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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
　　第二天醒的时候，程时暮本能的皱眉，缓了好一会，才伸手揉了揉发疼的tun肉。
　　今天是秦家订婚宴，余朝作为主角之一，肯定很忙吧，这会应该已经不在这里了。
　　“醒了？”
　　两声敲门声，紧跟着就是那个熟悉的嗓音，程时暮愣了几秒，才下床，过去开门。
　　“你怎么……”还没走？她不是应该回秦家？
　　余朝忽略他的疑问，晃了晃手里的药膏。
　　“这种效果还不错，先擦点。”
　　毕竟晚上要去参加宴会，挺难熬的。
　　程时暮全程没说话，等着余朝给他抹药，只是时不时偷瞄余朝一眼，想问又不敢问。
　　楚欣然在北方长大，都不知道余朝是秦家大小姐，可见余朝的身份是瞒的挺深的。
　　她应该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是秦家大小姐了吧？
　　可即便如此，今天是她的订婚宴，余朝真的这样什么都不顾及？
　　余朝把药抹匀，给他揉了一会，就站了起来。
　　“洗漱完出去吃点东西。”
　　余朝扯了张湿巾擦手，就坐到化妆桌边，开始化妆。
　　程时暮吃完早餐进来，看着余朝修饰自己的眼型。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化妆？”
　　去哪都带着浓烈的妆容，明明她素颜干净透亮，那么美好，非要把自己弄成蛇蝎美人。
　　最主要的是，她这妆前妆后，跟换了个人似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遮住那张脸，又不丑。
　　秦朝雨也是，本来脸就小，那么厚的刘海，还戴副黑框眼镜，上半张脸挡的严严实实。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小孩子好好读书，别管大人的事。”
　　程时暮：……
　　不就是没成年吗！至于一遍遍cue这个事吗！他迟早会成年的！
　　程时暮试着转移话题。
　　“你昨天怎么会去机场？”
　　机场不在市区里，怎么也不可能是路过。
　　余朝放下眼线笔，透过镜子看向坐在床边的男生。
　　“接边方。”
　　秦家家主夫人洛蓁和边方母亲洛梨是亲姐妹，洛梨是提前一周回了北城的。
　　当时问过边方要不要一起，他拒绝了。
　　后来跟着楚欣然跑来，到机场了才告诉洛梨，她当时帮着洛蓁打理宴会事宜，忙的抽不开身，就托余朝过来接。
　　只是，余朝先看到了程时暮，就派了别人去接边方。
　　很好，边方又错过了一次见余朝的机会。
　　“我让人送了几套西服，你去挑一挑。”
　　程时暮走进衣帽间，目光被里面几件女士礼服吸引，他开始猜测，余朝会穿哪件。
　　她的黑色美甲还没卸。
　　……
　　夜幕刚刚落下，秦家订婚宴就订在秦宅内，余朝带着他从后门进入秦宅，在不起眼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坐。
　　程时暮的疑惑早已大过于身后那点微不足道的疼。
　　余朝作为主角，坐在角落里做什么？
　　“你们听说了吗？秦家正牌大小姐回来了。”
　　“啊？秦家不就一个女儿秦朝雨吗？还有谁啊？”
　　几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小女生凑在一起八卦。
　　程时暮看了眼余朝，他不信，以余朝的本事会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只是，余朝好像没什么反应。
　　“我跟你们说，秦朝雨只是秦家的养女，听说当初秦夫人生产的时候，那个小女儿没死，而是被人调包了，流落在外十几年，现在找回来了！”
　　“而且，你说巧不巧，这个找回来的，也叫秦朝雨。
　　你们也知道当初秦家收养一个女儿就是为了安慰秦夫人。
　　现在人家亲生的回来了，她能不宠吗？
　　二话不说，给养女改了个名字。”
　　那个女生昨天看了看，再度压低声音。
　　“本来今天这场订婚，也是养女和雪先生的婚约，亲生女儿一回来，说抢就给抢了。”
　　“啊？那这个养女也太惨了吧？好歹相处几十年，多少也有点感情吧？”
　　“谁说不是呢……”
　　程时暮抑制住内心的震惊。
　　所以，余朝那么讨厌秦朝雨，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秦朝雨才是秦家真千金？

　　74
　　余朝处处针对，是不希望秦朝雨影响她的地位？
　　可这也说不通，有那么大个风华会所在背后，余朝根本不需要凭靠秦家的势力。
　　但，余朝是孤儿，她应该是渴望家人的吧，她是怕秦朝雨回来后，会失去现在的家人吗？
　　秦朝雨跟着秦漫雪流落在外十几年，秦漫雪知不知道她是洛蓁的女儿？
　　还是说，洛蓁女儿被调包的事，和秦漫雪有关，所以这些年，秦漫雪和秦家几乎到决裂的地步？
　　程时暮脑子有些乱，这些事错综复杂，他有些理不清。
　　看余朝那气定神闲的模样，程时暮暂时抛开那些思绪，说到底与他无关，至少目前他确定了一件事。
　　今天是秦家的订婚宴，但不是余朝的。
　　……
　　秦宅三楼，镜子前妆容精致的女生略显局促，镶满小钻石的发箍圈住大半黑发，额头前只余碎发。
　　长发披散在背后，长长的耳坠似有若无的混杂在长发中。
　　脖颈上纯银项链，一字肩礼服更衬纤细锁骨。
　　白色束腰礼服勾勒出她腰身曲线。
　　“别紧张，有什么事，哥哥们会处理好。”
　　秦朝雨看向镜子里，站在她身后清冷淡雅的男人，点点头。
　　“好，谢谢大哥。”
　　秦知礼微微颔首，他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更何况才刚与秦朝雨认识不久。
