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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_°「绝色坊」___<搬文> 此生为君留 By雪幻狐(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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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未央惊魂未定地飞到当初的小湖边上。他蹲在湖边,双手捂住正在发烫的脸颊,不敢相信地盯著湖面上反映出来的人。
怎麽会这样?三儿怎麽会爱上我?!我只是一个鬼而已!为什麽他会爱上我?
不可能的!这怎麽可能呢?
天————
挫败的未央愣愣的看著湖中的自己。的确,他长得是有点俊朗,可和君墨言相比,自己根本就是差多了的人!
那他怎麽会爱上自己呢?
就像一个落魄的书生,未央在自己的世界里兜不出来了。
从中午到下午、从黄昏到黑夜......
未央就这麽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麽办?他要怎麽面对君墨言?他要怎麽面对这个他看著长大的孩子?
离开?自己是否该离开?是否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他混乱了!迷茫了!完全的不知所措!
"先生!先生你在哪里?先生——"从远到近的呼唤声让未央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咦?怎麽一下子就天黑了?"
"先生?先生!"来者激动的飞身来到未央的身旁,迫切伸出的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僵硬的定顿了一下,而后又收了回去。
"有事吗?"尴尬......非常尴尬!
他还未想出要怎麽面对君墨言,他就来到了自己面前。一身的酒气还有满脸的汗珠。
在一个大冬天,他到底是怎麽样找人才会找出汗来?
"先生......我回家后没有看到您,所以出来著您......您没事就太好了......"几乎是用著贪婪的视线凝视著未央,君墨言多麽想要拥抱他入怀。
告诉他,他找他找得几乎快要发疯了!
醉醺醺的回到家,没有!书房的窗边看到那个应该一直待在那里看风景的人!
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连忙跑进书房内!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书房、卧室、书库、厨房、院子被他翻了给遍,都没有他的身影!
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一下笼罩住他的全身!
他只有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会的!先生不会就这麽走掉的!他发过誓就算走也要告诉自己的!
而后,他离开了君家,四处寻找。小桥边、馄饨摊、冬邂楼......
他无法想象,如果最后地方也没有先生的身影。他会怎麽样?
但他知道,他不可以没有先生。那个在心里占了决大地方的人儿,他不可以没有他!不可以!
直到来到这个最后一个他可能去的地方,终於......在湖边他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一颗心终於放回到了正常地方,就像虚脱一样,他似乎有种晕眩的感觉......
"哦......这个......我有些无聊,所以出来走走。回去吧。"说著就低著头快速飞离君墨言的身边。
悲哀的神情再次在他的脸上展现。
先生还是这麽讨厌他吗?甚至不愿待在他的身边了吗?
突然的,君墨言的表情变成了坚定。
就算如此,就算如此。他还是要让先生留下!就算先生不愿再正眼看他,只要能看到先生。哪怕远远的看上一眼,他就心满意足了。
未央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微微侧过头,眼睛看著地上。就像地上有什麽让他非常感兴趣的东西一样。
"......还不跟上?"
冬天的晚上永远都是寒冷了,再加上北风呼啸而来。就在殷州城位於南方,但寒冷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可今夜,耳边巨大的风响声似乎是假的。冰冷的寒风吹不灭君墨言暖炉似的心。
傻兮兮的笑容布满了他的脸庞"好。好。我就来!先生等等我。"
才要起步的脚因为君墨言的话语而停下,而后恼羞成怒的低声自语"混蛋!干嘛这麽听他的话?!"
"先生?"
"没......没事,走吧!"
"爷!您回来了!"墨心看到君墨言扬著笑容回到院子里,终於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就在刚才,她的主子才踏进院子里,就无法相信的瞪大眼睛。脸上的醉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主子毫无风度可言的冲进书房,发了疯一样的寻找著什麽。
她,清风阁四大领主之一。却被主子那赫人的表情震在那里。从未有过的恐惧和害怕顿时席卷而来。
她看到主子一遍遍的低喃‘没有!没有!没有!'
她不知道主子要找些什麽,她连上前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傻傻的看著主子跑遍了整个大院,而后再跑到以前的小院。
可是出来的时候,主子的表情更加阴沈和恐怖了。
主子飞走了,他从未在君家使用过无上轻功,可是他这次就这麽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走了。就连闻讯赶来的君邵天也只看到主子的一个背影。
从日升到日落,她就这麽站在书房前等著主子的回来。而后,主子回来了。带著一副满足而又傻兮兮的笑容回来了。虽然这麽说有些对不起主子的脸皮,但这副笑脸真的有些............白痴!
