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余朝象征性的拍了他一巴掌，随后起身去拿药。
　　“别乱动。”
　　程时暮试探性回头看了眼，刚刚那巴掌是余朝拍的？
　　她什么时候打人这么轻了？这是知道自己力气使不上来，去拿工具了？
　　等他看见余朝拿了药回来，程时暮反思，他是不是对余朝刻板印象太重了，总觉得她扒裤子就是要揍他一顿。
　　擦完药，余朝给他拉好裤子，凝视着他后脑勺，犹豫几秒，还是心软了。
　　“下周六回去，能等吗？”
　　程时暮反应了几秒，克制的点了点头。
　　等到余朝离开，关上门，他才兴奋的捶了下床，小小欢呼一下。
　　·
　　答应了他下周回，余朝就变得特别忙，每天早出晚归的。
　　但该给他布置的作业一点没落下，该挨得打，一顿也没逃过。
　　如果他此时在南城，他应该是睡到下午两点起，去吃个饭，网吧通个宵，有空再去酒吧逛逛。
　　但他此刻在余朝这，早上六点半起床洗漱吃早餐，开始学习。
　　郊外别墅确实没人打扰，但也太没人了，除了余朝，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到处安着摄像头，他稍微出点小差，余朝就能一个电话打过来骂他十分钟。
　　晚上回来还得算账。
　　有次耍小聪明，躲厕所玩了二十来分钟游戏。
　　晚上被余朝按马桶上抽了二十分钟，pg都痛麻了。
　　好不容易熬到周六，程时暮苦着脸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
　　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五彩斑斓的pg，跟着余朝这两周，他都不知道自己pg原来是什么颜色了，没好过！
　　还要坐八九个小时飞机！
　　算余朝良心发现，带他坐私人飞机回南城，可以趴着睡。
　　早六晚十一，他不适应，睡眠不足，一上飞机就补觉。
　　到南城时，差不多晚上八点。
　　程时暮九点醒的，一个人在飞机里，余朝不知道去哪了。
　　马熙等在外面，专门来接他的。
　　“余朝呢？”
　　马熙微笑跟他解释。
　　“老板有事，已经先走了，她吩咐我等你醒来，送你回家。”
　　程时暮没怎么放在心上，但他没想到，余朝忙到这个地步。
　　回来二十多天，他一面也没见过余朝，只有线上给他照常布置作业。
　　他都怀疑，余朝是不是亲自把他送回来，自己又回北城了。
　　周五晚上
　　程时暮坐在风华会所501办公室写作业。
　　程达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变得越来越忙，几乎不怎么回家，只是偶尔线上关心他几句。
　　秦朝雨也走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也没人管他。
　　所以，即使余朝不在的时候，每周末他都会去风华会所，周六日，余朝没布置作业，他就去地下俱乐部训练。
　　透过落地窗看向窗外，弯弯的月牙，他有些落寞。
　　自从妈妈出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正儿八经过过生日。十几年来，他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期待有人陪他过生日。
　　有人说，不会缺席他的18岁生日。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程时暮按下接听。
　　“程哥，18岁，不出来庆祝一下吗？我和欣然都在，如果你想热闹点，我就再叫几个兄弟。”
　　程时暮拒绝了。
　　“不用，你们玩，记我账上。”
　　他虽然不过生日，但边方每年都会给他庆祝。
　　他们两个平时也经常呆在一起，也就一起喝喝酒，打打游戏，其实跟平常也没有太大区别。
　　即便他回家晚，生日这天，张姨也会做好蛋糕等他。