　　秦知节这个心浮气躁的性子，是半点坐不住。
　　“哥，我先下去了。”
　　秦知礼瞥了他一眼。
　　“急什么？”
　　秦知节在家里是地位最低的，爸妈能打能骂，哥哥妹妹也能……
　　爸妈有他们自己的世界，妹妹也经常不在家，哥哥算是管教他最多的人。
　　秦知礼稍微一个眼神一个语气不对，他就怂的一批。
　　秦知节默默坐回原处，他又看了眼前面的秦朝雨，哪哪都觉得不舒服，哪里比得上他的朝朝妹妹了？
　　秦知节还是不想呆在这，不顾秦知礼，溜的飞快。
　　“我下去陪我老婆。”
　　秦知礼没管他，摸了摸秦朝雨的头。
　　“别管他，慢慢适应，有大哥在。”
　　……
　　“快看快看，是秦二少！”
　　几个女生突然激动起来，秦二少长得帅，家里有钱有势，人又温柔绅士，可是俘获了不少少女的心。
　　“别看了，再看也不是你的。”
　　几个女生失落下来，是啊，秦二少很好，可惜英年早婚。
　　“朝朝。”
　　秦知节一眼就看见余朝，几步就凑到她身边。
　　“怎么不回自己卧室？这里这么吵，你不是最不喜欢吵了吗？”
　　余朝摇摇头，转移话题。
　　“二哥怎么下来了？”
　　秦知节目光又转向大厅。
　　“上面太闷，不想呆，对了，你看没看见希希？”
　　他老婆说下来转转，怎么人影都没了？
　　余朝指了指后院。
　　“二嫂可能在那边。”
　　秦知节点点头，就想要过去找找看，走了几步，又退回来。
　　“朝朝别怕，这里永远是你家。”
　　秦知节拍拍胸脯。
　　“再不济，还有二哥呢！”
　　余朝微扬嘴角。
　　“好。”
　　程时暮看了眼走远的秦知节，耳边又响起不远处几个女生的议论。
　　“她就是那个养女？好漂亮啊。”
　　“再漂亮有什么用，又不是亲生的。”
　　“她身上那件黑色鱼尾礼裙好像是ZY这一季最新的限定款。”
　　“她旁边那个男人是谁啊？好像跟她穿的是情侣款。”
　　“自己未婚夫被抢了，迫不及待找个男人过来凑数，怕被比下去呗，估计那礼服也是之前秦家准备的。”
　　“但是她随便找到也很帅啊，他是哪个家族的，怎么没印象……”
　　程时暮本来偷听的好好的，却见她们不知怎么的，突然惊慌失措逃离。
　　他转头，看见余朝沉冷的眸色，心下了然，也不是谁都能承受住余朝这眼神。
　　“你没事吧？”
　　他不觉得这种事会给余朝带来什么影响。
　　余朝不差钱，也不需要依附秦家的势力，相反，秦家失去她，才是失去一大助力。
　　这件事，影响最大的应该是秦朝雨。
　　自己相依为命十多年的母亲，是迫害她悲苦半生的仇人。
　　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家，却发现早有人替代自己，鸠占鹊巢。

　　75
　　余朝上下打量他一眼，给他那么多件西服，偏偏挑这件。
　　“有事的应该是秦朝雨。”
　　余朝眼底透露出点点寒芒，秦家如果知道，她早就知道秦朝雨的身份，应该也会怀疑她的目的吧。
　　但是，那又怎么样，秦家会为了一个刚回来的小丫头，跟她翻脸么？
　　原本嘈杂的客厅，突然鸦雀无声。
　　三楼，一身洁白纱裙的秦朝雨，顺着旋转楼梯慢慢走下。
　　秦知礼走在他前面两节台阶，余光注意着她，防止她不小心滑倒。
　　一楼楼梯口，身姿挺拔、身着白色西装的男子，仰头注视，目光虔诚。
　　秦朝雨自然的将手交握到他手心，两人携手，敬四方来宾。
　　程时暮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拼命消化自己今天遇见的事。
　　雪先生，是Garry？那天跟余朝走在一起，后来在风华会所又碰见。
　　他跟余朝关系这么好，这么轻易就接受未婚妻从余朝变成秦朝雨？
　　还有，秦朝雨跟余朝长的一模一样？这就是她俩拼命遮脸的原因？
　　名字一样，长的一样，现在连秦家千金的身份都一样，这难道会是巧合？
　　他遥遥盯着亳不怯场的秦朝雨，这跟他印象里那个怯怯诺诺的女生一点也不一样。
　　他果然，连秦朝雨都玩不过。
　　秦朝雨从那一堆人中脱身，端着香槟径直朝余朝走来。
　　当看见她身边的程时暮时，秦朝雨有一瞬愕然，很快，她保持脸上的笑意对着余朝开口。
　　“姐姐。”
　　秦朝雨笑意盈盈的眯着眼，举着酒杯。
　　“我敬你。”
　　余朝目光淡然，右手拿起酒杯，随意跟她碰了一下。
　　“挺厉害的。”
　　说完这句话，余朝起身就走，不想呆在这。
　　程时暮跟她一起来，自然也是跟她一起走。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秦朝雨也跟了出来。
　　“秦嘉仪。”
　　大家都聚集在大厅和会秦家后院，大门口几乎没什么人。
　　程时暮回头看了眼，她在喊谁？
　　秦朝雨提着裙子，一步步靠近余朝，脸上满是伪善的笑。
　　“姐姐可能还没习惯这个名字，不过以后，要记得哦。”
　　余朝勾了勾嘴角，偏头看她。
　　“你想说什么？”
　　两人连身高都差不多，若不知情，恐怕都会以为她们是孪生姐妹。
　　“没什么，只是大哥说，本来西山别墅就是用作婚房的。
　　你也知道，现在是我……”
　　秦朝雨把尾音拖长，似乎想故意羞辱余朝。
　　“我和雪哥哥订婚，大哥可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西山别墅已经转到我名下了。
　　姐姐要是没地方去，要不先暂时住家里？”
　　余朝侧过身体，跟她直视，两人不避不让，火花四溅。
　　“捡我不要的垃圾货，你在炫耀什么？”
　　余朝话音刚落，秦朝雨脸色铁青，拳头攥紧。
　　本就该属于她的一切，却全都被余朝占去，哪怕现在还给她，都觉得隔应。
　　余朝看她一句话都憋不出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这点段位还想跟她争？
