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托凯歌之一
这首诗献给埃特纳的赛车胜利者希厄戎,他是当时埃特纳和叙拉古城的统治者,品达的诗歌里有多首是为他所作。
埃特纳城邦位于西西里岛,该岛的同名火山声名远扬,这里是希腊神话中宙斯镇压有一百个头的巨怪提丰的地方。
怪物提丰是古希腊神话的妖怪中最为可怕的一个。据赫西俄德说,它是盖亚最小的孩子,与地狱塔尔塔罗斯所生,提丰肩膀上生着一百个蛇头,会喷发火焰、暴风,发出如狮吼犬吠般可怕的声音。荷马颂歌《致皮托的阿波罗》里,它有另外一种身世:神后赫拉见宙斯生下了众神里最声名显赫的明眸女神雅典娜,而自己生下的儿子赫淮斯托斯却是腿脚有缺陷的,非常生气,于是决定再生下一个比宙斯更为强大的儿子。她向大地求恳,并用手击打地面,大地震动应和,一年后,赫拉生下了一个带血的恐怖瘟神——提丰,它庞大如山,散布瘟疫,赫拉就把它交给生活在皮托的母龙抚养,当地人被毒气所害,最后这头母龙丧命于阿波罗的神箭之下。
继续说赫西俄德版本的提丰故事,提丰巨大残忍,野心膨胀,要成为世界和众神的主人,宙斯便用雷霆与它展开大战,一时间海水沸腾,天地震动,雷光、火焰、热风交织在一起,可怕的景象仿佛世界末日降临。提丰被打残了,愤怒的宙斯将它扔进塔尔塔罗斯深渊,它残余在人间的力量变成了海上肆虐的台风,四处为害,它被封禁的地方正好位于活火山埃特纳的下方。埃特纳火山山顶长年云雾缭绕,浓烟滚滚,热浪逼人,不时会火山爆发,喷涌溢出的火红岩浆烧焦土地,毁掉林田,希腊人认为那是提丰在地狱深处不甘的挣扎吼叫。
埃斯库罗斯的戏剧里就记录过一次埃特纳火山爆发的情景,他也深信是提丰活动导致的。
古典时期的晚期,提丰神话被加上了更多的细节,如《书库》里,写了宙斯与提丰战斗,因为大意丢下武器,神王身上的筋一度被它割走,后来有被赫尔墨斯等神设法偷回,宙斯才打败了提丰,还有诸神逃往埃及等情节,可能是来自希腊化的埃及,晚期的希腊神话家安东尼努斯也提到了诸神一度变形逃往埃及,唯有宙斯和雅典娜还在继续战斗。
然后是菲洛克忒忒斯的故事。菲洛克忒忒斯是百发百中的神箭手,按照《伊利亚特》里的描述,他是墨里波亚人,他的弓箭是赫拉克勒斯临终所赠。特洛伊之战的前九年菲洛克忒忒斯没有参战,因为他途中中了水蛇的剧毒,每天被创伤折磨,流出黑血,被阿凯亚人(希腊盟军)单独放置在利姆诺斯岛。他有七艘黑色战船,每艘船上的五十名弓箭手,随着其他盟军去特洛伊作战了。
索福克罗斯的戏剧《菲洛克忒忒斯》里,讲大战第十年,奥德修斯和阿喀琉斯的儿子涅奥普托勒摩斯来利姆诺斯岛请菲洛克忒忒斯前往特洛伊参战。因为被俘虏的特洛伊先知赫勒诺斯说,唯有请回菲洛克忒忒斯,阿凯亚人才能攻下特洛伊城。
菲洛克忒忒斯一开始记恨阿伽门农兄弟和奥德修斯抛下了他,拒绝跟随前往。奥德修斯让涅奥普托勒摩斯骗走了菲洛克忒忒斯的弓箭,但是涅奥普托勒摩斯良心不安,中止了欺骗,对菲洛克忒忒斯以实相告,他说菲洛克忒忒斯当年擅自走近克律塞自然女神的领域,被蛇卫攻击,是命中注定,劝说他不要怨恨,又承诺说联军中有医神的儿子,一定会为他治好伤病,还提到神谕,说菲洛克忒忒斯也一定会在半年后攻陷特洛伊城时建功立业。菲洛克忒忒斯依然不同意参战。
最后已经成为神明的赫拉克勒斯自天上显灵,承诺将派出医神去为他看病,并预言自己当初赠给菲洛克忒忒斯的弓箭必然会杀死特洛伊的祸头子帕里斯,助希腊人攻下特洛伊,这是既定的命运。菲洛克忒忒斯终于被说服。
《史诗集成》里的说法不同,说请回菲洛克忒忒斯的是奥德修斯和狄奥墨得斯。
品达的诗歌里也印证了赫拉克勒斯的弓箭将攻克特洛伊这个传说,他说:“波伊阿斯之子,善射者,他攻陷了普里阿摩斯的城市,终结了达那厄人(希腊人的又一种别称)的苦业。他虚弱地拖着病体行走世间,然而他命当如此。”
但是晚期《书库择要》里又说神谕是卡尔卡斯说的,而先知赫勒诺斯出场是菲洛克忒忒斯一箭射死帕里斯之后,赫勒诺斯说了三个攻下特洛伊城的条件,后来被希腊联军一一兑现:一是希腊人取得珀罗普斯的遗骨;二是阿喀琉斯之子涅奥普托勒摩斯必须参战,奥德修斯将自己竞争得到的阿喀琉斯的铠甲给了涅奥普托勒摩斯,换取了后者前来助战;三是取得特洛伊人保存的帕拉斯.雅典娜当初赐予的护城神像,狄俄墨得斯和奥德修斯在海伦的暗助下把这座神像从特洛伊人那里偷出来。奥德修斯还想出了木马计里应外合。几个条件合起来,希腊人就这样攻下了特洛伊。
《书库择要》后面还交代了菲洛克忒忒斯的结局——他在在战争之后去了意大利的坎帕尼亚人那里定居了。
菲洛克忒忒斯和西西里岛也算有渊源,他的那些随军后来在西西里岛上建立了殖民地。这是斯特拉博在《地理学》里证实的。
第一首皮托凯歌里还提到了多里斯人中的几个名祖,其中许罗斯是赫拉克勒斯之子。赫拉克勒斯死后,他的政敌亲戚迫害赫拉克勒斯的亲眷,赫拉克勒斯家族流亡异乡,许罗斯投奔了当时多里斯人的王埃吉米乌斯,埃吉米乌斯以前受过赫拉克勒斯的恩惠,他接纳了许罗斯,分给他部分国土,让他统治多里斯人的一个部落,另外两个部落的统治者是埃吉米乌斯的两个儿子狄玛斯和潘福洛斯。他们都亡于多里斯人侵入(回归?)伯罗奔尼撒的第二次战争。后来多里斯人几经周折,最后在希腊各地建立了斯巴达等诸多城邦,成为希腊四大部族之一。
这些历史故事被记录在提尔泰俄斯、狄奥多罗斯、阿波罗多洛斯、保塞尼阿斯等诗人、历史学家和地理学家的作品里,三言两语根本交代不清楚,有兴趣的读者请自去看原著。
总之,埃特纳邦和叙拉古城是多里斯人建造的城市,有历史记录说希厄戎的登基方式按当时的看法并不合法,品达在诗中说希厄戎继承了许罗斯的法统,为他说了好话。
诗尾还有一个反面例子,暴君法拉利斯,将敌人关在铜牛之内放在火上炙烤,这种恶行让他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