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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行舟】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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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经过多久才可以遇到一个人,来陪自己哭笑玩闹插科打诨,把小日子混得有声有色。
我把耳机分你一半,看到你轻扬的唇角,随着微笑时才恍然大悟。少年的心事想分你一半却已烟消云散。
呐,错过的人就不会再有。
我提着包笑得云淡风轻,踮脚揽你的肩,轻轻说亲爱的,大声说再见。


IP属地:广东1楼2010-07-30 10:27回复
    许逸杨其实也不能完全算作一个白痴,至少在大多数人眼中,“成绩优异”“待人温和”之类的褒义词都可以作为他的定语。“不管是IQ还是EQ都表明完全不能算作一个白痴啦!”这样的话被他眨着眼睛用可称为“娇嗔”的语气说出来时,我第一次和阮迪有了不约而同的反应,不过她更直接地说了出来:“吐了。”
    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的对话,但却奇特地一直记得。
    许逸杨的眼睛很亮,眨眼时会灼得人移不开目光。阮迪说就凭这眼睛,他不算耀眼的脸会在人群中猛得蹦出来。可惜他视力不是很好,戴上眼镜后便普通得只是任何一个中国教育体制下受尽压迫的高中生。我转头看着他微仰脖子凝视黑板的侧脸,目光不由落在眼睛上。脑海里清晰的影像是他弯着眼睛,神态自若地说那句话时诡异的样子,颤动的睫毛非常漂亮。我忍不住轻笑。
    感觉到我的异样,他有些疑惑地扭头,小声问我怎么了。
    我瞟一眼黑板,低头记笔记,淡定地说:“老师。”话音未落便不得不感叹中国教师的犀利目光--尽管他的眼镜片堪比防弹玻璃--“许逸杨,站起来。”
    我抬头看到他佯装委屈地瞪我一眼,便笑着比了“活该”的口型。
    他的眼睛真的很亮。如果若初可以拥有,定是非常完美的。我想起她平和安详的笑容,素颜上灰蒙蒙的瞳孔黯淡无光。
    下课后阮迪转身尽职尽责地问候许逸杨,笑得花枝乱颤。
    他只是闷声不语地收拾课桌,把书摔得震天响。我对诧异的阮迪耸肩表示没事,她吐吐舌头乖乖转回去,随后又扭回来小声说:“许逸杨,对不起,我错了。”
    许逸杨瞟我一眼,说:“不关你事。”
    看阮迪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无奈地说:“没事,不怪你。”
    “那你知道错了?”许逸杨冷不丁地说。
    我看着他蒙着层霜的脸,若无其事地说:“不知道。”
    他翻着手里的书,说:“你看我干嘛。”
    他皮肤很白,现在竟因生气涨红了脸,我忍不住开玩笑说:“谁让你长那么漂亮。”
    许逸杨顿了顿,合上书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楚木,你是要学文科的吧,历史课上怎么能这样。而且你现在说话,越来越…”他手支着脑袋,皱眉想着该怎么说。
    我笑笑说:“我学理。”
    他一怔,倒是阮迪难以置信地说:“你开国际玩笑呢!”
    看她目瞪口呆的样子,我无力地说:“逗你玩儿呢。”阮迪松口气后背过身去。
    “为什么?”许逸杨突然说。
    


