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袭月吧 关注:718贴子:15,429

回复:【一袭妖月】《良师如此多娇》原文+番外强势来袭!(此为新楼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温度从我身体里迅速的逝去,我全身如堕冰渊,冷得连血液都忘记了流动。
  眼前一片发黑。
  那一天,他就是当着我的面下令的,害死了张大哥,然后……
  ——“查出他家人,一个不留。”
  “小絮怎么又哭了?”楼袭月探指拭去我脸上的眼泪,却越擦越多,最后他像束手无策了般,伸手将我揽在怀里,掌心抚着我的后背软声安慰我。我僵硬的被他抱着,没有挣扎,也无力挣扎。
  楼袭月的温柔若是有毒,那我已经病入膏肓。
  待我哭到眼泪都流不出了,楼袭月才吻了吻我红肿的眼睛,叹着说:“早知道小絮会伤心,为师就放过他们了。”我木木的没有表情。楼袭月也不介意,打横抱起我往外走,“小絮脸色太苍白,应该出门晒晒太阳。”
  他让白谦置好长椅,然后抱着我坐在竹林下的空地上。我脑子里蓦然浮现早上那一幕,楼袭月就是在这里和叶灵……我一个哆嗦,双手下意识的去推搡他的胸膛。楼袭月用力的扣住我的腰,手臂像铁铸的一般,我根本逃不开,反而这么一折腾,全身虚脱的靠在他肩上使劲喘气。这一瞬间,我甚至开始恨自己。
  这么一个杀人无数,残酷不仁的坏蛋,我怎么偏偏喜欢上了他?!想起在张大哥家中那段日子,我觉得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憨厚豪爽的张大哥,朴实善良的张大嫂,还有听话的虎子……
  “唐絮,你若再敢流一滴眼泪,我就让你永远哭不出来。”楼袭月凉凉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我浑身剧烈一颤,被他那种冷冽入心的气势一把攫住我的心脏,别说哭,便是气都不敢喘了。楼袭月将我抱得更紧,嘴唇似有若无的蹭着我的耳廓,几乎是把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送入我耳中,“小絮,除了师父,你谁都不许在乎。”
  ******
  那日之后,楼袭月每天都来,仿佛又回到了路途上那段日子。被张大哥的事一刺激,我变得有些神情恍惚,夜里躺在床上老是做噩梦,睡得浅,惊醒后就再也无法入睡。我心中从未那么后悔过,可令我最难受最愧疚的,是我没法为张大哥和他家人报仇。
  害他们的人是楼袭月,我没法报仇。
  在我怔忪间,唇上忽然一热,随后一股甘甜的清泉水从紧贴着我的口中渡到我嘴里,带着那人强烈的气息。楼袭月用这种方式“喂”我喝了水后,嘴唇并没离开,就那么贴在我唇上一动不动。他热热的鼻息呼在我脸上,我头皮一阵阵发麻。
  这像是一场僵持的拉锯战,我不动,他不动,既不进攻也不撤退。到最后,我终于忍无可忍的往后退开一些,正要张口说话时,他的舌头忽然乘虚而入,突破我的唇齿,到我的口中兴风作浪。我被吻得几乎窒息,想要推开他,伸手却违背自己意识地去攥紧他的衣襟。
  这么看来,倒像是我在邀请他一般。对于楼袭月的亲密,我无法抗拒。可是我很迷茫,为什么这次我回来后,他对我的态度会变化如此之大。在我的脑子里,这种是恋人间才能有的亲昵举动,就算楼袭月不是那种受伦理道德约束的人,在路上还好说,现在他又为何放着叶灵不去‘欺负’,特意过来欺负我?
  这些念头断断续续在心里闪过,可不过一会儿,我被他这样一吻脑子里就变得空空如也。终于到最后,楼袭月放过了我近乎麻痹的舌头,用舌尖在我唇瓣上若有若无的舔-舐着,气息微乱。
  “小絮,”他贴着我的嘴唇开口道:“以后你再胡思乱想,我就用这种方法。”这算哪门子方法呀?我心想,如果这样……随后的思绪,在他猝然加深的亲吻里碎成了一堆粉末,随风不知飘向了何方。
  入夜,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又是整夜的辗转反侧。我一时觉得我必须离开楼袭月这个魔鬼,他的阴晴不定、冷酷无情,张大哥家人绝不是开始,更不可能是结束;可再一想他那些忽然心血来潮似地温柔,又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想到如果今后再也见不到楼袭月了,听不见他的声音,看不见他的身影,感觉不到他的气息,那种恐惧比留在他身旁深重百倍千倍。有楼袭月在,再糟都不会最糟;没楼袭月在,再好都不会最好。


40楼2013-01-19 08:20
回复
      在这种内疚难受惶恐不安中,三天的时光如流水般从我的指缝间滑过。在我还没想太明白时,与白谦约定的日子就来临了。
      第四日早晨,我坐在床边等着白谦推门进来,可是到了辰时三刻,还是没看见他的身影。我更狐疑的是白谦没来,连叶灵也没出现。又等了许久,我终于忍不住推开门走出去,往他们住的那座竹楼快步跑去。
      反正今天也要告诉楼袭月真相,我心一横,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气喘吁吁的跑到竹楼前,推来门进去,却没看到一个人影。我前前后后找了一圈,最后找到了一间似乎是女子的闺房。我走进房内扫了几眼,还是没人,正要抽身离开,猛然听见身后有动静。
      我连忙转过身去,步子还没站稳,一道黑影倏忽掠近,干净利落的一记手刀砍在我后颈上。我眼前登时一黑,在晕过去的最后一刻听见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是她吗?”
      “八成错不了。”
      “那带走吧。”
      然后一人将我扛起在肩膀上。血液往我脑子里一倒流,我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第十五章 我的痛苦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穴道被制浑身不能动弹,或许是怕我叫嚷,连哑穴也给点了,我只能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感觉马车飞速的往前,离楼袭月越来越远。
      意识到自己被人掳走了,我心中一阵难受,就像有一根无形的丝线缠着我的心,线头勾在楼袭月身上,所以车轮每滚动一圈,心脏就会揪疼一下。
      我千万个舍不得楼袭月,却又明白此刻离开他未尝不是种解脱。然而我还是忍不住地想,不知道,楼袭月发现我不见后,会不会着急?会不会来寻我?心底这个想法如此强烈,以至于我对随后将要面对的未知处境都不那么心慌了。
      又不知走了多久,一个脸庞干瘦的中年男子掀开马车的布帘弯身钻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块饼和一个水囊。他看了看我见我醒了,笑着凑到我面前说:“叶姑娘,哦不,应该是陆夫人,在下知道你用毒和你的医术一样厉害,不得已冒犯了,你别见怪。”说着这些话,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歉意,倒是我,被他那声称呼弄傻了。
      他刚刚叫我陆夫人,难道……他们其实想掳走的是叶灵?我猛然想起,那间房间应该就是叶灵的闺房,在他们闯进来时恰好看见了我,所以误以为我是她。我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所以也对他说不出来。
      干瘦男子将水囊的木塞打开,递到我嘴边,示意我喝一口。我望了望他,别过脸去。他呵呵笑了两声,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陆夫人,你也太糊涂了,放着陆堡主那种武林世家少年俊才不嫁,偏偏跟着楼袭月那小白脸跑了,啧啧,真是可惜。”我斜眼觑了他一眼,心中暗骂:你才是老黑脸,我师父他……蓦然打住,脑子里浮现出楼袭月的面容,白皙的脸颊,目如点漆,唇似朱砂,的确是……我猛地掐住自己的胡思乱想,闭上眼睛不去瞅那人了。
      那人见我这样,也懒得再自讨没趣,弯腰出了马车。我听见他跟外面的一人说:“这妮子脾气倔,只怕那陆展鹏吃不住呀。上次为了逼着拜堂连毒药都用上了,可最后还是被楼袭月当场抢了人去,哈哈哈,真是丢净了他陆家堡的脸。所以又弄了个什么弑月大会……”听他说话的人嗤笑一声,粗哑的嗓音透进车内:“呸!管那些干什么。这回帮他陆家堡抢回了少夫人,也算还了老堡主当年的恩情。那些混小子要怎么搅和,老子没兴趣!”被这把大嗓门一吼,干瘦男子顿时消了音,两人坐在车头也再没说话。
      我听得心中惊跳。他们好像提到了陆家堡,又说起什么弑月大会,该不会是准备对付师父吧?!一想到这里,我登时胸口一阵气血翻涌,身体越是动不了心头越是着急。
      好不容易马车停下来,那个干瘦男子又进来,这次解开了我双腿的穴道,拉着我出了马车。我挣扎着不愿意,但是脚下还是不由自主的被推着往一处宅院里迈去。还未走到门口,“呼啦”一声响动,大门自内忽然掀开,站在外面的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开门那人的迫不及待。
      “灵……?”
      那人脱口而出的惊喜呼唤在看见我后截然打住。他瞪大了眼睛,眼中神色剧烈变换,最后按捺住情绪激动,指着我对那两个人问道:“前辈,晚辈麻烦二位带回灵儿,这位姑娘她是谁?”那两人面面相窥,“怎么,她不是?”那青年摇头,“晚辈不认识她。”干瘦男子猛地一拍脑门:“中计了!金蝉脱壳!”嗓门粗哑的那人也吼道:“楼袭月够奸诈,是老子小瞧了他。”