　　还有每年准时出现在他房间的生日礼物，他知道，那是程达送的。
　　他拒绝了边方，也跟张姨说了，今晚不回家，一个人跑到风华会所，孤零零的，也不知道图什么。
　　余朝，她会回来吗？
　　敲门声响起，程时暮兴奋一秒，却又低落下来。
　　很明显，如果是余朝，她还用得着敲门吗？

qun见主页贴

dd

　　87
　　程时暮打开门，果不其然，是马熙。
　　马熙朝程时暮笑了笑，随后解释。
　　“这是老板让人送过来的。”
　　程时暮扫了眼，这么高的大箱子，都到他腰上两寸了，什么东西？
　　几个人把箱子搬进办公室放好，马熙带着人就准备走。
　　程时暮拉住他。
　　“这是什么？给我的？”
　　马熙有些迟疑，看了眼箱子，表示不知道。
　　“这……老板没说，只让我们搬这来。”
　　程时暮松开他，略显失落，还以为她不回来，至少还会给他送个生日礼物呢。
　　果然是个蛇蝎美人，最会骗人。
　　程时暮目光扫到那面墙，他还从来没有仔细欣赏过余朝的那些工具。
　　天天把他未成年挂在嘴边，成年了还能比他现在更惨？
　　按下遥控器，墙体分开。
　　最下面一排，都是一些常见的工具。
　　戒尺、藤条、皮拍、木板……
　　往上看，一些鞭子之类。
　　再往上，就是越发骇人的东西，钢鞭，铁丝拧成股条，布满倒刺木棒，粘满图钉的木板……
　　这一下上身，不得裂开？血花四溅？
　　程时暮突然有点害怕成年了。
　　不禁想到余朝最开始跟他说的那根粗麻绳，目光逡巡一遍，没找到。
　　哪去了？
　　转而想到一种可能，程时暮脸黑下来。
　　他以前只是周六日过来，周一至周五，余朝有大把的时间。
　　那根粗麻绳，不会已经用在别人身上了吧？
　　虽然不知道它的用途，但看余朝那样子，他就知道不会是个轻松的。
　　按理来说，这个东西不用在他身上了，他应该高兴才是。
　　可他一想到余朝去教训别人，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许是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竟然没有听到开门声。
　　“这么着急？”
　　余朝略带调笑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程时暮，呆愣的转头看过去，似乎有几分不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至于他问了句废话。
　　“你回来了？”
　　余朝走到工具墙边上。
　　“我一向遵守承诺。”
　　答应他会回来，就一定到。
　　即便她回来的晚，程时暮也是开心的。
　　“你最近很忙？”
　　余朝点头。
　　“北城的事有些棘手。”
　　北城？程时暮再次发出疑问。
　　“你又回去了？”
　　“嗯。”
　　余朝很淡定回答，似乎没觉得什么问题。
　　程时暮抽了抽嘴角，答应陪他一起回来，就真的只是一起回来，回来之后马上就走。
　　余朝的手搭上刚刚搬进来的大箱子。
　　程时暮顺着问了句。
　　“这是什么？”
　　余朝没解答他的疑惑，反而走到办公桌面前，拿起他刚刚写的作业。
　　程时暮今晚心情不佳，精神不集中，作业也没做完。
　　“写都没写完，在这乱转。”
　　程时暮只盯着她看，似乎觉得，这人有点无情。
　　“今天我生日，能不能对我好点？”
　　余朝没回答，只是盯着他的作业看了会，很快放下。
　　“以前没发现，你字写这么丑。”
　　程时暮：……
　　“吃晚饭了吗？”
　　这个点，都能吃夜宵了。
　　余朝带着他出门，在夜市乱逛。
　　说是带他出来吃东西，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自己在吃。
　　余朝是赶回来的，中午和晚上一点东西没吃，自然是饿的。
　　程时暮感觉自己好像长高了，以前也只比余朝高半个头。
　　她穿高跟鞋的时候，几乎和他平视。
　　今天的余朝，穿的很普通的运动鞋，也只到他下巴处。
　　程时暮不禁郁闷，身高优势这么明显，竟然还被她管的这么死。
