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们两个被处刑塔的守卫(Beefeater)们抓到的话,等待他们的必定是一场连伦敦蜡像馆都不敢展示出来的酷刑拷问盛宴,然而他们的步伐没有丝毫踌躇。他们在一座漆黑的石造地牢中不断前进,最后在一扇大门前停了下来。
安娜·施普伦格尔直挺挺地站在门前。
她扯了扯自己的红色长裙,想要把它拉到胸前,但是她的动作并没有体贴和优雅到能够顾及自己的臀部。
“这里这里,我一直都想来这里玩一次☆”
“真是恶趣味。”
“纽伦堡那鬼地方只是徒有虚名,无聊得要死。不过这里可是伦敦,对魔法师战斗以及各种拷问刑具的大本营啊!希望这里到处摆着能让观者对于人类的进步感到绝望的变态收藏品。”
圣守护天使艾华斯无言地看着快要哼出歌声的安娜·施普伦格尔。
里面是一片压抑的方形石造空间。
四面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可以说是“历经百战”的刀刃、锤子、尖刺、棍子、皮带和铁链。这些工具因为长年吸收人类的脂肪而不会遭到风化和锈蚀。
和其他的欧洲国家一样,英国有这么一条民间传统,人们不会直接称呼妖精的名字,而是以亲近之人或者小人代称,防止激怒它们。
同理,对于摆在这里的东西也应该带着忌讳与良知隐去它们的真名才对。
“所以,之后怎么样了?”
“连马瑟斯都没能挡下亚雷斯塔这件事,让科隆尊失去了冷静。结果她的亲自出马给了亚雷斯塔最为有效的打击。”
“那她干嘛不一开始就这么做?”
“谁能一开始就看到结果……哦,说错了,对于那些理所当然能够看到的人来说,这番说辞毫无意义。不管怎样,展现了自己本性的科隆尊,已经停不下来了。莫·阿塞尔仪式。科隆尊打算破坏掉作为所有神话根基的物理世界,让所有的相位都随之被冲进巨大的排水沟里。”
“然后这就能把我们带到荷鲁斯时代?没有成果的豪言壮语不过是夸夸其谈。”
外表大概十岁的少女居然盯住了某个可能是这个房间里最为可怕的东西。
看上去是一把带着靠背和扶手的椅子,但那实际上是一种全身布满了粗钉尖的拷问工具。
“哼哼,唔呼呼……”
“小姐?”
“怎么了蠢货?这不是比苦刑梨和提琴枷正常多了?”
它没有正式的名称,人们有时会简单地将它称为审问椅,但是这个名字并不正确。
因为这个东西从来就没有被真正使用过。从根本上说,桩子和针之所以能够刺得很深,是因为负荷全都集中在了细细的尖端上。因此甚至有这么一种假说,当尖刺的数量达到数以百计的时候,人只要轻轻坐在上面就会因为体重被分散而不会受到伤害。
它只被用来营造氛围。
通过在一开始就利用不祥的气氛来营造容易引发嫌犯恐慌的环境,来以最小的伤害造成对方的“爆发”,是一种为了防止对方没完没了地徒劳抵抗而准备的舞台装置。
“世界直到今天也依然健在。”艾华斯说道。
“难道说你更喜欢廉价的毁灭?那你去支持奥帝努斯不就好了?”
“这就是你期待的事态结果?”
“没错,女王大人什么的已经厌倦了。妾身想要用湿润的双眼看向天空,捧起双手接受穿过云缝射下的阳光,想要在轻松生活的同时尽情享受他人给予的奇迹和恩惠。从这层意义上说,妾身的确欣赏这个即使受到了攻击与破坏也依旧不断运转的世界。”
“你不会感觉自己正身处在一间沉闷的牢狱之中吗?”
“这跟地点没有关系,蠢货。如果被人强行押送进去的话,那确实就是一间又冷又硬的单间牢房;但如果是自己主动想要走进里面,那就是一种快乐舒适的蛰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