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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生】风云第一刀——来自情怀楼的祝福(第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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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朋友们历尽艰难终于踩线完成了今年送给卡卡西的礼物——生贺楼,没想到却在火影忍者吧发了好多遍都被度娘吃掉了。
先把我的个人礼物放在这里吧(也不知道发的出来否……)
稍后放出生贺楼的乐乎链接,如有兴趣欢迎去逛逛。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0-09-15 10:54回复
    第一回 千鸟与木雕
    冷风如刀,斫天地生气。飞雪如泥,埋万物骸骨。
    风雪交加之下,平日看来简直像是几块破木板随意拼凑起来的简陋客栈,也顿时显出温暖的可爱来。此时的客栈饭堂中,少年擎着空酒坛,蹬蹬蹬几步跑到后厨。不多时,又蹬蹬蹬几步跑回大堂柜台前,就此倚在桌旁不再动弹,一双眼睛只顾看着坐在柜台后的老人。
    “雷电怎么可能被斩断?”
    “我付你薪水,不是为了让你傻站着闲聊的。”
    “你付我薪水是让我跑堂的,现在已经没有客人,我自然也不用跑堂了。”少年吐了吐舌头。
    老人不说话,只抬了抬下巴。不用回头,少年也知道他指的是那个趴在最角落桌子边的男人。毕竟,从昨天傍晚到现在,统共也就来了这么一位客人。而他自今晨喝了几瓶酒后,便倒头伏身,不知是睡是醒了。
    “等他开口吩咐我,我再去做事不迟。”
    老人似并不在意少年的无礼,只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口道: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斩断过雷电。但若说这世上有一个人可以斩断雷电,那么那个人一定就是他了。”
    少年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想象着怎样的一刀,竟能有斩雷之势,半晌后才问道:“那把千鸟,现在在哪里?”
    “自然是在他那里。”老人理所当然的语气,显得少年的问题极其愚蠢。
    “可,可我以为你说过……”
    “我说过他是一个传奇人物,却没有说他已经死了。”
    “但一个人要成为传奇,岂非往往是已死去多年?”
    “如果有人在十三岁时已自创成名招式,二十岁前已融会千种刀法剑招,二十五岁前刀下已添百余亡魂且无一无名之辈,又在三十一岁时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并肩作战十八年之久的朋友,那么他多半不必等死后才能成为传奇人物的。”
    少年面露讶色,但还不及开口,老人又道:
    “你在我这多久了?”
    “三年。”老人郑重其事的口吻,让少年也不像方才插科打诨,认认真真回答起来。
    “那时候正闹饥荒,饿殍遍地,我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了你,你说要报恩,我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
    “你说:‘那也简单。东头第一间房里有一口棺材,是我给自己准备的。我要是死了,你就把我埋在后院杨树往北十步的位置。’”少年心中惊疑,声音已有些发颤。
    “你慌什么。我也未必今天就会死。”老人慢慢站起来,将目光投向那个似乎不省人事的男人。“你说,亲手杀死最信任自己的朋友,是不是该死?”他靠在椅子上时,弓腰耸背,看起来跟任何一个普通老头子没什么区别。可这一站起来,却仿佛整个人突然涨大了一圈。他伸手往面上一抹,揭下薄薄一层面具,露出一张可怖的脸来。
    那少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张面容,他呆呆盯着那如死人一般的脸色,空洞到似乎没有瞳孔的双眼和两排尖利的牙齿,几乎要转身逃跑。但毕竟两人多年相处,几与亲人无异,心中的担忧终究是盖过了恐惧。
    他突然意识到,正是在眼下这位客人进店坐定后,“老人”才突然说起那些“传奇”故事来。他缓缓转过头,盯着角落桌子上那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漆黑刀鞘,像是要辨认那是不是就是传说中斩断过雷电的名刀——千鸟。
    “我只奇怪一件事。”那客人不知何时已坐起身来,一双眼睛亦是牢牢钉在“老人”面上,“为什么你们这些人不管做什么,总要找个好听的名头。”
    “你错了。虽说我无论如何都要杀了你,但若非想到能为带土报仇,未免只是一桩索然无味的任务罢了。”
    “好。”客人慢慢握住刀,站了起来。“多谢你,鬼鲛。”
    这一声谢字说得奇怪,被叫做“鬼鲛”的“老人”却没有显露半点讶异的神色。他左手一拳打破了柜台下的隔板,右手一抄,少年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一柄巨刀已扛在他的肩头。
    没有说书先生口中高手对决前的套话,连一个“请”字也没人说出,只有骤然卷起的风昭示了厮杀的开端。
    少年呆呆看着大堂中央,人影、刀光仿佛无处不在,却连一星金属碰撞声都未发出,堂中摆设也没有一处乱了位置。那客人也罢了,鬼鲛这般高大的身材,竟然也有如此身法反应,更能将一柄如此大刀舞得灵动自如,没有一次误砍中梁柱桌椅之类。
    终于,少年在飒飒武器破空之声中听到了一声不同的声响——轻微而致命的,利器刺入血肉之躯的声响,两人的身子也随之站定。片刻后,鬼鲛的喉间喷出一股鲜血,身子直直地后仰倒下。
    少年身子一软,亦要瘫倒在地,却被一只手稳稳拉住轻轻一带,顺势坐到了最近的一把凳子上。他木然抬头,看到案山子的脸,不知为何,那面上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竟满是疲惫之色。
    少年猛地挣开那只扔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用手背重重地擦了擦眼角,跳下地扑到鬼鲛身旁,徒劳地捂住他脖子上的伤口。眼见那身体是气息全无,少年也不抬头,声音发着颤:
    “你要是要灭口的话,至少让我把……把他给埋了。”
    “你能搬得动他吗?”