    41楼2013-01-19 08:20
    回复
        呼呼的鞭啸在我耳边回荡,我的身体被掀大力抽打得前后晃荡,手臂就跟要断了似地。我不停的告诉自己,这种痛,远远比不上叶灵帮我解毒时的痛苦,我能熬的住,我能……
        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去。
        可是,师父,我真的很疼……
        疼得宁愿这一刻就死掉。
        明明解毒的时候,比现在要痛上百倍,可是我现在,才真的觉得痛。从身到心,没一处不痛。
        鞭声忽然停止。迷茫间我听见一个人沉声问我:“说,楼袭月将灵儿带去了哪儿?”我艰难的转动头看向他,缓了好久才对他说:“好,我、告诉你。”陆展鹏眼中闪动着惊喜,慌忙附耳过来,我猛地张嘴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在他脸上,咬着牙骂道:“伪君子!你连叶小姐的一根头发丝都配不上!”陆展鹏脸上的喜色飞速消失,他看着我,仿佛透过我看着那个夺走他爱人的男子,用那种要将我碎尸万段的眼神,慢慢的吐出两个字:“继续。”
        鞭子应声抽下,越来越狠,夹杂着呼呼风声,似乎在帮那人宣泄着满腔的怒气。
        眼前忽明忽暗。
        喉头一股腥甜,鲜血从我嘴边溢了出去。
        渐渐的,我身上再也感觉不到痛楚。
        我仿佛看见楼袭月站在我面前,笑着对我说,“为师如今最舍不得的,就是小絮了。”一慌神,他又将我抱在怀里,说“我的小絮一点没变。”眼前再一花,好像又是他捏着芙蓉酥放到我嘴边,眼眸弯弯,笑得那么好看……还有,那些,缠绵悱恻到让我都差点信以为真的亲吻……
        脸上的泪水混着嘴角的血液滴落下去。
        我喜欢你,师父,比喜欢更多。
        我只想留在你身边,不求你像我喜欢你一样的喜欢我。
        你可以去爱别人,我会安分的做你的好徒弟,笨小絮,我甚至决定和赵单练那种武功……
        可惜这些话,我再没有机会亲口对你说。
        到这一刻我才知道,我并非不怕死,我怕死后连一丝痕迹都不能留在楼袭月心头。我的一生,那五年时光,轻薄的就像粘在他发上的露珠,悄无声息的就被他彻底遗忘。
        鞭打还在继续。在我终于撑不住昏死过去的刹那,一个嗓音突然急促地响起:“住手!”
        鞭声停顿了一下,随后又要抽下时,被人用力攥住。
        “陆堡主,你这是在做什么?”那道清润的嗓音问道。
        陆展鹏走上来:“原来是苏少侠,有失远迎。”
        束缚着我手腕的绳索被切断,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托住我坠落的身子,小心翼翼避开后背的伤口,却在看见我的脸时,他浑身僵硬。明亮的眼睛透出惊诧,低喃出声:“唐姑娘?”
        陆展鹏没察觉他的异样,开口道:“苏少侠,此女乃是楼袭月的弟子,定是满手血腥之徒。苏少侠何必救她这种人,寒了整个武林的心。”
        苏莫飞对视着我,就连听见我是楼袭月徒弟的瞬间,目光仍旧平静而沉稳。他抬头对陆展鹏道:“陆堡主,请速速遣散在场的诸位。”
        陆展鹏冷哼:“苏少侠何出此言?呵,你紫宸派与那楼袭月订下个八年之约,并不代表武林各位英雄也要屈于那魔头淫威之下。”
        苏莫飞不再理他,转头对其他人朗声道:“苏某到此,奉掌门之命劝阻诸位,楼袭月绝非那般容易对付,还望从长计议,莫要妄送性命。”
        人群听见他这话,开始有些议论纷纷,甚至有人三三两两嘀咕着打起退缩的主意。
        这时,“好大的一个紫宸派掌门,还真以武林泰斗自居了。”陆展鹏负手走到苏莫飞面前,讽刺道,“在场诸位英雄谁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他楼袭月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楼袭月有没有三头六臂,陆堡主应该比苏某更清楚。莫要为了一己之私,害了他人性命。”苏莫飞平声说完,不管陆展鹏愈发阴霾的脸色,横抱起我,放眼环视四周众人,字字落地有声:“各位,紫宸派从未自诩任何名号。掌门只是不忍看见生灵涂炭,故让苏某前来告之,本派与楼袭月约定,八年之内,他绝不先出手残害正道人士。若违此誓,自裁于紫宸峰前。”


      43楼2013-01-19 08:22
      回复
          “你紫宸派要当缩头乌龟,别扯上我们整个武林。”陆展鹏口气里再无任何掩饰的愤怒,厉声呵斥:“无视魔头为害江湖,这等武林同道,我陆展鹏不耻为伍!”
          苏莫飞还要说话,我颤抖着伸手拉住他袖角,他惊了一下,低下头看了看我,再抬头看了看陆展鹏,开口时语气平和的若同辽广无际的江面:“这等‘武林同道’,苏某才该不耻为伍。”言罢,抱着我大步迈向了门外。
          第十六章 我的依赖
          浑浑噩噩,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终于在各种梦境中挣扎着睁开眼睛时,我蓦然瞥见床边坐着一个人。
          “师……”我几乎是本能的唤了一声,可只吐出一个字,便再开不了口。后背的剧痛提醒着我,那一场鞭挞并非我做梦,而楼袭月,却是已经抛弃了我。心口就像被剜去了一块,空洞的吓人。我却流不出眼泪,一滴也没有。
          我积攒了些力气想撑坐起来,背上的伤口被撕扯着,痛得我登时低喘出声。便是这么轻微的动静,也将身旁那人惊醒了。正在浅寐的苏莫飞猛地睁眼看向我,呆了一下,马上站起走到我跟前,急道:“唐姑娘,你先别动,伤口上上了药,别挣裂了。”说完,屋内又安静了下去。
          我和他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我扑卧在床上,察觉到自己上身有些异样的感觉,愣愣地低下头往盖在身上的被褥缝隙里瞅了一眼,登时红了脸颊。“不不不,”苏莫飞连连摆手,一张脸比我红得还厉害,慌忙解释道:“在下是闭着眼睛上的药,什么、什么都没看见。”
          “你为什么救我?”我开口打断了他满是紧张的声音。其实我知道他为什么,但我实在找不到话说。他听见我的话,有些无法作答。我再说:“无论为什么,多谢苏公子。”我侧脸看着这个清俊的男子,那双带着倦意的眼中是天空般清澈的平静。有着这种眼睛的人,应该也是心境善良胸怀磊落的人吧。
          “其实,在下早该想起的。”苏莫飞忽然开口,望着我的目光里闪动着什么,“唐姑娘或许忘了,五年前,天门客栈那场大火里,在下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我心头一惊,一下子想到为何自己会在一开始就觉得他似曾相识,因为那时和楼袭月一起出现的人,就是他,苏莫飞。
          漫天黄沙火场中,对我伸出手掌的两个人。
          可是最后,我选择了楼袭月。
          苏莫飞平缓了情绪,问我道:“唐姑娘今后有何打算?”我的神情茫然黯淡下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楼袭月在那里,就算知道了,这么一个让他丢脸的徒弟,他不会再要。以其去见他后被他亲手抛弃,倒不如我自己现在离开,再也不出现在他的面前。
          楼袭月会高兴吧?少了一个又傻又笨还没了武功的弟子。又或者,他心头连一丝涟漪都不会起?我在或者不在他身边,与他没有任何影响。
          想到这里,我心情跌落到谷底,只觉得往后的日子再长都是灰暗的。
          苏莫飞许是瞧出我的面色不对,轻声安慰道:“唐姑娘,你别太担心,你师父他……”“请别提起这个人,好吗?”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苏莫飞的话。说我懦弱也好,无用也罢,此时此刻,我实在无法忍受任何与楼袭月有关的词眼出现在面前。只怕在多听一下这三个字,我都会有翻身下地去找他的冲动。
          我必须试着习惯,在我以后的生命里不会再有楼袭月。心头涩然一笑,好在为了治眼睛,我这痛苦也少了十年,是不是‘因祸得福’?
          我察觉到身边那人一直一声不吭了,有些狐疑的转头看向他。苏莫飞就站在那里,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有些愧疚自己方才的口气不好,想了想说:“苏公子,不好意思,我心情不太好。”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摸了摸像粽子叶一样横七竖八缠在我身上的纱布,低下声音道:“还有,以后上药,你就睁着眼吧。”
          这么一具伤痕累累的身躯,我只怕他看了都会不舒服,真没觉得有什么入眼的地方,所以说出这句话时心头还带着歉意。以至于今后很长一段日子里,我沐浴时最不愿意的就是触碰到它们。直到后来,被人牢牢抱住,吻尽了这些我看不见的鞭痕,吻得那么细致、那么温柔,我才不再觉得这些疤痕狰狞可怕。
          ******
          紫宸派的疗伤药的确好用,不过三天,我便觉得不太痛了,反而背上开始痒起来。白天还好,我会忍住不去抓挠,可是一到晚上,我总是无意识的去抓,弄得背上旧伤又裂开。苏莫飞最后没有办法了,只能点了我的穴道。可是穴道被制,本就是对身体血脉有碍的事情,连着几夜下来,我全身都开始发僵发酸,不过我也不太当回事儿,也没对苏莫飞提起。
          这一天下了马车,苏莫飞扶着我到客栈里休息。小二将饭菜端进了房间,我磨磨蹭蹭刚吃完没多时,屋外响起了叩门声。
          “唐姑娘休息了吗?”


