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落雨在空气中化开清凉,但室内热度渐升。
龚长鸿的指尖顺着美人裸露的颈线一路滑下,发热的指腹蹭过莹白肌肤,动作柔和如丹青妙手不紧不慢地起笔落墨,狼毫轻点于洁白宣纸上灵动勾勒,一笔一划都极尽虔诚郑重,渲染出独属于自己的惊世画作。
龚长鸿的手指就是那笔,她在这具美丽的身体上描出柔软若春山的曲线,更想在苍白中点上烈艳红梅,想看小腿曲起饱满的弧度宛若金秋时节的柿子树枝被黄澄澄果实压弯的模样,想看那双无论何时都冷傲凌厉的墨蓝眼眸被水雾氤氲笼罩,十指相扣时用力到泛白的指节——
很少有什么人或事让龚长鸿克制不住自己,梅青穹算一个。
情也好,欲也罢,那个人总能如此精准地挖出龚长鸿心底潜藏的伤疤和不堪,一刀刀鲜血淋漓,直到两个人都遍体鳞伤,还硬要装毫不在乎。
龚长鸿是很坦然的人,认为有七情六欲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尽管梅青穹总是冷笑着说她是“虚伪的独裁者”——不过,这点私底下的肖想摆到明面上就又是一回事了。
另一只白皙修长又略显粗砺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腕,手的主人翻了个身,墨蓝眼瞳是熟悉的清明冷醒,湖泊上的雾气早已散尽,平滑的湖面仿佛银镜,折射出龚长鸿的倒影:“大半夜不睡觉……这么不安分?”声音听不出喜怒。
龚长鸿顺着那股力道埋在梅青穹颈间,吐息温热,吻细密温柔好似蝶翼擦过肌肤,从脆弱的动脉落至纤细的锁骨“先生这么快就醒了?怕我……做什么吗?”龚长鸿声线清透,偏偏最后几个字又是卷着舌尖暧昧地咬下去,调子勾人得很,可那点撒娇的意味又淡化了过多的情色感,语气态度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梅青穹叹息一声,想着这人简直生来就是来折磨她的。
“想不到啊…阿红。”梅青穹意味不明地道,眼底神色说不清是讽刺还是挑衅。
梅青穹很少在这种场合唤她唤得如此亲密,在这种情况下称呼这个带点政治色彩的昵称,讽刺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龚长鸿的肩膀抖了抖,压抑着笑意抬了头,仰面与梅青穹额头相贴,把两人的距离压缩到零,杏眼一弯压出个温顺的弧度:“您当年不是教我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睫毛门帘似的垂着,暗红瞳孔深处蔓延的冷光只一瞬便湮灭了,仿佛这一切都是梅青穹的错觉。
梅青穹有些想笑,笑龚长鸿,笑自己。真是有够虚伪的,当年正儿八经合作的时候小姑娘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