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刚想走……就吐出来了……
8
接到医院通知的那天下了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的雪粒落满整个天地,没有老套的隐瞒没有老套的激怒对方离开,那张通知单是他们两个一起领到一起面对的。
还不满一年,他们的交往还不满一年。
由希呆呆的坐着眼神空洞,夹握着通知单反反复复的把每一个字都刻到眼里,“老鼠,我要死了吗?”夹低沉木然的声音在冰冷的白色走廊里响起。
由希阖上眼睛,“不会!我不会让你死的,就是跟死神抢我也不会输!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夹转头看了由希一会儿,“嗯!我明白,我也绝对不会输!”
回忆走到这里混乱了,我不明所以。也许对待他们我已陷的太深,深的不能控制不能平静。直到那时我才明白,这个世界真正坚强的永远是鲜活的生命,而非我这个麻木存活千年的鬼魂。
这样的场景在我的记忆里无数次的闪现。夹躺在一片苍白之中,由希心疼的抚摸着他满是针孔的手背。
有一次的对话我清晰的记忆着。
“老鼠”夹的声音因为一直的低烧沙哑了许多,“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小时候从来没有得过病连药都没有吃过,第一次住院是在高中就是全国大赛的那个背伤,乐罗他们都说我是火星人体质。”
由希笑起来,“是吗,橙色头发的火星人,地球人草摩由希向你致敬。”说着做了个敬礼的姿势。
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现在是光头火星人吧,我那一头飘逸的橙发都被你梳光了。”
由希一僵,夹的那一头橙发早在半年前就因为化疗全部掉光,“对不起,夹,我”
“傻瓜,光头有什么不好,这是现在最酷的发型,你要留这个头现在肯定是国际巨星了。”夹的温柔永远都是这样不留痕迹。
“嗯”由希用脸噌噌了夹的手背
“其实我想说的是,从来没有病的我怎么会突然得了个这么奇怪难治的病。”
由希默然但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小时候的夹不得病是因为夹是个孝顺的孩子,他知道师傅一个人照顾自己很艰难,所以乖的连病都不生。而现在的夹生病是上天在考验我们的爱情到底有多深。”
“哦,这个怎么说?”夹也来了精神。
“我以前拍过一个舞台剧,里面有一句台词是从中文翻译过来的,我不知道作者是谁但是讲得真好。话是这么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这是汤显祖的话)
夹默念了一遍,兴奋的说:“我懂什么意思了!我不仅要可以为你死,还要可以为你生,从死亡里重生过来,这样才算是真爱。”
由希点头,“夹说的很对。你,可以做的到吗?”
“当然!”
这是夹向由希许下的承诺,为了这个承诺为了向由希证明自己的爱,夹奇迹般的活了一年又一年。
我记不清那些年他从死亡边线上挣扎着活过来多少次,更不知道他到底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我唯一知晓的是那紧握着由希的手从来没有松开过。
但无论他们怎样的努力命运也永远无法更改。所有的人都明白夹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在夹挣扎活过的第三个年头,不堪忍受的乐罗痛哭着狠狠的扇了由希一耳光。他凄厉的哭喊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你放过他吧!由希你放过他吧!不要再折磨他了!他真的受不了了!我求求你!我给你跪下了!你放夹走吧!我求求你了!”
由希就那样任由乐罗打着跪着没有任何反应,那双拥有世界上最漂亮颜色的眼睛早已失去了任何神采与光芒,只是空洞洞的停留在这一息尚存的人世间。
过了一个世纪或者更久,由希说:“好”
平静而稳定的声音回响在长长的走廊,由希远去,乐罗颓然倒地。
再次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夹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像孩子一样哭泣的由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