        44楼2013-01-19 08:22
        回复

            我一听是苏莫飞的声音,应下让他进来。他进门后走到我面前,望了望我说:“在下觉得,点穴一事不太合适。”他在我的目光下,平静地阐述,“在下昨夜尝试点住了双腿的穴道,今天便觉得不适,唐姑娘也别再那样了。”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呐呐地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苏公子觉得该怎样?”苏莫飞想了片刻,说道:“今后唐姑娘休息便是,在下会守在床边。”我彻底傻了。
            苏莫飞猛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实在有些令人误会,急忙解释说:“不,在下不是那种意思。唐姑娘……”“那你呢?”我反问他,“你每晚守着我,你不休息吗?”苏莫飞闻言,毫不在意地温和笑了笑:“只是几日时间,在下无所谓的。”
            接下来几天,他便真坚持那样做了。开始一两天我还有些不习惯,每晚睡觉的时候身边坐着个人。可是后来,几天过去,就再没当初那种忐忑不安。
            苏莫飞只是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我就能睡得比以前安稳。甚至,比在楼袭月身边时,还要安稳。
            ******
            在苏莫飞的照顾下,我背上的伤口好得很快,又连着睡了几夜好觉,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今早醒来我睁开眼睛,与苏莫飞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我看着他微微一笑,他蓦然怔了一下,随即错开对视的视线,神情中有一丝隐约的慌张开口道:“唐姑娘,昨晚你……”我知道他又是像前几日一样,说我睡的很安静,可是我看着身下皱得乱七八糟的被子就知道,我昨夜又让他一宿没歇着。
            我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苏公子,我忽然想到,其实还可以绑着我的。”我把手腕递向他,不以为然地笑笑:“这样,你就不用每晚都守着我了。”苏莫飞立时反对,“这怎么行?再说你的手腕也有伤。”我定睛瞧着他眼圈下这几日渐渐明显的黑影,心中很是不忍,暗想不能因为自己再让他日日夜夜这么辛苦,便想要用手肘撑着坐起来,与他好好说说。刚使劲到一半,苏莫飞走近搀住了我。
            我说了声谢谢,抓着他的手臂借助他的力道坐直了身子。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不太雅观,衣衫凌乱,头发乱糟糟的散在身后。可我只是下意识的扯来床头的外衫,随意地披在了肩上,并没对他避讳太多。或许在我心底,已经十分信任他是个正人君子。
            如此,我便更加不能再拖累他。
            苏莫飞离开紫宸山真正的目的,是代表紫宸派出席武林盟主铁长水花甲寿诞,而去阻止那些人只是收到清远掌门的急信,临时赶去的,然后在那里救下了我。我看向苏莫飞说,“苏公子,你不是还要去参加铁盟主的寿宴吗?你若气色不好,会有损外人对紫宸派的印象。”苏莫飞温润的眼眸里带起笑意,回我道:“唐姑娘不用担心。在下和掌门一样,从不以为一个门派的威望要靠这些表面的东西。”我见自己说服不了他,有些丧气的低下了头。
            随后,像前几日的每个早晨一样,苏莫飞说道:“唐姑娘,在下让店小二把清水和吃的送来。”我看着他转身走向房门,忽然开口叫住了他:“苏公子,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今日就去寻一户人家留下,不随你去盟主林了。”
            苏莫飞回身,表情微微愣住。我脸上尽量露出轻松的笑容,对他说:“这附近有山有水的,我很喜欢,正好多住几日,也好养病。”他望着我的眼神跳跃着,嘴里却温和地回道:“在下明白了。是在下疏忽,没考虑到唐姑娘的身体不适宜长途跋涉。唐姑娘决定留在哪里,告之苏某便成。”我点点头,“麻烦苏公子了。”他客气地回我:“不客气。”
            这句‘不客气’,就是一早上,我和苏莫飞最后的对话。
            我安静地坐在马车里,望着坐在车头的他挺拔背影,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几日下来,我对苏莫飞的那种亲近已到了连我自己都惊讶的地步。可是这种亲近,却让我有些后怕和愧疚。我怕这种亲近变成另一种依赖。因为楼袭月不要我了,我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使劲的抓住苏莫飞,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的累赘。而且以我的身份出现在盟主林,指不定为他惹来什么麻烦。三生花那次,我已经害过他,不能太自私。


          45楼2013-01-19 08:24
          回复
              “还是就此分开的好。”我在心中对自己说,下了这个决定便让自己不要多想。
              就在这时,苏莫飞拉住马匹停下,回身掀开布帘对我说:“唐姑娘,可能要下大雨了,在下见前面有户人家,我们去避一避吧。”我从他撩起的布帘往外瞧了一眼,天空乌云密布,山雨欲来之势。“唐姑娘。”他把一只手递给我,我愣了愣,伸出手握住他踏了出去。
              苏莫飞先去叫门,不多时,院内一道苍老的嗓音应道:“谁呀?”苏莫飞回说:“在下是来避雨的,请给个方便。”话音刚落,门‘吱嘎’打开一条小缝,一道目光飞快地扫了苏莫飞两眼,略微迟疑了一下那嗓音再响起:“你们去别处吧。”说完就要将门阖上。
              我见状,连忙走上前拉住苏莫飞的衣角,低着头带着委屈的语气小声说:“哥哥,我腿疼,走不动了。”苏莫飞愣在了那里,有些傻了眼,那个人也愣在了门后。随后苏莫飞还未出声,那人将门推开,对身后的房内大声叫了句:“没事,是一对……兄妹俩。”说着侧身招手示意我们进去,“这场雨眼瞧着就要下了,二位快进屋。”
              我悄悄扯了扯苏莫飞,对收留我们的那位大叔感激地笑了笑,拉着苏莫飞走了进去。
              大婶热情的准备了一桌的饭菜,我端着碗细嚼慢咽,搁下碗筷时,蓦然抬头发现大叔大婶正直勾勾的盯着我和苏莫飞,眼神实在耐人寻味。我心头暗惊,难道我的‘权宜之计’被看出来了?清咳了一声,我正打算澄清一下,却听见大婶笑呵呵的开了口:“两位是兄妹吧,怎么称呼啊?”
              “姓唐……”
              “姓苏……”
              我和苏莫飞的话双双打住,两人对望了一眼,都有些窘迫的垂下了眼。我说自己姓‘苏’,他说自己姓‘唐’,这谎话简直不戳就破了。
              “哈哈哈。”大婶笑得更乐呵,伸出大手一拍身边干瘦的大叔,“老头子,还真是一对儿,瞧这摸样,多班配。”苏莫飞急忙解释:“大婶,我们……”大叔丢了个眼色给他,“呃,大叔大婶都明白。”大叔凑近苏莫飞,以为我听不见的嘀咕了一句:“这事大叔有经验。等生米煮成熟饭,家里人就没法子了。”
              雷声轰隆隆,大雨倾盆而下,一道白闪划破天际,屋内光芒乍亮。
              苏莫飞看了看我,还想解释清楚,却在此时,忽然听见门外有人敲着锣大叫,“不好了!来了!他们来了!”大叔和大嫂登时变了脸色。
              在我还未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时,大婶已经一手拉着一个,将我和苏莫飞塞进了一扇小门里,声音紧张地嘱咐我们:“待会儿听见什么都别出来!”说完啪的一声把门关严实了。
              第十七章 我的错觉
              门被阖上的瞬间,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除了屋外隐约的雨声,还有的就是我们两人的呼吸声。
              我和苏莫飞相对而站,我仰起头看着他,恰好,他也低下头看向我。在这漆黑不见五指的地方,他的眼睛依然如星子般明亮清透。我心中莫名一跳。下一刻,听见他温声道:“在下出去看看。”我拉住他,欲言又止。苏莫飞会意地回答:“应该不是抓你的那些人。”他顿了一顿,说道:“其实,你如果想知道你师父的情况,可以直接问在下的,无需跟别人打听。”我拉住他衣角的手一抖,慢慢垂了下去。
              对,就算楼袭月那样对我,我还是忍不住担心他。这几日只要一听见有人议论他的事,我就会想着法子避开苏莫飞去询问,当我知道那个什么‘弑月大会’最后无功而返时,心头终于长松了一口气,只觉得那块压在心头的石头落了下去。
              所以,我才能睡得那么安稳。
              “对不起。”我低声说道。苏莫飞温和的嗓音如风一般吹过我耳畔:“楼袭月是你师父,唐姑娘关心自是应该,只是,他杀孽太重,唐姑娘是否再回去,还请三思。”我摇了摇头,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不会,我不会再回去了。”我已经决定将楼袭月慢慢忘记。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十年,最长也就是一辈子了。我要把他给我的所有回忆,那些悲喜和痛楚,都忘记。


