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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鱼之死(位高权重年上✖️又纯又欲小白花美人 伪骨科/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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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卢从景知道有一天会爱上卢心尧,他那么喜欢的小孩,他一定不会在十九年前亲口说出要杀卢心尧的话。
人在青少年时期总有一些逾越的想法,而卢心尧的那个想法是爱上了他的小叔叔。
其中涉及到jun火和音乐的部分都是我瞎编的,不存在人物原型。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2-04-20 12:27回复
    “老板,这种鱼叫什么?”
    顺着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水族箱,氧气机正在安静地工作,贴着水族箱的壁冒出来小小的气泡。而里面,许多只有成年人小指长度的鱼在水草间摇曳穿行,色泽艳丽,姿态优雅,扇形的尾鳍像是在水波中轻歌曼舞的羽毛扇子,在摆动间泛着粼粼的光。
    孔雀蓝,松石绿,胭脂红,斑斓的色彩在微暗的光线下显得尤为秾艳。
    老板漫不经心地抬眼扫了一下,答道:“那是孔雀鱼。”
    “孔雀鱼?”
    这种鱼当真配得上这样的名字,尾鳍如同开屏的孔雀,上面还有暗色的斑纹加以装饰,使得它们显出一种美丽的傲慢。
    “孔雀鱼原是生于南美洲的热带国家,性情温和,只能生存于相当温暖和有植被的平静水域。它们,是要精心饲养的漂亮玩物。”
    老板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并不急切把它们出售,同客人攀谈起来,语气仿佛认识多年的旧友在午后重逢。
    “——对孔雀鱼付出越多心血,越能得到漂亮的鱼只。”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2-04-20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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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港城殡仪馆。
      这大概是港城近十年声势最浩大的一场葬礼,门口停满了前来吊唁的车辆,其中不乏有港城总警司、港城财政司司长等政界人物,数得上名号的家族也都一一到场,不乏社会名流。
      建筑穹顶高,故显得空旷而辽远。正对的高处摆放着一个年迈的老人的黑白照片,他没有表情,显得过分严肃,前来吊唁的人们送上素雅的花束,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一袭黑衣以表对他的敬意。
      纵使生前叱咤风云,如今也迎来了最后盛大的送别。
      人群中开始出现先生的哗然,随后便让出了一条通道,为首的是一位全身黑色西装极为硬朗英俊的年轻男子,后面跟随了三位仪态端庄的妇人,最年长的那位夫人最为平静;中间的那位看起来格外年轻,岁月在她脸上并没有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气质极佳,大家闺秀;走在最后的那位神情显得有些焦急,不动声色地低头看了一眼怀表。
      “卢从辉还没到吗?”那位年轻男子问道。
      管家躬身回复道:“是的,三少。”
      卢从景吩咐了两句后,管家匆匆离开,“时间到了,二哥既然不能守时,现在就开始给父亲送别吧。”
      那位方才神色着急的妇人脱口而出:“卢从景,你哥哥还没来,你就那么着急?”