    少年怔了一怔,一咬牙:
    “你帮我。你已经杀了他了,难道不该让他入土为安?”
    这话说得实在没有道理,案山子却很干脆地说了句“好”,便走过来双手托起鬼鲛的尸身,跟着少年走进那“东头第一间房”中。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0-09-15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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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鲛说房中有一口棺材,却不曾想这房中空空荡荡,真的只有那一口棺材。
      和一个小木雕。
      木雕是一个坐姿的全身人像,只有五寸长短,却是惟妙惟肖的一个青年男子,最妙的是那双眼睛,虽是木刻,却似真能放出光来。现下这木雕男子就坐在棺材盖边,笑嘻嘻看着两人,仿佛是就在这里等着鬼鲛的尸体到来。
      案山子身子微微一震,腾出一只手来缓缓伸向那木雕,却见少年抢上一步,一把将它抓起紧紧贴在胸口。他露出讶异之色,片刻后轻轻摇头,用腾出的那只手推开了棺盖,俯身将鬼鲛安置下去。
      突然,案山子面色一变,反手握住少年手腕一加力,叫他吃痛丢开了手中木雕,与此同时,伸指封住了他的极泉和曲泽两个穴位。
      “你……你……”少年心中惊疑,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案山子将握住的那只手翻转过来,举到少年眼前,一团雾气般的黑色印迹赫然出现在掌心。
      “有……有毒?”
      “这个木雕所刻的,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案山子却说了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话。少年却突然领悟了他的意思:
      “这个木雕,是给你准备的。”
      “不错。只是他没料到,你会把这当成他的重要遗物,抢在了我前面。”
      “这个木雕上的人,就是……就是……”
      少年虽没把话说完,案山子却明白他要问什么。
      “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并肩作战十八年之久的朋友。”不知是否有意,他用了跟鬼鲛一字不差的语句。然后不等少年再说什么,又道:“他也确实死在我的刀下。”
      说完,他蹲下身子捡起木雕,仔细观察了一番,忽然说了句“果然”,扬手将它不偏不倚投入棺中,又猛推一把棺盖。几乎就在同时,棺内传出极大地“嘭”的一声。
      “抱歉,时间紧迫。”
      短短一刻,事件层出迭起,少年一时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有些愣愣地看着案山子,问了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不是已经有毒药,为什么……”
      “也许他们本就没指望毒药能得手。”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也许是因为这木雕太过精致,让我想起曾经听说过的,他们中有一个精通机关制造的傀儡师。”
      “他们?”
      “一个神秘组织,鬼鲛是其中一员。”
      一个会为了不得已毁坏敌人尸身向自己道歉的人,真的是那么十恶不赦吗?
      问答中,少年心中陡然升起这个念头。
      其实,还有另一个念头也在他心中盘旋——
      鬼鲛,那个自己的救命恩人,朝夕相处三年的“掌柜”,到底是没料到自己会拿起那个木雕,还是无所谓谁先拿起那个木雕?
      终于,他下了决断似的抬起头来,缓缓说:“我知道他一心要害死你,你一定很生气。可我答应过他要葬了他,你若是愿意帮我,我一定记得你的人情。你也看到了,我这个人虽然不会武功,甚至连力气也没有几两,但我若欠了一个人的情,是一定会还的。”他想了想,又补充到。“我没有爹娘,从小别人都叫我小蝠,这就算我的名字吧。”
      案山子突然发现自己在为这个少年高兴。他大约知道这个少年刚才在想什么,他还知道,一个人若是想要自己开心些,那么在有些注定得不到答案的事情上,就算不能选择相信最美好的那一种可能,至少也不要去相信最不堪的那一种。
      但他仍然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再一次,干脆利落地说了一个“好”字。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0-09-15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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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鲛说房中有一口棺材,却不曾想这房中空空荡荡,真的只有那一口棺材。
        和一个小木雕。
        木雕是一个坐姿的全身人像,只有五寸长短,却是惟妙惟肖的一个青年男子,最妙的是那双眼睛,虽是木刻,却似真能放出光来。现下这木雕男子就坐在棺材盖边,笑嘻嘻看着两人,仿佛是就在这里等着鬼鲛的尸体到来。
        案山子身子微微一震,腾出一只手来缓缓伸向那木雕,却见少年抢上一步,一把将它抓起紧紧贴在胸口。他露出讶异之色,片刻后轻轻摇头,用腾出的那只手推开了棺盖,俯身将鬼鲛安置下去。
        突然,案山子面色一变,反手握住少年手腕一加力,叫他吃痛丢开了手中木雕,与此同时,伸指封住了他的极泉和曲泽两个穴位。
        “你……你……”少年心中惊疑,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案山子将握住的那只手翻转过来,举到少年眼前,一团雾气般的黑色印迹赫然出现在掌心。
        “有……有毒?”
