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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与外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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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当伟大的人也可以吗?这是个问题。当伟大的人固然很好,但是一般人当不成。如果一般人也伟大了,那一般人还算一般人吗?
伟大的事情,或许是死后再考虑的。什么卡夫卡、梵高、王小波,还有那些诗人,都是早早死了以后才变伟大的,他们生前至多算“有才”,从没人会说他们“伟大”。那些活着的时候就开始“伟大”的人,多半是为了伟大而伟大,他伟大有好处,所以不伟大也得伟大。
可是,我绝不是说活人不伟大。活人有一点比死人伟大,那就是他们活着。在这一点上,活人比卡夫卡、梵高、王小波还要伟大。
我活着吗?这倒是个更大的问题。我看到世界,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可这未必就不是幻觉。也许我压根没活过。
但是像许多活人必须伟大一样,我必须活着。如果自己不活着,那做什么都没感觉了,就会不开心。
到头来,开心不开心才是第一重要。相比之下,活着不活着算是第二重要,存在不存在算是相对比较重要,至于伟大不伟大,那算是相当不重要。
——我今天怎么发起疯,要考虑伟大不伟大的事情?
因为我刚刚解决了一个伦理问题。恍惚间觉得自己相当伟大,已经摸到尼采、罗素等人的境界,仿佛下一秒能写出个超验主义的《瓦尔登湖》。
这个伦理问题是:
许春风没有和我搞外遇。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4-07-05 11:22回复
    许春风有没有和我搞外遇呢?我的说法当然是没有。虽然我出门时想的是和许春风搞外遇,虽然我走到她家门口时想的是和许春风搞外遇,但我没有和她搞外遇。虽然我去了她家里,我坐在她床上,我亲了她,可我终究没有和她搞外遇。
    许春风,她老公,也就是我的主任,刘建民,他一直觉得我和他老婆许春风有一腿,所以后来他不让他老婆来办公室。但是我仍然能看见许春风,因为她会来单位食堂吃饭。如果她来单位食堂吃饭,我就能见到她。如果我能见到她,我就能和她搞外遇。
    但我没和许春风搞外遇。
    刘建民一直和同事说我和许春风搞外遇,可我没搞。刘建民觉得我搞了,所以脏活累活都给我做,而且天天回家打老婆,打得许春风背上全是红印子,就像软抽象画家画的画。
    我本来是想和许春风搞外遇的。因为刘建民一直觉得我和许春风搞外遇,所以我也下定决心要和许春风搞外遇。这样刘建民就没有冤枉我,我也不会委屈,干脏活累活也就认了,许春风挨打了也就挨打了。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4-07-05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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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没搞成。那天刘建民出差,我以为万无一失,去敲他家的门,许春风也给我开门了。我们坐在卧室,已经开始脱衬衫了,可我没搞成。
      我们脱到一半有人敲门,哐当当的,像山羊在撞。我们又匆匆忙忙穿上衬衫开门。门外是王阿亮,我们很惊异地看着彼此。
      “阿亮……?”
      “阿飞……?”
      我们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想到,在刘建民和许春风的家里,王阿亮见到了张阿飞。我们好多年没见过了,上次见到阿亮时,我还在听周杰伦呢。
      阿亮仍像我2008年时见过的那样,穿着黑裙子、白衬衫,脸上的疤一点也没变淡。她肩膀还是那样锐利,腰直得像柱子,就和当年一样。
      “阿飞,你怎么在这里?”阿亮问我。
      “我是来给刘建民……刘主任…送点东西的。哎呀,谁想到他出差去了呢?”
      “哦哦,你给刘建民送绿帽来了。”她冲着我大笑,让我感觉浑身不舒服。
      她还像2008年那样,一张口就肆无忌惮,一笑起来就惹我莫名生气。
      许春风在旁边看着我们俩,半天才找机会插话:
      “阿亮、阿飞,你们认识的吗?”
