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董鄂·雅而檀
[外间响起轻促的蝉鸣,被珍妃适时捉听,而叶氏的一言一语,就如拂面过耳的一阵风,实在不用费心分神,已能够度知。相较地,则更多将神意放在她此时倾诉的情容上,末了宽和地一笑,以慰解的口吻说]皇上同妹妹是有故旧情分在的,你不必太自苦。[帘外漏进的一线昏光投照在珍妃鬓间的兰簪上,愈使面容显得柔和]自然,我与妹妹也是一样。想必一两盆旧花不能尽解你的忧虑……[眼中渐渐了然清明]不日即到中秋了,妹妹心中有什么主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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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叶招娣
[知晓这话是宽慰,也只是宽慰而已。不论是从前在王府的时日,还是在旁钦羡主殿春融的日夜,清芳园总是寂寞的。但在如此温柔的气氛里捕获到的好意,足够让人充盈勇气,即便连带来的欲加之罪大约不好过,也很想尽己所能试一试,因而深吸了一口气,坚定道]嫔妾听闻教坊排了一支舞,中秋的风光,嫔妾也想争一争。[一气儿说完,尚不曾分出余光去看珍妃的神情,眼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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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妃-董鄂·雅而檀
[叶氏眼中真切活泛的光彩,就这样全无隐掩地流露出来,珍妃的神情间不免因此闪过一丝诧异。先前每每想及“贵妃”,总要引发一阵短暂昏悸,因有一两位太医长日用药,斟酌调养,症候才稍见轻减,且夏日里尤要静神少思,方是保养之道。叶氏这句不轻不重的争进落入耳中,正好勾起心底的远恸。珍妃待人一贯平和轻柔,又与叶氏有些旧谊,虽然语调轻缓,还慢慢露出一点笑容,但意态比之方才却见疏肃了]妹妹既然已经有这样的主意,那么此时,该去储秀宫请见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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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叶招娣
[处在冒进的兴头听见去储秀宫请见时仿佛被迎面泼了冷水,因贵妃素日不待见珍妃,连带承乾宫上下受其冷落,圆睁了眼看向珍妃,试探道]但娘娘,嫔妾非得舍近求远不可吗…[一咬牙,索性跪在珍妃膝侧,繁复的花纹贴着脸侧,有些扎,又有些痒,恳切道]娘娘,嫔妾不贪,只要您愿意分嫔妾一分,一分,足够嫔妾脊梁能挺直些,不用看拜高踩低的人的冷眼……[说到动情,红着眼眶仰面看她]您拥有的那么多,就像那几盆茉莉似的,分妾一点点宠爱,一点点荣光,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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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妃-董鄂·雅而檀
[话到此时,珍妃未尝不知叶氏是如何心思,只是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哀哀求怜,一时愕住,嗳声道]妹妹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起来坐好。[因宫女们这会都不在近旁,只好自己担臂扶着她起身,又从襟里取出帕子,替她沾拭眼角,其间轻喟一息,眼里就跟着流露出无奈]不说咱们经年的旧谊,单论这份心,本宫又何忍辜负。只是储秀宫的情面,这些年里我向来是有心无力……只怕不仅没有帮上你,反而成了一桩牵累。届时贵妃娘娘又将如何看待你?[说着,将茶盏向她挪近一些]倘若你真的想好了这件事,就该知道,先承乾而后储秀,不是合宜的打算啊。[温柔一笑]自然了,皇上哪里当真冷落了妹妹呢?妹妹此心我已经知道了,我的用意,妹妹又是否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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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叶招娣
[虽是一枝春带雨,却将两分心神分去揣摩珍妃的心思,呜咽了一会儿也就顺势起来了,垂眸落泪之际,将这遭漂亮话在心里滚了一遭,哽咽道]娘娘,您又何必自苦。[泪珠儿渐止,仅是一双哭红的美目尚可窥见端倪]都是嫔妾不好,自家心里没有主意,反倒白白惹您伤心一场。[动容道]嫔妾总要争一争的。[于寂室中敛容整衣,同往常总要侍奉珍妃用过膳后才退下不同的是,桌前的一盏清茶还未凉透,叶氏已拜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