　　正想着，突然看见余朝伸手递给他一个草莓味小蛋糕。
　　“我不是小孩子。”
　　不需要用小蛋糕哄。
　　余朝也没多劝，果断把小蛋糕收回，自己吃了。
　　程时暮有点后悔，没想到余朝这么不近人情，说拿回去就拿回去。
　　不过一会，余朝又拿了个一个芒果味的小蛋糕给他。
　　程时暮怔愣了会，所以，她刚刚那么果断的收回去，是觉得他不喜欢草莓味的，给他换一个口味？

　　88
　　余朝虽然没说什么话，但她做的事，都很容易触动他的心。
　　吃了蛋糕，两人在江边散了会步，坐在江边长椅上。
　　临近十二点，路上几乎没什么人。
　　江对岸，繁华高楼，灯光大亮。
　　他们坐在树边长椅上，只有路灯昏黄的光。
　　余朝拿出三根仙女棒给他。
　　“许个愿吧。”
　　程时暮从她手里拿过一根，很久很久，没有过这种生日的仪式感了。
　　点燃第一根，火花闪烁，照亮彼此的脸。
　　程时暮却是看着余朝，很认真的许了第一个愿望。
　　“我希望，以后挨你的揍，不会再破皮。”
　　无比认真的语气，余朝一时觉得好笑，但也没反驳什么。
　　她只是，把第二根仙女棒递给他。
　　见她纵容，程时暮内心荡漾，得寸进尺。
　　“我希望，能有一次揍你的机会。”
　　话落，程时暮感觉空气好像凝滞了几秒。
　　他赌余朝不会在今天揍他。
　　好半晌，余朝才嗤笑出声。
　　“跟我许愿来了？”
　　别人过生日，跟上天许愿，他倒好，句句跟她提要求。
　　见余朝没有生气，程时暮松了一口气，拿走了第三根仙女棒。
　　但这次，他没再出声，而是盯着火花，默默许愿。
　　最后一丝火光熄灭，余朝从口袋拿出一个白色丝绒方盒给他。
　　“程时暮，生日快乐。”
　　还有生日礼物是程时暮意料之外的。
　　他接过来，打开，是一款很简约的戒指。
　　为什么送他……戒指？
　　余朝从他手里拿过戒指，稍稍用力按压，戒指瞬间打开成一条直线。
　　截面有一个很细小的圆孔，从侧面一推，圆孔中便推出一根细长的针。
　　“用来防身。”
　　程时暮抿紧唇，这个礼物，就只有这个意思吗？
　　余朝突然伸手，抚着他半张脸。
　　程时暮心跳加快，紧张的不知所措，很快，他感受到余朝食指点了点他耳后的位置。
　　（以下两个都是乱说的，非专业，剧情需要，请勿模仿。）
　　“扎这，可致人昏迷。”
　　余朝的手顺着他肩头，往下滑至他后背右边第四根肋骨下。
　　“这，取的就是命。”
　　余朝说完，就收回手，把戒指复原，套进他左手食指里。
　　知道这些就够了。
　　程时暮攥紧白色丝绒方盒，试探性说了句。
　　“余朝，我成年了。”
　　余朝双手插进大衣的兜里，慵懒靠着椅背，望着江上的风景，轻轻应了一声。
　　“嗯。”
　　程时暮没有再问，他在余朝眼里，就是一个毛头小子。
　　·
　　周六早上七点，程时暮昏昏欲睡趴在办公桌上补昨天的作业。
　　昨晚跟余朝回来差不多凌晨一点，洗漱弄一会儿，估计是两点多才睡。
　　余朝六点半把他叫醒，早餐随便吃了点，就让他在这补作业，自己人影都不见，他很怀疑，余朝回去补觉了！
　　八点半
　　余朝拿着卷子回来，先是看了下他的作业。
　　“休息半个小时，九点做这套试卷，限时三个小时。”
　　余朝算是从头给他补过所有的知识，试卷也只是阶段性测试，都是她整理的综合性题目，交叉六个学科的内容。
　　程时暮没空思考试卷的事，只是略显紧张的等着余朝检查他的作业。
　　以前都是线上发给她检查，之前有秦朝雨给他辅导作业，没什么大问题，余朝还没说什么。
　　这段时间没有了秦朝雨，他做错好几个题，聊天记录全是余朝骂他的话。
　　现在当着面，方便动手了。
　　“字写的丑就算了，有机推断画的什么鬼东西？”
　　他就知道……
　　余朝，把他的作业本甩桌上，再多看一秒，眼睛里都能蹦出火来。
　　她，把手里的卷子递出去，冷声道。
　　“现在写。”
　　程时暮默默看了眼电脑桌面的时间，8:43
　　“不是说九点开始吗？”
　　余朝，视线扫向他，从抽屉里拿出亚克力板，摆在桌面上。
　　“写试卷和挨打，选一个？”

dd

　　93
