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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谣】狼群等级森严?狼王靠打架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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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自然界中最受人类误解、偏见的动物,可能非狼莫属了。从古至今,狼这一物种为我们贡献了无数极具贬义性的成语、歇后语与其他传说故事,在人类几千年的文化中留下了不怎么光彩、却又浓墨重彩的一笔。有幸的是,当时间进入近现代后,狼在大众心目中的形象得到了很大的改善,狡猾、卑鄙、凶残的刻板印象逐渐被团结、坚强、勇敢、忠诚等正面形象所取代,《野性的呼唤》《狼王梦》《重返狼群》《绝境狼王》等各种描绘、歌颂狼的作品也随之层出不穷。当然,凡事也不宜矫枉过正,随着文学影视领域的过度艺术化,主流文化中的狼相比现实形象又出现了不少的误差,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那么,我们所熟悉的狼又与现实中的狼存在着多少的差别呢?现实中的狼又究竟是怎样的呢?
狼最受人类误解的地方或许就在于狼群的组织结构了。拜《狼图腾》等地摊毒瘤文学所赐,很多人心目中的狼群简直堪比等级森严的军队,什么甲狼之下有乙狼乙狼之下有丙狼之类等等,层层壁垒座次明了,下级狼若是稍有冒犯、挑战,必将受到上级狼残酷的镇压与打击,十二鬼月都得直呼一句内行。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3-07-30 10:21回复
    狼群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大致可划分七个台阶的地位层次。第一等当然是狼酋,第二等是出类拔萃的大公狼,第三等是成年母狼,第四等是老狼,第五等是狼崽,第六等是智力低下的或有某种缺陷的草狼,第七等是谁都瞧不起的贱狼。
    我们这里引用一下沈石溪所著《残狼灰满》的片段,这并非狼群社会的真实情况,但确实表明了绝大多数人想象中狼群印象。我们发现,这些文学、影视作品中对狼群的描述都与人类社会极为相似。可其实相比人类,包括狼在内的绝大多数动物的社会结构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甚至堪称简单、简陋,人们对于狼王以及他属下“臣民”们的艺术塑造,可能仅仅只是将人类自己的社会结构强加、套用到动物身上造成的结果。
    现实中的狼群一般有种两种模式,较小的是夫妻群,由头狼夫妇和孩子们组成,也可能包含狼夫妻的亲戚或者一些外来者,在食物短缺的情况下,2-3个这样的夫妻群可能会共同活动以捕猎较大的猎物,像动画片里的灰太狼一家就是这种模式,果然童年诚不欺我;而我们在纪录片中常见的大群体则叫主从群,族群中有部分的成年狼充当头狼夫妻抚育后代的助手,有时也会被允许参与繁殖。具体是哪种模式,得要看当地的生态环境以及猎物密度,例如在北美,体型最大的马更些狼享用着广袤的原野,领地内猎物数量也较多,故而以大规模的主从群居多;而在中国和远东,在植被密布、猎物稀缺的边远地区,狼群通常为小规模的夫妻群零星分布。狼群的规模也没有绝大多数人所想的那么夸张,一般来说五六只是常态,十几只就已经是罕见的大狼群了,有记载以来的历史最大的狼群是美国黄石公园著名的德鲁伊峰狼群,最巅峰时有三十七名成员(一说为四十二名),但也只维持了不到一个冬天,中国这边有记载的规模最大狼群为《重返狼群》作者李微漪所拍摄的,数量约为十二只。猫盟那边据说发现过规模更大的狼群,但也绝不超过二十只。
    了解了狼群的构成后我们就能发现,野生狼群由于规模有限,一般都是以家庭为单位构成的,父母为核心,子代为辅助,成员之间基本上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文学作品中臆想的森严等级其实并不存在。在b站上有一些打着“养狼”“野化狼”旗号的博主视频中,经常会发生狼与狼之间为了地位高低而相互打斗的情况,给观众们造成“狼群等级制度确实森严而残酷”的错误认知。可事实上,狼群内斗多出自严重扭曲动物本性的投喂圈养条件下,狼群成员东拼西凑而来,相互间没有血缘关系,根本不是完整的原生家庭,外加吃喝不愁没有外部压力,所以成员间才会吃饱了撑着靠打架定地位,野生狼群的集体氛围反而要和谐得多。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头狼的领导地位从来不是依靠暴力获得的,对于狼群的领袖来说,相比较力量,作为长辈的它们更凭借丰富的生活阅历确立地位。而当发生意外时,只要有经验的头狼做出决定,整个狼群都会无条件地接受,这便是狼群执行力的由来,并非出自压倒性力量的压迫,而是晚辈对长辈真心实意的尊重与顺从。正是因为如此,狼群也成为了自然界中关系最融洽的狩猎团体之一,不仅在狩猎时全部齐心协力,当一只狼有了幼仔,整群狼都会来帮忙带娃,这着实让隔壁单独带娃、甚至可能会受其他同伴背刺的斑鬣狗妈妈们羡慕嫉妒死了。