        “这个木雕所刻的,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案山子却说了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话。少年却突然领悟了他的意思:
        “这个木雕,是给你准备的。”
        “不错。只是他没料到,你会把这当成他的重要遗物,抢在了我前面。”
        “这个木雕上的人,就是……就是……”
        少年虽没把话说完,案山子却明白他要问什么。
        “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并肩作战十八年之久的朋友。”不知是否有意,他用了跟鬼鲛一字不差的语句。然后不等少年再说什么,又道:“他也确实死在我的刀下。”
        说完,他蹲下身子捡起木雕,仔细观察了一番,忽然说了句“果然”,扬手将它不偏不倚投入棺中,又猛推一把棺盖。几乎就在同时,棺内传出极大地“嘭”的一声。
        “抱歉,时间紧迫。”
        短短一刻,事件层出迭起,少年一时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有些愣愣地看着案山子,问了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不是已经有毒药,为什么……”
        “也许他们本就没指望毒药能得手。”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也许是因为这木雕太过精致,让我想起曾经听说过的,他们中有一个精通机关制造的傀儡师。”
        “他们?”
        “一个神秘组织,鬼鲛是其中一员。”
        一个会为了不得已毁坏敌人尸身向自己道歉的人,真的是那么十恶不赦吗?
        问答中,少年心中陡然升起这个念头。
        其实,还有另一个念头也在他心中盘旋——
        鬼鲛,那个自己的救命恩人,朝夕相处三年的“掌柜”,到底是没料到自己会拿起那个木雕,还是无所谓谁先拿起那个木雕?
        终于,他下了决断似的抬起头来,缓缓说:“我知道他一心要害死你,你一定很生气。可我答应过他要葬了他,你若是愿意帮我,我一定记得你的人情。你也看到了,我这个人虽然不会武功,甚至连力气也没有几两,但我若欠了一个人的情,是一定会还的。”他想了想,又补充到。“我没有爹娘,从小别人都叫我小蝠,这就算我的名字吧。”
        案山子突然发现自己在为这个少年高兴。他大约知道这个少年刚才在想什么,他还知道,一个人若是想要自己开心些,那么在有些注定得不到答案的事情上,就算不能选择相信最美好的那一种可能,至少也不要去相信最不堪的那一种。
        但他仍然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再一次,干脆利落地说了一个“好”字。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0-09-15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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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叶城名不虚传,长门虽然成功,却还是被两位长老打伤,不治而亡。”她口里说着木叶名不虚传,可这话中到底是对谁的夸赞不言而喻。这时她的脸上现出异样骄傲的神采,小蝠心想,她一定很喜欢那个长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收敛神色,恢复到那种波澜不惊的语调:
          “长话短说吧。因为无意中发现的一些事情,我开始暗中留意首领,被鼬察觉。他趁着一次仅有我二人的行动,告诉了我一桩事——当年,是首领与落雨城主勾结,陷害了我们组织。
          “若不是他,我不知会不会有知道自己真正仇人的那一天。所以我说,我欠他一个人情,也就答应了他,若他不在了,要帮他最后传递一次消息给你。那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听他的意思,他似早已知道自己的死期。而七天前,我见到了组织寻回的他的……我不知道谁杀了他,可他看来竟去得十分安宁。”
          “既然你对组织首领这样忠心,为什么会轻易相信鼬告诉你的话?鼬又为何会这样信任你?”
          也是奇怪,自方才开始,女子的脾气似乎变好了不少。即使又一次遭到质疑,她只是淡淡反问:
          “自从五年前城主被刺一事后你就再未回过木叶,鼬更是勾结外敌将木叶最大家族灭门,他为何会找到你来传递情报?你又为什么会相信他?”
          案山子长吁了一口气:
          “你说得对。或许因为他本就既有办法知道谁可以信任,也有办法知道如何让人信任他。”
          “不错。我猜你至少还有两个问题,我现在就可回答你。第一,我身上的伤是在任务中所受,首领并不知道我已背叛。第二,你会出现在这里的信息的确是我透露出去的,我必须亲自试一试你的能力。你若还想知道什么,就一并问了吧。”
          “没有了。”
          “好,那么轮到我问你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说起晓组织从前的事。”
          “你希望有人记得这些人本来的面目,似乎只要有一个人还记得这些,他们就还在世间。”案山子回答时,显得极其郑重。
          “你竟然这能有此体会,是不是因为你也……”女子喃喃而语,案山子不待她说完,又道:
          “我还知道,你自觉伤重难愈,而我接下来要去做的事,也是九死一生,所以你并非是为了告诉我,你是说给这位少年听的。”
          “怎么可能?”小蝠脱口而出。他只觉得荒谬,就在不久之前,这女子明明就差点杀了他。
          “刚才那两枚暗器所包含的劲力不同,我即便不出手阻拦,其中一枚也会将另一枚打落。”案山子看了他一眼,又转向那女子,这话也像是既对着小蝠,也对着那女子说的。“我也是在接触暗器的瞬间才觉察的,抱歉当时没有言明。那时我着实看不透南小姐的意图。”
          “那么你现在已经知道了?”
          “你想要亲自试的,不仅仅是我的能力吧?”