　　余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看看你这样，一套别墅都值得拿出来提？妹妹这么喜欢这些东西，姐姐呢，送你一个商场，正好给你婚房添置添置。”
　　秦朝雨咬着牙，情绪有些激动。
　　“你拿钱羞辱我？”
　　余朝没了笑意，脸色骤然转冷，抓着她的手，把银行卡塞进她手心。
　　“不是你自己把脸送上来的吗？”
　　秦朝雨死死抠着手里的银行卡，她引以为傲的，余朝根本丝毫不在乎，甚至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座商场。
　　余朝根本不在意秦家的权势，秦家能给她的，她自己都有。
　　如果，在秦家长大的是她……
　　“你之所以针对秦朝雨，是因为这件事？”

　　77
　　“她回来也不是没好处，至少，朝朝不用和这种虚伪的男人订婚了。”
　　梵希轻笑，抬眼看他。
　　“他又怎么招你？当初两家谈下订婚的时候，也没见你有这么大意见。”
　　“那是我看走眼了！”
　　秦知礼磨了磨后槽牙。
　　这个雪先生，Y国公爵Garry，有背景，有学识，人也温柔绅士，对朝朝无微不至，他当然没意见。
　　现在突然跟他说，换了个未婚妻，这人竟然眼都没眨一下就答应了！转头就能对着另一个人献殷勤。
　　渣男！就是贪慕权势！
　　作为一国公爵，秦家这点钱财，他自然不放在心上，肯定心心念念朝着风华会所来的。
　　不过，等他知道，风华会所是朝朝一个人的，估计会气死。
　　秦朝雨不是想嫁给他吗，等这个男人翻脸，看他会不会折磨死她。
　　秦知节皱了皱眉，又望了眼一身白裙的女人，心里有些不舒服，蠢死了，果然不及朝朝万分之一。
　　“老婆，你去跟大哥说，让那个女人长点脑子，千万别傻乎乎就跟着Garry走。”
　　能拖就拖，说不定Garry后面退婚了呢。
　　“怎么？担心她？”
　　秦知节不承认。
　　“我才没有。”
　　梵希叹了口气，这货就是嘴硬心软。
　　·
　　帝景苑
　　程时暮跪地毯上，趴着写试卷，手边乱七八糟的草稿纸。
　　余朝穿着一身白色浴袍从卧室出来，先去厨房给自己泡了杯牛奶。
　　然后端着牛奶回来，坐在程时暮身边的沙发上，静静看着。
　　余朝一来，程时暮压力涨了不少，他小心翼翼回头看了眼，又迅速转回试卷上。
　　“你心态不是挺好的？”
　　以前挨着打都还能跟她呛两句，她现在都还没说话呢。
　　程时暮没出声，秦家订婚宴参加完了，他要不还是早点回南城吧。
　　“请了几天假？”
　　程时暮默默攥紧手里的黑笔，仔细斟酌着撒谎的可行性。
　　见他还不说话，余朝站起来，走到他对面，拉了张小凳子坐下。
　　“人是越来越听话了，但这不喜欢回答的毛病是一点也没改？”
　　程时暮抬头，给了个答案。
　　“一周。”
　　撒谎可行性为零，且不说余朝的能力能不能查到这事，就他在这回答，余朝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冒不了这种风险。
　　余朝嗤笑一声。
　　“长记性了啊。”
　　前几次撒谎都被一眼看穿，这次不敢了。
　　余朝拿起手机看了下日历。
　　“一周，刚好是放国庆那天？”
　　程时暮点头，他算好了，有两周时间，再怎么样都能找到余朝。
　　但他没想到，他还没开始找，就碰上了，第一面，送了这么大的见面礼。
　　“专门请假，来这么久，还有别的事？”
　　程时暮眸子一直盯着试卷上的题，却没有动笔的意思。
　　“没有。”
　　余朝收起手机，喝了口牛奶。
　　程时暮从小在南城长大，这次估计是第一次来北城，又不跟边方一起走，肯定有别的事。
　　难道是专程来找她的？
　　余朝不说话，两个人又沉默下来。
　　隔了许久，眼看着程时暮还停留在那一题，不知道是不会还是心思没在上面。
　　“不会的问我，长张嘴是干什么的？”
　　程时暮刚想问，又犹豫了下，试探开口。
　　“有代价吗？”
　　比如一题十下什么的……
　　“没有。”
　　得了这两个字，程时暮才松了一口气，把试卷往她那边推了点，问的却不是刚刚停留许久的题。
　　程时暮把试卷翻到前面，指了一个填好答案的填空题。
　　“这个，不懂。”
　　余朝微眯着眼，不懂？填空题不懂能蒙出对的答案？运气这么好？
　　程时暮丝毫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还认真听着余朝的讲解。
　　讲解完，程时暮点点头，刚想换下一个题问，余朝却坐回他身边的沙发上。
　　程时暮心下一颤，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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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
　　“答案怎么来的？”
　　程时暮装傻。
　　“猜，猜的。”
　　刚刚余朝进去洗澡，他用手机搜的，解析也没看懂，所以才问。
　　跟余朝说话果然一秒不能放松警惕，这个女人太精了！
　　“是吗？运气这么好？根号一百零七都能猜对？”
　　若是常见的数字，余朝倒是信他了。
　　程时暮彻底不说话了，刚刚才得出结论，不能在余朝面前撒谎……
　　余朝揪着他的后领，把人提起来按在茶几上。
　　“如果我没让你问我，这道题，你就打算让它这么过去？嗯？”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一个题也就扣五分，不会也影响不大。
　　“呜。”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程时暮出了声，又立刻止住。
　　破皮过的伤，即使隔着裤子，也不是那么好忍的，更何况是余朝的巴掌。