"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君墨言还沈浸在先生终於主动和他讲话的喜悦之中。
"爷,水放好了。请您沐浴。"
未央后知后觉的倒退几步,一手捏著自己的鼻子,赶苍蝇一样挥著手"就是,你身上的味道难闻死了!你要是再敢带著满身酒气的回来,就别怪我不要理你了!"
墨心发现,主子好像是受到了什麽巨大的威胁一样,急切的往后院的温泉走去"我这就去,我这就去沐浴。"
"爷!您一身酒气不易泡温泉。请先过过清水。水已经放好了!"君墨言的身子一顿,而后点点头,转一个方向离开。
留下墨心无奈的摇摇头"爷这是怎麽了?"
"找人。"
暗处,一直跟著君墨言四处乱跑的君墨悔露出了身子。
墨心把手帕丢给他"爷的先生麽?难不成他真是鬼?"
"嗯。"
"不管是人是鬼,我只希望他不要离开爷。看爷的样子就知道爷一定是陷进去了。这辈子是难爬出来了。"
"希望如此。"


43楼2013-10-20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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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君墨言在桓州城待了10天。仅仅10天,就让斐家和贺家再也不敢对君家下手!
    唐安对君墨言的本事算是五体投地、廿拜下风了!
    一场宴会,就让两家主子心惊胆跳。而后一番话语更是让他们冷汗直出。临走前,唐安分明看到两个在他面前志高气昂的两大家主背后的衣衫早已尽湿。全然不顾现在还是12月,外面的雪早已覆盖住整个街道。
    "爷,这样好吗?"两大家主离开后,唐安如是问道。
    回答他的只有君墨言似笑非笑的表情和那璀璨夺目的幽深瞳仁。
    今个儿,君墨言去了一次梦磬书院,和里面的院长畅谈。离别时,院长还亲自出门送他,依依不舍的样子让一杆学员吃惊不已。
    对於君家三少,他们的心里更是有了新一番的评价。
    外面的天色几近黄昏,桔黄色的光芒肆意的发挥著它的余热,却融化不了早已冰雪堆积的街道和屋檐。就连那树木也是被一层厚厚的积雪所笼罩。时不时掉下一些雪花。
    "三儿。"
    "什麽?"
    君墨言的好心情并未维持多少日子。原因无他,未央再见过他另一位朋友小草之后,脸色就一直阴沈著。似乎在对某件事上犹豫不定一样。
    君墨言可从未见过如此的先生,君墨言的处事方法很大一部分是来源於未央的。对於一向喜欢快刀斩乱麻的人,此时却如同藕断丝连,无名的烦躁让他心生不悦。
    "我们回家吧!"他想再看一眼他们的家......
    是的!只看一眼......他们的家............
    君墨言侧过头,此时的未央被夕阳的光芒照得脸色通红。也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先生。我们回家!"
    君墨言自然不知未央准备离去的打算,不然他死活也不会回去了。
    但事实依旧如此,第二天一早,他们吃过早膳后就启程回殷州了。
    这次回去,君墨言没有乘马车,反而选择骑马。
    主子的要求,下人自然不会反驳。坐车和骑马其实也无太大差别。
    就这样,一行三人一鬼出发了。
    走走停停、四处观望。未央表现出非常好的心情,不但主动和君墨言说话,还时不时摸摸他的头,作出亲昵的动作。
    心里彷佛是开了花一般温暖的君墨言,也没有细想为何未央又突然变得如此开朗。
    "快到了吧!"未央眺望远方。
    "是的,先生。还有半日即可到达。"
    "哦,慢慢来吧!不急的。"惆怅感充斥著未央整个胸膛。一路上,他多番让君墨言停马看风景,只为了希望晚些到家,晚些离开......
    "爷!有人!"墨心一扯缰绳,马儿停在君墨言的前方。
    另一侧的墨悔也立刻抽出腰间的剑,鼻息等候,眼底爆射出明亮的精光还隐隐散发出杀气。
    "既然来了,为何不露面?莫是嫌弃自己长得实在太难以上台面?"回家的路被挡,心里自然有气。
    但君墨言也不至於被冲昏了头脑,心里暗暗盘算到底是谁派来的人手。"小娃娃!别太猖狂!你马上就见到不到夕阳了!"被君墨言的话语刺激了。10几个黑衣人顿时出现在他们面前。
    "阁下尊姓大名?"