      卢从景极其优雅地抿唇微笑,“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别叫外人看了笑话。”他最后几个字咬得重,显出几分警告的意味。
      卢二太太虽然心里惴惴不安,却也不便在这样的场合同卢从景争吵,又把话咽了下去,又瞥了一眼怀表。
      从辉啊,虽然你一向如此,但是在老爷子分遗产那天你怎么能像往日一般荒淫无度,没有时间观念……
      没过多久,门前又停了一辆车,一位中年男子下车,管家引着他从先前空出的通道进入殡仪馆。
      “大少,请走这边。”
      他同卢从景长得并不相像,在神情眉目上更像卢大太太,有股子学者特有的古板的气质,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嘴唇僵硬地抿着,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倒是与这样的场合很相配。
      见到卢从景,卢从昭说,“我很抱歉,没能在父亲走的时候赶回来。”语气里却没什么抱歉的意思。
      卢从景并不在意,“无妨。”
      卢从昭便不再说话了。
      这时,九点的钟声敲响,卢从景上前致辞。
      “今天各位怀着悲痛的心情,在这里悼念我父亲卢字琼先生。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葬礼。我父亲生前待人宽厚,受人尊敬,在风云变幻的港城成就了一番自己的事业……敬爱的父亲安息吧,祝您一路走好。我代表卢家向诸位致谢。”
      这很怪异,卢从景是卢家登记在家谱上最小的儿子,不是大哥卢从昭来致辞,而是小儿子卢从景致辞。当然,卢老先生的孩子并不只是这三个儿子,还有许多私生子,但是他们并没有权利来到这里。
      而今天并不只是一场简单的葬礼,更是一场全港城公证的遗产分割仪式。——这是卢老爷子生前安排的,故而所有有继承权的子女都要按时到场。由律师来宣读遗产分配文件,并且完成对于财产的转交。说是公证,并不完全,起码不会把卢家有多少资产逐条逐列地念出来,公证的仪式作用更强。
      而致辞结束,距离公证仪式时间更加迫近。卢从昭双手交握,依旧是那副棺材脸;卢从景则气定神闲,身姿挺拔俊秀,立于一旁;而卢从辉,仍旧不见踪影。
      “不行,从辉还没有到!”卢二太太阻拦道,她看到律师带着牛皮纸文件袋准备入场了。
      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交警,气喘吁吁地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卢家一行人同外面的那一大圈人有个很明显的分界线,因而他很快就发现了卢家三位太太和两位少爷的位置。
      交警停住,像是不知如何开口似的,嘴张张合合几次却没有声音,最后才干巴巴说道:“卢二太太请您节哀,卢二少爷一家人在油南大桥出了交通事故,当场死亡……”
      后面的话,卢二太太一个字没听见,她脑海里始终回荡着那两个字“节哀”。她恍惚在想,节什么哀,她现在不正在给死去的丈夫节哀。她看不到自己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活像是个黑衣的吊死鬼。
      她红了眼,尖叫道:“卢从景是不是你!我就知道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老爷子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进门!我的从辉啊……从辉……”她后面便悲戚起来,声音也小了许多。
      卢从景接受了这样大的辱骂,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而他的母亲卢三太太抿了抿唇,皱起眉,一副不悦的样子。
      就在此时,律师拿着文件袋走进了殡仪馆,无人理会哭嚎的卢二太太,一切如同早有剧本似的如期进行,财产分配仪式即将开始。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2-04-20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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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是卢老爷子最信任的私人律师,也是黑色的正装,表情严肃。他戴着白手套,看上去像是要去现场取证,先高举文件袋正反面以展示没有被打开过,随即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撕开了密封条,取出来里面几张薄薄的纸。
        最前排的自然是卢家的两位少爷和三位太太,后面的人只能远远地看到律师的动作,却看不清是什么东西。虽心中好奇,却无一人伸头探脑去看,都保持着极为端庄的仪态。
        “我在去年受卢字琼先生委托,为其于港城律师楼公证遗产分配,这是公证书文件……根据卢字琼先生的意思,今日所有享有继承权的直系亲属将会平均分配他所有的遗产。”律师如此说道,并展示了手中的原件,右下角印有红色的印章。
        卢大太太在转手中的佛珠,眼眸半阖,仍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卢二太太勉强控制住了不再尖叫,听到这话只是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会丢了卢家的面子,她怕是要啐上卢从景几口;而卢从景的母亲,卢三太太看上去最为满意,三庭五眼都舒展开来。
        这也很好理解,卢家三位太太并没有一个人算是卢老爷子法律意义上的配偶,说难听些,也不过是个情妇罢了。而这三个儿子入了家谱,随了卢姓,才算是享有继承权的继承人。
        卢老爷子留了些东西给三位太太,不外乎是些现金、车子、房子,不过比起真正要继承的庞大家业,这些如同钻石戒指旁的点缀碎钻,不值一提。
        律师继续说道:“根据早年卢从昭先生签署的协议来看,他放弃对于卢字琼先生财产的继承权,所以本次分配并不将卢从昭先生纳入分配人选。”
        怪不得方才卢从昭迟迟才赶来,今天的分配与他并没有什么干系,才慢条斯理地处理完美国那边任教的事务才赶来港城。
        台下开始出现了细碎的议论声,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讨论什么不能公之于众的秘事。
        ——享有继承权的只有卢老先生的二儿子卢从辉和小儿子卢从景了。
        豪门厮杀总是比电视剧的剧本来得精彩,台下的人们声音逐渐小了下去,静候最后的分配结果。
        “现在——”律师顿了顿,“刚才得知了卢从辉先生一家人在油南大桥因为交通事故不幸去世,为此我感到非常遗憾,表示默哀。那么,根据卢先生的遗志,他生前所有财产将由……”
        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整个卢家在今日都要交到卢从景一人手上,他不过还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港城扎根立足的多少都与卢家有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而这个年轻人将会成为偌大家族的掌舵人,也不知形势将会如何变化,拿得到手里,是否有与之相符的能力守住这家业,一时之间,暗流汹涌。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2-04-20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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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港城的天气不算好,云层压得极低,天色昏黑,始终不见下雨,那股压抑的感觉如同阴云挥之不去。
          即将话音落定,只见一声高喊,“慢些!”