            46楼2013-01-19 08:24
            回复

                千辛万苦拖着苏莫飞回到大叔家里,大婶开门一瞧这我们这模样,吓得手忙脚乱,叫上大叔将苏莫飞从我手里接过去,扶进了屋内。我急忙跑去找来苏莫飞的包袱,把里面那些药都端到他面前。
                “苏莫飞,苏莫飞!你醒醒,是那种药?!”在我的摇晃下,苏莫飞撑开眼皮目光涣散的看了我一眼,虚弱的吐出两个字:“白、色……”说完眼睛一闭,昏死了过去。我抖着手将白瓶里的药丸倒出一粒,掰开他唇齿塞进他嘴里。“苏莫飞,你快咽下去呀。”我见他喉头都不动一下,急得嗓子都在颤抖。
                大叔忙出主意:“喂口水试试。”我慌忙接过他打来的清水,往苏莫飞嘴里灌,水却全部顺着他嘴角流下来了。大叔急得一拍大腿:“怕是吞不下去了,这可怎么办!?”我一时心慌意乱,焦急地望了望手里的水碗,再看了看苏莫飞,蓦然想起楼袭月曾经对我做的,只迟疑了一刹那,仰头喝了一口水,俯身压在了苏莫飞的唇上……
                随后,我听见大婶惊喜的声音响起:“咽了,咽下去了。”我马上面红耳赤的离开他的嘴唇,心头砰砰狂跳。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碰触谁的嘴唇。
                我擦了擦嘴角,站起身,“大婶,麻烦你……”“哎呀!姑娘你受伤了?”大婶一声夸张的大叫,我这才发觉背上火辣辣的疼,伤口定是流血沁红了衣衫。我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安慰大婶:“不是,是那些山贼的血。”大婶这才松了口气,急忙催促大叔去烧水,让我和苏莫飞清洗一下。
                等热水送进屋内,我褪去衣衫,撕到伤口处时,疼得我脸色都白了。方才不敢告诉大婶,怕她看了我这一背的鞭伤吓到他们。如此只能自己稍微擦洗后,胡乱上了些药,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这时,大叔也帮苏莫飞换洗完毕,叩门叫我出去吃点东西。我坐在桌边挂念着苏莫飞的情况,匆匆扒了几口饭菜就搁下碗筷,说去苏莫飞房间看看。转身时,我听到大婶对大叔说:“瞧这小两口,感情真好!”我脸上顿时像着了火。思到自己先前喂水的举动,任谁见了怕都会误会的。
                可这不能代表什么。就像楼袭月对我做过的,他只是一时兴起,而我,也是形势所逼。
                想到那个人,心头一阵狠狠的揪疼,像有一把刀在心口戳着。我慌忙打住思绪,推开门,一抬眼迎上了两道温润的目光,我呆了呆,欣喜的快步跑到苏莫飞跟前,蹲在床边问他:“你醒了!”苏莫飞黑润的眼睛看着我,虚弱地噏动了一下嘴唇,我立马用手堵住他:“你先别说话。趁醒着,你把药吃了,免得”后话戛然而止。免得你又晕过去,再让我……
                苏莫飞很是听话的张开嘴,含住我塞给他的药丸,咀嚼了几下艰难的咽了下去。缓了几口气断断续续地说:“多谢、唐姑娘救了、在下。”我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撇了撇嘴巴,口气不太好地道:“谁让你烂好心,山贼那么坏,你就该杀了他们。”苏莫飞闻言,眸子颤动了一瞬,慢慢开口道:“掌门从小教导我,学武绝对不是为了杀人。武林正气,也不是靠杀戮来维系的。”
                那时他的话,我不是听得很懂,我只想起楼袭月曾经教我的,‘任何武功都是为了杀死对手’,与他这个好像截然相反。我一时好奇地问道:“那你学武功是为了什么?”我一直都是为了楼袭月去学的,不然如此枯燥辛苦的每一天,真不知道怎么熬过去。
                苏莫飞听了我的话,顿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低下眼眸说道:“是为了以后能保护在乎的人。掌门师父,师兄弟们,现在,还有……”我托着下巴看着他,等他说下去,最终他闭上眼再没多说什么。
                等到几年后,我再缠着他问起这件事,还假装带着醋意说他心里就只有他师父和同门,莫飞才红了脸颊握住我的手,说:“还有,你。”
                ******
                苏莫飞在床上只休息了一天,就坚持要下床继续赶路。我知道他还有重任在身,也不好劝阻,只能别过好心的大叔大婶后,扶着他坐在了马背上,翻身坐在他身前。
                “我不会驾马车,只能这样了。”我侧过头冲他说了一句。苏莫飞僵着身体嗯了一声,“麻烦唐姑娘。”我回他:“不麻烦,只要你别摔下去,我就不麻烦。”苏莫飞楞了,半晌后,红着脸,犹犹豫豫地探手抱住了我的腰,动作要多小心有多小心。


              48楼2013-01-19 08:26
              回复
                  我转回头看向前方,此刻脸色比他自在不了多少。我不停的暗示自己,就当是还了他的救命之情。送他去那盟主林后,我就抽身离开。
                  我轻踢马腹,马儿低鸣一声后,扬蹄奔跑出去。我的后背紧贴在苏莫飞的胸膛,颠簸中摩擦得又痛又痒,实在忍不住轻轻蹭了一下。苏莫飞带着歉意的声音随即从后方传来:“对不起,是在下害得唐姑娘的伤口又裂开了。”我不甚在意地道:“没事,反正在后背没人看得见。至多就是留下几条疤。”
                  苏莫飞没有再做声。蓦然间,我觉得按在我腰上的手略微收紧了一下,又松开了。那么轻微的动作,转瞬即逝,仿佛又是我的一个错觉。
                  第十八章 我的执念
                  到第二天时,苏莫飞与我坐在马上的位置就对换了。他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对我说,让我坐在他身后免得再蹭到我的伤口。我听出他是好意,也没别的意见,便这么挨着他赶了两天的路,终于在铁长水寿诞当日赶到了盟主林。
                  说是盟主林,其实进去才知道,它俨然就是一座小城。进了城门,人流攒动,店铺林立,热闹非常。加上铁盟主六十大寿,城里到处张灯结彩,显得一派喜气洋洋。
                  我骑在马上四处打望,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心头连日来的阴霾消散了不少,也起了玩儿心。但是一想到若自己被人认出,只怕为苏莫飞惹来是非,也就不好意思提留下来的事情。
                  不知瞧见了什么,苏莫飞蓦然拉住马缰停下,他回头对我说:“唐姑娘稍等片刻。”翻身下马,大步走进了一家店铺。没多时,他走了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件青色的衣衫。苏莫飞把衣衫递给我,温和地笑道:“唐姑娘,在下一人去参加寿宴实在无趣,你若有空可否陪在下去凑个热闹,不过要委屈你换下衣装。”
                  暗想当初口口声声说要离开的自己,竟然一路跟到了这里……我脸上微红,知道他瞧出了我的心思,却换了个我能接受的好听的说法,心中有些感动的接过衣服。随后寻了个客栈,我把那身青衣男装换上了,长发也用一只木簪半束在脑后。
                  等我推开门走出去时,苏莫飞的目光紧系着我看了片刻,脸上竟带了些血色,低声说道:“挺合身的。”我低头理着袖角,语气里带着兴奋地应了声,“是呀,我还是头一遭穿男装呢。”随着我低头的动作,有点太长的头发从颈上滑落垂在我胸前。我随手往后一扒拉,动作哪儿还有半点姑娘家的文静气质,抬起头对苏莫飞嘿嘿一笑,“像吧?”
                  苏莫飞似是看呆了,眸子闪了一闪,温润的眸底噙着笑意:“像。”说完在我的催促下,两人带着备好的贺礼往铁长水的府邸走去。
                  一路上碰见的人,许多都认识苏莫飞,所以不时有人上前和他寒暄两句。我不是很懂江湖上的这些,就站在他身后不吭声。等他们聊完了,再随着苏莫飞继续往前走。如此走走停停,半个多时辰才到了盟主府前。苏莫飞递上请帖,一个下人摸样的男子急忙毕恭毕敬的将我们引了进去。
                  “那是崆峒派的掌门人,徐子淇。”苏莫飞一边走着,一边侧头为我轻声地介绍,“那边那位,是华山派的大弟子,刘昊;他旁边那位穿灰衣的,是……”我开口问他,嗓音略微绷着:“那些人,他们也来了吗?”苏莫飞蓦然沉默,稍后点了点头。
                  我不说话了,转眸望着周围一张张红光满面的笑脸,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却是那一场痛入我骨髓的鞭挞。我突然很后悔跟着苏莫飞到这里来。我原以为我早就不在乎那件事了,可是,此时此刻我才知道,那日的痛,我一刻没有忘记。
                  苏莫飞关切地问:“唐……兄弟,你脸色不太好,要不在下陪你回客栈……”我摇摇头打断他的话,强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绪,装做无所谓地口吻对他笑道:“我是不是该高兴换装很成功,没人认出我来。”苏莫飞闻言脸上却没有笑容,只剩下担忧。我拉拉他衣角,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狐疑地瞅着我俩的那个下人,“快走吧,不然宴席就开始了。紫宸派的代表姗姗来迟,可不太好。”苏莫飞叹了一声,转回头继续前行。


