶是言焕一路小跑到五行殿，月吟已经等了一柱香的时间了。
“师姐。”言焕微微喘着气，解释道，“抱歉，有点临时事情，就……”
“无碍。”月吟轻轻摇头，嗓音轻柔悦耳。月吟是月神两年前收的徒弟，也是月神首徒。阴阳家两大护法本都不喜收徒，一来二人都是帝国护国法师，位高权重，素日里事务已经繁多，自是不愿再多添负担；二来阴阳术修习的环境需要清净，生怕收了一个吵闹顽劣的徒弟。
月吟是一个例外。
据说月吟是阴阳家盟友桃叶谷谷主唯一的女儿，被送到阴阳家修习；为了彰显两派的交好情谊，拜师自是不可太过随意。而星魂拒绝收徒的态度强硬，无奈之下，东皇太一只得让月神收了月吟。
这般一来，拜师也带了几许强制的意味。虽然自己的首徒，月神并没有太过上心，对月吟也是不清不淡。好在月吟聪慧，平日里也不会去烦扰月神。因为月神需要清净，大多时间月吟都是在弟子所在的五行殿修习，倒是和弟子们关系甚好。
这也是为什么，月吟跟随了月神两年有余，却没有半点心机，性格也与月神毫无相似之处。
而言焕跟随星魂三年，行事作风基本与星魂相同，也因此才得以替星魂执掌星辰殿这么久而没有任何差池。
阴阳中人皆知，两大护法星魂与月神水火不容，殊不知私下里星魂副手言焕与月神徒弟月吟关系极好。星魂知晓月吟没有心机，得知时也没有过多阻拦言焕，只是让她自己注意分寸便好。
两人入了五行殿；五行殿中大都是没有拜师的弟子。阴阳家入门试炼极严，半年一试炼，一次试炼长达四个月。通过试炼的弟子进入阴阳家，暂时留在五行殿自行修习阴阳术，以在两个月后的阴阳武会上崭露头角，得以拜得高师。
也有小部分不愿拜师、亦或是没有寻得师父的弟子，也留在五行殿自行修炼。
而言焕与月吟的任务，就是在空闲的时候在五行殿指导弟子的修习。
只是月吟明显比言焕得弟子的欢迎。一则是因为月吟常在五行殿修习。而但凡星魂有任务，言焕必然跟随在侧，从而常任务在外；即便是在阴阳家，也常因为星辰殿繁多的文书而走不开身。二则因为月吟修习的是五行水系，而言焕一开始就被作为副手培养而修习的是辅助类阵法。除了已被选定为副手的弟子，大多弟子都不愿处于辅助地位，从而修习五行类术法。
因而常有月吟被弟子包围、而言焕身边空空落落的情况出现。言焕对此也无法。直至有一天身边的人多了起来，并且越来越多的弟子开始修习阵法。她好奇询问一个弟子，才得知是星魂知晓此事，特意放话，大意为以后收徒优先考虑辅助类弟子，从而一时间修习辅助类术法的弟子大增。
尽管一直到现在星魂都没有收徒，但依然有弟子不甘心地修习辅助类术法。
对此言焕向星魂感谢时，星魂嗓音淡淡:“我的人怎么会被冷落。”
“月吟姐姐来了！诶等等——焕师姐？”五行殿的弟子们与月吟都是熟识，正想扑上去，又看见月吟身边的言焕，吓得当即刹了步。言焕有些哭笑不得：“就我一个人，星魂大人不在。”
五行殿的小弟子们或多或少听说过左护法星魂，都对星魂有一点畏惧，连带着也怕星魂副手言焕。言焕见小弟子躲的远，无奈笑着摇头：“算了，那你去吧，我去趟藏书阁。”
月吟也没太挽留，点点头。言焕想着昨天东皇太一的话，直接上了三楼——二楼是对所有弟子开放的书阁，而她要找的在三楼。
三楼书阁门口有弟子守着。那弟子见她过来，伸手把她拦住：“请出示令牌。”
“星魂大人副手言焕。”言焕将颈间阴阳木取出来，让他看上面那个小小星辰记号。
那弟子摇摇头：“不好意思师姐，必须要有令牌。”
言焕仰天长叹，她一个小副手哪儿来的令牌。
身后响起一个熟悉轻佻的嗓音。
“你是说这个吗？”

【九】
言焕蓦地转头，却见来者一袭深蓝衣袍，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上是一个暗色令牌。
“大人。”言焕急促唤道。
看守弟子也认出了星魂，慌乱半跪行礼道：“弟子见过星魂大人。”
星魂抬手拦住正要行礼的言焕，随手把左护法令牌丢给她：“你拿着吧。”
“大人……”言焕拿着令牌，蹙眉唤道。前面的人如同没听见般，转身进了藏书阁，道：“还不进来？”
言焕无奈，只得收下令牌，进了藏书阁——阴阳家所有人都认得星魂，进出根本不用令牌，把令牌给她的确没什么影响。
只是……星魂来藏书阁做什么？言焕蹙眉想到。三楼藏书阁中收录的大多数禁术，寻常弟子根本不得入内。