　　程时暮大半夜疼的睡不着。
　　拿着手机翻着聊天界面，和余朝的对话，大多数都是和题目相关，剩下的都是余朝脾气上来骂他的话。
　　没有一句闲聊。
　　好像他和余朝也没什么可闲聊的。
　　【
　　程时暮：你睡了吗？
　　余朝：很疼？
　　】
　　原本没抱什么期望的程时暮，没想到余朝会回他，而且是秒回。
　　正当他斟酌措辞的时候，门被敲响。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多，这个时候，谁会来？
　　他又看了看聊天界面余朝给他回的那句消息。
　　可是，她下午的时候，应该是要准备离开风华会所的。
　　程时暮费劲起身，被子刚掀开，门就被人打开了，他手忙脚乱盖好被子，趴回被窝里。
　　pg挨成那样，他都没穿裤子睡！
　　灯被打开，随之而来的是余朝的训斥。
　　“灯都没开，在那玩手机。”
　　程时暮没敢说话，就连余朝掀开他的被子，他也老实没动。
　　伤不是小处破皮，而是大片磨破，皮肤受损严重。
　　余朝把带来的止痛凝胶调匀，轻柔敷在他肌肤上。
　　从余朝进来，到给他上好药，程时暮都十分老实，一句话没说。
　　“现在挺乖啊。”
　　程时暮：……
　　不敢不乖，那椅子这辈子不想坐第二次，怕了。
　　余朝白天给他处理伤的时候，都花那么大功夫，那麻绳大概率是不能要了。
　　她不会重新买根新的吧？
　　“那条麻绳扔了吗？”
　　“扔了。”
　　程时暮瞄了她一眼，总觉得她这态度不对，又试探性的问了句。
　　“那你会买新的吗？”
　　“不会。”
　　不会？那以后是不是就没这个东西了？
　　程时暮还没来得及高兴两秒。
　　“我那多的是。”
　　用不着再买新的。
　　程时暮默默把头埋回枕头里。
　　初见时，漫不经心瞥的一眼麻绳，成了如今的噩梦。
　　……
　　自从“成年礼物”之后，程时暮收敛了许多，学习也比之前更认真，挨打挨骂的次数锐减。
　　·
　　又是一个周五，南城的冬天还没到太冷的时候。
　　程时暮照常去风华会所，501，却看见了不是很想看见的人。
　　Garry站在工具墙面前，望着一整面的工具发呆。
　　程时暮冷着脸，拿遥控器关上那面墙，在他眼里，这是他的所有物，只能余朝拿，只能给他用。
　　工具消失，Garry眼眸颤了下，没头没尾问了句。
　　“你知道？”
　　一个他自己知道答案的问题，他自己也觉得问出来多余。
　　程时暮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这么淡定且熟练的关上了那面墙。
　　而他却是蛮力打开的。
　　Garry自嘲一笑。
　　“你才住多久，你怎么会知道，怎么可能……”
　　北城风华会所，五楼有一个陈设一模一样的房间，他住了十二年，从来没有发现过。
　　这片空地很大，他曾经提议可以把书架挪过去放着，但余朝没同意。
　　如果不是他不甘心跑来找余朝，如果他没在这里发现四处都是高中生的学习资料，如果他没有泄愤似的捶打这面墙……
　　他根本不会发现这面墙是空心的，他是不是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当初他捧着皮鞭奉于她。
　　朝朝，我愿意一辈子臣服于你。
　　当时余朝说了什么？
　　我不喜欢。
　　她不喜欢？
　　呵，是他理解错了，她不喜欢的是他这个人。
　　Garry有点接受不了这个认知，他把怒气转移到程时暮身上。
　　毫不犹豫一拳打过去。
　　“余雪！”

　　94
　　“余雪！”
　　余朝及时赶到，拦住了他。
　　“你疯了吗？跑来南城干什么！”
　　Garry红着眼，看着余朝。
　　他怎么甘心，余朝逼他离开Z国，却和别的男人日日夜夜……
　　“他什么都帮不了你，他只会拖你的后腿！”
　　Garry上前两步，想要抓住余朝的袖口，但被躲开了。
　　“只有我，我才可以帮你。”
　　可以什么都不顾，不计代价。
　　无辜躺枪的程时暮：他说的是我？没用？拖后腿？
　　余朝只是漠然警告了句。
　　“你知道我脾气不好。”
　　...
