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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李襄 你是李元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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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美国1楼2023-12-16 08:05回复
    到底怎么语擦来着


    IP属地:美国2楼2023-12-16 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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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来我新title的房子
      早先阿耶将左羽林卫交予我时,谁也未曾想过我会在这一位置坐如此久,自同光八年至今,竟有十年了。从羽林卫抽身开来亦是个麻烦差事,尚书省更是整年不得闲的龙潭虎穴。幸而此时已然四月半,早过了春关,轮到户部与工部最忙的时候。
      书房几盏绢灯摇着烛火,正照向堆作山高的案牍。
      前年在中庭手植的西域蒲桃藤而今终于抽了芽,我便唤人将茶炉挪了来,天朗气清,意在烹茶赏花——纵然吏部前脚才差人催请了几番,我亦好言应了,心中却想着明日入宫定要寻阿耶问一句,怎就不能将走马上任的日子再往后拖上几天?
      定是能拖的。
      “不是说了……”
      我未抬头,正沏着茶,当是尚书省又来了人,却在瞥见对面那身亲王公服的一角后兀然转了话锋:
      “明日在大明宫见的么,怎么夜里就来了?茶正过了第二道,尝尝?”


      IP属地:美国3楼2023-12-16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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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野
        齐王长于文治,这并不是什么朝野间什讳莫如深的秘密,且我这位兄长本人也从未避讳过一点,甚至这道调任尚书省的御令,在我看来,它的到来比预期要更迟上一些。
        府上的仆从好像并未意外有客踏夜而来,他见我时,抬目一瞥后的话锋偏转也像是已经做好等待的打算。
        “长兄不知我要来。”
        这是一句笃定的话,但我确实应他相邀,往院中更深处去。
        架下新绿蜿蜒,是四月当有的生机,沸水翻滚出闷顿的声响,本就清浅的茶香经庭中的风一过,味道又更浅淡了些。抛却曾执掌羽林军的身份,此等闲情,确衬他这身风骨。
        “但见我似乎并不意外。”
        未直接应下,但也理了衣袍,与他一道围炉坐下。烹茶之道我并不精擅,只随意分予那只茶炉一瞥。
        “宫中日日得见,长兄亲手烹煮的茶却难得,但等着这杯茶的......似乎还有别人?羽林军走了能拿事的人,但时局安定,眼下也没什么非要做主决断的事——急的,莫不是吏部的人?”


        IP属地:美国4楼2023-12-19 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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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襄
          我见他如此谨慎地层层剥茧的模样,似是顾虑自己成了今夜齐王府的不速之客——
          “你来得好。你来了,旁人就得排在后面……娄公,叫人把正门闩了吧。”
          分好了茶,我才又重新望向他,解释道:
          “吏部的人来过了…一个个端得副通权达变样貌,其中意图倒是狡诈得很。
          你知自前几年高尚书致仕,他的位置就一直空悬着,吏部由侍郎坐镇至今,积攒下的名录考课案牒文书摞起来恐怕有丹凤门那么高……”
          大抵这番解释里不经意流出了微末抱怨,但话到嘴边,又忽觉几分好笑,不由哂道:“他竟说,要请我过目。”
          孟夏草木渐盛,院中偶尔有微弱蝉鸣。我稍抿了口茶,又看他,言辞间并无避讳:“许是见阿耶久不立东朝,又当我想在圣人面前争功……哄怂试探、趋附离间,这一整日迎来送往,倒叫我将吏部的百人千面看了个遍……”


          IP属地:美国5楼2023-12-19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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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部之首,掌百官任免调动,名义上虽有尚书作为主官,真正做事的人却是佐贰的侍郎。他若真得用,这些年吏书也不至一直空着,阿耶也不至将我摆在这道位置上……二郎,”
            目光落在他手上,话歇时忽地唤了他一声,似是想在茶老前提一句,却在他并未在意的神色里将欲脱口的话收了回去,反道:“吴郡的顾渚紫笋,往日只有从阿耶那处讨些来,今年倒好,入京贡茶多了半数有余,原是吴郡守为贪互市之利,强令乌程一县百姓该稻稼为茶桑。”
            他既问了,我不该再将话扯得太远,可既然都说到这了,犹豫再三终还是将所答当做桩趣闻讲了出来:
            “原本是同阿耶说好先去户部的,只是临了竟牵扯出了改田的岔子,我便当即革了吴郡长史的官,遣他代乌程百姓种地去。”
            低声笑了下,“而后……”
            “听闻御史台为此大动肝火,说我未上报朝廷擅自任免地方官员,皆要具本参我。这不就到吏部了么?”


            IP属地:美国7楼2023-12-20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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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国互市,若能与天下分利,说明朝廷做了桩尽善尽美之事,我不担心地方官员百姓将之视为一条财路,将丝绢茶当做落袋之银;可若为此毁了农本,那便是为官的失分寸与本分太过。”
              我自乌程回京不过几个月,在地方所经的事历历在目。如今过了春,离开前太守还在战战兢兢筹备劝农的事,这会儿新苗应当已经种下去了。与他说时,忽而想起在翰林院读的那些史,“黎庶”不过纸上二字,他们的轻微与脆弱与我所见并无不同——
              “我所知的吴郡,所授无不是良田,户部所纳岁租它占大半,天下义仓常平仓皆指着它,将朝廷的稻田私改茶桑,若真追究起来,肖说区区长史,吴郡太守也难辞其咎。只是我动身在即,尚需人督办农事,才姑且小惩大诫,暂留着他那顶乌纱。”
              可真当走过一遭我才知觉,所谓吏治烝烝,非在于庙堂里玩弄权术覆雨翻云;而所谓黎民艾安,也非十三史上惯于褒奖帝王的草草四字。此中深意,绝非翰林院业师开慧能明。
              “那些兰台的铁画银钩……”并不在意地笑了声,
              “他们食君俸,有自己的章程和算盘,担着监察之职,却与其他臣僚无甚不同,恪守方圆,是为臣本分。我自十年前接令旨为圣人守着羽林卫起我便知道,翊卫也好,特使也好,如今的吏书也好,不过是我自圣人那里‘借’来的官职,看似也该在方圆之内,实则恪守的却是圣心所在,做阿耶想叫我做的事罢了。”
              啜着茶,看似困惑地将手上那只上好瓷盏举在眼前,端详着。举得高了些,余光便望见浮云后的一轮皎月。
              “既然赏罚皆由圣裁,御史接连上表又是为何?他们的算盘到底是什么……”


              IP属地:美国9楼2023-12-28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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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与中枢陈年积弊,成了朝堂与百姓的难处,故而阿耶将吏部托于我。若说‘得偿所愿’,我宁愿不坐吏书的位子不担这份差事。朝廷选贤任能,如今反叫宗室占着机要位置,终不是统御班治的长久之计……事已至此,前路遥遥,我也只能勉力为之。”
                话到此处,我同他先后端起茶盏。以茶代酒终显出了零星的不合宜,可溢香的乌程茶未尝不是另一桩提醒。
                “今年须得是丰年啊……”
                吴郡膏腴尚能自足,可若遇灾歉,江南东西道各州府无粮可借,闹了饥荒,便是地方再遮掩不过的人祸,也非以一介长史的贬黜而论的吏治了。诸郡州官何尝不是如此想,被视为蒲草的百姓唯一得其忌惮威胁的机会,便是成枯草后的燎原。
                可江山是李唐的江山,百姓是李唐的百姓,臣事君,君仰民,君臣眼中所见终是不同。
                我也终望向他,
                “这盏茶,还是祝天下承平吧。”


                IP属地:美国13楼2024-01-05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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