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现成的,在我的医箱里。咳咳......』
雪球刚想,要是再不行,就去拜托狐右出诊一趟,可是那只高傲的狐狸从来不愿下火云山,有点难度。现在既然阿洛有现成的草药,那就不用再去麻烦人家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给你煎药。』
雪球很快翻到了几包草药,拿出其中一包开始生炉子煎药。雪球紧张认真的操劳着,动作利索,不敢出什么差,煎到一半,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我自己没剩几天时间,为什么要给阿洛煎药?他是我谁啊?我对他这么好干嘛?』
然后心里另一个声音就说——『阿洛好歹跋山涉水,带着你去狐右那儿恢复原型,做狐狸怎么可以如此知恩不报?』
——『那他之前欺负我该怎么算?』
——『他都欺负你什么了?』
——『他砍了我的树,偷我的家具,用洗脚水泼我,还侮辱我。』
——『树和家具原本就不是你的,洗脚水那是无心之失,侮辱么......顶多算他嘴坏。』
雪球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阿洛又一阵猛烈的咳嗽,把雪球拉回现实。扇起小扇子,还是决定认认真真地把眼下的这锅药煎好。
喝药的时候,阿洛靠在雪球的怀里,人越发显得虚弱,还很夸张地流下两滴感动的眼泪。『球,你真好,谢谢你。』
『不......不用了......』这种感激让雪球心底发麻。
『我的脚扭伤得很厉害,又发热又咳嗽,这几天就拜托你照顾我了。谢谢你。』
『哦......我......我......』雪球很想说:我没空照顾你,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倒是阿洛进一步撒娇起来。
『雪球,这几天你就和我住在一起吧!我很怕......』
『好......好吧......』雪球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狠不下心把病中的阿洛拒绝掉,就先照顾他几天吧。
于是,雪球做起了阿洛的保姆。每天给他煎药做饭,烧水洗脸,搞得像老妈子一样。五天后草药用完了,雪球又照着阿洛画的草药图上山去采药。而往往采回来的都是杂草。
『为什么?我觉得这棵草和你画得很像啊!』
『拿来我看看。』阿洛接过杂草和自己画的图纸对比一下,『哦,我知道了,我画的不太确切,这草药叶子边上的锯齿纹应该在密集一点。你采的这个不对,麻烦你再上山一趟吧。』
雪球几度被阿洛气地抓狂,屡次抛弃他跑回山顶。但是每次跑回去了又会偷偷得跑下来偷看阿洛的情况,每次都是看到阿洛饥寒交迫得瘫在床上,虚弱无力,眼神迷茫,咳嗽连连,最可恶的是口口声声喊着『雪球......你在哪里?』。
没有办法,雪球就算把一个『贱』字写在手心里,还是阻止不了自己回到阿洛的身边。还是别跑了,也别气了,就剩下几天而已,对自己的修行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拿起小扇子,勤快的为他煎药吧。把他照顾好了,积点善德,自己才好安心回去。
不过,阿洛的病没那么容易好,雪球悉心照顾了这么久还是不见好转。
这天,专心研究草药的雪球突然意识到一件大事!
『阿洛,今天是不是十五了?』
『十四吧?』
『不对不对,』雪球不信阿洛的,掰起手指头,一天一天数,数到结果大叫不妙。
『怎么了?』
『今天是十五!是泰山的征试啊!』
雪球的紧张越发衬托出阿洛的平静,反正这不管他的事。『哦?是吗?大概是我病胡涂了。』
『我要走了。』雪球急急忙忙站起来,把桌上的草药掳到篮子里。
『球,别走了。下次再去吧。你若是走了,我怎么办啊?』
『不行不行,天界征试百年一次,这对我来说是天大的事儿,我一定要去。』
『你走了,万一我死了怎么办?』
『死就死了,你听天由命吧!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看来孰轻孰重已见分晓,阿洛不快的噘了噘起嘴巴。
雪球匆匆洗了几个番薯堆在阿洛的枕边,『饿了就吃这个,如果我没被选上我就马上回来。』
说完,就要走人,阿洛拽住他,很认真地问他:『球球,如果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死了,那你怎么办?』难过?伤心?后悔?
雪球想了想,回答:『把你埋了。』
之后,阿洛就松手了。雪球如一道白色闪电一般奔了出去。
过了许久,躺在床上的阿洛坐起来,双手托腮思考了一会儿,后又摞起裤脚看了看自己红肿许久不见好转的脚踝......他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吞服下去。之后,他轻轻的摸了一下脚踝,红肿立刻消失了。接着,他走到书桌前,拿起自己『苦心编写』的《群魔志》,翻开,看着雪球的画像,他淡淡地笑了。窗外的阳光照进来,一缕一缕照在阿洛的身上,他就在阳光中慢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