禁术威力巨大，反噬也极强，寻常弟子承受不住，只有阴阳术达到了一定水准才允许稍微触碰禁术。
言焕当然知道星魂修炼禁术。不止是星魂，月神、大司命、少司命等人也都修习过禁术。
“大人……”言焕看着前方的少年，局促唤道。星魂不答，只是目光在书架上搜寻了一圈，抽出一侧竹简，扔给后面人。言焕匆乱接住，低头一看，正是自己要找的风系阴阳术的竹简。
风系术法，介乎普通术法和禁术之间，威力强于普通术法，天资平庸的弟子也可以掌握——但如同所有禁术一样，反噬也比普通术法强。
“星、星魂大人……”言焕错愕，不知星魂怎么知晓东皇太一前日同自己说的话。星魂在窗边的软垫上坐下，示意言焕过来，这才不疾不徐开口：“我已经知道了。”
言焕垂眸看着手中竹简，不语。
东皇太一那日告知她星魂以后任务更加危险，而她天资平庸，难以辅助星魂任务。东皇太一给她下了咒，可以增强功力，让她去修习风系术法。
要求是她对阴阳家必须忠心。
言焕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下来。
“这一届试炼还有半个月进入最后一关。”星魂抬眸看她，“东皇阁下想让你参加这一次试炼，通过了可以成为阴阳家正式弟子。”
言焕一怔。她是师兄嬴子都带到阴阳家的。嬴子都是帝国公子，阴阳家看在他面子上收了自己，但自己一没过阴阳家试炼，二也没能通过中阳殿的星河，并不是阴阳家正式弟子。
还是最后过星河的星魂发现了自己顺手带了出来，她才作为星魂副手留在了阴阳家。
“你觉得呢？”星魂挑眉，问道。言焕看着他，低声道：“言焕一切听从大人安排。”
料到言焕的回答，星魂不语。东皇太一今日把他叫到中阳殿，原是想今天就让言焕跟着去试炼，被他硬拖到半个月后的最后一关。他清楚言焕的实力，做辅助游刃有余，但攻击性术法实在是差的惨不忍睹。
哪怕多要来了这半个月，也不知道言焕能把风系术法练到什么程度。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想着星魂起身，想到了什么，道：“李斯要拜访小圣贤庄，你明日与我去桑海城。”

【十】
巨大的机关鸟隐天蔽日，遮住了朝阳，在天空中缓慢地拍打着沉重的翅膀，缓缓下落，停在小圣贤庄前。
蓝袍金冠的少年步下梯阶，眉宇间尽是凛冽傲然之气。左眼的火焰状蓝纹又为他增添几分神秘的色彩。唇角微微扬起，眸子闪着轻蔑的光芒。
他身后跟着个白衣少女。看起来比他略小几分，没有肃杀之气，轻咬着下唇，神色却是有些紧张。紧紧跟在少年身后，形影不离。
“这一位是帝国两大护国法师之一的星魂先生。”帝国相国李斯侧过头，看向蓝衣的少年，介绍道。又看向他身后的言焕，“这位是星魂先生的副手，言焕姑娘。”
言焕一手抓着星魂的衣襟，她素来都只是在任务中辅助星魂攻击，很少见到这等场合，一时不觉有些慌张，紧紧抓着前面人的衣襟。待其他人跟着李斯离开了一段距离，星魂才转过头，看着紧张的言焕不禁好笑，低声训斥：“你别给我丢脸。”
众人入座，一翠衣女子手持一白玉面具，簪了一朵红花头饰，发丝稍稍垂下；肤色雪白，身形肥硕，笑得矫揉造作。乃是名家公孙玲珑。
言焕对辩论毫无兴趣。看着白瓷茶盏中上好的佳茗，茶叶微微卷起，颜色偏褐，静静地沉在杯底；稍一晃荡，茶叶在盏中沉浮，一如人的命运沉浮不定。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漫不经心玩弄茶盏的言焕显得格外抢眼。公孙玲珑无意间看见言焕，只道是看不起自己。便扬起了面具掩住唇，娇笑道：“没想到星魂先生的副手，竟是可爱得紧。”
辩论的儒家弟子一愣，不晓得这是什么辩词；言焕见得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不由得脸微微发红，松开了茶盏放回桌上。她参加过最大的场合也仅是阴阳家的试炼，阴阳家只看实力，并没有过重于礼节，故而她丝毫不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捋着花白胡子的楚南公偏过头，看向星魂，语气不知是训斥还是什么：“焕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散漫啊。星魂，你不能因为她是你副手就放任不管。”