          众人不由自主看过去,来的是林家的掌门人林舒君,他并不是一人前来,身旁还带了个穿着鲜艳红裙的女人,这样鲜艳的红色在阴沉到无趣的黑色里显得过分跳脱,红得扎眼,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格格不入的女人身上。
          他们随即吃惊地发现,这并不是个中国人,她的头发是深褐色,瞳孔是灰蓝色,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甚至说有些惶恐,踉踉跄跄。最惹人注意的还是她的肚子,她挺着足足有七八个月的肚子,看得人胆战心惊,生怕她一步不稳栽倒在地。
          “首先,我要表示我对卢老先生的缅怀之情,”林舒君说道,“我也有个好消息想要分享给卢家,我相信卢老先生在天之灵定会喜悦。”
          他这话说得十成古怪,说是缅怀卢老爷子却不见缅怀之意;而这好消息更不知从何说起,且十分笃定卢老先生在天之灵会为之感到高兴。
          无人敢笑。
          卢家惹不起,林家同样惹不起。
          “她,”林舒君指了指,“肚子里的是卢从辉的儿子。”
          众人定住,被这样戏剧性的一幕震得哑口无言。此时,外面一声轰鸣雷声,狂风大作,却不见雨点。
          “——这里是亲子鉴定。如果卢三少不相信,可以亲自去验。卢二少的尸骨还没凉,想必取个DNA并不是什么难事。”
          卢从景这时候还年轻,做不到二十年后那般不动声色。他表情扭曲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卢从景没有伸手去接那张纸,律师愣住,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殡仪馆里只剩沉默。
          卢从景恨得牙痒痒,他一切都安排的很好,大哥按时出席父亲的葬礼,二哥按时死亡,唯一没有料到的便是今日林舒君横插一脚。林舒君既然敢在今天来,便不会是什么虚张声势的小把戏,那亲子鉴定报告自然也是真的。
          该死,他二哥的行迹他本该掌握的清清楚楚,怎么没有查到这个怀了孕的女人?