　　Garry走了。
　　程时暮目睹全程，也没搞懂他们的关系，像是仇人，又像是爱而不得……
　　不过，余雪？余朝？这两个姓是巧合？
　　但好像余朝本名是秦朝雨来着，后来改为秦嘉仪。
　　所以，余朝应该是她自己取的名字，余雪这个名字，是为了跟她搭？
　　余朝看了眼程时暮，开口就是骂。
　　“教了你这么久，下次再打不过，等着pg开花。”
　　余朝说话，一如既往无所顾忌。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余朝下意识想拿这句话堵他，却突然想起，他已经成年快两个月了。
　　程时暮不想给她搪塞的机会。
　　“我成年了，不是小孩子。”
　　余朝抬头，这么大高个，长的还挺快。
　　“好好读书，社会上的事少打听。”
　　余朝最后一个字音吞进肚子里。
　　是她对程时暮过于信任，没有防备，也没想到程时暮敢偷wen她！
　　余朝仅仅迟疑一秒，下一刻，一巴掌甩了过去。
　　她是生气的，程时暮脸上的五指印特别明显。
　　“程时暮，我看不上你这种小孩，懂吗？”
　　余朝眉头蹙的很紧，拇指狠狠擦了下唇角。
　　“下不为例。”
　　程时暮怔在原地，余朝的话，像是在他心窝子上扎一刀。
　　看不上，为什么要来管他？
　　他想到那天，余朝对Garry说的那句“酒后玩物”。
　　所以，等到余朝腻了，或是找到下一个，他是不是沦为跟Garry一样的下场。
　　·
　　那次之后
　　即使程时暮每周按时去风华会所，余朝来的次数也很少。
　　即便来，搭上话的几率也很小。
　　两个人进入冷战，准确来说，是余朝单方面晾着程时暮。
　　每天照常给他布置作业，哪怕他写错了，她也只是圈出来让他重做或者罚抄。
　　不会像以前一样，先骂他，再罚他。
　　余朝对他的耐心降低了。
　　·
　　今天的天气很冷，零下几度，南城为数不多下雪的日子。
　　边方和楚欣然一起放学，两人好像在谈恋爱，程时暮就自己一个人回家。
　　今天周五，他要去风华会所，家里司机就没有过来接他。
　　下着雪，路上也不好打车，等了十几分钟也没等到。
　　程时暮就顺着小路慢慢走，心情不是很好。
　　这段时间，程达去国外了，边方天天跟楚欣然混在一起，余朝不理他。
　　他好像被身边的人抛弃了，一个人孤零零的。
　　“哟，暮爷，好久不见啊。”
　　程时暮抬头看过去，是另一个学校的，之前路上调戏女同学，被他教训了一次，据说在医院养了两三个月。
　　他和他那四五个狐朋狗友，程时暮只有一个人。
　　都是学生，只有一些花拳绣腿的招式。
　　要是以前，对付这么多人，程时暮可能还比较吃力，但是跟着余朝学了近三个月了。
　　正好，他心情不好，有人愿意上来当沙包。
　　结果就是……
　　“你们几个打电话，叫你们家长来接。”
　　警察局里，一群脸上挂彩的男生蹲在地上，纷纷开始打电话。
　　“程时暮，你叫你家管家来接你。”
　　程达出国去了，程时暮也没什么亲戚，只能叫张姨。
　　但是临近新年，张姨是外地的，他提前给张姨放假让她回家了。
　　程时暮握着手机，盯着屏幕上余朝两个字，按了下去，铃声响了两三秒就接通了。
　　“有事？”
　　听着她冷冰冰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程时暮鬼使神差说了句“没事”就挂断了。

　　95
　　程时暮把手机收起来，靠着墙，自暴自弃。
　　“家里没人，等我爸回来接我。”
　　几个警察对视了眼，程达就算现在从国外回来，最早也得明天晚上。
　　打架这事，是那几个人先挑起的，程时暮没什么大错，而且双方都和解了，家里人签字领走就行了。
　　现在把程时暮拘留在这，恐怕不太好，但他又没人接的话……
　　其他几个男生陆陆续续有人带走，耳边叽叽喳喳责骂声，听的程时暮心烦。
　　几个警察还在讨论程时暮的情况。
　　“程时暮。”
　　忽然听的熟悉的声音，程时暮猛地抬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几个警察疑惑的看向余朝。
　　“你是？”
　　“我是他姐姐。”
　　姐姐？
　　程时暮上次进来，好像是说有个姐姐，不过上次那个姐姐看着唯唯诺诺的，跟这个，是同一个？
　　“程时暮，她是你姐姐吗？”
　　程时暮点了下头，视线紧跟着余朝，她怎么找过来的？
　　等着余朝签好字带他离开，程时暮都有些不在状态。
　　外面的风很大，雪花纷纷扬扬。
　　余朝穿了件毛呢大衣，耳朵好像被冻红了。
　　程时暮拉开自己羽绒服的拉链，刚想脱下来给她，就被余朝一句话制止。
　　“自己穿好，我用不着。”
　　车就停在警察局外面，没几步路，她确实用不着。
　　车内开了空调，暖烘烘的，程时暮还没热乎起来，余朝一连串责问劈头盖脸下来。
　　“为什么挂电话？有事为什么不说？我不来，你打算住警察局了？”
　　冷战这么久，她上来一连串质问，程时暮抿着唇，没解释。
　　“哑巴了？”
　　“我以为你不会管我。”
　　程时暮垂着眸，没去看她的脸色，默默窝在座椅里。
　　余朝也好一阵没说话，车子开进风华会所地下车库，停稳。
　　余朝一言不发下车，程时暮跟在她身后。
　　回到五楼501，余朝才问了句。
　　“有没有哪受伤？”
　　程时暮这才偏头去看她，掩藏了几分情绪。
　　“有。”
　　余朝几不可查皱了下眉，这小子这么能忍，受伤了永远不知道说？
　　“哪？”
　　“屁股。”
　　说着，余朝上手就想去扒他裤子看看伤，却被程时暮避开。
　　他摸了摸鼻头，有点心虚。
　　“现在还没有。”
　　余朝没听懂他的意思，什么叫现在还没有？等会还打算出去打一架还是怎的？
　　“马上就有了。”
　　余朝懂了。
　　“这么自觉，怎么不知道趴好？。”
　　程时暮看了她一眼，老实走到办公桌边撑好。
　　他只是说说，没想到一余朝真要揍他。
　　本来也不是他主动惹事，凭什么揍他。
　　亚克力板每次挥下，都扇动一阵风，隔着裤子，威力也不小。
　　程时暮越想越觉得委屈，他凭什么要挨揍啊。
　　所以，他太久没挨揍，忘了以往反抗的下场，甚至这次，在余朝揍他的过程中，打掉了亚克力板。
　　空气一度凝滞。
　　程时暮底气不足，小声表达不满。
　　“是他们先招惹我的，我只是正当防卫，不是故意惹事...”