    "即死之人,何必知道大爷我的名字?"那人似乎也笨,不轻易说出名号。
    眼底精光一闪,脸上的微笑逐渐变得更加温和"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问,本想给各位仁兄竖立墓碑的时候刻上名字的,看来是无望了。"
    那人听得大怒"小娃娃!大爷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为谁立碑!"
    10几个黑衣人顿时扑向他们。
    墨心冷哼一声,清风阁领主的本事难道是假的吗?!
    从怀里拿出一些小瓷瓶,打开。看也不看的洒向来者。
    "啊啊啊——!!"被粉末洒到的人立刻捂住脸部倒在地上不断的哀吼。
    其余的人明显被吓了一跳,筹措了一番之后选择从墨悔那里下手。
    一手按马背,墨悔翻身下马。身影如风一般流窜在那些人四周。
    一剑挡下大刀,左脚用力一踢。耳边呼啸而来的风声让墨悔立刻低下头颅。一把亮惶惶的大刀从他头上飞驰而过。
    左手紧握匕首,反身一划。一道血痕立刻出现在对方的脖颈上,下一个眨眼,无穷的鲜血立刻喷涌而出。
    "墨心,去帮忙。"冷冷的凝视著前方的人,君墨言已经知道是谁派来的。
    墨心没有迟疑,或者说她是对君墨言有著太大的自信,所以立刻下马投身於前方的混战之中。
    君墨言想起,半个月之前。清风阁送来的一个特殊的任务。
    委托人是君墨祥,而猎杀者便是君墨言。看著那份康彦特地呈上来的东西,他心里也是五味杂粮!
    他很想立刻杀了君墨栋。可是,未央说过不能让别人落下把柄,说君家三子在掌权不久便嗜杀兄长。这个名声不好。所以他才忍耐下来。
    今日这批人,必定是君墨栋另外找的人!
    "三儿,不怕吗?"
    未央想起这好像还是君墨言第一次面对真正的死亡吧?
    讥笑一下,他淡淡的回答"先生。早在墨雨落水后,我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了。让我的手一直保持干净那是不可能的了。墨言知道,这些年来,先生一直避免让墨言过早接触到这些。但这终究是墨言需要接手的。更何况墨言还是一代阁主。"
    未央盯著这样的君墨言,只是无言的伸手环抱住他,摸摸他的头颅。
    君墨言深吸一口气,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但这种预感又说不清道不明。只是一直压抑在心头上十分难受。
    反观墨心、墨悔那里。两个人如鱼得水的一般畅游在那些人群里。不就是杀人麽!还有谁能比他们更在行?
    一个甩手、一个后踢、一个腾空......
    彷佛是随手捏来的动作,流利的好像是练习过上万遍一样简单。
    那人深知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隐隐后悔自己接下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
    这君家三少能这麽出名,身边自然会由高手护航,他怎麽就忘记了呢!
    看著越来越少的兄弟,那人暗咬下唇,从后腰处掏出一把类似於小型弓弩的东西,放上一支暗箭。悄悄瞄准君墨言所在的位置。
    "三儿,就算如此,你要记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浮在君墨言身前,未央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麽的不舍和言不由衷。
    这个孩子已经让他看到了他所想看到的东西。所以......他没有必要留下了............
    "先生......"无助的恐惧感毫无预兆的席卷君墨言整个身躯。
    耳朵灵敏的听到破空而来的呼啸声,墨心也及时的发出了警告。
    未央一个转身,一只全黑的箭正快速的飞向他们。
    下意识的,他站立在君墨言面前企图挡住那知箭,可是他忘记了......
    "爷——————!!!"


    46楼2013-10-20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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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遥远的东方被一片雾影所笼罩,淡金色的朝阳若隐若现,不时溢出一痕纤纤的曙色。
      清风院主房内
      床上之人原本皱紧的眉头此时已经松开,呼吸平稳、脸蛋透红、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渲染下来。俨然一副美男子睡美图!
      床边之人细心的用略湿润的毛巾擦拭著男子的额头。
      "怎麽样了?"大门被无声的推开,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悄然进入屋内。
      "如您所说,烧已经退了。"墨心淡淡一笑,微微欠身算是打招呼。
      "都睡了4天了,真是头猪!懒猪!"
      墨心听闻只是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王奇思口中虽然不饶人,但已经逐渐明显的黑眼圈却说明著另一个事实。
      "先生!先生!......不要走......不要留下墨言......不要......"床上之人又开始了这几天来一直重复的动作————说梦话!
      微蹙剑眉,王奇思凝眉沈思、寂然不语。良久才悄声询问"次数可曾增加?"