          “那就谢谢林先生把她送回来了,我二哥一家不幸出事故去了,我心里也难过。如今能看到他还有子嗣留下,深感高兴,我定会好好待他,亲如我自己的孩子。”
          卢从景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甚至就连表情都不露破绽,闪过一丝悲恸,不知内情的人定会认为他们兄弟间感情甚笃。
          “——那便恭喜卢家再添子嗣了。”
          一道跨越天际的闪电劈下,带出霹雳的电光,整个港城刹那变得明亮,转瞬又回归灰蒙蒙的雾雨。压抑了一早上的浓重水汽终于在此时变成了倾盆大雨,转眼间就积了一层水,行驶过的车辆溅起水花。
          卢从景背对父亲遗像,面对殡仪馆入口,风雨从敞开的门口吹进来,模糊了他的面容,他的眼神晦涩难辨。身旁站着怀了孕的红裙女人,一脸恐惧无助。林舒君眼带笑意,唇角却显得过分冷漠,嘴上说着恭喜卢家再添子嗣。
          这便是卢老爷子葬礼那天报纸头条的照片。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2-04-20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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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心尧出生那天卢从景有个码头的交易,做好收尾工作已经是凌晨,听到数下说的话,他怔住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么一件事。
            今天的交易很顺利,所以他颇为愉悦地决定去医院看看刚出生的小侄子。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医院的灯基本都熄灭了,只保留了卢从景要去的那一层,从外面看感觉孤零零的一排兀自亮着。
            卢从景直接上了十一层,医生上前解释,“小公子还太小,放在保温箱里,您可以隔着玻璃看看。大概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误会了卢从景和卢心尧的关系,把卢从景当成了卢心尧的父亲。不过卢从景并不介怀这么一点无伤大雅的误会,所以他并没有开口解释,示意医生领他看一看。
            方才交易中出了个叛徒,见了血,他匆匆在来的路上换了件风衣,可仍旧带着让人害怕的凌厉,医生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走到新生儿ICU门口,灯光亮着,隔着玻璃窗就能看到里面的保温箱,偌大的房间里摆放着许多保温箱,却只有卢心尧一个新生儿。因为早产他看起来小小的,闭着眼睛,头发不像那个舞女,看起来是黑色的,不太像混血儿。
            卢从景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点了根烟,若有所思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说,“找个人给他起个名字吧。”
            属下应了一声。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2-04-20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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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心尧的名字是请的算命先生给起的,卢从景听了这名字没说什么,于是这个名字便作为第八代卢家子孙的名字记入卢家家谱。第八代旁边写的是宗,理论上,小辈的中间字都应该是宗,就如同卢从景他们这一辈中间都是从一样。
              卢心尧在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就此变更为卢从景。
              卢心尧出生的时候正值卢家最为动荡的时期,最高掌权人的迭代交替带来了很多人员上的摩擦和重组,卢从景整日整夜忙于家族事务,无心顾及卢心尧。就连卢心尧从医院接回卢家都不是卢从景这个名义上的监护人亲自去的,他安排邓鸣去接卢心尧回来。
              卢心尧被抱回来的时候已经比起上次在保温箱看他的时候大了许多,虽然身形重量还是比不过足月生产的小孩子,但起码可以睁开眼睛了,他瞳孔在阳光下看上去是通透的琥珀色,他安静地观察着未知的世界,不哭不闹。
              卢从景没空管他,找了个有经验的姆妈带他。卢从景嫌小孩哭闹烦,让他们住在卢家的偏院,距离家主住的位置很远。
              卢心尧是很好带的小孩,他基本不怎么哭,醒着的很长时间都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到处看。饿了的时候会哭两声,一旦有奶吃了便不在哭,眼睛像干净的玻璃珠子。
              姆妈带小孩还算是尽心,她就这样把卢心尧带到了两岁多。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2-04-20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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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从景想起来有这么个小侄子还是因为他自己儿子出生,出于利益考虑,他同林舒君的妹妹林南烟结了婚,籍此卢从景同林舒君的矛盾也缓和了许多,毕竟从针锋相对的对手变成了妹夫,沾亲带故。在婚后第二年,林南烟怀了孕,第三年,卢从景的长子卢宗铭出生。
                卢宗铭的出生才让卢从景知道了小孩子是什么样的,他身量长,足月出生故而中气十足,能哭闹到半夜。且是个非常难伺候的小孩,奶粉热了一点凉了一点都不行,非要姆妈重新跑到适宜入口的温度才肯喝,一次能喝二百毫升。