                49楼2013-01-19 08:26
                回复
                    当我跟着他踏入大厅时,厅里已经熙熙攘攘地坐满了人。苏莫飞径直走向人群中那位身着玄色锦服,器宇轩昂的老者,抱拳道:“受掌门之命,紫宸派苏莫飞,恭贺铁盟主大寿。”
                    铁长水朗声大笑着虎步生风地迈到他面前,扶起苏莫飞的手臂,声如洪钟般说道:“哈哈哈,原来是苏贤侄来了,怎么不早到几日,老夫也好尽些地主之谊。”他抬手拍了拍苏莫飞的肩膀,说话的语气里满是赞誉,“此次贤侄定要多住段时日不可。”
                    苏莫飞对他再行了一礼,直起身不卑不亢地应对:“多谢盟主抬爱,只是掌门有令在身,晚辈不敢在外多逗留。”说着,将怀里的一个其貌不扬的小木盒双手奉上:“紫宸派贺礼,请盟主收下。”铁长水接过木盒打开,眼底一道精光闪过,喜色难掩地低喃:“圣药紫金丸。”苏莫飞点头:“正是。本派恭祝铁盟主寿比南山。”
                    “如此厚礼,铁某谢过了。”铁长水显然很满意这贺礼,中气十足的笑了数声,这时视线一转,瞥到安安静静站在苏莫飞身后的我,疑道:“这位是……”苏莫飞接下话:“是在下的朋友。”铁长水精明犀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直觉如他这般人物,怎会看不出我这点小伎俩,遂上前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学着苏莫飞的口吻依样画葫芦:“晚辈恭贺铁盟主大寿。不请自来,实因好奇此等武林盛况,望盟主勿怪。”
                    对于我这个小丫头,铁长水也的确不会在意。他随口说了句来者是客,转头又同苏莫飞聊了片刻,便嘱咐下人好好照顾我俩,自己走开忙着迎客去了。
                    苏莫飞带着我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探手倒了杯茶水给我。我捧着水杯轻泯了一口,润润干涩的喉咙,抬起目光继续好奇地打量四周。不亏是盟主府,外面看着就觉得气势恢宏,如今进了这大厅,更觉得处处装饰摆设都透着股大家之气。
                    我凑近苏莫飞,笑着问道:“苏公子,是你们紫宸派气派还是这里?”我近段日子对他们紫宸派的事情耳闻了不少,也知道他们在武林中的地位声望极高,只怕比这盟主林也毫不逊色。苏莫飞低声回我:“无法做比。”我诧异地追问:“为什么?”他抿唇一笑道,“因为……”
                    就在这一瞬间,整个大厅的人都忽然静了下来。气氛诡秘的,仿佛一下沉入了冰渊。
                    我与苏莫飞坐得太靠后,虽然被这种气氛感染,但隔着众人也看不见前面发生了什么。接着只见人群如大船划过时的湖面,悄然往两边分开。
                    我心头莫来由的一阵急跳,无意识地站了起来,目不转睛望着前方。
                    当那一抹清雅地月白身影映入我眼帘时,眸子颤动得分不清是真还是幻。
                    白衣墨发,绝世之容。
                    那人迎着众人视线翩然走来,悠悠弯着一双凤眸,眼尾飞扬,嘴角的浅笑倨傲的仿佛世间万物都看不入他眼中。
                    而此刻,他的眸光却紧系在我的身上,再未移开。
                    喉咙鼓动,像是被什么塞住了,一个音也发不出。我眼都不眨地凝望着他走近,然后看着他对我伸出了手,“小絮,过来。”
                    脑子全然空白。
                    仿若灵魂都被攫住了,我僵硬的一动不动。
                    楼袭月见我这样也不恼,嘴边笑容半分未减,收回手臂步履从容优雅地走到我面前,在众目睽睽下亲昵地摸了摸我的脸:“小絮,师父亲自来接你回去,你却话都不说。”
                    我望着咫尺处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仿佛自己正做着一场雍华奢侈的美梦,不然,怎会如此真实?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可楼袭月站在我面前恍若未闻。他对视着我的眼睛,眸色如夜,声音有些飘忽地听不出情绪:“小絮的眼睛能看见了,所以也可以不要师父,自己闯荡江湖了。”
                    我的心底蓦然揪痛,泪水再忍不住溢出眼角。这个人怎么能这样?是你带着叶灵走了,把我丢下,害我被人抓去,现在却反过来这样质问我。
                    我低下头,眼前一片模糊。楼袭月没再说话,顿了片刻,默然拉起我转身。我咬得嘴唇发白,执拗着不动。他微微有些诧异的转回头,看着我的眼神愈发阴沉下去,手上猝然使劲拉得我一个踉跄扑向前。
                    却在这时,手臂被人猛力拽住,拖住了我的脚步。我愣愣地回头看向身后。苏莫飞拉住我,脸上正色对楼袭月道:“楼教主,唐姑娘她……”“唐姑娘?”楼袭月重复了一遍,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看看我,抬起手指抚顺我耳边凌乱的碎发。这么温柔亲密的动作却让我心都紧缩了一下。
                    转瞬楼袭月松开了我,在我惊愕的目光中,勾起嘴角邪气一笑,魅惑人心。他对苏莫飞平声道:“苏大侠,这是我们师徒之间的事情,不劳你主持公道。”言罢,不顾我转身便走,清冷动听的嗓音从身后落入我耳中,“唐絮,别考验为师的耐性。”