      墨心无奈的点头"比昨日又多喊了10次!"
      "这几日来,未曾感到任何异常?哪怕是被人窥视?"
      墨心对此也感到万分不解,按理说平常主子就算和空气团说话,她也会隐约觉得有人在那里。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曾有过。"
      "说也奇怪,若换做平日,墨言口中的先生必然会来见他。这几日你寸步不离,根本没人进来过。难道他已经走了?"王奇思摸摸下巴,带著可疑的语气淡淡诉说著。
      "爷的事情,奴婢不知。"
      做奴才的有做奴才的规矩,做下属的自然也有做下属的规矩。爷最重要的人她自然是知道。可是那些画册是任何人都不能碰的。那是爷的禁忌!
      "先生......先生............不要丢下墨言......不要丢下......墨言......"声音渐渐变得细小最后归於寂静,床上之人再度陷入沈睡之中。
      "爷还未醒?"
      毫无预兆的,房间里凭空出现一个身影。
      黑色的发带、黑色的衣、黑色的鞋子......
      王奇思拍拍胸口,一脸惶恐的说道"拜托你下次走路有点声音好不好?这几天来我都被你吓到过几次了?"
      墨悔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一向不喜欢油嘴滑舌之人!就算是爷的朋友也一样。
      "墨悔,你天天过来询问。除了关心爷,可还有另事?"墨心不愧是从小和墨悔一起长大之人,能从他细小的表情中查看出一些端倪来。
      "爷醒了,告知!"说完,墨悔又如同来时一般离去、悄然无息。
      "这人也太冷了吧!"
      "墨悔的性子就是这样,请您多担待。"
      "没关系、没关系。他也许是一个很有趣之人也说不准哦!"摸著下巴,王奇思难得对人露出这幅感兴趣的样子。
      墨心悄悄抽搐嘴角,心里为墨悔送上十二分真挚的祝福!
      被王奇思这种人看上!墨悔,愿爷保佑你!
      "那我先走了,药放在桌上了,每隔2个时辰换一次。"
      "是的,奴婢知道。"
      中午的太光猛烈而不刺眼,在日光的照射下,经营透明的雪水、厚厚的雪堆都显得格外璀璨美丽。
      墨心擦了把汗,终於把伤口重新包扎好了。爷中的毒需要不断的换药才行。而且这些药都是非常名贵的药材。
      刚才君无双和君墨雨来过了,看主子还是这副样子。心里怕也是不好受的。不够两个人倒没说什麽,只是淡淡的嘱咐了墨心好好伺候君墨言后便离开了。
      想是君家生意暂时都靠他们帮忙支撑了。
      君邵天看君墨言没事后,便仔细审查这件事,顺藤摸瓜,他在第三天便找到了幕后黑手,这个让他万分痛心的事实就那麽的坦然放在他面前。
      君墨祥!君家大儿!他的大儿子!
      就是这个被妒忌冲昏头脑的人居然买通杀手杀害自己的亲生弟弟!
      君邵天立刻下令把君墨祥关在小院里,不让任何人靠近。连慕云霏的君墨栋也不行!他没有作出什麽具体的惩罚,似乎是要把这制裁的权利交给君墨言来执行。
      慕云霏自己也没想到儿子居然会买通杀人,想自己以前的话居然被儿子听进耳里了。事情暴露,她再也无法保护自己的儿子。她现在只求君墨言千万没事,不然按照老爷重视君墨言的态度来看,她被休是小,儿子被毁才是大啊!
      "唔............"君墨言微皱眉头,睫毛微微颤动。
      "爷?"墨心立刻来到床前,瞪大一双眼睛不愿放过任何细节。
      君墨言在墨心的期待下缓缓睁开眼睛,明亮的光芒让他一下子无法适应。闭闭眼睛,稍作休息后才能看清眼前的事物。
      "爷!您终於醒了!您都睡了4天了!"
      轻侧过头,他下意识的扬起嘴角"让......你担心......了......"
      干涩沙哑的嗓音透露出丝丝性感,可惜墨心却无心欣赏。
      "您知不知道您吓死墨心了?您真的吓死墨心了!"墨心再也忍不住扑进君墨言的怀里嘤嘤啜泣起来。
      颇费一番力气之后,君墨言终於抬起他的右手轻拍墨心的背脊"乖......不哭......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快速的擦干泪水,墨心自知自己失态了。埋怨地瞪了君墨言一眼"还不是爷害得?"