　　余朝只是简单的甩了他十巴掌，毕竟隔着裤子，看不见伤，本来昨天打的就重，得慎重点。
　　“敷衍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程时暮没说话，在余朝松开他的之后，老实跪好，左手迅速揉了揉。
　　“还有哪不会？”
　　程时暮回头看了眼她的脸色，纠结着要不要继续问。
　　“你自己问，一题就十巴掌，你要是不问，我给你每个题过一遍。”
　　潜台词：每个题过一遍，每个题都得挨，数量未知……
　　一听她这话，程时暮条件反射的挪动，离她远了点。
　　“你刚刚说没代价。”
　　“你也说了，那是刚刚。”
　　程时暮：……
　　“裤子脱了。”
　　程时暮：……
　　几十下和几百下，程时暮还是拎得清的。
　　余朝在他左边，单膝跪地撑着，右手附上他的伤处，一边揉，一边讲题。
　　程时暮被她搞得浑身火燎火燎的，靠的很近，他心脏跳的有些快。
　　“余朝，你能，别，揉吗？”
　　余朝瞥了他一眼，收回自己的手，顺带往左边移了点，拉开两人的距离。
　　“听懂了？”
　　程时暮俊脸一僵，他刚刚一个字没听进去。
　　“能再讲一遍吗？”
　　“可以。”
　　程时暮还没来得及感叹她好说话，下一句立刻浇了他一盆凉水。
　　“双倍。”
　　程时暮知道，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但是，余朝抓着他胳膊，抬手就扇，这怎么有点像是，自家小孩犯错，挨打的既视感？？？
　　他只是未成年，不是三岁小孩！！！
　　意识到这一点，程时暮脸慢慢变红，他总觉得，跟余朝的相处，越来越怪异。
　　“好好听着。”
　　为了避免三倍的打，程时暮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认真看题。
　　四张试卷，六门课，只写完了数学，余朝辅导他，不仅挨打，还得挨骂。
　　余朝脾气挺差的，但凡一个题问了超过两遍，她那眼神都能剐掉别人一块肉似的。
　　好几次，程时暮明显感觉到，余朝都恨不得抽死他。
　　很好，本就伤害累累的屁股，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程时暮洗完澡，就爬上床休息，累瘫了。
　　余朝还能有耐心过来给他抹个药，这是程时暮没想到的，毕竟余朝看着被他气的挺狠的。
　　余朝先是给他冷敷了小半个小时，再避开破皮的地方，抹了点药。
　　拿地方zhong了挺大一圈，青紫交替，不堪入目。
　　“你是我见过最蠢的。”
　　程时暮：……
　　大可不必让他知道，谢谢……
　　余朝深吸一口气，没继续去想刚刚的事情，她怕她一个没忍住，把人再揍一顿。
　　余朝随手扯过被子给他他盖上，拉开床头柜子，把药膏扔进去。
　　程时暮无意间扫到了一串佛珠似的东西，应该是用来保平安的，余朝还信这个？
　　不过，既然是求来保平安，为什么不带在身上，反而放柜子里？
　　程时暮偏头看了眼余朝，算了，她也不会告诉他的，说不定逮着机会又给他十巴掌。

　　80
　　笑话，他程时暮没那么傻，不跑等着被人打死吗？
　　程时暮刚侧身转向门口，就看见了余朝。
　　那一刻，他像看见来救赎的神明。
　　余朝皱着眉，犀利的目光直射Garry。
　　她走进来，偏头看了眼程时暮，食指和中指并拢抵在程时暮下巴下，左右看了看。
　　余朝脸色阴沉，又往客厅走了几步，看清室内横七竖八的东西，火气蹭蹭上涨。
　　转身甩了Garry一巴掌。
　　“谁给你的胆子动我的人？”
　　Garry头微微偏向一侧，眸底染上几分不可置信。
　　秦朝雨跑上前，担忧的问。
　　“雪哥哥，你没事吧？”
　　Garry舌尖抵了抵被打的那侧脸颊，转正头，逼视余朝。
　　“你的人？呵——”
　　Garry自嘲的笑了下，眼眶有些发红。
　　“那我算什么？”
　　余朝很绝情，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酒后玩物。”
　　Garry怔愣在原地，十几年的情谊，竟然被打上这样一个标签。
　　“你们……有过……”
　　秦朝雨似乎也很崩溃，她以为Garry最多和余朝谈过恋爱，没想到，他们会……
　　她知道这个房子是Garry买的，原本想来找余朝要回去，羞辱一下的，但没想到得到这么一个消息。
　　四个人，心思各异。
　　秦朝雨一时无法接受，自己跑走了。
　　余朝看着还杵在原地的Garry，索性把话挑明。
　　“这间房子，我当初按两倍价钱从你手里买过来，房产证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
　　Garry迫切的反驳，他要的就是永远和余朝牵扯不清。
　　“钱我没收。”
　　“去问你助理。”
　　余朝懒得跟他争辩，她早就拒绝的Garry，也明确表示过，所有一切接触，只是因为合作。
　　当初把房子钱转给他的时候，他确实退了回来，但是，她后面又转给了他助理，就连房产证改名字，都是他助理帮忙去办的。
　　Garry失魂落魄的离开。
　　余朝看着满屋狼藉，头疼的厉害，这间公寓，她也不常来，以前一直住在西山别墅。
　　后来大哥把西山别墅用作秦朝雨的婚房，她名下其他的房子几乎都没怎么布置，也没人打理，只有这里，当初Garry全部操办好了，她就临时搬过来住一阵。
　　秦朝雨看了眼程时暮，抬腿往卧室走。
　　“过来。”
　　她这语气，搞得程时暮以为还要被打一顿。
　　这事又不是他惹得。
　　幸好，余朝只是给他涂点药而已。
　　程时暮脸上被捶了一拳，嘴角泛青，他坐在床上，目光直勾勾盯着认真给他敷药的人。
　　犹豫很久，才小声问了句。
　　“你和那个男人……”
　　酒后玩物，这种词很难不乱想，他好像有点害怕听到答案。
　　余朝抬眸扫了他一眼，没有过多解释，不清不明说了句。