　　余朝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变好，反而变得更差。
　　“要是连这几个人你都打不过，你以为我今天抽你还只会用亚克力板？”
　　什么……意思？
　　“有事打电话为什么不说？”
　　她生气的点，是这个？
　　“我……”
　　程时暮不知道怎么解释。
　　余朝冷着脸，似乎有点压不住火。
　　“刚刚已经解释过了，不用再说一遍。”
　　程时暮一脸问号，他什么时候解释了？
　　刚刚那句抱怨？
　　“捡回来。”
　　根本不容他多想，程时暮把亚克力板捡起来，好家伙，又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88到93🧐我小脑萎缩了

dd

　　96
　　亚克力板回到余朝手上，她没发话，程时暮有点不知所措。
　　“多久没挨打了？”
　　程时暮迟疑一秒。
　　“一分钟。”
　　刚挨过……
　　余朝几乎是瞬间，就没了再逗他几句的心思，指了指桌子，没说话，但意思很明确。
　　程时暮刚弯腰撑好，余朝就提醒了句。
　　“裤子。”
　　程时暮回头瞥了她一眼，默默脱了裤子。
　　亚克力板迅速贴上tun，程时暮咽了口口水，好像是有挺久没挨打了，心里莫名有点紧张。
　　房间很快回荡着“啪啪”的声响。
　　皮肤迅速泛红，颜色逐步加深。
　　但仅限左半边……
　　程时暮下意识往左边靠，想着余朝的亚克力板能落在右边。
　　但事与愿违，程时暮的动作，丝毫不影响余朝逮着他半边pg揍。
　　“余朝，能不能打右边？”
　　余朝用行动回答了他。
　　不能。
　　程时暮觉得左腿都有点麻了。
　　“你不是挺能的。”
　　“一个人单挑四五个。”
　　“都能把警察局当家。”
　　“还想住那。”
　　余朝以前很少有这样一边训话一边揍他的时候。
　　可能是还不够疼，程时暮并意识到自己有什么错，反而觉得余朝说的话没有什么道理。
　　他能怕那几个小混混？随随便便就能收拾了。
　　他在警察局多住两天怎么了？等他爸回来，反正是会接他回去的。
　　至少在警察局里不用挨揍，还有吃喝伺候着。
　　像是读猜到了他的心里话，余朝突然停下，双手环胸，眯着眼看他。
　　“看你这样子，好像挺乐意呆警察局的。”
　　程时暮没敢还嘴，他确实挺乐意的，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他是什么处境。
　　余朝轻笑一声，用亚克力板拍了两下他的左tun。
　　“教训不够？”
　　也许是疼的有些麻木了，这两下拍的程时暮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但听声音，好像与一开始拍打的声音完全不一样，这半边大概是废了。
　　所以，程时暮服软。
　　“够了。”
　　余朝，把亚克力板放在桌子上，看着还撑着桌子的程时暮，语重心长。
　　“程时暮，成年人了，多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考虑。”
　　动不动就进警察局，要是哪天真惹上事了……
　　“我这次真没故意惹他们。”
　　程时暮站直，穿好裤子，刚解释完，pg又被余朝甩了一巴掌。
　　“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别什么都靠蛮力解决。”
　　她查过今天找程时暮麻烦的那个人，上次被程时暮打进医院。
　　当时是程时暮出头帮了一个女孩，动手过重，幸好那个女孩给他作证，所以程时暮没什么事，只赔了一些钱就摆平了。
　　要是今天没人在场作证，程时暮把人打进医院了，如果对方不愿意和解，这事还真不好解决。
　　看她一直为他考虑，程时暮心里暖暖的，余朝嘴上各种嫌弃他，真出了事，还是会担心他的。
　　“我知道了。”
　　两人莫名其妙的冷战，又不明不白的和好。
　　“pg疼着，我去拿套试卷过来。”
　　这次余朝没打算给他敷药，他该的。
　　趁着余朝没回来，程时暮跑进浴室，看了眼身后。