      苦笑一下,他无奈的顺著墨心的意思"是、是......能不能......拿些水......"天知道他说每一个字喉咙都是火辣火辣的,难受的要死!墨心吐吐舌头,立刻起身拿回茶壶和杯子,小心的服侍君墨言喝下。茶水过后的君墨言看上去精神了很多。
      墨心小心的扶君墨言坐起来,和他说了一些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耐心的聆听完墨心报告式的演讲,君墨言只是不在意的一笑"没关系,我已经知晓了。父亲怕是要让我自己处理这件事。就算我要弑兄,他也不会过问了。不过他的心思我也知道,无非希望我能放过君墨祥一条性命。"
      "爷要怎麽做?"
      "这个嘛......我还需要考虑一番再作打算。"
      墨心呛了口口水,气结的白了君墨言一眼。心想主子什麽时候起爱搞神秘了?
      君墨言环顾了一下四周,轻描淡写的说道"墨心,墨悔还好吗?"
      被君墨言这麽一问,墨心想起了墨悔的话。"爷,墨悔很好。他一直问我您是否醒来。他似乎有要事要报告。"
      "你出去,让他进来。"
      "是!"
      墨心单纯的接下命令,出去让墨悔进来。可是她没有想到,就在墨悔进去才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君墨言就会不顾伤势还未痊愈就急冲冲的跑了出来。
      而他脸上带著表情,就和当初醉酒回来的时候一样......不!比当初更加恐怖,那是一种欣喜、绝望、无助种种矛盾感情集合为一体的表情!那抹表情让墨心一生都难以忘怀。


      48楼2013-10-20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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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君墨言来到以前的小院前,看著熟悉的小院,他才能露出最为真心的笑容。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他对先生的思念只增无减,曾几何时他也以为自己会忘却。可是没有!他忘记不了!忘记不了那一声声的‘三儿'。他忘记不了那美丽动人的容颜和笑容。
        他忘记不了......
        在他22岁那年,君邵天因病去世。在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君墨祥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当著慕云霏和君墨栋的面,他拔出了带血的剑,带著如同修罗的微笑。他一身白衣早已被染成了大红色。
        但他置若罔闻,他微微一笑"慕云夫人。从今日起,你便住在你的院子里不要出来吧!外面不安全,还是家里好。谁知道这一出门会不会惹来杀身之祸?"
        早已吓得没了想法的慕云霏只能不停的头如捣蒜。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她不愿在失去第二个儿子!
        君墨栋被君墨言这一手吓得不敢再有二心,在君墨言的控制下,他活的也倒是滋润。只是再也没有踏出殷州城的权利了。
        君墨言漫步在小院里,抚摸著看著他长大的梧桐树、河塘、花草树木......
        这里被他重新命名为‘念冬院',其意不言而喻。
        院子里的房间每天都有专人打扫,不留一点灰尘,因为君墨言几乎每晚都会过来看看。
        推开书房大门,破旧的书案还是在那里、窗边的床榻也在那里......只是心中的人儿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十年花骨东风泪,几点螺香素壁尘。这是不是就是我现在的处境呢?......先生,你忘记了你的承诺。为何、为何你要如此悄无生息的离开我?"坐在河塘边,君墨言抬著头痴痴的望著天边的月亮、低低的自问。
        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了十年,不曾较弱。
        十年了,他从一个翩翩少年朗转变成一个稳重俊朗的男人!他早已行了弱冠之礼,也早就掌握了整个君家。
        他本想杀了慕云霏来祭祀母亲,可是想起了先生。他最后还是决定扣留她,让她过过他以前的日子。
        这麽多年了,当他终於完全掌握君家的时候,心中并无太大的成就感。只有淡淡的失落感,先生没有看到他成为君家家主的仪式......
        十年了,他的思想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没了唯一一个可以安抚、改变他意志的人,他不在掩饰自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生意上面。
        不论是君家还是清风阁,他都打理的很好。只是近年来,师傅一直未曾来看过他,自十年前起,他就留了一封信说要远游。最多十年便回来。
        如今,无双出嫁、墨雨成亲、墨悔和王奇思走在了一起。只留下他一人孤单的存活於世上。
        轻轻的叹了口气,君墨言沈淀在过往的记忆里。
        良久,才缓缓的站起身,背著手慢慢走出去。
        他走后不久,另一抹身影也悄悄的来到这里,他带著酸楚的笑容,伸手抚摸了他一直想触碰却一直触碰不到的东西。
        床铺、窗口、茶几、书案、书籍......
