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她们坐了一会儿,正要出门的郁可唯扬了扬眉:“不要学小日本的方法,我们中国自古就有自己的加油方式。”
“哦?”曾轶可立即忘了头上的布条,“是什么?”
郁可唯微微一笑,温柔地说了八个字,然后转身出了门。
“悬、梁、刺、股,卧、薪、尝、胆……”程嫡打了个寒战,“郁老师可真是温柔一刀啊!”
曾轶可笑得倒在了床上,觉得刚刚才有的一点儿紧张被消弥掉了。
月考前后几天,高二进入了空前的紧张节奏。毕竟这是重新分班又是开学后的第一次大考。而任何事情的第一次都是叫人难以忘记的,学生想一考成名,老师更想以排名来显示自己的能力。
而对于曾轶可来说,目前的想法很简单,她是为了扳回在秦老师眼睛里自己是“本末倒置”的看法,所以她是很努力的。曾轶可很聪明,事实上她从来都学得不累,加上家里没有给她什么压力,所以相对而言她是幸福的。幸福的高中生活不该在题海中游到筋疲力竭,她总有一种期待,很懵懂的期待,她不会去主动敲那扇门,她在等一个意外,而正因为是意外,才有无限的惊喜与刺激。对,家庭可以影响人的成长,曾轶可必然是有些野的。
月考的结果在曾轶可的想象之中。她排进了全年级的前一百二十名。对着这个成绩秦之岭没有再说什么,他比较担心的是郁可唯。她教的班级的语文好像考得并不怎么理想。想到这个曾经的学生,他的心里像是有人拿着一支红色钢笔,一直轻轻地戳着他的脊梁骨,最后这个地方染红了一片,也不知道是戳出了血,还是钢笔的墨汁染透了。
他知道郁可唯在月考分数一出来后就被叫到教务处去谈话,内容是不得而知,而她出来的时候表情很平静,佯装路过的自己并不在她的眼睛里。看着她的背影,秦之岭有些感概,应该是受打击了吧,年轻人毕竟气盛骄傲些,还有得锻炼呢。
曾轶可也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为此她还特意跑去四班,看墙上张贴的排名表。怎么会这样呢?她心里很疑惑。平时自己有问题也会问问她。她讲解的时候条理清晰,浅入深出,甚至会引导她举一反三,排列类似题型。有时一个字都会被她扯出甲骨文来——嗯,曾轶可的意思只是觉得依郁可唯的学识,不该出这样的成绩。总结到最后,曾轶可脑中一道光划过,难道,果然是因为上课时化身冰山的原故?毕竟她给自己讲题的时候从没变过身啊。
就这个问题,曾轶可再次找上四班认识的女生,结果她被雷劈似的听到了另一件事。
四班……居然……有……男生……向郁可唯告白!
曾轶可昏乎乎地听着那个女生口若悬河地生动地再现情景,一不小心还走了个神,心想这位同学以后不报考广播之类的大学简直就是广大听众朋友的损失。
事情是这样的。虽然郁可唯上课很冷,课后对班上的同学也冷,但好歹冰山后面还跟着“美人”一词,所以她还是很受欢迎的——可见有些学生也是受虐型。有极个别明明知道老师不喜欢他,还是会忍不住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然后在被骂中暗爽。
而这个向郁可唯告白的男生其实是个很内向的人。月考前夕的某一堂课上,郁老师走下讲台,难得的在各组之间来回走动。当她靠着某张桌子讲解课文的时候,突然发现靠着的这张桌子的主人居然当着她的面出神发愣,且发愣的对象好像就是自己。郁老师下意识地敲了两下桌子做为提醒,结果该男生应声站了起来,其势之猛随即把自己坐的凳子撞翻了,连靠着桌子的她都晃了一下。这个声音惊动了全班,于是这位男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渐渐的、堂皇的、□裸的红透了一张脸。
在讲的时候四班的女生问曾轶可,你看过血滴到水里的情形吗,越滴越多,水就越来越红……曾轶可很快阻止了她讲鬼故事的欲望,忙摇着她催她接着说。
接下来,那个男生的一张大关公脸把全班惹得哄堂大笑起来,甚至有的抹着眼泪,心里直道好不突然在语文课上笑一次,我容易么……而这男生在笑声中竟然恶向胆边生,冲着大家龇牙咧嘴地吼了一句,我就是喜欢看郁老师,怎么样。
于是全班都安静了,十分的安静。
本来大家只是在笑他的那一张脸,其实大家都没往歪处想。只能说他心中有想法,所以看待问题也带了有色目光,于是以为大家在笑他暗暗喜欢这个冰山美人老师的事。
不过这个时候大家都得了选择性失忆,把那个“看”字遗忘了个干净,于是那句话就变成了“我就是喜欢郁老师,怎么样。”,而事实上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郁老师等大家都一次性笑个够后,才以冷冰冰地语气说,继续上课——完全将那个男生漠视了。
那个男生吼完了就变成了兔子,坐在位子上头都不敢再抬。
对于他,全班同学都给予了高度的同情,敢于撞向冰山的人,必然是伟大的。
这事虽然发生了,但当做笑话就过去了,在月考面前,排名最大。
“完了?”听到这曾轶可遗憾地问,有点意犹未尽啊。
“完了,”那位同学摊摊手,“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不过如果你想听鬼故事的话我还有很多可以讲……”
曾轶可知道大家都有不同的减压方式,但是这位同学的方法令她实在不敢苟同,于是只好打着哈哈脚底下开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