　　“程时暮，我从来不是好人。”
　　程时暮眸光暗淡下来，他听懂了余朝的话，他跟余朝之间，从来只有余朝想不想。
　　余朝愿意玩，他跑不掉，要是余朝哪天不想玩了，他就会被抛弃。
　　程时暮挡开她的手，侧身躺倒床上，声音有些闷。
　　“就是随口问问，我有点困了。”
　　余朝没在这件事上跟他计较，Garry的实力她是知道的，脸上的伤，她看得见，至于身上的……
　　程时暮抗揍的很，他自己没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程时暮抿着唇，听见脚步声响起，他还是不甘心坐起来，忍着痛问了句。
　　“你今天去哪了？”
　　余朝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回了句。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又是这句话。
　　“我很快就成年了。”
　　余朝耸耸肩，一边朝外走，一边回答。
　　“那就成年再说。”

　　81
　　也许是昨天那点不愉快，程时暮破天荒的拒绝余朝给他抹药。
　　余朝乐得自在，省的她劳心劳力。
　　·
　　“晚上自己点外卖，有事，不回来。”
　　程时暮悠悠的看了眼余朝，没说话。
　　余朝也不管他，拿上外套就走了。
　　很像半夜出去鬼混，丢下小娇夫独守空房的渣女。
　　好歹这次还跟他说了句，不是一声不响就走了。
　　程时暮窝在沙发上背古文。
　　临走前还给他布置课业！生怕他闲着。
　　下午五点半，程时暮刚准备点外卖，门铃就响了。
　　鉴于昨天的事，程时暮瞬间起了警惕心。
　　余朝在北城这么多仇家吗？天天有人找上门。
　　他透过猫眼看了下。
　　秦朝雨？她怎么又来了？
　　程时暮打开门，谨慎的朝她后面看了两眼，确没有别的人才放心。
　　“你放心，我是一个人来的。”
　　秦朝雨一开口，程时暮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他心里，还是更偏向余朝的，秦朝雨带着一模一样的脸和名字回秦家，很难相信她没有别的目的。
　　余朝说的对，不能因为谁是弱势一方，就让同情心占据主导思想。
　　“你有事？”
　　眼看程时暮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秦朝雨也没强求。
　　“昨天的事，很抱歉，我没想到Garry会对你动手，我没想过伤害你。”
　　秦朝雨这话说完，程时暮彻底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了。
　　“所以，你就要伤害余朝？”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替余朝打抱不平，明明当初，知道余朝迫害她的时候，程时暮还很关心她。
　　秦朝雨低下头，沉着声，眸底晦暗不明。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
　　快速收敛情绪，秦朝雨抬头，冲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纯白纽扣。
　　说是纽扣，倒是更像迷你胸针，椭圆形白玉质地。
　　“这个算是赔礼。”
　　程时暮看了眼她手心的白玉纽扣，没拿。
　　搞不懂她想干什么，真心赔礼道歉，送个纽扣是什么意思？
　　秦朝雨目光落寞，自嘲的解释了下。
　　“其实我也不懂余朝为什么要大哥特意给她定制这个，当时只是觉得，余朝有的，我也应该要有，甚至应该比她更好。”
　　但其实从一开始，她就落后余朝一大截，有些东西，哪怕拿回来，都觉得不是属于自己的。
　　终究心有芥蒂。
　　“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说不定以后都见不到了，留个纪念吧。”
　　程时暮目光灼灼的盯着白玉纽扣，思虑几秒就伸手接过。
　　余朝也有一个？
　　秦朝雨见他接了，兀自垂下头，刚准备转身离开，电梯口却突然出现一个黑衣男子。
　　男子头发很长，刘海几乎遮住眼睛，皮肤蜡黄，单手插兜，脸上是奸佞的笑。
　　这一层，只有余朝这一间公寓，他的目标很明确。
　　秦朝雨害怕的退后几步，程时暮敏锐的发现不对劲，往外走了两步，看清意图不轨的人，迅速把秦朝雨拉进屋内。
　　在他关门之际，一只粗糙的手掌撑住，他的力气很大，看着也不像是小混混，更像是蓄谋而来。
　　帝景苑是高档小区，管理非常严格，不可能轻易放身份不明的人进来。
　　很快，门外的男人一脚踹开门，痞气很足，歪着头上下看了眼两人。
　　“哟，买一送一啊。”
　　程时暮把秦朝雨护在身后，来者不善，他可能打不过，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兴许能跑，但是带着秦朝雨……
　　他是倒了八辈子霉吗？住余朝这一天不得安生。
　　最主要的是，余朝在的时候，啥事没有，余朝一走，麻烦一堆一堆来。
　　男人把门踹关上，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脚踩在凳子上，从里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扑克牌。
　　“小子，看见没？”
　　黑桃五？
　　程时暮嘴角抽了下，有病？精神病院刚跑出来？

　　82
　　“让我来抓你这个小孩，真是杀鸡用牛刀。”
　　程时暮还想着能跟人家拼一拼，结果还没动手，人就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再醒来时，就被绑在石柱上。