          女子又笑了一笑,与方才不同,这笑容里竟似包含了无限的疲惫与追悔。
          “当年,首领救下我们后,曾说过,也曾有许许多多的人对不起他,但他想要的不是向谁复仇,他要的,是改变这个江湖。呵,改变,这也正是我们成立晓时的妄想,就这样在另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值得尊重的人口中说出来,实在很难不让人感动。只是我现在才明白,这江湖会是如今模样,不是他那样的人太少,而是太多了。”她低头沉默了很久,案山子却只是静静地等着,直到她抬起头,眼中如有星芒:
          “我不想再把希望寄托在这样的人身上。”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0-09-15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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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 毒树之果
            “你真的要去那里?”
            马车碾过泥泞雪水,不紧不慢朝南而去。
            “车夫”像是太过专注于道路,直到乘车的少年问了第三次,才答应了一句“是的”。
            “可她也许是骗你的。就算她没有打算杀了我,可是她一开始把你骗到客栈,却是有可能会害死你的。她说了那么多,也许根本就只是因为这个陷阱失败了,要引你到另一个陷阱里去。”
            这少年正是小蝠,而那“车夫”自然就是案山子。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这个世界上,极少有能完全把握的事,可偏偏有许多不得不做的事。所以有的时候,只能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
            小蝠还想再问,却听案山子说到:“路程还长,你若有兴趣,我跟你说个故事吧。”他有些惊讶,虽然算不上沉默寡言,但案山子也着实不像是个喜欢主动说话的人,更别说还要长篇大论。突然,他心中一动,问到:“你要讲的是不是关于你的那个朋友?”
            案山子没有回答,稍稍紧了紧缰绳,又挥了挥马鞭,正当小蝠以为他改变主意,打算一心一意地赶马车时,他开始讲起了那个故事。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如何措辞,如何讲述,只因为他此时早已陷入了回忆之中——
            带土是在琳被雾隐门害死之后失踪的。
            琳是他最爱的女人,她死的时候,他已经几乎赶到,只差了区区五步的距离。从那个时候,一直到琳下葬,他都没有显示出太多的悲伤,案山子试图安慰他时,他却问案山子想不想要一个没有纷争的江湖。
            “也许我会在那里重新遇到琳。”他说。
            不久后,他忽然失踪,城主派了许多人去找他,都毫无音讯,众人多以为他已死,甚至有人疑心他是偷偷自尽了。只有案山子还没有放弃寻找,这或许因为他真的感觉到带土还活着,也或许只因为带土曾救过他的性命,而他却不知要如何搭救带土,以至于不愿意相信一切已无可挽回。
            无论如何,案山子的坚持是对的,他真的有一次见到了带土。只是这个时候,带土竟然比他失踪前最后一次露面时还要疲惫和憔悴。
            “我的时间不多,却有许多事情要告诉你。”
            带土的确是说了不少了事情,关于晓组织,它的成员,它做下了那些现今江湖上的无头公案,还有哪些正在蕴量的阴谋。唯独对自己是如何加入晓的,只草草带过。
            带土带来的最重要消息,莫过于晓一直在试图寻找“十尾”——历来人所见只有九种灵兽,由其尾数逐一称为一尾至九尾,木叶城的灵狐便是所谓“九尾”。但传闻中还有一种“十尾”,据说百年前的辉夜一统江湖,便是得其所助。
            随后他坚持要回去,说是还有重要的事去做,案山子没能劝住他。
            不久之后,带土再次出现,却是为了刺杀城主而来。其时正值城主夫人难产,几乎胎死腹中,城主为了护住她的心脉,一再输送内力,自身已近乎不会武功的常人。这时,几个蒙面高手闯入府中,幸而有案山子等人在暗中护卫,未能一击即中。
            可后来发生的事更加出人意料,案山子与武功最高的一名刺客交手数合,正想以一招横削引他格挡,却见那人弃剑飞身扑上前来,径自撞上了刀口。这一下,那人从左胸斜直到右腹几乎整个被切开,霎时倒在地上。他一时未气绝,还喃喃念着什么,案山子附身揭开面罩,却见这人竟是带土,反复念着的只有“不是我”三个字,很快便没了声息。
            听到这里,小蝠不禁“啊”了一声:
            “那么你没有杀他!”
            案山子不答。
            “那他……为什么会那样?难道是有人逼迫他的?可他为什么又要自尽?他是不是中了蛊毒?”小蝠一连串地发问,最后连自己也觉得有些荒唐,案山子却点头道:
            “我当年也是这么想的。”
            “真的有蛊毒这种东西?”
            “江湖上是有一些能改变人心智的迷药秘术,但那些只是让人神思恍惚或狂性大发,能做到叫中术人行动如常的,只有传说中苗疆的蛊毒和西南域的降头。所以我便去了这两个地方。这本也是无奈之举,结果自是一无所获。”
            “那后来呢,你还是查到了什么,对不对?”小蝠忽然想起这两日两度听到过的那个陌生的名词,忙问:“是那个十尾,对不对?”
            “不错。从前我只觉得十尾的传闻比起蛊毒之类更加荒诞,可若真有此物,那么有什么比能操纵人心的能力更加有助于一统江湖呢?”