    IP属地:广东3楼2010-08-06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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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
      昨夜的雪把城市裹成一片白色,静谧安详,使我想起若初的素颜。白色棉布连衣裙,第一次见到她时,是这么穿的吧。那年我六岁。十五岁的若初有着年轻女孩子的一切美好特质:干净温和的笑容,纤细瘦小的身体,柔软的浅色长发。她向我伸出手时,宛若天使。我一直觉得,上帝是特别缺德的家伙,见不得完美,所以若初有双黯淡的眸子。
      可是十年前的我,看到它们流光溢彩--是天使的眼睛吧。
      走路时脚下有簌簌的响声,我低头看着被踩出光泽的雪地,不由皱眉。下课时许逸杨像小孩子一样拉我打雪仗,现在他和几个男生正大叫着把班长夏纯按进雪堆里。我站在一旁,想这真是幼稚无聊的游戏。
      “楚木!”
      循声转头时,一个雪球迎面砸来,噌地灌进我的衣领。我一边骂着许逸杨神经病,一边弯着腰不停抖衣领。冰凉的雪贴着脖子很快融化,贴身顺着胸膛流下,难受得要死。
      许逸杨已经跑过来,帮我抖雪,说:“对不起啦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不躲嘛,笨蛋。”
      我白他一眼,把他凉飕飕的手抽出来,使劲一推,他就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上。许逸杨睁大眼睛瞪着我,被风吹红的脸上是刻意佯装的委屈。我居高临下看着他,面无表情。
      “楚木…”许逸杨低头,依旧坐在地上。按在雪里的手指通红。明明怕冷怕得要死,还玩儿什么雪仗。
      我蹲下来看着他,说:“知道错了?”
      他不说话,别过头时帽子上的绒球甩了个漂亮的弧线。
      我按着他的肩一使劲,臭小子就仰躺在地上。“不认错是吧,那你先别动。”我笑着说。
      许逸杨怔怔看着我,抿嘴沉默继续装死人。直到我捧起一大把雪扑在他脸上时,他才反应过来,猛得直起身子抓雪砸我。
      后来阮迪说,看到我们俩在雪地里打滚时,她把雪球当冰淇淋塞嘴里了。
      我们闹了很久,最后两个人都乏力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他笑着说:“玩一会儿心情就会好很多。”
      “你不开心?”
      许逸杨转头盯着我,漆黑的眼睛明亮有神:“是你不开心吧。”
      我耸肩,解开衣服扣子,拽下他帽子当扇子摇。
      许逸杨叹口气,突然说:“你知道那句诗不,何事秋风悲画扇。”
      “人生若只如初见。”
      他点头,说:“人们都觉得它美,其实那是首绝交诗。”
      我没说话,只是想起一个温婉似水的女子。
      很久之后,我才觉得它悲哀到,一语成谶。


      IP属地:广东4楼2010-08-14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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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一起回家,分开的时候许逸杨叫住我,说:“小木,你学文好。”
        今天上午我没来得及回答他就上课了,没想到现在还记得。我抱着手不说话。他便一本正经地开始滔滔不绝:“你数学地理都是强项,作为文科生会很有优势。虽然文科上大学就业会有麻烦,但是以你的能力会有很好的大学可以上。小木你理科和--”
        我不耐烦地抬眼看着他,打断说:“你不想和我一个班?”因为学校理科很好,所以文科生会挑出来重新分班,而理科生就可以在原来的班级。
        “才不是!”许逸杨脱口而出,狠狠瞪我一眼,说,“小木,我只是想你好一点。”
        我但笑不语。许逸杨站在我面前,身后是白色的城市和天空,干净阒静。我知道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或许是这世上最关心我的人。他比我高一点,低头注视我的时候眼睫毛微微颤抖。现在看他漆黑眼睛中认真紧张的神色,突然觉得他很好看。
        许久,他才说:“不会反悔?”
        我伸手帮他拉拉帽子,笑着说:“以后给我补课。”
        许逸杨怔忡一瞬,退后一步点头,说:“那再见。”
        “你现在不想知道为什么了?”
        他笑笑说:“你不打算告诉我的吧。而且…这不重要。”
        我点头,说再见。看着他渐行渐远,我想,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是初中的同学。小学起我就不是很爱说话,因为只喜欢若初一个。到了初中,若初说希望我可以多些朋友。
        初一和许逸杨是同桌,并不喜欢这个笑容温和又很吵的家伙。在一起一天,他已经成功和周围的同学打成一片。放学的时候我沉默着收拾书包,心想去告诉老师换一个安静的角落坐。
        那时他突然转向我,灿烂的笑容耀眼灼目:“你叫楚木对吧,做个朋友。”
        我淡淡地说:“你叫什么。”
        他大眼睛一弯,扁着嘴说:“你居然不认识我…”
        我心想为什么要认识你,出于礼貌还是点点头。
        他抓笔在我手心写上他的名字,黑色的楷体字很漂亮。
        若初曾笑着说:“希望小木在新的学校可以有更多朋友,再开朗一点就好了。”
        她的笑容是奇妙的蛊惑。我想一直追随和顺从。于是那时的我,极不情愿地对许逸杨说:“那就是朋友了,多多关照。”
        四年。渐渐习惯身边有这个罗嗦无脑的家伙。放学可以一起骑车回家,打球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找那个人的身影,考试前一起复习做题,成绩并不算得上优异的自己选择了和他一样的重点高中。
        然后是初三毕业一起K歌喝酒,醉得一塌糊涂的我拉着他说喜欢一个人。
        没理由地觉得那家伙值得信任,是充当垃圾桶的角色。所有的苦恼快乐都可以倾倒,无所顾忌。
        这是我对朋友的理解。确切说,是对许逸杨的理解。