　　看样子应该是个废弃大楼，周遭很乱，都是水泥砖，脏兮兮的水泥地。
　　他对面，秦朝雨被绑在椅子上。
　　绳子绑的很紧，身后摩擦这凹凸不平的石柱，有些疼。
　　抓他们的男人就站在这层楼的边缘，似乎在欣赏远处风景。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们？”
　　男人似乎很诧异，转过身向他走来，从他左边绕到右边，又绕回左边，摸着下巴沉思。
　　“你这小子这么蠢？我自报家门都还不认识？”
　　程时暮：……
　　上一个天天骂他蠢的是余朝。
　　男人回头看了眼秦朝雨，两三步凑到她跟前，贱兮兮询问。
　　“小妹妹，你知道吗？”
　　秦朝雨瞳眸朝他的方向转动几分，像是回答，更像是给程时暮解释。
　　“黑桃五，地下四大势力之一，黑桃，杀戮的象征。
　　黑桃五，杀手排行榜第五，任务完成率99％，等级SS。”
　　黑桃五放大自己的笑容，对秦朝雨很满意。
　　“小妹妹不错嘛，我欣赏你，反正买家要的是那小子，你要不要跟我混？哥哥带你闯出一片天！”
　　秦朝雨答应的很爽快。
　　“好啊。”
　　黑桃五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相信秦朝雨。
　　不过，他知道这个秦朝雨，秦家这段时间大肆宣扬，找回来的千金么，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黑桃五立刻给她解开绳子，近一年躲军司处的人，他都好久没出来活动了，难得碰见这么好看又好玩的小妹妹。
　　秦朝雨不动声色，等他解开绳子，自己乖乖的坐好，双手交叠，右手转着左手腕上珠串手链。
　　黑桃五笑意越发大了，他还以为解开绳子，这小妹妹会跑呢？
　　这么听话啊……
　　“别动她！”
　　程时暮用力挣了挣绳子，却没松开半点，只能怒吼。
　　“有本事冲我来！”
　　黑桃五凶狠转头，刚站起身打算去教训他一下，就被秦朝雨拉住了手腕。
　　脸上的笑意都来不及展开，就突然觉得头昏脑胀，下一秒晕倒在地。
　　程时暮都看懵了，什么情况。
　　秦朝雨试探性的踢了他一脚，确定他昏死过去，她才迅速起身跑到程时暮身边，给他解开绳子。
　　“怎么回事？你…”
“他手臂上有伤口，我的手链上有特殊药粉，只要接触伤口，混进血液，立刻就会昏迷。”
　　两个人都是没经历过这种事的，虽然冷静，但也是真的害怕，手忙脚乱的打算跑。
　　突然，楼梯口一阵掌声响起，一个披着大衣的中年男人在保镖的护卫下走上来。
　　十几个人把两人再次围住，中年男人走到刚刚绑秦朝雨的椅子边上，嫌恶的踹了脚黑桃五。
　　“黑桃越混越不行了，连个人都看不住。”
　　看来，这人应该就是黑桃五口中所说的买家。
　　他抓程时暮的目的是什么？
　　中年男人扬了扬下巴，立刻有人上前抓住程时暮，押到一边。
　　中年男人左手拿着雪茄，看着秦朝雨。
　　“我无意与秦家为敌，本来也不想抓你，但是现在嘛，我对你很感兴趣。”
　　中年男人抽了口烟，吐出浓浓烟雾。
　　“现在是叫……秦嘉仪，是吧？你应该很讨厌她吧？”
　　秦朝雨攥紧手，不卑不亢的跟他对视。
　　“你想说什么？”
　　“秦家永远不会赶走秦嘉仪，只要她在，你就永远是个外人。”
　　秦朝雨身体有些颤抖，眼眸逐渐猩红。
　　“我才是与他们有血缘之亲的秦家人。”
　　“哈哈……”
　　中年男人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血亲？”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大大弃坑了

　　83
　　“血亲？”
　　“血缘之情是这世上最薄弱的关系，连输血都不行，能顶什么用？”
　　男人站起来，一步步走进她，一句句击溃她内心的防线。
　　“他们真的在乎你吗？”
　　秦朝雨不受控地回想她到秦家后的生活。
　　吃穿住行，每一样都是最好的，可是……
　　没有人真的关心她。
　　她回到秦家，只见过洛蓁一面，传闻洛蓁因为她的离世，郁郁寡欢，所以才收养了秦嘉仪。
　　可是她回来之后，洛蓁并没有表现的很开心。
　　父亲秦时风更是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秦知节不喜欢她，处处看她不顺眼，大哥不在的时候，他甚至会过分羞辱。
　　秦知礼虽照顾她多些，但他太忙，经常不在家，很多事却是让管家办的。
　　秦家佣人对她更像是对待客人。
　　洛蓁情绪不稳定，秦时风经常带着她到处散心，很少在家。
　　秦知礼很忙，也很少回去。
　　秦知节已婚，不住秦家。
　　家里只有她一个主人，秦家佣人很有教养，不会故意欺负她。
　　但是，家里冷清清的，除了她的需求，几乎没人会搭理她。
　　可是秦嘉仪呢？
　　她是偷听到的，大哥把西山别墅送给她后，却又为秦嘉仪买了一座更大的别墅。
　　秦知节仅有几次回秦家，第一句就是问，朝朝在不在，明明都已经改了名，可是他们的称呼依然没变。
　　秦嘉仪回秦家，管家和蔼可亲，各种嘘寒问暖，却丝毫不顾她的处境。
　　秦嘉仪能肆意跟秦时风打趣，让他回来顾一顾秦氏集团，别把事压在秦知礼一个人身上。
　　她却连一声“爸”，都没机会叫的出口。
　　不好的回忆侵袭，她的脑子很乱，父母的爱，兄长的呵护，家庭的其乐融融，与她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中年男人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弯腰凑近她耳边，蛊惑。
　　“我帮你除了她，怎么样？”
　　秦朝雨身体抖的更加厉害，如果，没了秦嘉仪，她就是秦家唯一的女儿，是不是……
　　“秦朝雨，别被他骗了！”
　　程时暮大喊一句，他不知道秦朝雨回来经历了什么，但他相信余朝，不会去故意刁难秦朝雨。
