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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我说你啊,能不能积极一点...你的队友都来找你了哎,你却在这里缩着.....」
“房东婆婆”扒着门镜看了半天,再三确认加文斯利拐进了电梯间,这才右手一挥,摇身一变成了一位戴着巫师帽的金发少女。她灵巧地跃上由拐杖化形而来的扫帚,飞进卧房绕着特里斯坦转了三圈,恨铁不成钢地唠叨起来:「我知道你解散车队是为了大家好,想一个人去处理过去结下的那些梁子,但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你明明也很在意车队吧。哼,不知道昨天是谁求我来帮忙整理车队的照片,大大小小一共两百多张,我的自拍都没这多。」
「.....是,老师你说的都对。」
特里斯坦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维纳斯的话,脸色淡然,低着眼眉顺从的应了下来:「加文不会允许我独自承担这些的....我不想牵连到他。如果非要牺牲掉一个人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我自己,而不是其他任何一位队员。」
「我已经与另一支近期比较猖獗的车队达成协议,明天在秋名山比赛,杀一儆百。只要我赢了,他们就不能动剩下的四个人。你放心,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好吧,你开心就好,不要逞强。」
见特里斯坦表意坚决,维纳斯无从阻拦,只得伸手轻轻拍了拍特里斯坦的肩膀,简单嘱咐了他一些赛前事项。目光与地板上七零八落的散件交接时,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压低了嗓音在特里斯坦耳畔小声说道:「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激活暴风雪的攻击装置,‘正当防卫’是xianfa允许的。」
「好,我明白了。」
「嘛,就算你sha了人也不要紧,秋名山地处边境,zhengfu不会管的,顶多是花点钱私了。」
「....老师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还有啊,你比赛前记得启动暴风雪车身的扫描设备,它会勘测对方赛车上的攻击性武器,然后将扫描结果发传输你的护镜中。」
「车胎,车胎也要检查,万一漏气了怎么办。」
啰哩啰嗦又补充了几句,维纳斯这才闭上了话匣子,眸光一凛,神色变得郑重起来,「特里斯坦,无论结果是输是赢,你都要注意安全。」
「我参加SSC联赛的时候你也没这么紧张啊。不就是他们与当地黑shehui组织勾结,弄到了几个扫射机关吗,这点小把戏,搞得我跟赴xingchang一样。」
「相信我,我会赢的。」
特里斯坦的语气坚毅而冷静,让维纳斯感觉到一种安心的力量。她怔怔地望着特里斯坦,恍惚间意识到这个曾经跟在自己身后问东问西的小孩子,早已在世事的磨砺下变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回去等着你的好消息。」
窗外日光渐沉,如落潮的海水,一点一点退回厚重的云海。维纳斯打了个响指,扫帚一扬,准备原路返回。越过刚才加文斯利站立的位置时,维纳斯忽然“啊”了一声,俯身捡起了什么东西,随后弯着一双透亮的眼眸笑意盈盈地飞回了特里斯坦身旁。
「对了,我都忘了,刚才有一张照片压在了改装配件下面,差点被你的副队长看到。喏,还给你。」
「..啊?」
维纳斯的话音未落,一张长方形的相片就从她的指缝间飘下,迎着气流在空中悠悠转了一个旋,平稳的降落在特里斯坦摊开的掌心。特里斯坦抬眼望去,眸中的光猛地汇聚在一起,心跳同时变得飞快。
是一张他偷拍的照片。
特里斯坦依然记得,那天的午后闲暇且慵懒,窗外软绵绵的柳絮追逐着奔跑的暖风,像握不住的细碎雪花,纷纷扬扬落满街巷。在并不刺眼的干净日光中,加文斯利端坐在桌前写着规划草案,白皙的脸颊被覆上一层浅淡的光晕,柔软的鎏金色披发在斑驳的日影的浸染下轻轻飘飞,亦虚亦实,如清亮的溪流淌过岁月的罅隙。
就是在那一刻,他的心忽地被很强地触动,有一种很久以前就形成的感觉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明晰。
于是他坦装作摆弄手机的样子,悄悄将镜头对准自家认真写作的副队长,按下了快门键。不巧的是,他忘记了调小音量,一声清脆的“咔擦”音效在办公室内响起,仿佛快车碾过积水,在安静的空气中溅起突兀的水花。
当时特里斯坦想,即使是被现场抓包,他也能有一千种一万种方式来为自己开脱,比如说用做车队庆典的剪辑素材。但加文斯利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弯,露出了一个很轻的微笑。
「队长,下次自拍建议你换个姿势,太逊了。」
「......你懂什么,我这是强者的姿态。」
见加文斯利误以为他在自拍,特里斯坦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顺着话接了下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岔开了话题。
「啾啾一一」
几只惊起的雀鸟乱叫着划过枝丫,打断了特里斯坦的回忆。他紧紧捏着照片,眸中残存的那点温柔已然散尽,被一阵陌生的冰冷所取代。
「对不起,只有解散车队,我才能保护大家,保护你。」
「加文,你肯定会恨我吧。但是无所谓了,如果放弃我一个人的赛车生涯,能换来你们往后余生的幸福,我想,这样做是值得的。」
清爽的风钻过窗户的缝隙,习习拂面,特里斯坦逆着光迎风而立,光影在他的短发上勾勒出深深浅浅的轮廓。他抬起头,安静地看着窗外,眼底湍流涌动。
游戏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