锋芒从言焕转到了星魂。言焕不安地看向身侧人，自知自己让他丢了颜面不觉有些慌乱。星魂依然风轻云淡，缀了口茶，淡淡道：“前辈教训的是，星魂受教。是星魂管教不严，失礼了。”一顿，语气依然淡淡却带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言焕是星魂门下的人，若有不妥，星魂自会处置，不劳前辈费心了。”
公孙玲珑反而被星魂为难不觉尴尬，想了想又看向言焕，依然笑得造作：“焕姑娘真是好福气，遇见这么好一个主子。”
星魂眸子微微眯起，显然公孙玲珑不断拿言焕说事让他有些恼火，放下了茶盏，话语间锋芒毕露：“既然是我星魂门下的人，星魂自然要护。怎么，公孙先生有异义吗？”
众人皆知星魂不喜他人干涉自己的事情；星魂素来以狠戾冷酷著名，却一反常态而当众护短。早听闻星魂对言焕信任纵容，如今一看，却也是果真如此。
“大人……”本等待着训斥的言焕错愕，转眸看见身侧少年清俊的侧颜，局促唤道。公孙玲珑虽是恼怒也不便于当众发作，只得哼了一声看向了对面的儒家弟子。
星魂转头看她，唇角噙着几许笑意，低声道：“我星魂门下的人，岂能随意让人欺负。”

【十一】
午间休息安排在了一林间竹舍。共有三间屋子，分别给了星魂、言焕、楚南公，李斯等人在另一处。
言焕莫名有点怕楚南公。知道星魂一般没有午休，就连用午膳都跑到了星魂房间，借口请教阴阳术赖着不走。
当然能看出来言焕的心思，星魂也的确有心练练言焕的阴阳术，嗤笑一声没说什么。
“大人。”言焕一边用着午膳，一边抬头看向对面的少年，忍不住问道，“刚才最后一场辩论，就是公孙玲珑输了的那场，那匹白马和黑马显然不一样，为什么——”
前几次辩论言焕没看，中间被公孙玲珑点了名以后就安分下来，乖乖看完了后面的辩论，愣是被最后一场惊到了。
星魂嗓音间颇为不屑：“不过是些无用的口舌之争，怎么，你有兴趣？”尾音危险地挑起。
言焕打了个寒战：“不不不言焕只是好奇……”
“我倒是比较好奇，你的御风诀练到第几层了，还有心思看辩论？”
御风诀是风系术法的基础。只有学会御风诀懂得如何控制风，才能学习其他术法。
言焕夹菜的手一顿，欲哭无泪：“大人……”
星魂挑眉看她，言焕立刻噤声，乖乖吃饭。
待用完膳，星魂坐在榻旁，随手翻了翻竹简，问道：“练到第几层了？”
言焕抬手抓了抓头发，对上星魂的目光，讪讪笑了一下：“已经背完口诀，现在卡在第三层了……”
天资异凛、从没在前六层卡过的星魂：“……”
“大、大人，”见星魂表情难得僵住了，言焕赶忙补充道，“其实应该也能过第三层……”
星魂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让言焕去试炼。
怕是得换副手了。
星魂将竹简快速浏览过一遍，一合放在一边：“会聚风了吗？”
言焕：“……大人，聚风是第五层。”
前几层是教人如何控制和运用内力，到了第四层才开始感受风、第五层聚风。
星魂起身坐到言焕身后，抬手抵住她后心，道：“运气。”
要穴被控，言焕也没有丝毫犹豫，当即闭眸，调整内息，运气；同时她也感觉到了星魂的内力的透入，和她体内的内力融合。
她和星魂都是接受东皇太一的教导，运气之术一样；加之这三年中也彼此用内力疗伤过，两人内力并没有太过的排斥，慢慢可以融到一起。
星魂闭眸凝神，用自己的内力将言焕引导正确，同时又压制住东皇太一咒印那股外来内力——言焕内力修为不深，妄图使用反而会受到伤害。
待渐渐平息下去，星魂收手，言焕额头已经有了细汗。星魂这一举动相当于让她直接从跳过了前四层、直接到达第五层，进入聚风。
“谢大人。”言焕低声道。星魂抬手，手指轻拢，掌心间有小小的旋风聚集起来。
言焕：“……”
言焕：“大人，您体谅一下普通弟子的感受。”
星魂闻声挑眉看她，还没开口，言焕立马道：“大人我错了。”

【十三】
离开李斯等人，星魂没急着回骊山，而是带着言焕留在了桑海城；东皇太一允他在言焕试炼前这几天没有其他任务，让他可以教导言焕些阴阳术。
星魂没有急于这一时，倒是言焕被桑海城的街市所吸引，兴奋地看个不停。平日离开阴阳家都是出任务，时间紧要，根本没空闲留意这些东西。