      阿亮狠狠拍我的肩膀,说当然啦,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见了阿亮以后,我一点搞外遇的心思都没了。
      许春风确实在搞外遇,她和王阿亮搞外遇,她和邻居搞外遇,她和我的同事搞外遇,她也想和我搞外遇,但她确实没和我搞外遇,我们没搞成。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4-07-05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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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仍记得2008年的时候,我与王阿亮争论她是不是处女。
        那是夏天,天很热,教室里的电风扇中午是不开的。午休时,我俩就躲在教室最拐角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别的同学都回家了,就我俩留在教室打盹。
        她问我,怎么我看谁都像有仇似的。
        我说有吗?
        她就说我看起来吓人得很,望着她的眼神,像是要一拳把人打晕似的。
        我说我不是和她有仇。我痛恨纯洁。
        阿亮就问我,咋样才算是纯洁。
        我说大部分小孩都纯洁。伟大的科学家和烈士也纯洁。和尚也纯洁。
        “我是处女,你恨不恨我?”阿亮突然说。
        “恨啊!我恨得要死了!我最恨贞洁的人。”
        “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阿亮就凑过来。
        我看着她的脸。她下巴靠右边的地方有个刀疤,她自称是以前打群架留下的。
        我伸出右手给了她一巴掌,打得特别狠,打得她整个人往一边歪。她挨了打,一只手捂着那半边脸,一边用另一只手指着我,一边站起了身子,冲着我大笑:
        “哈哈,你急什么!”
        她笑着盯着我看。那是戏谑嘲讽的表情。
        明明她是挨打的那方,可我反倒像是被欺侮了。我突然感觉自己上当了。我说她肯定不是处女。
        她自来熟,外向,喜欢找人讲小话。这种人不可能是处女。我见过的每个活泼的人都不是处女。
        王阿亮说我没法证明她不是处女。我说她没法证明她是处女。最后我和她说,她该和我做一次,这样我们就不会再争了,因为那样她肯定就不是处女了。如果她不是处女,我也肯定不会再用给她一拳的眼神看她。
        天气很热,我们俩背上汗津津一片,染得校服上映出大块大块的深色椭圆。
        她说天太热了,她不想和我做。到时候浑身粘得恶心,而且马上午休结束还得上课。
        我点点头就往出走,去卫生间拿凉水洗脸。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4-07-05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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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4-07-05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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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回想起来,2008年是令我怀念的一年。那年有不少好事也有不少坏事。
            北京办了奥运会,开幕式放了一大堆烟花,是著名艺术家蔡国强搞的,很好看。发生了地震,很多人没了,很多楼也没了,很可怕。我快要毕业,我快要变成大人,可我总觉得自己还小,很迷茫。
            那时候不像今天,那时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美好神秘,或者充满神圣。没有太多批评家,就算有,也没人在乎他们的话,那时候大家不喜欢批评,喜欢直接骂,不讲什么道理。
            那年景,很多理想主义。我理想着当个伟大的人,理想着自己的名字被登在杂志上,理想着自己坐在家里靠敲键盘挣钱;
            阿亮理想着做个大富翁,每天吃肯德基。
            我们的生活就像天上的云。出现,飘来飘去,消失,不为了什么,没有特意要给人遮阳或者给庄稼降雨的需要。我们只是挂在那天上,就像我的小兄弟挂在我胯上。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4-07-05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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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化立吧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4-07-05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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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便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4-07-05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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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小兄弟——我拿我的小兄弟做比方,不是没理由的。我希望我身上的每个器官都是随随便便的、散散漫漫的。那时候,我不会为了让某个部位发挥作用而特意做某事,不会锻炼身体,练背练胸又练腿。我只会在想动的时候动一下,不会特意去动。我的小兄弟也一样,如果没处用,那就不用它、不管它。
                  我也和我的小兄弟一样的。别人让我干什么,我才去干,绝不自己找什么活计。所以许多人说我懒,更多人说我是呆子,不会察言观色,没有自律能力,诸如此类。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我没有那种犯懒犯傻的高贵权利。现在,我要是呆着,就会被罚钱;我要是装傻,就会被穿小鞋。我不得不装作机灵的样子。
                  2008年过去了,我缅怀它。当我看见王阿亮时,则更加缅怀它。我看见阿亮就像看见了2008。
                  我没有搞外遇,但我的心确实被某人踹了一脚。我一下子陷进了王阿亮下巴的那条疤里面,挣扎着爬不出来了。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4-07-05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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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便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4-07-06 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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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4-07-06 1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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