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监测心脏发出的“滴滴”声。
商时序看着女孩为自己擦拭毫无知觉的下半身,无声的叹了口气,无力蜷缩的手碰了碰商舟舟的胳膊,“怎么了爸爸?”
她的神情中看不出任何异样,似乎以前的矛盾都未曾发生过,给商时序用毛巾一根根擦拭捋直内抠的脚趾,“什么…时候…出…出院?”声音沙哑。
商舟舟将毛巾扔在水盆里,给父亲整理着脸上的鼻氧管,“您别急,要听医生的。”她刚要走,手腕却被商时序轻轻握住,“小桨…爸爸…是…是为你好…我们…我们根本…”
商舟舟神色一僵,随即咧嘴笑着,露出银白的贝齿,“爸爸,我永远是您的女儿,别乱想了,闭眼睡觉吧。”
商时序被她的话一噎,商舟舟虽然笑着,但语气平静冷漠,没有丝毫波澜,商舟舟挣开父亲的手,放进被子里盖住,“别受凉。”
女儿纤瘦忙碌的背影,商时序盯着看了许久,直到她除了病房门,商时序才转过头来,又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商舟舟回来时,商时序也一无所觉。
“爸爸怎么不睡?”商舟舟给商时序掖了掖被角,“小桨…你…你还在…怪…爸爸?”
“您在说什么呢?快睡吧,要不然看会儿电视吗?”商舟舟在他面前晃了晃遥控器。
商时序慢慢转眼看着女儿,呼吸略微急促,嘴角无意识的流淌出一丝涎液,“那个…男…男孩…是怎么…回事?气…气我?”
商舟舟蹙眉一脸不高兴,“爸爸,我喜欢他。”
商时序颤巍巍的抓住商舟舟细嫩的小手,“不…跟他…跟他断!”语气无力却又那么坚决。
商舟舟望了好半晌父亲苍白疲惫的脸,男人依旧英俊,以往梳的一丝不苟的发丝也有些蓬乱,黑发里面掺杂着几根银丝。
从小到大,自己的所有事情父亲都要插手,并且安排妥当,小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长大了,她察觉到父亲好像要掌控她的所有。
没有顺着他的心意,他就要大发雷霆,甚至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就像这次一样,他好像知道怎么可以戳中自己的软肋,掌控着自己的一切…
“爸爸,我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您不用管。”商舟舟抚开他的无力的手,“咚”的一声,手打在床上,修长蜷缩的手指挛缩的往里攥紧。
“你…你要交…好朋友…”商时序颤颤的抓紧床单,又感受到那在耳边紊乱的心跳声响个不停,心电图开始有了大幅度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