        小小的院子,有著君墨言留下的味道。他睡在床榻上,再次重温以前的旧梦。
        而后告诫著自己"以后,只需如此便以足已。"
        回到柴房,他坐在树根上。大树早已被砍断,留下的又大又圆的粗糙树根。然后他用磨刀和锯子整整磨了两天,才让它光滑如镜。平日里他就爱坐在上面。喝著清水茶赏赏月亮,想念想念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的人。
        "这一睡便睡了整整十年,对我来说却只有一年。世态变迁,再也著不回当初的东西了。也还好君家并未太大的变动......"
        思君突然伸手捏捏自己身上的肉,不由苦笑几声。
        "一身本来结实的肌肉也早已消失不见,留下的却是松松垮垮的身躯,北风一吹便生病。偏偏我最喜的便是冬天,这不是要和我对著干嘛!也不知他当初报的是什麽心,明明有药可以让我不这麽脆弱偏偏不用。装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也不知再打什麽鬼主意。"
        抿了一口清水茶,思君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一个老人了。也只有老人这麽唠叨,还喜欢怀念过去的日子。
        "他现在一定很好,武功练的高了、身子骨自然也就健朗了。也不知道当初留下的箭痕是否还在,不过有王奇思在,应该没什麽大碍了吧?"
        低声的,他自言自语著。彷佛是要把一生的话全部说出口一样。
        "如今只是初春,要是到了夏天该如何?那讨厌的飞虫我如今是无力驱赶了。"说著回头看看今天他做了一天的成果——一堆砍好的柴火。
        "以前让他砍柴是为了锻炼身体。可如今我也在砍柴却为了何?身子已经破成这样了,砍一个柴也要休息半天。从天明做到夜晚,也还好知道他是喜欢泡温泉之人,不然我这些柴火也不够用啊!"
        微微一笑,他想起了好心的老管家"老管家身体不错。连君邵天都已经亡故,他还在这里工作。也老了,是该想想清福了。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也没有让老管家休息去。新的管家应该要产生了吧!"
        思君摇摇头,慢悠悠的起了身,渡回房间"不用再管了,我已经没有资格管这些事情了。我只是一个柴夫......一个柴夫而已......"
        思君不知道,就在他进入房屋吹熄蜡烛的那瞬间,黑暗之中墨悔直直的站在那里。眼里露出的是惊喜而又深沈的光芒。
        他没有把今天所看所听告诉君墨言,只是暗地里偷偷在运给思君的饭菜里加上了一些强身健体的药粉。
        也警告后院主管要好生对待思君,这后院主管认识墨悔。知道他是爷面前的红人,自然言听计从。
        如是,思君就在君家常驻了下来。他经常在小院外徘徊,也偶尔进去坐坐。
        他能如此顺利的进去,完全是因为君墨言曾经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念冬院,而他进入院子的时候又是非常的晚了。时常和君墨言擦肩而过而不得知。
        身体上这段时期以来,他发现自己的身子渐渐变得有力了。不过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砍柴锻炼出来的。未曾想过有人时常过来探望他。
        老管家也常来看他,和他聊聊家常。他其实也是一个经历风霜之人,自然和老管家说的起来。把老管家逗得直哈哈大笑。
        不知不觉,初春已经过去。渐渐炎热的天气告诉著思君,他最讨厌的夏天快要到来了。
        擦了一把头上浓密的汗珠,他颓废的坐在树根上,无力的扇著手。
        "如此一来,我可非疯了不可。这天气才刚热乎起来,我便已经受不了了。果然,我还是喜欢冬天啊!"
        这话说了不过两天,老管家就带著驱蚊虫的香料过来了。嘱咐他晚上点著就不会有蚊虫靠近了。
        欣喜不已的思君一时也没多想什麽,只是对老管家说了几句感谢话。虽然事后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刚醒来的身子和脑子一下子也无法如鼎盛时期那样可以快速的想东西。最后还是摇摇头,把这一切当作老管家的爱戴。
        自然也就看不到那暗中之人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转而又消失不见。


        51楼2013-10-20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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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翌日一早,老管家就乐呵呵的来到柴房,看来是已经得到消息了。
          "爷爷,快坐。"思君拿出了小板凳放在树根旁。
          老管家也爱坐树根,所以每次来他都爱坐在那里和思君聊家常。
          "今天起,你就到爷的书房里做事。我是知道你的,你的性子内向,不爱多说什麽。在那里爷会照顾你,我和爷说了你是我的孙子。放心吧,只要不做错事,爷对待下人都是很好的。"
          思君微微挑眉。很好?好到可以让他下跪磕头?