                  50楼2013-01-19 08:26
                  回复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别去,要离开这个魔鬼,可身体却违背了自身的意愿迈开了双腿。苏莫飞在身后轻唤了一声:“……唐姑娘。”我步子微停,咬了咬牙,背对着他用几乎自己都听不见的嗓音说:“他是我师父。”话说完,再不犹豫的去追楼袭月。
                      楼袭月听见我的脚步声也没回头,只是反手一把抓住我的手,牢牢攥在掌心,在所有人或是仇恨、或是惊愕、或是愤怒的眼神注视下,带着我扬长而去。
                      出了盟主府,他将我抱上马背,坐在我身后。数百侍卫虎视眈眈地围上来,无一不是面色凝重的握紧了刀柄。气氛如一根紧绷的弦,一触即发。
                      “都退下,让他走。”铁长水大步踏出,沉声一喝,气势不怒自威,望着楼袭月语调沉稳地道:“楼教主若遵守八年之约,铁某不会为难。”楼袭月清浅地笑了笑,目光越过他,居高临下地睨视他身后的众人,用轻蔑得不可一世的语气说:“今日,便算送铁盟主一个贺礼。某些人的性命,暂且留下。”
                      “魔头!”一个长须老头闻言,暴跳如雷地指着楼袭月破口大骂,气红了一张老脸,“魔头你滥杀无辜,必遭报应!”楼袭月噗嗤笑出了声,清脆悦耳的嗓音萦绕在我耳际。随后,他将下巴抵在我发顶上,斜眸瞥了那老头一眼,说道:“他该谢谢你,小絮。”我不解的回眼瞅着他,看见楼袭月眸底映着我呆呆的脸。他的笑容如陌上花开,柔声说:“师父今天找到了小絮,很高兴,所以不想杀人。”
                      心脏狂跳如擂。
                      楼袭月凝视着我,眼底的阴厉渐渐散去,眸光清澈如水。我这才从他眼中看出一丝深藏的疲惫。我开口,嗓音颤抖的几乎不像是我自己的,“师父没有……不要小絮?”楼袭月皱起了眉。我抓着他衣服,再问:“师父在找我?”他登时屈指敲了我额头一记,微有点生气的口吻说:“小絮真出息了,竟敢和白谦一起欺瞒师父,还自己到处乱跑,回去看为师怎么罚你。”话音落下,他扬手一挥马鞭,抱着我绝尘离去。
                      我蜷在他怀里,风呼呼刮过脸庞,眼泪就那样一直不停地流。
                      我原以为我能忘记楼袭月。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十年,最长也就是一辈子了。我终有一天能把他给我的所有回忆,那些悲喜和痛楚,都忘记。
                      可这一刻我才清楚知道,我再大的决心,我再多的委屈,都抵不过楼袭月轻描淡写的一句——
                      “师父今天找到了小絮,很高兴。”
                      第十九章 师父的承诺
                      楼袭月带着我出了盟主林,避开人多的官道没走,选了条乡间小路放马缓行。
                      没多时,我的目光就被那田间地头绿意盎然的景色吸引住了。地里种着一行行庄稼,绿油油的叶子在阳光下反光,远瞧着像是块翡翠似地,而一条潺潺的溪流如蜿蜒的玉带将这些翡翠串了起,美不胜收。
                      楼袭月温柔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小絮看什么呢?”我指指前面,又指指旁边,兴奋的话都有些说不清楚,“这个,会结出来吃的米饭吗?呀,它水里还有鱼呢!好多条!师父,师父你看。”楼袭月在头顶上轻嗯了一声,我猛地一震,想起自己刚才犯傻的可笑样子楼袭月定是看见了,身子都僵了。我心虚的侧脸去瞅他,不料他也正歪头来瞧我,我的额上不经意间触到两片柔软。
                      脑子里轰得一下,乱了。
                      “原来小絮是要为师‘看’这个。”楼袭月戳戳我的脸颊,唇凑到我耳边用暧昧到不行地口吻说:“很红,也很烫……”我窘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楼袭月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如水滴玉石般。
                      正在地间劳作的人们听见这边的动静,纷纷抬起头往这边打望,目光在触到我身后的楼袭月时,都再也拔不开。有几个农妇还窸窸窣窣凑在一堆儿,指着楼袭月开始嘀咕起来,看向这边的眼神毫不掩饰到连我都脸红。
                      我知道楼袭月很出众,无论他出现在哪里,定是最吸引人目光的。若你不知道他的本性,只看他的谈吐举止,会更觉得他如同天人谪仙般完美。


                    51楼2013-01-19 08:28
                    回复
                        我偷偷瞥了那张白皙俊美的脸庞,心跳加快。
                        即使我知道了他的本性,还是觉得他比谁都好看。
                        楼袭月在如此‘火辣辣’的注视下依旧面不改色,只怕是早习以为常了。他拉紧马缰,从容地问那些人道:“不知哪位家里方便,在下与徒儿想借宿一晚。”
                        于是,不多时,我和他就被热情地迎进了一户农家小院。
                        楼袭月扶着我下马后,牵起我的手往里走。我略微有些尴尬的想要挣开,手却被他抓得更紧。我见那对夫妇瞧我们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了,更是慌了,使劲抽回了手,又听那位农妇对她相公说要去摘点新鲜的菜招待我们,连忙开口说:“师父,我去帮陈大嫂。”说完不敢再去瞧楼袭月的表情,携着那农妇匆匆而去。
                        等再回来时,已经是近暮时分。天际残阳如血,红霞似火。
                        我回到院中,楼袭月坐在一张石桌旁对我招了招手:“小絮,过来。”我连忙搁下手里的东西小跑到他身边。楼袭月眼眸微微眯起看着我,眸底染着天边的霞光,艳丽夺目。他指了指桌上的一盘青果,轻柔地笑道:“他们送来时说这种青果是此地的特产,可是要么甜滑清香,要么酸涩难忍,除非亲口尝过,无法分辨。”说完,拉过我的手,笑容带着丝促狭,“小絮知道,为师最怕吃酸的。”我连忙点头,眼瞧着他将一枚青果递到我嘴边,说:“所以,小絮可愿帮为师尝尝?”
                        我望了望那形状小巧可爱的果子,咽了口唾沫,点头。楼袭月轻轻摩挲我的掌心,“还是小絮对师父最好。”我脸上发烫,张嘴咬了一小口,登时捂住嘴巴脸色都变了。真是酸得牙都在痛。
                        “这个不行。”楼袭月将那果子随手放在一边,又拿起一个。我张嘴迟疑了一下,还是咬了下去。这次,我连嘴巴都不用捂了,直接把果肉吐了出来,端起桌上的茶杯,也不管是楼袭月或是谁的,猛劲喝了几口。
                        楼袭月帮我顺着气,低喃了一句:“这个也不甜。”说着细长的指在青果上挑选了几下,又拿起第三个。我望着眼前的青色果子,又望了望笑眯眯举着果子的他,咬了咬下唇,颤巍巍地张开嘴,咬了小小的一口。
                        唇齿留香,人间美味。
                        待我不满足的还想再咬一口时,楼袭月已经收回了手,笑得眉眼弯弯,“看来,是它了。”就着我咬过的地方,动作优雅的咬了下去,脸上笑容更深。我看他吃得那么高兴,自己心底也觉得高兴,却在这时,手上猛地一紧。一股力道拉着我往下俯身,我还没反应过来,楼袭月已经按住我的后脑,将唇压在了我的唇上。
                        甜蜜清香的果肉汁水流连在缠绵着的唇舌间。
                        我的魂直接飞到了天边。
                        不知过了多久,楼袭月终于停下,湿濡的舌尖依依不舍的在我唇瓣上舔舐着,然后贴着我的嘴唇坏笑起来:“小絮,甜吗?”我何曾见过他这种笑容,顿时看呆了。心扑通扑通直跳。双颊飞起的一片火烧云,定是比那天际的晚霞更加灿烂。
                        楼袭月心情不错的样子,揽过我的腰抱我坐在他腿上,接着咬一口青果再喂一口我。这游戏他玩儿得乐此不疲,我却受不住了,到后来只觉得他再碰我一下,我整个人都能燃起来。待到整个青果都入了我的腹,楼袭月才叹了口气说,“小絮真贪心。骗为师把青果都给了你,也不回答为师的话。”
                        我傻了眼。回答,回答什么?
                        我这反应逗乐了他,楼袭月哈哈笑着轻快地啄了下我的嘴唇,嗓音却软软的如是低喃,再问了一遍:“小絮,甜吗?”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
                        这时,院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我急忙手忙脚乱的从他身上站了起来,垂着头站在一边。陈嫂进来后,先瞄了楼袭月好几眼才说话:“饭菜做好了请二位过去,山野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呵呵。”说着说着,黝黑的脸上竟然透出两团红晕。
                        楼袭月笑得温雅风流,“这山野地方,才多好东西。对吧,小絮?”说完飘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我。
                        我的脑袋几乎垂到了胸口。
                        他又在开始逗我了,只是换了种方式。以前是怎么让我难受怎么来,现在是怎么让我尴尬怎么做。也许戏耍我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聊胜于无的乐趣吧。想到自己这种新的利用‘价值’,我脸上的温度飞快的降了下去。