            在远赴边地以前,案山子曾暗中搜寻疑似晓组织做下的大案,望能发现与带土刺杀之事相类的情形,却未能如愿。所以他才说,去苗疆是“无奈之举”。
            后来,他从鼬处得知,晓组织一直在四处搜集尾兽。他想起带土曾说过的十尾,鼬却称不知道此事。二人推断,首领多半已经得到十尾,是以不会再对新加入的鼬提起要寻找十尾的话来。
            基于二人所知的信息,他们拼凑出当年刺杀事件的模糊图景,亦可说是晓组织最大的隐秘来——
            十尾,即是首领能操纵人心的关键。
            其余的尾兽,却是让十尾发挥最大威力的关键。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0-09-15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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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土当年深自后悔,必定想着要弥补自己的过错。他所说还要做的事情,也定是对晓有极大破坏的行动。可惜他不仅没有成功,反被首领发现,动用十尾,令他身不由己,前来刺杀城主。可这力量尚有缺陷,带土在关键时刻清醒,功亏一篑。自此,首领再不敢轻易利用十尾之力。
              这一切本是证据十分微薄的推断,但几月前,接连发生的两件大事与南姓女子带来的消息两相对照,却几让推断已成为呼之欲出的真相。
              “两个多月前,雾隐门掌门被其唯一的儿子当众刺死,其子在众人震惊之余逃走不知去向,一月前,云中城第一高手掠走风砂谷谷主的小女儿,也是不知所踪。如果这两件事都是受了十尾的影响,那么比起当年,这操控之力可大了许多,恐怕晓组织已经集齐了九只尾兽也未可知。”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一个人去,岂不是很危险?”
              “我只能一个人去。”
              小蝠刚想问为什么,却忽地心念一动,问道:“是不是……如果那个十尾真的那么厉害,去的人越多,反倒有可能因被控制而成为自己的对手?”
              “你想得倒很快。”
              听到案山子称赞,小蝠很是开心,却还有许多话忍不住要说:
              “可是难道你一个人就有办法不被他所控制吗?”
              “我不知道。”案山子答得十分简洁,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你还不在江湖中,不会知道,若真有一件那样的宝物,没人知道谁会抵挡不住诱惑,想要成为下一个‘首领’。”
              小蝠愣在那里。
              许久后,才问了一句。
              “那,你呢?”
              “我不知道。”他很快的,再次以这四个字作为回答。在小蝠要以为这就是回答的全部内容时,他又说到:“所以我将这些都告诉了你。”
              “什么?”
              “我们马上就要到与木叶城的人接头,在那以后,你跟他去木叶城。十五天以后,我若没有回到木叶城,你就将这两天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城主。”
              “就算我去了木叶,城主为什么会相信我?”
              案山子腾出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用两只指头捏住了,马蹄正疾,劲风过耳,带起铮铮的清脆之声,却是两只拴在一起的铃铛。
              “你把这个拿给他。”
              这铃铛看来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小蝠也只得将信将疑地收好。
              他只是一个从未踏足江湖的少年,却在这短短两天听说了许多波谲云诡的江湖事。身边这个一望之下看不透年龄的男子,正要去做一件挽救整个武林的大事,却连自己都不能完全信任。可纵然连自己都不能完全信任,却还要去做这件挽救整个武林的大事。
              小蝠又一次看向他,心想——
              若说这世上有一个人可以斩断雷电,那么那个人一定就是他了。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0-09-15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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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 金风血月
                鼓乐喧耳,绫罗迷目,异香扑鼻。
                若非有四围的雕花圆柱,如此宽敞的空间,几乎让人感觉不到置身于屋内。绝色舞姬在大堂中心长袖招摇,上品美酒由素白纤手倒满酒杯,这一派富贵,比起风雪中的客栈来,实在是另一个人间。
                在这富贵乡的一角,一个独坐一桌的客人刚喝完第四杯酒。当侍立一旁的美女要再来斟上第五杯时,他握住了那只莹白如玉的手腕,微微一笑:“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喝酒的。”这话中所暗示的事情,原本该是美女再习惯也没有的,可她面上竟飞起一团红晕。这脸红本也是美女习惯了的武器,唯独这一次,她却不是在故作姿态——也不知怎的,看到这个男人的微笑,便忍不住的要脸红。她好容易定了定神,要说出几句也是原本说惯的话来,却听那男人又说:“你们这里说得上话的人呢?我要这儿最漂亮的姑娘。”一面已将沉甸甸一个小包袱掷在桌上,那包袱袋子松了些儿,滚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子来。
                这金子虽晃得亮眼,那美女的眸子却因失望而黯淡下来。
                “你先下去。”桌边忽然多出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男子,他吩咐了那美女一句,又躬下身子,恭恭敬敬道:“客官,楼上请。”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0-09-15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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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能想到用金风二字来给青楼起名的,不能不说是个妙人。
                  能想到用青楼来做秘密据点,也是既巧妙亦且理所应当的。毕竟,来这种地方的人,就算行迹诡秘些,装扮古怪些,别人也只会觉得那是哪位“洁身自好”的大侠怕被人认出来罢了。
                  方才那位客人,自然便是案山子。此时,他一边随着那中年男子登上楼梯,穿行在二层的走廊,一边细细观察。
                  “您请。”中年男子突然停下脚步,推开正在左手边的一扇小门,又是恭恭敬敬地一躬身:“这里是紫阳花小姐的房间。”