                这是卢从景第一次做父亲,他心情还是很高兴的,时不时会去逗卢宗铭。
                还是有天下午他逗卢宗铭的时候,邓鸣过来送文件,见到卢从景抱着卢宗铭,摸他的小脸蛋,问了一句卢心尧。
                这个名词对卢从景来说听着都生疏,他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他二哥的儿子,决定下午去看看卢心尧。
                偏院种了不少榕树,因为年岁长,盘根错节,足足有几个成年男子合抱粗,院子里还有个小池子,池子里有假山。
                卢从景要来的这件事没有提前通知,他踏入院子的时候,看到了假山后面露出来的半截粉绿衣裳。他走过去,藏在那里的小孩子便跑开,卢从景看清了他的脸,同他那美貌的母亲如出一辙,眉目精致秀丽,鼻子窄挺,瞳色稍浅,发色油黑发亮,因为在笑浅色的唇仿佛樱花的花瓣。
                卢心尧把卢从景当成了跟他玩捉迷藏的姆妈,笑着跑开,他跑到一半回头去看,却看到了个高大的陌生男人,他的神情变得茫然,停住不再跑了。
                卢心尧环顾了一圈四周,眼睛水汪汪的,在找同他朝夕相处的姆妈。
                照顾卢心尧的姆妈小跑着过来,先是给他抻好因为跑动显得凌乱的衣服,低声同卢从景问好:“卢三少,下午好。”卢心尧半个身子躲在了姆妈身后,透过缝去看卢从景,看上去像个冰雕玉砌的瓷娃娃。
                “过来给我看看。”卢从景招招手。
                卢心尧抓住姆妈的衣角,怯怯地看着他。姆妈着急,托着他的身子往卢从景那边送了送,卢心尧踉踉跄跄站到了卢从景面前。他最多只到卢从景大腿中端那个高度,一声不吭。
                卢从景蹲下来,拉着卢心尧把他抱到怀里仔细地看,就像他抱卢宗铭那样,可惜他不擅长带小孩,卢心尧被他抱得很不舒服,但也没有挣动,只是乖乖地靠着他。
                卢从景想,他不像二哥。
                卢心尧虽然已经三岁了,但是看起来比他的年龄要矮和单薄;与之对比,卢宗铭看起来是个很结实的小孩子。
                卢从景放柔了声音,说:“我是你的小叔叔。”
                卢心尧出生以来没有见过亲人,只见过日日夜夜照顾他的姆妈和时不时会来的医生,他身体不好,经常与药相伴,他完全没有应该怎么称呼卢从景的概念。
                姆妈小声提醒说:“尧尧,叫叔叔好。”
                卢心尧求救似的看向姆妈,声如蚊呐:“叔叔好。”看得姆妈又害怕又着急,生怕卢从景生气。
                卢从景摸摸他的脑袋,对姆妈说:“他都这么大了,找个老师给他上课吧。”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2-04-20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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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一天起,卢心尧跟着家庭教师学习,时间安排的很满,有国文、算术这样的基础课程,还有个钢琴老师每天下午过来教他弹钢琴。
                  卢心尧人还没有钢琴凳高,就被抱着坐上钢琴凳开始学钢琴。他够不到降音踏板,好在是从入门刚开始学,暂时还不用踩踏板。
                  卢心尧搬到主宅大概是半年后,那时候卢从景准备开始做北美和墨西哥的枪支市场,风起云涌,出于安全考虑,卢从景把林南烟和卢宗铭送到了美国;而卢心尧,名义上的小侄子,实际上卢家的一半财产,便被送回了主宅。
                  卢心尧和他的姆妈搬到了卢从景的隔壁。
                  卢从景本以为卢心尧会同他那声色犬马的二哥一样讨人厌,没想到他不但长相随了那个貌美如花的乌克兰舞女,而性子更是同卢从辉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他年纪还那么小,敏感又天真,很敏锐地感知到卢从景的情绪好坏,绝不在他心烦的时候哭闹,一个人坐在那里玩玩具,安安静静的,不发出一点声响。
                  卢从景喜欢听话的小孩,偶尔会去同他玩。卢心尧一开始很怕他,卢从景抓着他的手腕总想逃脱出来。一起待的时间长了,卢心尧逐渐同卢从景亲近,有时候甚至会主动让卢从景抱他。卢从景这时会故意去挠他的痒痒肉,卢心尧就在他怀里笑得眯了眼,像只团起来的小山雀。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2-04-20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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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末的港城是雨季,入了夜便开始下雨,雷鸣电闪,惊雷落下发出骇人的响声。
                    卢从景洗了澡,换了浴袍,忽然听到轻不可闻的敲门声。
                    他走过去,开了门,却没有看到人。腿上一热,他低头看,是卢心尧抱着他的腿。
                    后面跑过来追卢心尧的姆妈看见卢从景只穿了一件浴袍尴尬地解释道:“尧尧今天调皮,说想来找您。”
                    卢心尧细声细气喊:“小叔叔……”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卢从景大腿上。
                    卢从景摆手,“无妨。今夜就让他跟我睡吧。”
                    姆妈退下,他低下身子把卢心尧抱起来,他扭头说了一句出去。不久便有个也只穿了浴袍的女人走出来,她成熟而美艳,身材极好,雪白的双乳在浴袍里乱颤。
                    卢心尧好奇地看她,女人烈焰红唇,和他的姆妈、老师不一样。女人见卢心尧看自己,凑过来看他,又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