　　半边淤紫和白皙圆润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他一时觉得自己可能疯了，明明两个人在冷战，余朝揍他一顿，他竟然被哄好了？
　　余朝一句好话都没说，甚至揍了他之后，立马要他做试卷，真的是魔鬼。
　　等等……
　　所以，余朝故意给他留半边pg，是为了……
　　等会做完试卷还有一顿！
　　程时暮如遭晴天霹雳，他就说，余朝干嘛心血来潮只揍他一半！
　　算盘打的好好的！
　　他真的是被余朝算计的死死的。
　　心里被压下去的那点反主心思又冒了头。
　　真想哪天能反揍余朝一顿。

　　97
　　真想哪天能反揍余朝一顿。
　　想归想，卷子还是要做的。
　　程时暮侧着身，把重量压在右边，苦恼的做题。
　　三个小时后。
　　批试卷，余朝看的很快，五六分钟就看完了。
　　她没动笔，只是把卷子还给程时暮。
　　又要一题一题看吗？
　　“看看，错了多少，该挨多少，自己告诉我。”
　　所以，又是一道题五十？
　　程时暮垂头去看试卷，他要知道答案对不对，还会做错吗？
　　“一题十下。”
　　十下？余朝良心发现了？
　　程时暮永远不长记性，余朝是一个冷漠无情的女人。
　　“自己告诉我该挨多少，说对为止。”
　　程时暮：！！！
　　他知道余朝的意思，余朝不可能给他猜的机会，他说一个数，余朝肯定动手打十倍，直到他说对。
　　先揍完了，再告诉他对不对，不对继续找，继续揍，这是一个累积的过程。
　　程时暮赶紧低头看试卷，一题一题琢磨，应该没算错吧？
　　“不是给了你三个小时做？还用得着一题题看？”
　　做完就该检查，检查好了，做错的就只会是一些自己不太会的。
　　按程时暮现在的水平，最多就五六题比较模糊，上下猜个数也就猜错两三次而已。
　　“9题？”
　　程时暮试探性的看了眼余朝，急急忙忙改了口。
　　“10题？”
　　余朝高估他了，按他这个猜法，他能废。
　　余朝拿上亚克力板走到茶几边的沙发上坐下，点了点茶几。
　　程时暮识趣在那地跪好。
　　上来就一百，他都有点不敢猜了。
　　“你脑子呢？没一点长劲，给你个机会，重新看！”
　　程时暮前后翻看了下试卷，小心翼翼猜了个数。
　　“11……”
　　“60个题，你怎么不猜全错了？”
　　余朝气急败坏按着他的肩，把他往下压，亚克力板一点也不客气的往上揍。
　　右边还能忍，但总是容易蹭到左边伤痕累累的地方，掀起一阵锥心的疼。
　　程时暮死死抠着茶几边缘，指尖泛白，挨半边似乎比挨整个更加煎熬。
　　“继续。”
　　程时暮喘着气，看着那些题，有点晕。
　　听余朝刚刚的意思，应该是他说多了吧？
　　那……
　　“7题？”
　　“哪七题？”
　　程时暮被问懵了，原先没说这也要问啊！
　　“行，你就猜吧。”
　　余朝没跟他废话，照着发红的部位就是一顿抽。
　　程时暮疼的嘶气。
　　“六题。”
　　……
　　“五题。”
　　……
　　“零题。”
　　虽然程时暮也觉得自己没这么牛，但那些数都猜过了啊。
　　不过好在，零题不用挨揍……
　　啪……
　　“余朝！”
　　在余朝这，没有不挨揍的说法。
　　零题也挨一百……
　　零到十一都猜了，他现在没那么废吧？做错这么多。
　　程时暮偷摸揉了揉右半边，这两块估计要被余朝“炒熟了”。
　　真还要猜下去啊？
　　余朝把亚克力板甩茶几上，骂了句。
　　“你这脑子还没你屁股半点好用。”
　　程时暮：……
　　余朝这语文也不咋好，是这么比喻的吗？！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答错，你去那椅子上坐着，什么时候对了，什么时候下来。”
　　一说到椅子，程时暮浑身都僵硬了，扑在试卷上，认认真真的看。
　　他pg都快被余朝抽破皮了，坐都难受，更别说那椅子……
　　三分钟后。
　　程时暮给了个答案。
　　“五题？”
　　虽然五题刚刚挨过揍了，但是，这是他深思熟虑还是决定说的答案。
　　“确定吗？”
　　确定……吗？程时暮不确定，他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试探。
　　“那是……六……”
　　他想在余朝脸上看出点什么，但余朝表情始终是一副分分钟就要把他pg抽开花的表情。