　　秦朝雨原本还在犹豫，听到程时暮的话，恨意慢慢充斥着她。
　　为什么现在，好像全是她的错？
　　自己血浓于水的亲人偏向秦嘉仪，就连程时暮也是这样。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中年男人很满意自己的作品，背对着她，轻声下指令。
　　“去吧，告诉她，让她一个人来这，晚上十点，迟一分钟……”
　　男人指了指程时暮。
　　“我就剁他一根手指。”
　　“秦朝雨……”
　　程时暮刚叫了一声，就被人用胶带封住嘴。
　　即便再蠢，他也知道，这是给余朝设的局。
　　他只是被余朝牵连的，但是，他不希望余朝来，不想余朝受到伤害。
　　晚上九点五十五，天边月亮藏进云里，路上几乎没什么光亮。
　　废弃大楼，仅有一盏暗黄的光，忽明忽暗。
　　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无聊的打着打火机的火玩。
　　寂静郊外，除了虫鸣鸟叫，就是打火机打火的声音。
　　楼下，突然响起汽车引擎声，车灯照亮一大片区域。
　　男人关上打火机。
　　终于来了。
　　程时暮变得不安起来，他知道余朝很厉害，但是，再厉害的人，也有摔倒的时候。
　　许是程时暮反抗的太厉害，保镖直接拿棍子狠狠敲向他的膝窝。
　　“呃……”
　　程时暮单膝跪倒在地，疼的额头冒汗。
　　但他依然剧烈挣扎，这时，楼梯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蓦地抬头看过去。
　　女人穿的很简练，短皮衣，和高腰微喇牛仔裤，扎着高马尾，带了一个面具，面具眼睛处有一朵不规则的桃花，很别致。
　　给程时暮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这个女人跟余朝唯一一点相似之处在于，她裤子上的那根腰链，好像曾经在余朝身上看见过。
　　她一个人站在那，面对这边十几号人，没有丝毫怯场。
　　中年男人站了起来。
　　“这么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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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正式？”
　　中年男人略显诧异，他低估了面前这个女人的地位。
　　地下四大势力都有自己组织的身份象征，红桃组织，就是红桃面具。
　　四大势力也有自己的领域，默认和平共处，大部分情况下互不干扰，必要时可以合作。
　　黑暗势力本就见不得光，一般情况下，他们是绝对不会以组织身份象征出面的。
　　因为这代表一个组织，变相的等于宣战。
　　她能直接代表红桃组织？
　　女人勾唇发出一声嗤笑，随后淡定抬手搭上红桃面具。
　　烈焰红色指甲，给她更添几分狠辣感，黑色眼眸深邃，似裹挟无尽寒风。
　　她的食指在面具上点了两下，没拿下面具，反而指向程时暮。
　　“抓他的时候没查清楚？军司处的人也敢动？”
　　什么？
　　就在女人话音落地，楼下传来许多车辆以及物件摩擦碰撞的声音。
　　“老大，军司处的人来了！”
　　中年男人不可置信的看向对面的女人。
　　地下四大势力虽然内部不合，但面对军司处都是一致对外。
　　红桃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沉着脸。
　　“红桃这是打算和我们三个组织为敌了？”
　　女人没有明面回答，反而开口讽刺，语气冷戾张狂。
　　“方块从曾经的四大势力之首，沦落到现在，应该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弱者，就会被欺凌。
　　黑暗的地狱没有人情，只有无尽的欲望，黑暗肮脏、残忍嗜血。
　　他们只会跟从强者，所以，她不担心因为跟军司处一次短暂的合作，会引起其他三个组织合伙围攻。
　　四大势力从来都不团结，一方瓦解，大家自然都想分一杯羹。
　　方块早已没有之前的领导力了，他带不起来，还有可能引火烧身。
　　中年男人很明白这个道理，他咬牙切齿说了句。
　　“你能全身而退吗。”
　　男人带着自己的人撤退，跟军司处杠上，对他们没好处。
　　等他们走完，女人这才拿下自己的面具，目光漠然的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她从来没打算给自己留退路。
　　余朝。
　　程时暮还没回过神，他从来没见过气息如此阴沉的余朝。
　　余朝先是撕开他嘴上的胶带，而后，一边给他解开绳子，一边询问。
　　“秦朝雨呢？”
　　程时暮：？
　　难道不是秦朝雨叫她来救他的？
　　没来得及多问，军司处的人便上来了。
　　一群训练有素的军人扛着qiang，迅速排查楼层埋藏的隐患。
　　军司处来了三小队的人，结果就抓了一个昏迷的黑桃五。
　　谁能想到，任务成功率99%的人，最后竟然在一个小女生手里栽了。
　　“秦小姐，我们先撤了。”
　　余朝点点头，没有多说。
　　程时暮目光追随着他们，直到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楼梯口。
　　军司处办事效率极高，目标明确，队伍整齐划一，从来不会耽误时间。
　　余朝也没废话，伸手抱起他，就往楼下走。
　　程时暮受宠若惊，被一个女人这么抱在怀里，他都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
　　余朝还没他高，抱起他，却十分稳，很有安全感。
　　尽管时常被余朝打骂，但他不得不承认，在余朝这，他总是安心很多。