                    “这小孩生得真好。”她感慨道。
                    卢从景说,“小孩子要睡觉了。”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快滚。
                    女人抚弄了一下大波浪卷发,妩媚一笑,说:“晚安。”
                    她走前贴面吻了一下卢从景的右颊,留下一个红色的吻痕。
                    卢心尧被抱在卢从景怀里,傻乎乎地看着,女人走后,他伸手触摸了一下女人留下的吻痕。
                    他小声问:“这是什么?”
                    卢从景感觉有点尴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卢心尧。最后他抱着卢心尧走进去,把他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熄了灯。
                    “睡吧。”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2-04-20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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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山疗养院。
                      太平山是港城最高的山,从这扇窗看出去,仿佛延伸出的触角似的的海峡还有碧蓝的海都恍若触手可及,空气有股清爽的森林香又隐隐带着海水的咸腥。
                      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她瘦得就像一副人形骨架,依靠呼吸机才能勉强呼吸,谁也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两个护理,一个过来给她擦拭身体,另一个帮着给她翻身以免长期不动生疮,皮肤溃烂。
                      其中一个护理感慨道:“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在这里苟延残喘,都看不出来人样了。”
                      “此话怎讲?”另一个护理接话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我比你早来些,大概是……去年吧?”护理比了根手指,边说边回忆道:“床上这女人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没有之人。”
                      另一个护理诧异地看了一下床上的人形骨架,“不会吧?”
                      “你不知道,她刚送过来的时候可漂亮,你瞧,这是个外国人,她头发像海藻,眼睛是灰蓝色的,而且还在那种地方能做舞女,”说起这个话题的护理挤眉弄眼,“就是那里,非常非常漂亮。我见到她第一眼都被惊艳了。如果我是男人,我也要找个这样的老婆,美若天仙。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她被送过来的时候就疯疯癫癫的,精神不太正常,而且她不会说中文,她叽里呱啦说的外语我们也听不懂啊,哦,对了,时不时会说孩子!”
                      “那她的孩子呢?”
                      “这我哪儿知道!不过,我听别人说,这女人是被杀鸡取卵了。”护理作了一个刀抹脖子的动作。
                      “孩子是谁家的?”好奇的护理小声问。
                      “不知道。像这种豪门秘辛,肯定不能让我们知道吧。轻点,我给她翻个身。”
                      “哎呦喂,这样活着真受罪,要是我宁肯死了。”
                      两个护理边说着话,边给女人翻身,被子滑落,女人身上的衣服被牵动,露出腹部整条的横切的疤痕。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2-04-20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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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环。
                        卢从景站在七十一层落地窗前,整个港城尽收眼底,高楼林立,干净得能当镜子的玻璃大楼簇拥着像是五光十色的万花筒。街上的行人都是西装搭配皮鞋,嘴里还半中半英在办理工作事务,繁忙得像个严丝合缝紧紧咬合的精密零件。维多利亚港吞吐着大量的轮船,来来往往的大型邮轮在这个高度看上去像是小小的帆船,顺着航道消逝在视野尽头。
                        人的欲望也是如此,从无止境。
                        当见识过这样瑰丽的风景,以一种俯瞰的视角冷眼旁观这座城市,便更想追求更高的权力、更多的财富,伴随着无限延展的广袤天地生出的欲望。
                        “三少,“龙尾”那边要求您亲自去交易。”属下汇报道。
                        卢从景注视着远处的驶来的油轮,船身上印了个简笔的船,那正是卢家的标志。卢家是以航运发家,赶上了能源开发的好时机,吃到了开发稀有资源的红利,成为了盘踞东亚的势力庞大的家族。
                        而现如今,他要开辟新的疆域,带领这样的庞然大物向着更远的海洋彼岸进发。
                        属下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三少?”