街市喧闹，星魂喜静，不由得蹙了蹙眉，正想叫言焕离开，见后者难得这么有兴致，没有阻止，只是跟在她后面。
“诶大娘，这个是什么？”言焕指着商铺上的一块点心，问道。大娘切下一块，就着刀递给言焕：“这是桂花糕，姑娘来尝尝？”
言焕拈过一块，尝了一口，惊喜道：“味道好好诶。”
大娘见她惊喜的样子，笑起来：“姑娘要不来一些？我给你便宜点？”
“好啊。”说着言焕摸出荷包，看着大娘切下几块桂花糕，突然想起什么，转头正想问星魂要不要，看见后者一脸嫌弃，知道他一般不吃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果断噤了声。
大娘将桂花糕包好递给她。前面没几步就有家首饰小店，言焕探着头看了一会儿，回头询问地看向星魂：“大人……”
星魂颔首，示意她去吧。言焕雀跃地欢呼了一声，抱着桂花糕就跑了过去。虽然她因为佩首饰会影响执行任务而很少佩戴，但还是喜欢的。
星魂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看见言焕正细细看着一对翠绿色的耳饰。他看得出言焕很喜欢那一对，犹豫了半天，还是叹了口气，放了回去。
星魂微微挑眉，没说什么。两人在街市一直待到了晌午，就在路边找了一家酒楼。
两人在窗边坐下，转头就能看见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言焕点了几个小菜，趁着菜还没上来、拆开了刚买的桂花糕，自己拈了一块，看向星魂：“大人要么？”
星魂皱眉看着那东西。言焕看见他的神色，非常自觉地把桂花糕推到了自己这边。
“诶你知道星魂吗，阴阳家那个小孩。听说就是个没什么真本事的。不知道靠什么才爬上了左护法的位置。”
忽然听见隔壁座的声音，言焕的手一顿，偷偷瞅了一眼星魂的神色，心道这人怕是见鬼了。
“就他一个人有个副手。我听人说啊，他那副手比他厉害多了，出任务全靠副手，风头全归星魂了。”
传说中比星魂还厉害的副手顿了一下，默默摸了个桂花糕，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星魂挑了挑眉，似乎还觉得有些有趣。
言焕心惊胆战地听着隔壁那人高谈了一盏茶时间的“星魂徒有虚名副手才是真高手”的言论，生怕说的眼前的正主一个不爽把她和隔壁全杀了。
直到那桌人离开、星魂也没有什么动作。言焕正松了口气，就听得对面慢悠悠道：“没想到你在民众眼里这么厉害。”
言焕欲哭无泪：“大人这真的跟我没关系……”
“聚风会了么？”星魂道。
闻声，言焕赶快把那口桂花糕咽下，正色道：“基本已经会了。”说罢，言焕闭眸、运气、默念口诀，抬手，有一缕微弱的风拂了过来，温温柔柔的。
星魂：“……”
“咳……大人这才一天啊，我还在努力。”言焕欲哭无泪。星魂一时无语，见惯了五灵玄同，突然看见普通弟子，还有点……不习惯。
“至少能把风聚起来了。”言焕小声道。
星魂：“……”
“阴阳术是驾驭天地之道。”星魂不疾不徐开口，“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阴阳消长，万物随之而动。”
“你想学聚气成刃么？”星魂突然问道。言焕忙连点头。聚气成刃，是阴阳家高级秘术中的一种，对修习者的天资与修为都有极高的要求，哪怕是五灵玄同也很难掌握。
就说当世，会聚气成刃的可能只有星魂独一人。
言焕怎么可能不想学。
但言焕很清楚自己天资平庸，修为也很低：“但大人，我……”
“风系和聚气成刃有共通之处。与五行不同，风与气都是不可见之物。”星魂截断了她的话，继续道，“聚气成刃比风系难在于，风是不可见但可感觉到，气却是连感觉都无法感觉到。”
言焕点头表示知晓。
“现在你要做的，是感受风。”星魂道。此时刚好小厮把菜端了上来，星魂刚拿起筷子，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眸色蓦地一变，手中筷子转手掷了出去，打偏了那柄刺向言焕的短刀、短刀直直没入他们面前的桌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