　　余朝把他抱上车，去了医院。
　　·
　　程时暮坐在病床上，等着余朝拿检查结果。
　　“很严重？”
　　看她脸色不是很好，程时暮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
　　疼是有点，但应该不严重吧？
　　余朝把检查单放在桌子上，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挺抗揍的。”
　　程时暮：……
　　“没什么事，留两天观察观察……”
　　程时暮截断她的话，抢在她前面说出自己的诉求。
　　“我不住院。”
　　余朝抬眸，看到他眼里的清澈和坚定。
　　“嗯。”
　　伤的不是很重，不住院也可以。
　　“余朝。”
　　眼看余朝又移开视线，程时暮叫了她一声。
　　“嗯？”
　　“什么时候回南城？”
　　在这，天天有人过来找麻烦，脸上挨一拳，腿上挨一棍，再待下去，他命都得折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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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让人送你。”
　　余朝没想到那些人会这么快对程时暮下手，他早点离开北城也好，南城有程达的势力在，没什么大事。
　　何况，今天这事过后，地下四大势力不会轻易去动程时暮。
　　程时暮沉默，他还没来得及表达不满，余朝手机铃声就响了。
　　她走出病房，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接电话。
　　程时暮等的有些久，没忍住出去看看。
　　余朝在走廊尽头，背靠着墙，还在打电话，脸色有些凝重，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
　　程时暮以为，她会再次把他抛下。
　　但是，余朝没走，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很快挂断了电话走回来，甚至十分自然的扶住他一条胳膊。
　　“先回家。”
　　鼻尖萦绕清新淡雅的香气，程时暮微侧着身，把大部分重量压在余朝身上。
　　其实伤的不重，但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想这么做。
　　程时暮望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心情不是很好。
　　他想余朝跟他一起回南城，但是他找不到任何理由。
　　“对了，秦朝雨她没事吧？”
　　“她状态不太好，大哥带她回家了。”
　　程时暮点点头，又不放心跟她说了句。
　　“那个男人说了一些离间她和秦家关系的话，她可能会对你不利，你小心点。”
　　余朝不怎么在意的应了一声。
　　“她把白玉纽扣给你了？”
　　听她提起，程时暮才记得还有纽扣这事，他从口袋翻找出来，幸好还没丢。
　　不过，余朝怎么知道的？
　　余朝淡淡瞥了一眼，叮嘱。
　　“收好了，随身带着。”
　　听她这么说，程时暮仔细打量这枚纽扣，除了材料与平常的纽扣不同，也看不出什么区别。
　　“里面装了微型定位。”
　　程时暮恍然大悟，所以，余朝是通过这个找到他的？
　　可是他怎么知道秦朝雨把这枚纽扣给了他，又是怎么知道他被绑架了？
　　看出他的疑惑，余朝没打算解释，反而骂了一句。
　　“你那脑子想一辈子想不出来。”
　　程时暮：……
　　他不说话了，转头又去看窗外的风景，市区繁华的霓虹灯逐渐变少，路上人影稀疏。
　　这条路好像是往郊外走……
　　大半夜的，余朝带他去哪？
　　“去哪？”
　　余朝言简意赅。
　　“外环有套房子，安静。”
　　这是换个地方住，她也知道原来那地方多危险，轮着被人上门找麻烦。
　　“屁股还疼吗？”
　　程时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能问的委婉点吗？
　　对于他这似害羞的样子，余朝不太理解。
　　“看过，打过，摸过，问你一句疼不疼，你不好意思回答？”
　　程时暮把外套帽子罩在头上，双手环胸，低着头保持沉默。
　　看他这一系列动作，余朝轻笑出声，没有再逼问他。
　　新地方是一座别墅，看着挺大的，所有家具都很新，应该是刚刚布置好不久。
　　“住一晚，明天安排你回去。”
　　他一个人回去，还不如不回去……
　　余朝搀扶着他回到房间，程时暮犹豫着，还是在她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跑过去抱住了她。
　　“余朝，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回去？”
　　还没等余朝给反应，他又兀自松开手，转身走回床边趴下休息。
　　“不行就算了。”
　　程时暮埋着脸，只能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猜不到余朝想干什么。
　　和无数个以前一样，毫无由来的，裤子被扒了。
　　程时暮条件反射撑起来，左手抵着床借力，右手反手拉裤子，却抓到了余朝的手。
　　他侧着身，就这么和余朝对视着。
　　余朝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他什么想法，她没解释，一动不动等着他先败下阵了。
　　一秒、
　　两秒。
　　程时暮默默松开手，乖乖趴好，犹豫几番，打着商量的语气。
　　“能不能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