          不过这种事情也只有肚子里可以抱怨抱怨,嘴上还是不能说的。
          "思君明白。"
          "明白就好,去吧!整理一下衣服给我走吧!我会带你去熟悉熟悉环境的。"
          "是。"
          不一会儿,思君就拿著一个小小的包袱出来了,他来这里只不过一季而已,对身著衣服又没太大讲究,到现在也只不过有三两件单衣而已。带上了小茶杯,这是他花了三个月的工薪买的,自然要带走。
          而后,思君就跟著老管家离开了他颇为留恋的柴房。走过小桥、路过池塘、穿过假山......
          一路上的景色都是他万分熟悉的,可是事到如今他除了装陌生还能做什麽呢?
          "爷,思君来了。"
          书房内的君墨言闻言停了停手中的动作,阁放好毛笔,对於这个新引起他注意的人,他还是很关注的。毕竟......他太像先生了!
          "进来吧!"说起来,他的名字也是今天和老管家说起的时候才知晓的呢!
          书房大门被打开,一老一小、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就悄声的进来了。
          "爷,我带思君来了。"老管家让思君把东西放在了下人专用房里,洗梳了一遍后才进了书房。
          君墨言淡淡的看著低著头不语的思君,嘴角一抹玩味的笑容悄悄爬起"你下去吧!您年纪也大了,别事事都操心。小心点身子。"
          老管家笑得可开心了。"我的身子骨还健朗著,自然为君家再多做几年活,过几年我是要养老去咯!"
          君墨言微微一笑,挥挥手让老管家退下了。老管家退下时也不忘关上房门。留下思君和君墨言两个人在房内。
          "思君?"
          思君身子抖了抖,细细的声音轻轻的冒出"是。"
          "怎麽?又把我当吃人的老虎了?"君墨言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何这人如此讨厌看自己,难道他长得真的那麽吓人吗?他似乎没怎麽打骂过下人吧?
          "没有,小......思君不敢。"记起他不愿让自己自称‘小的',思君连忙改口。
          "算了,过来吧。帮我研磨。"十年了,墨悔好歹也有了一个伴,墨心却死活不肯找伴侣,逼急了,就干脆以死相逼。无奈他只得把墨心留下。
          只是就算把她留下,他还是有意无意的放她出门走走,别老是留在他身边,希望她可以找到如意郎君。
          "是。"思君小步走到君墨言身旁,左手撩起宽大的袖子,右手开始研磨。
          细细的、缓缓的......
          思君愣愣的看著自己握研的手,好像自己不是在研磨而是在研记忆。那些以前的记忆都如同黑磨一般被磨化、逐渐的淡去......
          "思君,你识字的吧?"能作出那样的诗词,自然应该会识字。
          "啊?是,思君识字。"被君墨言的声音招过神来的思君连忙应答。
          "那好,这册账本帮我看完吧!"
          君墨言随手拿出一本账本放在一旁。
          思君指指自己,有些难以置信"让我看?"
          三儿的脑子没坏吧?让才见过一面的人看这麽重要的帐册?!
          君墨言肯定的点点头"当然,有什麽不懂的再来问我好了。"
          面对君墨言难得强硬,思君微微抽搐嘴角。走到书案旁的另一个小书案边,打开账本,熟悉的数字映入眼底。
          忍不住微微一笑,他沈浸在许久未有的感情之中。多少年了,他都不曾亲自触碰这些关於生意上的东西了......
          君墨言悄悄的瞥了他一眼,把他所有的表情看在眼里,不语。
          就这样,书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仅有的声音就是因为翻帐册的发出的细小声响。
          思君带著淡淡的笑容毫不费力的批阅著这本薄薄的帐册。
          果然,他就是为了商业而生的人啊!