                      52楼2013-01-19 08:28
                      回复
                          吃过晚饭,陈嫂烧了热水让我和楼袭月清洗沐浴。我这才记起自己身上还穿着青衫男装,包袱搁在客栈里了,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楼袭月坐在一旁,似乎瞧出了我的想法,拉着我站到他旁边,长指勾起我肩上的发丝绕玩着,挑眼看向我说:“小絮以后,可以时不时的这样穿穿,为师挺喜欢的。俊俏清秀的‘小公子’,别有一番风韵。”
                          我脸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温度又蹭蹭地升了起来,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又听楼袭月意有所指地接着说道:“不过,就算女扮男装,小絮身子上那几层纱布还是不缠得好。”亮晶晶的眼眸,勾起的唇角,看过来的眼神几乎迷了你的魂儿。
                          我却像被冷水兜头泼下,全身一片冰凉。
                          楼袭月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念头回旋在我脑海,我说不清自己该用什么心情去应对。我有些高兴楼袭月不知道,背上那些狰狞丑陋的疤痕,我不愿意被他看见。可是,我又隐隐的觉得难受,那一场痛苦的鞭打,于他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我连他一个字的安慰、半点的痛惜都得不到。
                          楼袭月察觉到我突然僵硬的动作,蹙眉问我:“怎么了,小絮?”我抿紧了唇摇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楼袭月握住我的手忽然用力,嗓音低沉下去,“你受伤了?”我还是摇头,别过脸不看他。随后,一只手钳住我下巴转过我的脸,对上他的眼睛,“小絮,师父问你话,没听见?”
                          心中的酸楚瞬间蔓延到鼻端。
                          还未待我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他横抱起来放在床上。我蓦然意识到楼袭月要做什么,双手顶在他胸口,颤着声音求他:“师父,别看,很难看的……”楼袭月顿了一瞬,浓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他眸底的神色,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将我翻了个身,双手按在头顶,抓住我的衣服粗鲁的一把撕开。
                          当背上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的刹那,我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
                          这么丑陋,这么难看,连我自己都不愿多碰触一下的伤疤,却被楼袭月完全看见了……浑身瑟瑟发抖。楼袭月一定觉得很恶心,以后连看我一眼都不想了吧。瞧,他现在就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了……
                          那根鞭子似乎又挥了下来,一鞭又一鞭狠狠地抽在我心口上,痛得我气都喘不过来。没顶的恐惧整个攫住了我,我哭喊着唤他,“师父,师父……”楼袭月却仿佛没有听见,没有任何的回应。
                          在我哭得泣不成声时,桎梏着我双腕的手指蓦然松开,我根本顾不得自己光着身子,翻身想要去抓住他,却又突然被从身后牢牢抱住,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赤-裸的后颈上。
                          “我真该把他们都杀光。”
                          那种咬牙切齿,阴狠怨愤到极点的口吻,让我浑身霍然僵住,接着又是剧烈一震——
                          两片炽热柔软的东西落在我背上,一点点吻着那些我看不见的鞭痕,褪去了言辞间所有的暴戾,动作轻柔的仿佛要将它们从我身上都抹去。
                          我惊得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不知过去了多久,我神情恍惚的觉得楼袭月在帮我上药,微凉的手指敷在我滚烫的皮肤上,说不出的痒麻难耐。而后他扯来纱布替我包扎好,抱起我坐在他身上,吻了吻我发红的眼角,低喃着说:“小絮变成怎样,都是师父最宝贝的徒弟。”
                          那一天我抱着他的肩膀,再也不愿松开,又哭又笑的像个傻瓜。
                          ******
                          第二天清晨,陈嫂提起我和楼袭月可以去溪边走走。我知道楼袭月对这种事情不会有兴趣,正准备敷衍过去,却听见一道悦耳的嗓音响起:“好呀,走吧小絮。”
                          我诧异地看着那个起身走向门口的人,稍时愣神后,急步追了上去。
                          缓风吹过,水面波光粼粼。
                          我和楼袭月顺着溪边走了一会儿,然后他停下了脚步。临水而立,风吹得他衣袂猎猎,墨玉般的长发随风飘舞,便是丹青妙手也断难以绘出他半分的神采。楼袭月回眸看了我一眼,眸色澄澈如水,问我说:“小絮喜欢这地方吗?”我点头应道:“喜欢。”
                          他的手应声抚在我脸上,双手捧起我的脸让我看向他,凝视着我的眼睛说:“那以后师父让小絮陪着住在这里,小絮可愿意?”我心头惊跳,莫名就紧张起来:“师父,为什么要住在这里?”楼袭月勾唇笑了笑,“因为师父仇家多。”
                          “师父,还有我呢。”我无比认真地对他说:“只要小絮活着,就不会让别人伤到师父。”楼袭月眸底颤动着,似乎有什么强烈的情绪充溢在漆黑眼瞳。
                          我读不明白,只好接着说:“师父,你送我到叶小姐那里吧。”楼袭月顿了一下回道:“你的眼睛不是能看见了吗?”我点点头,“可是还有武功呢。”楼袭月俯下身,把额头亲密地挨上我的额头,不以为然地口吻:“笨小絮,你那点武功算什么。”我顿时哑口无言。原来在他眼中,不管是从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是一无是处。


                        53楼2013-01-19 08:28
                        回复

                            我只惊了一瞬,便在那个怀抱里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探手抓住他的衣襟,却在碰到他衣衫的那一刹那,被楼袭月猛地攥住手心拖起便往外走去。
                            我脚下踉踉跄跄的差点跟不上楼袭月的步子,然后听见那人阴阳怪气地在我身后说:“楼教主对爱徒真是爱护有加呀。”
                            楼袭月听见这话蓦然停下脚步,回眸斜睨了他一眼,邪戾的一笑道:“董紫轩,如果小絮在京城出了任何意外,我让你董王府,鸡犬不留。”我惊愕地抬头看向楼袭月,他说这话时嘴角翘起的弧度,美得让人心魂荡漾,却也冷得让人心惊胆战。
                            ******
                            楼袭月几乎是拖着我走出的董王府。“师父、师……”我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他一把丢在马背上。马儿奔跑起来,咯着我胸口连五脏六腑都在叫痛。可我不敢挣扎,也不敢坐起身。
                            楼袭月生气了,而且,很生气。他不许我瞒着他任何事情,可是帮紫嫣姐这件事,我从始至终连一个字都没对他说过。最后被人困住了,却还是要他出马来救。我真够没用的。
                            马儿不知跑了多久,在我胃部痉挛得几乎吐出来时,这场折磨终于结束。楼袭月毫不怜惜的拉起我进了客栈,在我晕头转向的时候,踢开一扇房门将我用力推了进去。
                            我跌坐在地上痛也没叫出声,仰起头望着面罩寒霜的他,心头生生打了个冷颤。咽了口唾沫,我底气不足地开口道:“师父,我错了,我……”
                            “小絮哪里错了。”楼袭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冷不热地口吻像死水般没有起伏,“朋友之托尽心去做,这般深明大义,师父该夸你才是。”
                            额上几粒汗珠滑了下去,我嗓音有些发紧:“师父,我”声音陡然打住。楼袭月忽然俯下身对我伸出手来,我以为他要打我,吓得惶恐地闭上眼睛,却久久没有等到预想的剧痛。我狐疑的虚开眼睛,见楼袭月的手停在离我脸颊不到半寸的地方,竟然在细微发抖,而他的眼眸里的光芒也变得凌乱不堪。
                            “师父……”那一刻我不知从哪儿来的胆子,伸手去抓住了他的手,然后清楚感觉到楼袭月眸底颤了一下。我怕他抽回去,紧紧抱住他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睛说:“师父,你送我去叶小姐那里吧。”顿了顿,续道:“用三天时间换五年武功,我觉得很值。”
                            楼袭月清冷悦耳的嗓音自头顶上落下:“为师说过,你不用什么武功,留在我身边就好。”我摇了摇头,“小絮也想变得强一些。再不济,至少能自保。”楼袭月紧抿着嘴唇没说话,我察觉到他的松动,连忙讨好的去抱住他,脸上烫得我差点直接冒烟。
                            “师父,小絮不想一无是处,不想师父永远为我分心。”说完等了好一会儿,听见一声轻叹在耳畔幽幽响起。楼袭月双臂收紧将我抱在胸口,几乎要将我揉进他身体的力量,说出口的话语却是轻柔地:“小絮,我有时候真搞不懂。明明握你在手心里,可又觉得你转眼就会不见。”他吻了吻我的额发,柔软的唇瓣贴在额头上,“小絮,如果能永远这么抱着你不放手,那该多好。”
                            眼泪瞬间无声滚落。
                            什么叶灵,什么紫嫣,都不重要了。我反手使劲抱住他,用力得快要让自己喘不过气来,仿佛松开了一下,我便会像一只脱水的鱼,立刻死去。
                            ******
                            楼袭月答应带我去叶灵那里继续解毒,但是要过一段时间之后。他似乎变得很忙,将我领到他天一教的一处宅院住下,接着经常好几天不见他的人影。
                            为了怕我太无聊,楼袭月让我空闲的时候就到处逛逛,也可以去书房坐坐,还说让我也多看点书。我红着脸点头,暗想自己在学识上的确比紫嫣差了很多,更别提和楼袭月比了。见我颇有自我反省觉悟的样子,楼袭月放声大笑,将我拉到怀里低头吻了下来,我便什么都忘了。
                            今天一早,楼袭月依然没在。我起床后梳洗好直接去了书房。昨天那本书剩下不多,不过一会儿我就看完了。我看了看四周满满的书架,有些无从下手,挑了一本翻了几页又放了回去,然后再挑下一本。


