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镜殿的阶最是难攀,这是打进掖庭后,便自宫鬟蜚语里晓得的道理。任时进宫年余,亦只在脸傅燕脂衣剪翠的夜宴间,与她匆匆惊鸿瞥。从未像眼下这般)
眼下时节,虽尚无红白莲花的两般颜色一般香,但酣春时满蓑风雨、水天清话,荷花发轫间,潜在池底,却能显出细气却固执的韵味,是另有一番与季夏不似的妙处的,若到冬季,便是蟾月映在潋滟里。如此四时常新,兴许这亦是圣人爱至浴堂殿赏“花”的缘由。
更何况实则,妾原便是想着,将这袖底春制好后,便送至春镜殿的。
(将轻罗造制的梨花散蘂相递,因她娉婷在临水台间,而我尚在竹叶舟上,难免需更为殷勤地将腰俯低,披帛下的藕臂伸得愈长,细软浑似雪的芦花搔过皓腕,这番伏低做小的举动,便像极宫鬟夤夜里提灯逢贵人。垂着颈)昭仪您独得圣眷(此处一字“独”实是再浅显却悦耳的应制。但总归不妨碍,三百五十余明月夜,她仍旧是里最澄圆的那玦月)
但仍需常看常新,才能显得您颇有情致,亦将一片衷肠冰心托付在圣人身上。
便像这荷塘,今年绽的花总非是去年的那茬。如此才更叫人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