        IP属地:广东5楼2010-08-15 0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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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小陌~或许你是未然第一个读者><
          单纯的心境啊,我觉得想有的话,一直都可以有。不过读书时很美好就是了~


          IP属地:广东8楼2010-08-17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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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棉城的街道两旁有很多高大的法国梧桐,夏天枝叶有着遮天蔽日的繁盛生机。现在它们干枯的枝桠上覆着厚厚一层雪,碰到树干时雪花簌簌落下。
            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的路,第四十七棵法国梧桐后,是若初的家。两层的红色房屋,一层是别致的咖啡厅。父亲去世后我便住在这里。我抖落衣服上的雪,抓紧书包带子走进去。
            已是十年,彼时她对我伸出手,温柔笑靥后有着圣洁的光泽。美好得像是天使一样。现在依然,每每想到可以看到她,就会乱了呼吸。
            咖啡厅的主人是她母亲,我的养母,为人和善。
            跟阿姨打过招呼,我便迫不及待地咚咚跑上楼,站在若初房门口却不知所措。在她面前,我向来笨拙。
            正想说话,她却打开了门,对我微笑,说:“小木回来了吧。”    
            我点头,不去看她灰色的瞳仁,低头翻书包。纸张摩擦的声音让她略微皱眉,轻声说:“有东西给我么?”说罢又自嘲地笑,拉我进屋,补充说,“有不及格的卷子要签字吧。”    
            郑重其事地把速写簿放在桌上,我拉过她的手指放上去,低声说:“若初,生日快乐。”   
            她身子一僵,往一旁退了点,才摸索着翻开它。白色的速写簿,每一页纸上都贴着风景的照片。我在照片背后把旅行时的思念书写成诗,却不知如何吟唱。
            每年暑假,若初都会为我整理行囊,让我去旅行。她说男孩子总要有更开阔的视野和卓远的见识。
            走在路上总会想将沿途的风景指给谁看,结果总是对着空气张嘴,说声想念。    
            昨天下午翘课逛了大半个城市,空手而归时才觉得沮丧。圣诞节的礼物太俗气,哪一个也配不上她。   
            “是旅行时的照片。”我轻声说。
            若初眨眨眼,合上本子说:“很喜欢呢,谢谢小木。” 那样的笑容温润如玉,于我看来却遥不可及。
            你看不到,我心想。不过还好,你看不到。
            她把本子放在枕边,坐在床上,面向我的方向说:“小木昨天,逃课了么?”见我没有回答,她微笑着又说,“有责怪你,只是想知道小木为什么要那么做。”
            人们说看着别人的眼睛睛时不敢撒谎。若初的眼睛很美却无光,我盯着它们,迟疑片刻才说:“我想去,去买一份礼物给你,只是没有买到。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她一怔,定定坐着,沉默不语。
            “对不起,我…”   
            “傻孩子。”她突然微笑着过来抚我的脸,眉眼弯弯,下一秒却泪流满面。我慌忙去擦,却被她躲开,“小木,昨天下雪了,有感冒么?以后不许了。快去洗澡,喝杯热茶。”
            我说好,然后情不自禁地上前将她拥入怀里。我吻她的颈,轻声说好,又迅速松手,害怕她讨厌。逃似的出门,感觉到依旧可以嗅到她身上熟稔的香气,淡雅清新。
            若初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她有墨般的柔软黑发,扎起来时干净利落。她不化妆,素颜上总是温婉的笑容。十年前父亲去世,她蹲在我面前,温软干燥的手指轻轻抚我的脸。
            她柔声叫我,楚木,楚木。
            时至今日,那时的她依旧在回忆里熠熠生辉。她自光中走出,带我走进光里。
            如果学理,就有资格成为医生,像父亲那样。若初一定会喜欢的。