          空气中似乎弥漫了一股浅浅的书香味,思君眼底的思念也渐渐转化成了安心。
          他最终还是留在了君墨言的身边,虽然距离是近了一些,但只要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就应该没有问题了。
          君墨言好歹也是他看著长大的人,脑子里所想的东西他大多都能猜的出来。加上他本来就是一个让人看不出心思的人。留在君墨言身边自然没有关系,只是他睡了十年才苏醒,有些担忧自己的身子和脑子还没有完全醒来。
          这些日子过的也有些昏沈,不似多年前那麽清醒。
          微微停下执笔之手,他侧目看去,君墨言正低著头翻阅著别的书册。轻叹了口气,他再度提起精神把快要看结束的东西看完。
          於是,思君正式的入住书房。成为君墨言近日最得宠的下人。不论是出门谈生意还是吃饭、或者晚上去念冬院,他都一直带著思君。
          所有的下人都知道,看到思君要客气一些。不过好在思君也不是那种指高气昂的家夥。面对别的下人还有带著淡淡的微笑点点头,或者聊上几句。
          这麽一下来,下人们便知道思君其实也是一个有学问的人,难怪主子会这麽喜欢他。
          思君的名字就连君无双和君墨雨都听闻过了,君墨雨本不放心,暗地里派出人手去察他的底细,得出的结论就是一片空白。他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人一样。
          这份档案递送给了君墨言看过之后,他只是淡淡的挥了挥手,让他们别再关於思君的事情上多加烦恼。他自有打算。
          放下毛笔,思君悄悄的打了一个哈欠。因为书房内的窗是打开的,加上如今是夏季,所以清凉的晚风就会从窗外吹入。
          思君坐的位子正好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那冰凉的夜风他自然也能享受得到。
          "累了?"
          思君闻言转过头去,只见君墨言悠闲的喝了口茶眼里没有带著任何情绪。
          "有些。我的身子自大病之后就不曾痊愈过。大夫说不能吹凉风,可思君偏最爱吹风。一来二往的,自然落下了病根。不过没什麽大碍。大夫只让我合理安排时间即可。"
          君墨言在让思君当自己书童后的第三日,王奇思正好来找他。一进门就看见了思君,好奇的一看。马上就发现了他虽比孱弱不堪要好些,但也不能和正常人相比的身子。立刻写了单子让他吃药休息。
          "今夜,早些去睡吧!"
          "不了,爷还未睡。思君自然不会睡。自古哪有下人比主子先入睡的事?"
          君墨言还想再开口说上几句。书房的门被人敲响。
          "进来。"
          "是。"随著一声沈稳的声音,来者推开了书房大门。
          关上门,掩去了月光的人在灯火的照射下,显出了面容。正是那唐安。
          此时的唐安已经年近四十,一股稳重的气质渐渐在他身上展现出来。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阿斗了!
          唐安大步流星的走到书案前,张了张口,并未出声。只是用眼角看了看坐在一边的思君。
          思君心里暗暗的苦笑,十年前,他还光明正大的在唐安的身边游窜;十年后,他就以外人的身份遭他嫌弃。
          罢!罢!罢!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找的!能待在君墨言身边已经足够。
          他了然的起身,对君墨言微微欠身,"思君先行告退。"转身便要离开。
          意外的,君墨言张口喊住了他"别走。"
          思君和唐安皆为一愣,不明所以的盯著君墨言。
          君墨言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喊住他,只是看著他的背影,总觉得有股萧瑟、悲哀之感。脱口而出的话语并未经过大脑的思考。
          思君看君墨言似乎只是一时冲动,他闭了闭眼。
          暗自嘲笑自己:真当他是在乎自己吗?我只不过是一介下人而已。
          露出宁淡温煦的微笑,他幽深的眼眸闪烁著温儒的光芒"思君有些累了,大夫说了要常休息。思君告退。望爷也早些入寝。"语毕,便不再理会君墨言大步离开。
          看著逐渐合拢的大门,君墨言不知怎麽的心生一股惆怅感。
          他摇摇头,把自己不太正常的行为归类於最近不怎麽太平的生意上去了。
          "说吧,怎麽回事?"
          "是的,爷。最近桓州城不怎麽太平,四周有些反贼,虽然被王朝派来人的人镇压了,但难免有些落网之鱼。所以......"
          "我知道了,这次的损失我不怪你。暂时关闭桓州城内的所有商铺,等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再说。"
          "是,爷。"
          又说了一段时间之后,君墨言揉揉太阳穴让唐安离开。
          "属下告退。爷请早些歇息。"
          唐安推开书房大门,只见本应该离去的思君还站在那里。
          微带讶意的的看著思君,唐安不认为他是在偷听,因为他站在里书房五十步远的地方,正抬头赏月呢!
          听到了响声,思君转身望去。笑著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思君,是吗?"
          "正是在下。"
          "爷就让你照顾了。小心伺候著。"
          "思君明白。"
          看著唐安离去的身影,思君知道一定是生意上的事情出问题了。
          望了望还亮著灯光的书房,思君就在离书房不远的小亭里坐下了。以前他就是看著君墨言入睡的,现在他也要看著他回屋之后才肯离开。
          晴朗的天空中,一道流星滑过天际,留下那短暂而又明亮的滑痕。
          淡淡的不祥预感无声的笼罩在思君的全身。好像......有什麽事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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