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来之前没有喝红茶。
一定要比较的话,罗德里赫宁可吻自己的人在把嘴唇贴过来之前喝的最后一种饮料是啤酒。葡萄酒太像情药,散发着强烈的诱惑意味,过于直露;红茶会有种涩涩的口感,那会让他连想到苦闷的心情,咖啡同理。
被亚瑟一路搂着抱着亲吻着逃到酒吧外头,罗德里赫由衷地庆幸。
“水……”戏演够了,他张张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干。
顺利脱逃进而整个人放松下来,亚瑟环顾四周,听到他说话,关心地看过来。
“被灌了太多酒渴了吗?”
“不是……”罗德里赫把碍事的头发撩到后面去——来的时候就被迫改变了发型,刚才的推搡搂抱让头发更乱了——不顾镜片上薄薄的雾气,就这样隔着一小片白茫茫,很认真地问道:
“您来之前喝过矿泉水了?”
“啊?”绿眼睛闪了一下,亚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啊,出发之前的确漱口了,之前换衣服的时候一直含着薄荷糖。怎么了吗?”
“没什么。”罗德里赫伸出手指托了托眼镜,那层薄薄的雾气很快就在晚间的酷暑余热中消散了。
两个人看着对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彼此的穿着打扮都和平日大不相同(亚瑟那一身就足够教罗德里赫脸红了)刚才还上演了那样一出激情戏码,平静下来就会觉得像做梦一样。
出是出来了,不过这样能算完成赌约了吗?还有,这个样子要怎么回去……?
比起自己,罗德里赫对亚瑟的衣着更加忧心忡忡。并不夸张地说,他有点替他害臊。
这个人为了自己穿成这样,还做出刚才那种举动——
可惜老天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酝酿这种复杂的感情,弗朗西斯晃晃悠悠地从酒吧过道走出来。罗德里赫看到他先探出头,仿佛确认过什么才把整个身体移出来,还听了听背后的动静。
“晚上好,亚瑟。”他老神在在地走过来,亚瑟转过身看他,“或者叫你性感的小野猫?”两个人的视线一对上似乎就有什么不妙的东西弥漫开了。
亚瑟(有些恼火地)抬起头,完全挡在罗德里赫面前,这使得后者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站到外头了罗德里赫才觉得热,身体里面和外面都热,之前强灌下去的酒精似乎起作用了。
“哥哥没想到你居然好这口~”弗朗西斯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我想,你不会以为我们故意瞒着你吧?”
罗德里赫愣了一下,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原来流氓先生也会有这种担心?
“这不是重点,弗朗西斯。”亚瑟咄咄逼人地、或者说正面直击地粉碎了这个障碍物,“我没想到你们三个人能这么无聊,这才是我要说的。——亏你还能有那样漂亮的积点。”
可是你想说的和我想说的完全是两回事,罗德里赫从弗朗西斯的苦笑里读出了这句话。作为当事人,他也很好奇亚瑟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救场、给他解围,别的方法也不是没有。这其中当真没有别的……用意吗?
弗朗西斯想到了什么话,却又咽了回去,那副踌躇的模样可真像试图挽留心上人的落魄男子。酒吧门口的灯光照在他忧郁的脸上,柔软的金发好像丝丝可辨。就连罗德里赫也必须承认,弗朗西斯·波诺伏瓦这个人的确集丅合了相当多人类身上的美。
只可惜那些都仅限于外表。
弗朗西斯准备重新展开对话的时候吉尔伯特跑了出来。那毫无疑问是跑,好像五百万债权会溜走一样,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动作夸张地拍了下弗朗西斯的肩。其实那个动作真正的意思是嫌他碍事吧。
然而更加碍事的亚瑟却丝毫不肯让步,还强势地迎了上去。罗德里赫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你这算什么意思?!”这样的质问已经不是单刀直入,而是斩头去尾了吧。
“什么什么意思?你以为是什么意思?!”亚瑟难得陪他玩起绕口令。
罗德里赫趁这个间隙移动了站立的位置。弗朗西斯察觉到了这一点,可是吉尔伯特显然看不到。
越来越High的兴致在最后关头被人给搅了,这真是比煮熟的小鸟不翼而飞还要痛苦。这种不快的感觉何其抓心挠肺,以至于他都快要把亚瑟当仇人了。换个方向,罗德里赫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