    不过在现实中,所谓的“下级狼”确实会对“上级狼”长辈们做一些表示顺服的“礼节”:一种是主动躺倒,让“上级狼”嗅自己的身体,另一种则是摇着尾巴走上来舔“上级狼”的嘴——狗继承了狼的行为,所以这两套动作我们都不陌生。其实狼的所谓“礼节”并非文化,而是本能,可它与人类社会下级向上级的礼节确实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我们也有必要好好解释一下。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3-07-30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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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倒和舔嘴可能来源于小狼崽最开始向父母乞食的本能动作。等小狼们长大后,作为习惯而延续下来的这些行为便只剩下了沟通交流、拉近感情的社交功能,不再具备原先“获取营养”的作用。动物学家劳伦兹把这种行为的进化过程称为“仪式化”,这在人类历史上也能找到相似的例证,例如铜鼎由陶制的三足鼎演变而来,最开始也是用来烹煮食物的,结果在商周时期演变成为祭祀的礼器后,反而让人们逐渐忘记它原本是用来煮肉的了。
      狼的社交行为确实经常和“吃”联系在一起,这一点也颇像人类。也只有在食物资源分配的时候,才能反映出狼群成员的地位问题。如果狼群抓到大猎物,足够大家吃饱,无论地位高低,所有的狼都可以一起进食。如果猎物较少,狼父母便会优先进食,然后才会让给孩子们。幼狼的地位本该低于少年狼,但在吃的方面父母却会对它们非常照顾。母狼在洞里养育小狼崽,公狼会非常热情地承担起给妻儿送饭的工作,甚至是自己吃不饱的情况下也会分食给狼太太。虽然用餐时的狼分成三六九等,但每只狼对于自己“碗里的肉”也都会有一定的所有权,即使是头狼爹妈来到跟前,孩子们也都会凶相毕露地护食(虽然不一定能保证不会被抢),这也充分证明了文学作品中所谓的森严等级是有多么刻板可笑,动物是活的,相互间的关系是根据环境变换而变化的,岂是你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规定死了的。
      另外一个有趣的细节是,在《狼图腾》电影拍摄中,一只人工喂养的狼演员曾多次做出“躺下”和“舔嘴”的行为,不过它所针对的对象并不是狼王,而是导演等工作人员——正如我们的文学作品中把狼塑造成穿毛皮的人,狼也会把人当成直立行走的狼。到底谁错得更多一点呢?很难说。
      可能还有朋友会把狼和同样群居狩猎的狮子放在一起做对比,其实狼和狮子的群居结构在本质上有着天壤之别,分别代表了犬科和猫科两种截然不同的社会组织形式。狮子的群居主要由两方面组成——一是雌狮群居,在控制稳定的狩猎领地的同时充分利用较高密度的食物资源,同时通过共同抚养来提升后代的存活几率,而通过群体狩猎捕捉更大的猎物反而是群居的附属作用;二是雄狮群居,从小一起长大的狮子兄弟们会组成雄狮联盟,在离开家族后一起出去打天下,以控制更多的雌狮团体,从而留下更多的后代,在没有兄弟的情况下,相互间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雄狮偶尔也会组成同盟,甚至有时候还会出现老年雄狮将自己的子侄吸纳进联盟的现象。如此来看,狮子与狼的社会结构是截然不同的,反倒是和独居的老虎共享的一套逻辑——除开雌性一起生活以及雄性联盟,狮子与老虎的生活模式没有本质上的差异,甚至在野外也偶尔会出现几只有血缘关系的老虎在一起打猎或分享猎物的情况,这都是和狼群完全不一样的,老虎专家宋奎斯特就曾说过,狮子是聚居的老虎,而老虎是分散的狮子。
      最后以一位网友的评论作为结尾——动物本身就是精彩绝伦的存在,根本不需要从有限的人性里强行挖掘它们无限的价值。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3-07-30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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