                  这房中也不知点了多少盏灯,竟亮得宛如白昼,靠东的妆台前,正有位姑娘半侧着身子坐在那里,鬓发如云,秋波微漾,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自来都说“灯下看美人”,要的是那朦胧微光中的一点情致。可这位姑娘倒是反其道而行之,想必对自己的容颜很是自信。
                  她也的确当得起这自信来。
                  单看她身旁那位侍女打扮的女孩子,便要比楼下陪酒的大多数姑娘好看得多,可只因在她身边站着,便再也吸引不到旁人的目光。
                  案山子刚走进房间,小门便在身后轻轻合上。他没有回头,像是除了多看那紫阳花小姐几眼之外,再无暇他顾了。
                  紫阳花搭着侍女的手,款款站起身来,款款走到靠着房门的小桌子边,又款款向桌上的茶盏里注了半盏茶水。她双手端起茶盏,再次款款举步,朝案山子走来,似想将茶盏送到他手中。
                  案山子见她肩膀微微一动,早偏过头躲过那掷过来的茶盏,顺势欺身上前,手中长刀出鞘,照她头颈砍去。
                  她丢过那茶盏后,也是早已拔剑在手,算准了他闪避的方位刺了出去。长刀迫近,她却既不变招亦不退却,身子反倒随着剑招更往前送了几分。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0-09-15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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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有些诧异,案山子仗着身法之速,决意也不变招。转瞬间他的刀已重重砍上了紫阳花的脖子,紫阳花的剑也离他的肩膀只剩一厘。她的脸上仍然带着那副醉人的微笑,手腕一翻,长剑如附骨之疽追着他侧身滑开的肩膀。他的脸上却没有先前那般的镇定自若,回刀去荡开长剑的变招虽然仍旧毫无凝滞,内心却是疑窦丛生。
                    在刀接触她的刹那,他已经感觉到,那绝非是人的躯体。是以眼见她半点损伤都没有时,倒是已不那么惊讶。
                    耳后袭来风声,不用回看也知道,这自然是那侍女。案山子微一矮身,同时让过前后两道剑光,曲肘猛撞向身后之人。那人在这一撞之下,虽退开几步,却连半刻调整气息的时间也未耽误,又赶上前来。
                    转眼数招拆过,案山子心念电转,忽挥刀以一个看似极不可能的角度向紫阳花后方斩了下去。若有旁人看到,定会奇怪他在下刀前已明知落空,为何还要出招。可这一刀却当真碰到了什么东西,而紫阳花的身子也随着这一下微微后仰。
                    侍女手中的剑锋就要触到案山子的后背,他只得滑开半步,紫阳花的剑势又连绵不绝地逼过来。这个时候,主仆二人的配合愈加密不透风,案山子再难找到先前那样的机会,更别谈绕道其中一人身后去了。
                    这时,在走廊两头忽然传来脚步声。来的两个人没有要隐藏行迹的意思,听得他们绵长的呼吸,便知道是一流高手。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带案山子上楼来的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客官,紫阳花小姐不太喜欢说话,其实她只不过想请教您,这有祥云印记的金锭子是从哪里来的,若您肯好好指教了,大家也便都能和和气气坐下来喝两盅。”
                    “不太喜欢说话”。案山子倒也佩服这男子的幽默感。那两个“女子”分明都是傀儡,要是能开口说话,倒才是见了鬼了。虽然早知道组织里有精通机关傀儡之人,可能做出这样活灵活现的傀儡,恐怕比起传说中的偃师也不逊色了。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0-09-15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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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深知一点,那偃师的傀儡虽能自行起舞,若是要打架,却怕是不行的。那机关之术再高明,也不可能让一个傀儡有眼前这主仆二“人”的灵活机变。这房间靠走廊的半边被照得雪亮,临街一边却紧闭窗户,半盏灯也没有点亮,就是为了****纵它们的傀儡师藏身暗处。
                      他虽已明白这房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一时间难以脱身。可惜那牵着傀儡的线十分坚韧,方才他未能一举切断。而这两个傀儡虽是为人操纵,无法与真正高手相比,但胜在不惧兵刃拳脚,竟也弥补了不少漏洞,配合纵然远非天衣无缝,却也能撑个不少时候。
                      案山子却已经没有时间。
                      一瞥之下,自己已站在妆台附近。他猛地在台面上一击,抓起被震得跳起来的一个小瓶,伸指弹开瓶口的盖子,手一扬将小瓶丢向紫阳花身后,又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也是一扬手丢向紫阳花身后。火光霎时冲起,又很快随着细丝飘飘荡荡落在地上,紫阳花也歪歪倒倒,再使不出成样子的招式来。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0-09-15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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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一具傀儡再不能阻止案山子,他双足一点,如箭一般冲向黑暗中的傀儡师。那傀儡师虽然cao纵傀儡的手段高明,武功却是平平,又因十指上均套着连接细丝的戒指,手中一件兵器也没有,连呼叫也没有来得及,便被割断了喉咙。
                        案山子推开窗,只见楼下一动不动地站着两个人。他们虽然没有朝上看,但案山子知道,自己若是从这里跃下,在半空毫无依凭之时,二人定会出手。
                        小门已被推开,电光火石之间,他已做了决定,左手扶住窗框,一面跃出,一面手上用力按下,将身子弹向隔壁房间的窗户,右手随之一挥,“哗啦”一声,窗棂应声而碎,人已稳稳站在屋内。
                        这房间的布置跟方才那一间一模一样,只是屋里没有两个美女,有的是个男人。
                        “你是不是进错了房间?”他霍然起身,有几分不悦地责问到。
                        “自然没错。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
                        听到案山子的回答,他不仅不吃惊,反倒笑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男人脸上戴着面具,正是晓组织那位神秘的“首领”。案山子本是来杀他的,此刻却将自己暴露给他,是否功败垂成?