                        “我知道了。”卢从景淡淡地说,示意属下退下。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2-04-20 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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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易地点约在了马来西亚北部的一处公开港口,说是公开港口,实际上却没有政府敢管辖,是个“三不管”地带,东亚地区的大宗商品交易包括走私、军火都要从这个航道走。
                          卢从景现在想要进入北美和墨西哥的军火市场,势必要先和东南亚的航线控制人“龙尾”搭上线。龙尾不是他的真名,只是个代号。除了马来西亚这处公开港,龙尾控制了南海以南大多数军火可以走的港口。卢家之前和他算是点头之交,一个运大宗货品,一个运军火,互不干涉。而现在要开始做军火生意了,自然要和“龙尾”打好关系。
                          卢从景没有带很多人过去,只带了几个精锐,人一多便显得合作的诚意不足。更何况,他既然敢来就不会畏首畏尾,早已做好布置。
                          码头的风很大,风衣猎猎,半夜的海漆黑如墨,偶见浪潮。在微弱的光线下,卢从景的侧脸看上去轮廓分明,眉骨高,眉毛循着眉骨的轮廓延展,山根清晰,鼻梁高挺,眼神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唇角不带笑。
                          “卢三少,请。”一个马来西亚人走过来以蹩脚的中文说道。
                          卢从景稍稍颔首,随他一道上了船。
                          船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个子不高,典型的东南亚长相,他拿着个金烟斗,正在吞云吐雾,船舱里弥漫着淡淡的烈性烟草的味道,有些呛人。
                          见到卢从景进来,他吐了一口烟,以非常流利的粤语同卢从景问好:“卢三少,晚上好。”
                          “牙爷,你意向如何?”卢从景坐到龙尾提前安排的座位上,单刀直入问道。
                          “卢三少何必如此心急,可以慢慢谈。”龙尾轻敲两下烟斗,舱门打开,穿着薄纱的几个美女进来,柔如无骨似的缠上卢从景的胳膊,卢从景低头就能够看到她胸前的风景。卢从景不动声色,于是那女子便从桌上的果盘里取来葡萄喂给他吃,本来她想嘴对嘴地喂,但是卢从景不喜有人如此亲密接触,只好作罢。
                          忽然,龙尾起身,说:“卢三少,我有事暂且失陪片刻,稍后就回来。”说完这话,他就走出去了。
                          卢从景不悦地皱眉,他以前同龙尾见过几次,之前卢家同龙尾的交易都是卢老爷子在做,但是他对龙尾的为人还是有了解的,像这样在交易过程中出去是十分失礼的行为,不知道龙尾此举何意。
                          卢从景等了一会儿,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已经过了十分钟了。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惯常动作。
                          突然,他蓦地站起来,甩开身上缠着他的妖娆女人,沉声道:“下船!”反手掏枪点射,女人额头中间出现一个碗大的血洞,眼睛还睁着,向后倒下。
                          邓鸣闻令去开舱门却发现被从外面锁上了,急忙喊:“三少,被锁了。”
                          卢从景不好的预感成了真,他紧接着下令:“撞门,如果撞不开,直接用掌心雷炸。我觉得……”他的话音未落,邓鸣便试着撞开舱门,几次尝试均以失败告终。
                          “直接炸!”