　　“还是，五题吧。”
　　应该没错吧？

　　98
　　“哪五题？”
　　程时暮迅速的扫了她一眼，根据自己的猜测，指了五个题目。
　　这几个是自己不太会的，其他的都会，只是会也不一定不会做错，他心里没底。
　　“嗯，这题首先画图理解一下……”
　　听着余朝开始给他讲解，程时暮松了口气，应该是猜对了。
　　不过，他刚刚明明也猜对了！
　　余朝给他讲完题，他就自己老实趴在那写错题集。
　　半小时后。
　　他拉上裤子，等余朝检查他所有笔记。
　　余朝抬头看了他眼。
　　“会了吗？”
　　程时暮点头，笑话，余朝教的，他敢不会吗？
　　余朝勾唇浅笑了下。
　　“会了就行。”
　　看她似乎消气了，程时暮小小为自己争辩了下。
　　“我刚刚猜对了。”
　　余朝一个眼刀子过去，程时暮立刻闭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回休息室了。
　　就他三天两头挨打的样子，余朝在休息室放了很多常用的药。
　　他自己给自己抹了点。
　　因为是分开揍的，两边颜色并不一样，右边zhong的大点。
　　程时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下，他竟然是被余朝的亚克力板哄好的。
　　·
　　南城安详平静，北城危机四伏。
　　临近新年。
　　高三部就八天假。
　　但余朝没给程时暮放假。
　　 程时暮趴在床上，吃着余朝送来的夜宵。
　　放假这几天，不停的在做试卷，意味着他也在不停的挨打。
　　正好过来给他送饭，余朝趁着他吃饭的间隙，掀开被子看了看他的伤。
　　大片大片的淤紫，倒是没有破皮的地方，还行。
　　临近新年，放烟花的人也多了起来。
　　程时暮看了眼窗外绽放的绚丽烟花。
　　“余朝，你要回北城吗？”
　　虽然他在南城，但他也听说过，秦家找回了真正的女儿之后。
　　经常就是秦朝雨参加各种活动的宣传。
　　秦家几乎把所有的资源都给了秦朝雨，似乎已经渐渐淡忘了余朝。
　　说到底，秦朝雨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血缘之情不是这么容易斩断的。
　　况且，余朝又经常在南城，不怎么回去，时间一长，难免……
　　新年本该是和家人团圆的日子，但秦朝雨也不待见余朝，余朝回秦家应该也不会开心吧？
　　“你要不要，去我家过年？”
　　程时暮抬头，定定的望着她。
　　张姨肯定要回家，到时候家里也只有他跟他爸爸两个人。
　　虽然程达可能不太欢迎余朝。
　　余朝余光瞥着他青紫的皮肤，没收力的拍了上去。
　　“嘶——”
　　程时暮疼的皱眉，他怕她没地方去，好心邀请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故意报复！
　　余朝半开玩笑的说。
　　“我把他儿子揍成这样，去了你家，你确定你你和你爸不会趁机报复我？”
　　程时暮沉默了会，是个好主意。
　　但是，要是知道余朝揍他都是因为他做题太差。
　　程达可能会配合着给余朝找趁手工具，说不定还给他来个混合双打。
　　“好好吃饭，男孩子，长高点。”
　　她能不能别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和他说话啊……
　　余朝拿了湿巾擦了擦手。
　　“我今天回北城，这几天给你放个假，下次回来就是考试，错一个一百，听清楚了吗？”
　　今天走？
　　程时暮望着窗外黑漆漆一片，现在都差不多快十一点了，她要走，现在才告诉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
　　余朝摸了下他的头。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是今年余朝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走了之后，他有关余朝的所有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