                        但案山子看起来却没有半点沮丧的意思。
                        “我刚拿出印有组织徽记的黄金,你们的人就将我带了上来。所以‘紫阳花小姐’在那个房间,绝不是为了等我。既不是为了等我,或许便是为了护卫谁。”
                        “虽然草率了些,不过你终归猜的不错。”
                        “并不草率。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一定会在最近的地方观察自己的敌人。”
                        那首领大笑起来。
                        “你连我的面都没见过,却知道我的性格?”
                        “是的。”案山子只说了这两个字,却有种不容置疑的气势。首领不禁定睛打量了他一番,才道:
                        “你说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在说这个之前,我先说说我还知道些什么吧。”案山子却悠悠将话题岔开。“我知道你已找到十尾,也知道它可以用来做什么。”
                        “哦。”首领平淡的语气仿佛是早有预料。
                        “我还知道,十尾究竟是什么。”
                        首领的手微微握拳,面具虽然遮盖了脸上的表情,却遮盖不住眼中的神色。纵然他仍然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是么”,案山子还是看出他的惊讶。
                        “来这里之前,我还只是猜测。不过就在刚才,我已经可以肯定了。”案山子却偏偏不肯直截了当,还是慢悠悠如同讲故事一般的说着。“我虽只看到这楼上的两个房间,却知道你们定是每个房间都布置得一模一样。只因为你若想不引人注意,那么就不便在这楼中辟开一所,可既与普通房间混在一处,就难保不会有人误入——这里是青楼,不是黑店,要是时不时灭个口,怕是很快就没了生意。”
                        “说得不错。”
                        “房间布置得很是用心,不仅搭配得十分协调,细节上也照顾得很好。所以即便是那个木头美人儿万万用不上的桂花油,还是摆上了她的妆台。你这个房间,自然也是一样。”
                        刚才案山子就是用了一瓶桂花油,烧断了傀儡线,首领听他又提起这个,只是冷哼了一声,并不接话。
                        “可偏偏这样用心布置的房中,却摆上了那样一盆放在大堂中也嫌太高的盆栽。”案山子突然加快语速,话音落时,抬手指向了门边一株奇特的树——它的确很高,几乎碰到了房梁,整株树干却没有一处分支,只在树顶结了一朵巨大的圆形花朵,花瓣是暗青色,花心却是血红,仿佛一轮血月浮在暗夜。“十尾并非别人以为的,同其他尾兽一样的灵兽,却是一棵树,不是么?”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20-09-15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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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回 一念之间
                          “很好。看来你不但知道十尾是什么,还知道它是如何发挥作用的。”首领见他用手指着那棵树,却将目光看向相反的方向,点头称赞了一句。“可你能保证一直不看它吗?况且,就算没有十尾,难道我就拿不下你?”
                          “也许等我说明来意,你就不想对付我了。”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首领又问了一次先前问过的话,他的语气透露出来,若这次案山子还顾左右而言他,他却不会再客气。
                          还好案山子也就老老实实回答了。
                          “自然是想投靠你。”
                          “你说什么?”
                          “正如你所言的,我不能保证一辈子闭着眼睛,所以就算我想要拼死一搏,恐怕终究还是会被您操纵,身不由己,倒不如自己主动投靠。”
                          “你主动投靠?却刚刚杀了我最得力的手下之一。”
                          “有了十尾,天下人都尽可以由你控制,你就是最伟大的傀儡师,还留着一个二流的傀儡师做什么?”
                          “好,好,好。”首领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猝地将一直笼在袖中的右手伸出来,摊开手掌,那掌上托着一花,正跟“十尾”树上的花一模一样。
                          他一直没有展露武功,这一下似乎也只是翻了翻手腕,伸了伸手,可那速度之快,动作之简练,绝对不在木叶城主等绝顶高手之下。
                          案山子毫无防备,自然将那朵妖异的花朵尽收眼底。只听得首领说到:“你说得不错,我正需要你这样又聪明武功又高强的人来帮手。可你这样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太聪明的人,都很难被信任的道理。既然我能轻易绝对地控制你,又何必要你捉摸不透的 ‘投效’?”
                          案山子不言不动,像是站着睡着了。首领走到他身边,附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惊觉了什么,飞快后退了数步,几乎同时,案山子的刀刃卷过他刚刚站立的位置。
                          “好快的刀。”
                          “还不够快。”案山子一击不中,并不追击,只是浑身绷紧,手紧紧握住刀鞘,目光如电般盯着首领。
                          “你若是告诉我,怎么样做到不被那朵花影响的,我便接受你做我的第一副手,如何?”
                          案山子还是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你不信?”
                          “是你不信。”
                          “我刚才的确是不信你,可你若能将这个秘密都告诉我,让我知道你对我毫无保留,我将来自然就会信任你。”
                          案山子再次沉吟不语。
                          “我现在仍可以轻易杀了你,你刚才应该就已经知道,这里至少还有四个高手在外边等着。”
                          “那又怎样?”
                          “你若不肯说,我放你回去,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案山子本以为他在威胁自己,不期听到这样的回答,表情开始松动起来。他低头,极其缓慢地走动了几步,终于抬头道:
                          “好。我告诉你!”
                          首领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因为宇智波鼬。”
                          “什么?”
