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
终于,在期盼和焦虑中,我迎来了成亲的大日子。只是,我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并无新郎应有的兴奋或焦虑,而只有浓浓的忧与愁。
我知道,他是在思念着那已故去的出云公主。
有时候,真羡慕那个出云公主呢,上穷碧落下黄泉,她都得到了他的爱,而且永远活在他心里最安全的地方。
算了,独角戏也好,一头热也罢,今日的主角是我,长孙无垢,而不是那倾国倾城的出云公主。他的新娘也是我,不是杨吉儿,那就够了。
我端坐在妆台前,微笑地望着镜中的人儿,那端庄的新嫁娘,还是那个看着别人流血却在幸灾乐祸的调皮女生,还是那个能写出“出众风流旧有名”的自负少女么?
“春华,我怎么样?”戴上简约的首饰,笑问身旁的春华。
“小姐,您今天结婚,真是非常漂亮。”这丫头,高兴得跟自己结婚似的。
繁重的仪式,我能感觉身旁他的无奈与不耐,但自己却仍认真地进行着种种纷繁的仪式,心中洋溢着幸福。虽然,仍有那么些许不安——毕竟那幸福像是我偷出云公主的。
整夜,他都坐在外厅发呆,未曾多望我一眼,苦笑,这不是早该料到的结果么?但,有时真的很讨厌自己的“神机妙算”。
站起,走出去,走近呆站着的他,轻唤:“二哥,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他掩饰地低头,道:“没有。”又有点嘲讽地扯扯嘴角,“我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是不是?”
我毫无介怀地笑笑:“二哥是个坦荡的人,虽然没有写在脸上,至少没有刻意掩饰啊。”
他似是有点不悦,擦过我的肩,越过我:“人说喜怒应不形于色,我这一点心事,都能让人看出来,我实在应该多加警惕了。”
别人?原来在你的心里我还是“别人”啊?多加警惕,呵呵!与自己的妻子也要多加警惕,倒真有趣呢。不过,他可真将我当做妻子?
但仍温婉地笑笑,轻声道:“二哥不觉得人最可贵的,就是率直、真诚吗?我记得《战国策》有一句‘归真,返璞,则终身不辱’,人能丢去虚假的矫饰,随时以真诚的面目、坦荡的胸怀,来面对一切,当不致有太多的挫折。”
他转身,直视我,揽住我的臂,笑道:“小妹,长久以来,我一直在为自己的率性而烦恼,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心里宽阔多了。”他嘴角的弧度加大,真好看呢!想着,为自己羞人的想法,而深深埋下了头。
我想,在他心里,我即使再好,都只是知己、家人罢了。他心中的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出云公主。
但,在新婚燕尔的那段日子,我们都很有默契地,不去捅破那层纸。
我的新婚夜,注定,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