            IP属地:广东9楼2010-08-18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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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3
              中午摆好碗筷,我去叫若初吃饭。她倚在窗边,悠扬的钢琴声荡漾在房里,让人不忍打扰。我伫立在门口看着她,觉得时光倘若静止该有多好。
              她侧着脸,眼睛闭起,颊边的碎发轻扬,被阳光映成浅色。有着油画般美好的姿态。举手投足间都是普通少女所没有的娴静美丽。
              “姐,”我笑笑说,“吃饭了。”
              她点头,摸索着向我走来。我抓住她暖暖的手,说:“今天的雪很漂亮,要不要摸摸去。”
              若初不动声色地抽手,说:“陈先生带我看过了呢。小木昨天睡得怎样?”
              我苦笑,手插回兜里,说:“没认床,睡得很安稳。”
              到了餐厅,我为她拉开椅子,却听到最讨厌的声音:“呵呵,我来的还真是时候。”
              阿姨接过来人手里的袋子,笑着说:“快进来吃饭,看你,来就来,客气什么。”
              我起身,对那人点头,说:“陈叔叔好。”
              陈梓桥拍拍我的头,说:“这么叫我你姐姐会生气的。”说罢又微笑着看向若初,坐在她身边,说,“是吧?”
              若初淡淡微笑,说:“怎么会。”
              我暗自高兴,添油加醋道:“陶然妹妹没来么,我也想她了。”
              “然然在上钢琴课。”他回答,接过阿姨递来的碗筷,笑容得体温和。
              若初眨眨眼,说:“每天都上课,你还真是压迫孩子。”
              “昨天是特殊情况,当然得让她好好上课。”
              “现在的孩子真累,若初小时候,每天都只顾着玩儿了,哪还有时间上课啊。”
              我不再说话,乖乖吃饭。陈梓桥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装,优雅的姿态和成熟迷人的笑容,我永远学不到。他的世界--也是若初喜欢的世界吧。
              陈梓桥本是咖啡厅的常客。平时总在靠窗的桌边办公,有时候会带女儿陶然过来。渐渐熟络起来后,他工作走不开的话,小陶然就托我们照顾。她很听话,也很喜欢若初。为了答谢,他时常请我们玩儿,对若初特别好。一来二去,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把他当作护花使者,兴许也是乔家定下的女婿吧。
              看起来哪里都很优秀完美的陈先生,此刻正温柔地帮若初碗里的鱼挑出鱼刺。
              确实是…很值得托付的人吧。我皱眉想,顿时觉得长他人志气。一顿饭吃得满心恼火。
              


              IP属地:广东11楼2010-09-23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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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觉得陈先生和楚木有JQ啊……
                不想弃坑,就憋出这么一点…回头笑春风没灵感了再回来吧


                IP属地:广东12楼2010-09-23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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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看黑历史就是很欢乐的过程==
                  果真现在心境和当时不一样了。


                  IP属地:广东15楼2013-04-29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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