                          南辰掏出像口香糖一样的微型炸弹,贴到舱门内侧,引子一别,火光猛地蹿高,一声巨响。浓烟之中,舱门左侧出现了个大洞,他们几人从洞口躬身钻出来。
                          卢从景又看了一眼腕表,说:“来不及了,跳船——”
                          他们刚刚跳下船,方才待的那艘船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整条船笼罩在熊熊烈火之中。火光映亮了近海的海面,爆炸带来的巨量的热量的释放形成了一堵无形的冲击波,把卢从景几人推向了更加远离海面的离岸方向。
                          落入水中,长风衣泡了水变得很重,成为了极大的负担,卢从景干脆脱下风衣扔掉,向岸游过去。即便是热带地区,在夜里海水也是凉的,待的越久体力流逝越严重。即便知道岸上也是危机四伏,也得赶紧上岸。
                          “三少!”
                          “三少!”
                          有人在大声喊他的名字,看样子邓鸣他们落水的位置离他不远。
                          “我没事。”卢从景冷静地回了句,“芯片进水了吗?”
                          “没有!”远远地传过来回话。
                          “联系我们的人,让他们提供火力支持!”
                          卢从景稍微迟疑了一下,又喊了句:“问一下主宅那边。”
                          “收到!”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2-04-20 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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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那个船停在近海的地方,大约半小时后,卢从景上岸,没过多久其他几人也上了岸,衣服直往下滴水,露出紧实的肌肉的轮廓。一旦他们上了陆地,GPS就能够发现他们的行迹,龙尾肯定不会放弃弄死他们的机会,卢从景的人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赶过来,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先进眼前的丛林。
                            卢从景确认了一下他们现在手头有的枪支弹药,都是轻量级的,杀人可以但是对上猛兽杀伤力不足,拧了拧衣服下摆的水,皮鞋有些碍事,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阵嘶啦嘶啦的电流声,邓鸣倾耳听了一下,脸色变得很难看,低声说:“三少,他们派人去港城主宅了,小公子受伤,好在已经被带出来了。”
                            ——小公子说的是卢心尧。
                            卢从景眼眸深处闪过一股狠戾,谁允许他们去卢家了,还敢把卢家主宅当战场?
                            “让狸猫把阿尧送过来,不放在我眼皮底下我不放心。”卢从景从牙缝里挤了个微笑。
                            古代的人都把钱串子挂在腰上,而他的一半财产卢心尧,也应该放在目光可及的地方。万一他的财产被别人窃取了,他要到哪里找他这一半宝贵的财产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22-04-20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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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位于越南中部的丛林,这里植被茂盛,四处可见热带地区常见的树种,且多有毒的虫子和蛇。当地人将其称为“吃人的森林”,便是说丛林内部情况极端复杂,稍有不慎,便会断送性命。
                              卢从景一行人进了丛林。
                              进到丛林里面,高大的植被遮天蔽日,就算是毒辣的阳光也无法穿透如同密网一般的叶片,地上覆盖着极厚的腐殖质,一脚踩上去仿佛是没有硬的地面的软泥,带来一种莫名的危险的警告。
                              他们没有合适的作战服,只能尽可能地注意避免毒虫叮咬,虽然不会直接致命,但是会很难受。相对来说,几位属下的衣服还是便于活动的;卢从景只剩黑色短袖T恤和黑色西装裤,脚上穿的还是尖头皮鞋。
                              突然一枚子弹划破空气打在他们右手边的一棵树上,远处传来了零星的射击声。
                              邓鸣小声问:“三少,我们现在怎么办?”他比了个射击的动作。
                              “不用,他们没发现我们,不然不会这样地毯式的搜寻。从这个港口上来就是这个丛林,龙尾不用猜都知道我们要进这个丛林。他派的人只能扫射,没有办法精准点射。”
                              卢从景声音听上去丝毫不见慌乱,他听上去就好像还是站在卢家大楼顶层给出指令那般从容。
                              他们带的子弹少,要用在刀刃上。
                              枪声听起来离得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卢从景对枪声非常熟悉,判断出来对方弹药补给充足,但是人却不多,最多在这个方向上有六个人在追杀他们。
                              “一直被耗子追着跑也有点烦人,那就一个一个解决吧。”
                              卢从景低下身子拾起几枚石子,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往前走。


                              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22-04-20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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