                          57楼2013-01-19 08:32
                          回复
                              这时我猛然想起,楼袭月房间里有一本书,他好像挺喜欢的。我既然选不出来,不如就看那一本吧。于是我搁下手里的书,出了书房直接往他的房间走去。
                              天一教那些手下得了他的命令,不敢阻难我。我一路畅行无阻地进了他的房内,一眼便看见那本书静静的放在他的床头。我取书时,目光直往他床上瞟,楼袭月三天未归,这个房间已经几乎没有残留着他的气息了,可我只要想着楼袭月安睡时是靠着这个枕头,盖着这床被褥,就还是情不自禁地坐在了床沿上,伸手去摸那被子和枕头,然后心头微微发热地躺下去抱紧了被子。
                              怎么才三天不见,我就那么想念他?想念到无法自持的做出这种可笑的举动。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深吸一口气寻回了丝理智,我用手肘撑着坐起,不经意间一推,把书推入了床和墙壁的夹缝里。我慌忙四顾,想找东西把书挑出来,目光落在了案桌上那个又细又长的烛台上。
                              我几步跑过去抓住那烛台一拉,竟然没拉动,愣了愣,手上继续加力。却在这时,听见一声几近不闻的‘咔嚓’轻响,接着不远处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暗格。
                              心口砰砰直跳。我知道自己不该偷窥,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往暗格里觑。格里只放着一个宛若水晶雕成的小圆球,通体殷红如血,而球心好像是空的。我看了几眼,也不敢多瞧了,慌忙把暗格的门推了进去,又是“咔嚓”一声响后阖上了。
                              烛台原来是固定在桌上的暗格开关,看样子是取不下来。没有办法了,我只好手忙脚乱的趴在床上,伸直了手指去勾。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眼瞧着把书夹起来的瞬间,一只手忽然按在了我手腕上。
                              我登时吓得尖叫一声,音还未出口,那人已经整个压了下来,将我动弹不得地压在自己身下。
                              “小絮在做什么呢?”懒懒地嗓音磁性得直挠到我的心里面。我面红耳热地把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像是做了坏事被人抓个现形的小偷。
                              趁着别人不在,我偷偷摸摸钻进别人的房间,还扑倒在他的床上……真够丢人的。
                              楼袭月伸手揽过我的腰,热气呼在我的后颈上,引得我一阵阵轻颤。他忽然开口说:“小絮,为师明天带你去叶灵那里。”我的颤抖一下停止,随后点了点头。身体有些发僵。虽然决定了要去,但是一想到那种几近无法忍受的痛苦,我还是不寒而栗。
                              楼袭月好像察觉到了,翻身将我抱起坐到他的身上,柔声说:“小絮,你如果不想……”我连忙拉住他的手臂,“师父,我去。”楼袭月一时没有说话,紧紧抱住我坐了许久。在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却听到他压抑住情绪的低低声音:“为师,舍不得呀。”
                              那一瞬间,眼眶和心头一起发热。
                              我知道他是在心疼我,怕我痛。楼袭月现在的这种温柔,常常让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觉得我的心意终于没有白费,他或许也是爱着我的。
                              第二二章 师父的表白
                              被楼袭月抱着,我扑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平稳有力的心跳,仿佛和我的心跳声连成了一片。细想这段日子,楼袭月特意去盟主林寻我,那么温柔的亲吻我背上的伤痕,命令我不许再想和赵单练剑的事,还有溪边的那个温情的拥吻,今天又如此紧张的到董王府救我……
                              我能以为,这就是喜欢的意思吗?
                              心口扑通扑通的直跳,仿佛要蹦出胸腔。
                              楼袭月松开了我一些,晶亮的眸子看着我,忽而又低头用牙齿轻咬着我的耳垂,热热的呼吸吹进我耳朵里。他的声音带着让人心荡神漾的温软,说:“难怪小絮喜欢这个。”话音一落,我还没看清楚,他已经举起一样东西覆在我脸上,对着我看了半晌,眯起的眼睛里光彩动人。末了,拿开那东西,楼袭月俯身在我鼻尖上啄了一口,轻笑道:“像,真像一只小猫。”
                              我知道我眼睛有些大有些圆,可是老被说成小猫,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张嘴正要说话,却在看见他握在手里的那样东西后堪堪停下—— 一张小猫面具乖乖的躺在他身边。


                            58楼2013-01-19 08:32
                            回复
                                眸子激烈颤抖。
                                耳边响起几道纷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塞满了我整个脑子。豪爽粗哑的男声,那是张大哥的,软糯稚嫩的童音,那是虎子的,还有……
                                我全身霍然变得僵硬。楼袭月察觉到我异样的反应,抬手轻抚着我的脸,问我说:“小絮还在想着那家猎户?”我用力咬着下唇。想,怎么可能不想。就是因为我,害得张大哥全家被害。我没到楼袭月那种心如铁石的地步,做不到转头就忘。
                                楼袭月见我这表情,自然都明白了。他叹了一声,双臂圈着我的腰际,手掌隔着我的衣物时轻时重的搓揉着,揉得我腰直发软打颤。
                                “小絮是在怪师父吗?”楼袭月的声音平和得听不出情绪。我对视着他黑玉般莹亮的双眸,一时间无言以对。
                                楼袭月收紧手臂,让我紧贴上他的胸口。我的双手顶住他胸膛,掌下是他跳动着的心脏。那种有力的频率,让我像着了魔般开口说:“师父,其实武功不是都为了杀人的。”楼袭月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没有移开视线。我在他的目光里,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说话的声音更低:“就像我,是为了……师父。”楼袭月眸子亮了一下。
                                “所以呢?”他问我,没有生气的样子。我胆子大了一些,手臂颤巍巍地环住他的脖颈,用低的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所以,有些人,师父可不可以……不杀?”
                                我见楼袭月不吭声,以为他恼了,心急地解释:“如果有人要害师父,小絮绝对不会原谅他,就算拼了命也会杀掉他。可是,可是像张……”“唐絮,”楼袭月清声打断我的话,望着我的眼睛眸光似海,探不到底。他不紧不慢地说:“如果是师父被人伤了腿,双眼看不见的被丢在大街上,你知道了会怎么?”我斩钉截铁地回答他:“我不会原谅那人的。”楼袭月摸摸我的脸,邪气地笑着吐出每一个字:“所以,他们都该死。”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却在这时,听见楼袭月温柔的声音说:“小絮是师父的,谁若伤了你,犹如伤了师父。对那种人,小絮还记挂着么?”我顿然哑口无言。楼袭月总是这么强词夺理,是非不分,可是他说的每句话,都能让我心跳加快。
                                他说,小絮是师父的;他说,师父舍不得;他说,我想永远抱着小絮不放手……
                                这是爱,对吧?
                                我怯生生地问自己,望着面前那张带着微笑的俊美脸庞,再也挪不了眼睛。心头有什么被慢慢填满了,却又像有什么被掏空了。
                                ******
                                翌日出门时,我又问起白谦,楼袭月轻描淡写地回了我一句,说他去办事了。我大着胆子又追问去哪儿了,楼袭月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我登时心悸的闭上了嘴巴。他让人把门口的两匹马牵回去一匹,然后抱着我坐在他的身前,邪里邪气地对我说:“小絮是怕师父把白谦杀了?”
                                我的心思被他洞穿,不敢再接话。这时楼袭月在我上方不快的冷哼了一声,说:“他敢和你合伙骗我,自是要受点罚的。不过,他对我还有用,所以我会留着他的性命。”我的肩膀微微缩起,手心冒出了薄汗。虽然知道他是这种薄情寡义的人,但是亲耳听到他自己说,还是觉得有些心寒。白谦跟了他那么多年,他丝毫不念旧情,那我……
                                “小絮和他不一样。”楼袭月仿佛会读心术,我刚刚想到这里,他便接了话去。他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在我的耳畔轻轻说道:“小絮不一样,和谁都不一样。”我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脑袋埋得低低的,不敢抬起头去看看他,心中一股暖流缓缓流过。
                                能成为对楼袭月不一样的人,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现在美梦突然成真,我却变得患得患失,不多多珍惜,实在太不应该。
                                我这么告诉自己,略微侧过上身扑在楼袭月怀里,脸颊贴在他胸口上。楼袭月略微僵了一下,随后轻快地笑了起来,抱着我策马启程。
                                急行了一段,楼袭月慢下马速,问我道:“小絮不想去了?”我一愣,意识到应该是我的神情恍惚让他误以为我还在犹豫。摇了摇头,我壮着胆子抱住他的腰际,呼吸着他身上淡雅清新的气息,心都有些醉了起来,晕乎乎地问他:“师父,小絮问你一件事,你别生气?”楼袭月应了一声,等着我说下去。我仰起脸,迎对上他垂下的视线,咬了咬下唇,脑子里浮现出那日他和叶灵在我屋前的竹林里拥抱缠绵的画面,我嗓音发紧地小声问他:“师父,那叶小姐呢?”
                                楼袭月蹙眉,“叶灵?她怎么了?”“没,没什么。”我瞧他不愿说起,连忙打住了这个话题。其实,我也的确没什么资格去问,楼袭月并没亲口对我说过喜欢我之类的话。我对他就算是不一样的,但那也并不代表是爱情。
                                可是这次楼袭月却不依不饶,他抬起我的下巴,清澈如水的目光看进我的眼底,有些不高兴地语气说:“小絮又打算瞒师父什么?”我登时急了,“没有,我,我只是好奇,师父去陆家堡抢亲,还答应为帮叶小姐摘三生花,白谦说她是你很重视的人,我……”几句话被我说得语无伦次颠三倒四。


                              59楼2013-01-19 08:32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