                          “你疑心颇重,除了少数几个从一开始就跟着你的手下外,应该不会信任任何人。尤其是鼬,岂非是‘太过聪明’?可他一直到死前还在想办法给木叶传递消息,可见即便在集齐九头尾兽之后,你也未对他使用十尾。又或者,你使用了,却没有作用。”
                          “你竟能推断到这个地步。”首领这话,便是承认了。
                          “你当时一定很震惊,以为鼬已经有了对抗十尾的办法。说不定你还多次暗查过他,却又看不出什么来。只因你不知道,鼬有眼疾,他生来就分辨不出红色。”
                          “你说什么?”
                          “所以他不仅不是有什么对抗十尾的办法,说不定连你曾经试图控制他也没有发觉,否则他不会不告诉我的。”案山子叹了口气,“但是你终究放心不下,所以把他的行踪透露给他的兄弟,也是一心要杀他的人。不过你要杀他的理由虽然错了,但他也确实一直在背叛你,这倒是歪打正着了。”
                          这几句话说得极轻佻,显然是在嘲讽首领连自己手下出了个卧底也未能发现。首领压抑住心中怒火,又问:
                          “就算鼬能因为这眼疾免于影响,难道你还能一样地长出一双有眼疾的眼睛么?”
                          案山子又低下头,一边往前挪了两步,一边用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抹。“你可听说过波斯国的玻璃么?”
                          他摊开左手,首领便下意识朝他手上看去,余光中,见他右肩微耸,知他刚才几番挪动位置,就是为了找到这个绝佳的角度,让自己不易发觉他再一次的偷袭。
                          首领这次再要后退已是不及,却不慌不忙,伸指在扫过来的刀面上猛地一弹,哐当一声,那长刀自刀柄以下一寸的部分掉落在地上。
                          那小蝠若是在这里,定要惊掉下巴——一代名刀竟然就这样轻易被赤手震断!
                          “找死!”
                          首领轻喝一声,弹断长刀的右手顺势上翻,掌风直逼案山子心口。
                          案山子动也不动。
                          首领的脸色却变了。
                          他已看到,案山子的左手掌上托着的,寒光刺目,哪里是什么“玻璃”,分明是一把飞刀。
                          案山子的左手已动。
                          飞刀破空之声响彻夜空。
                          千鸟,说的从来就不是案山子手中的长刀,而是那举世无双的暗器手法——虽发出时若有千鸟齐鸣,可那听到的人却已无力回天。
                          就算眼下这个不可一世的晓组织首领也不例外。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20-09-15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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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山静静站了一会儿,听取门外和窗下的动静。走廊上的两名高手先一步离开了,窗下的两名高手却忽开口交谈起来,他们声音很轻,但依稀可分辨语气中的疑惑之情。过不了多久,这二人也一同离开了。
                            案山子长吁了一口气。他没有料错,动用十尾之力的人死了,被他控制的人也会随之解脱出来。
                            他慢慢走到十尾树前,将它连根拔起,又将妆台上的桂花油,房中灯油尽数倒在树上,便要引火来烧。却忽然想起,不知这世上还有没有留有十尾树的种子,首领是否在其他什么的地方藏了别的树株。自己是否应当留下这一株来,或许能从中间找出破解操控之术的方法。
                            可他又转念一想,自己是真的担忧这些问题,还是不舍得破坏这课树?
                            一时之间,他愣在原地,几乎忘了首领虽死,这里却还是敌人的巢穴。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20-09-15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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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回 尾声
                              风雪交加之下的简陋客栈,宛如避风港口,顿时生出与往日不同的可爱来。
                              客栈饭堂中,少年擎着空酒坛,蹬蹬蹬几步跑到后厨。不多时,又蹬蹬蹬几步跑回大堂柜台前,倚靠在柜台前,睁大眼睛看着坐在柜台后的老人。
                              “那后来呢?他到底有没有毁掉所有的十尾树?”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这世上还有没有留有十尾树的种子,首领是否在其他什么的地方藏了别的树株?这些问题,在他回到木叶城时还没有弄清楚。而我自那以后就离开了木叶城,所以自然不清楚。”
                              “哈哈,我就知道!”那少年蹦了一下,拍拍手掌,简直比给他涨工钱还要开心。“我就知道他跟那个首领不一样,那天晚上他还是把金风的十尾树给毁了,对不对?”
                              老人翻了翻白眼,似是极不耐烦:
                              “你实在比我小时候笨得多。我一开始便跟你说了,这金风楼里的事情,是他回来后告诉我的。他若没有受得住十尾的诱惑,又怎会还有闲心给我讲这些故事?”
                              少年还要再问,老人已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
                              “我付你薪水,不是为了让你傻站着闲聊的!”
                              备注:这本是写给朋友小蝠的生贺文,当年只起了一个头。经过小蝠去年的以续文催更,我终于自己把这篇只起了头的文续完了。
                              因本文是武侠背景,化用了火影的部分背景,很多东西并非与原著一一对应。包括但不限于各事件发生的顺序,人物武力值,人物智商……以及卡卡西用另一个翻译名“案山子”是为了稍微像“中原人士”一点,但是不要问我宇智波鼬像不像中国人士这个问题,问就是难道你更喜欢听“易大奇”这个名字吗?@🌱清弦 @九条九司 @血染的小红帽▫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19楼2020-09-15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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