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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锦鲤抄
宁武皇仁光九年锦文轩刻本《异闻录》载：
扶桑画师浅溪，居泰安，喜绘鲤。院前一方荷塘，锦鲤游曳，溪常与嬉戏。
其时正武德之乱，藩镇割据，战事频仍，魑魅魍魉，肆逆于道。兵戈逼泰安，街邻皆逃亡，独溪不舍锦鲤，未去。
是夜，院室倏火。有人入火护溪，言其本鲤中妖，欲取溪命，却生情愫，遂不忍为之。翌日天明，火势渐歇，人已不见。
溪始觉如梦，奔塘边，但见池水干涸，莲叶皆枯，塘中鲤亦不知所踪。
自始至终，未辨眉目，只记襟上层迭莲华，其色魅惑，似血着泪。
后有青岩居士闻之，叹曰：魑祟动情，必作灰飞。犹蛾之投火耳，非愚，乃命数也。
①
“宇儿，再过七天，你就可以下山了！”峭壁之上一木屋中，坐老少二人，老者鹤发雪须，青年眉清目秀。老者抚须，娓娓而谈。
“算了吧，师父，你都用这招骗了我多少次了，明明说好十八岁我便可出师，可这一拖再拖，如今我已年近而立，还被您老绑在身边，我看只有您羽化成仙了，我才能离开这儿！”青年满脸不屑。
“宇儿，你真的可以出师了！”老者突然正脸，一字一句，认真答道。
“那为什么还要七天以后？”青年将信将疑。
”因为为师还有一立世之技须传授于你。“
“什么？”
“观星卜易。”
七天后。
“王二，你把这孩子带下山去吧，带到永州城里去。”
猎户王二，从六岁被送到曹老头那儿学医开始，大概每个月他都能见到这人一次，曹老头几乎每次采药碰到他都会请他到屋里喝碗酒，打听打听外面的事。望着王二那几乎谢顶的脑袋，张宇感叹岁月不饶人，几十年前那片区域还是郁郁葱葱的呢，不过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儿啦！张宇老不明白，这都爷爷辈的人儿啦，还上山来折腾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这几年永州城乱着呢，妖魔鬼怪是处处作祟呀，晚上户户都不敢关灯那！”王二故作玄虚地小声说。
“那有什么，跟着师父在山上住，什么没见过？我还和大虫对过眼那，妖魔鬼怪算不了什么！”
“嘿，你这小子，都廿岁有九了，还跟小毛孩似的什么都不知道，进城别被坑了就好！我王二也是个老实人，实话跟你说了吧，到城里可别打什么邪心眼儿，被妖怪瞧上了可别吓得屁滚尿流——诶，我说倒是怪了，你说这山上毒蛇大虫什么的挺多，怎么你们师徒二人住这么多年都没事儿，是不是和山神打了招呼，还是住久了深山沾了仙气？你们怎么看怎么不像凡夫俗子！“
”承蒙夸奖了！“张宇拱手作揖，心中却暗喜，这几十年跟着曹老头也不是白混的，怎么着肚里都有些东西不是？
这么一路走着聊着就下了山，到了王二家里，猎户从马棚里牵出一头驴来赠给张宇做坐骑，张宇虽心里憋屈却不好明说，只好骑着头驴赶往永州城，这远远一看，倒有几番张果老的气派。
宁武皇仁光九年锦文轩刻本《异闻录》载：
扶桑画师浅溪，居泰安，喜绘鲤。院前一方荷塘，锦鲤游曳，溪常与嬉戏。
其时正武德之乱，藩镇割据，战事频仍，魑魅魍魉，肆逆于道。兵戈逼泰安，街邻皆逃亡，独溪不舍锦鲤，未去。
是夜，院室倏火。有人入火护溪，言其本鲤中妖，欲取溪命，却生情愫，遂不忍为之。翌日天明，火势渐歇，人已不见。
溪始觉如梦，奔塘边，但见池水干涸，莲叶皆枯，塘中鲤亦不知所踪。
自始至终，未辨眉目，只记襟上层迭莲华，其色魅惑，似血着泪。
后有青岩居士闻之，叹曰：魑祟动情，必作灰飞。犹蛾之投火耳，非愚，乃命数也。
①
“宇儿，再过七天，你就可以下山了！”峭壁之上一木屋中，坐老少二人，老者鹤发雪须，青年眉清目秀。老者抚须，娓娓而谈。
“算了吧，师父，你都用这招骗了我多少次了，明明说好十八岁我便可出师，可这一拖再拖，如今我已年近而立，还被您老绑在身边，我看只有您羽化成仙了，我才能离开这儿！”青年满脸不屑。
“宇儿，你真的可以出师了！”老者突然正脸，一字一句，认真答道。
“那为什么还要七天以后？”青年将信将疑。
”因为为师还有一立世之技须传授于你。“
“什么？”
“观星卜易。”
七天后。
“王二，你把这孩子带下山去吧，带到永州城里去。”
猎户王二，从六岁被送到曹老头那儿学医开始，大概每个月他都能见到这人一次，曹老头几乎每次采药碰到他都会请他到屋里喝碗酒，打听打听外面的事。望着王二那几乎谢顶的脑袋，张宇感叹岁月不饶人，几十年前那片区域还是郁郁葱葱的呢，不过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儿啦！张宇老不明白，这都爷爷辈的人儿啦，还上山来折腾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这几年永州城乱着呢，妖魔鬼怪是处处作祟呀，晚上户户都不敢关灯那！”王二故作玄虚地小声说。
“那有什么，跟着师父在山上住，什么没见过？我还和大虫对过眼那，妖魔鬼怪算不了什么！”
“嘿，你这小子，都廿岁有九了，还跟小毛孩似的什么都不知道，进城别被坑了就好！我王二也是个老实人，实话跟你说了吧，到城里可别打什么邪心眼儿，被妖怪瞧上了可别吓得屁滚尿流——诶，我说倒是怪了，你说这山上毒蛇大虫什么的挺多，怎么你们师徒二人住这么多年都没事儿，是不是和山神打了招呼，还是住久了深山沾了仙气？你们怎么看怎么不像凡夫俗子！“
”承蒙夸奖了！“张宇拱手作揖，心中却暗喜，这几十年跟着曹老头也不是白混的，怎么着肚里都有些东西不是？
这么一路走着聊着就下了山，到了王二家里，猎户从马棚里牵出一头驴来赠给张宇做坐骑，张宇虽心里憋屈却不好明说，只好骑着头驴赶往永州城，这远远一看，倒有几番张果老的气派。
②
“禀韩大人，近三年来永州妖祟作乱，先是一年滴雨未落，又是一年山洪毁了城墙，冲走房屋万间，万亩田地被淹，颗粒无收，又有数九寒冬一股怪风掀翻府衙上的瓦顶，而最近妖祟更是猖獗，光天化日之下在民宅、书院中作乱，掠走妇女、儿童。一时间永州城人心惶惶，百姓正午也紧闭房门不敢外出，大街上连人影也没有，差役们也不敢巡城，请道长来治妖好几次也无济于事，还死了一个徒弟……”
“我明白。”韩磊摆摆手，示意郡守不要再说下去。“有请风水师看过吗？”
“有”
“说了祸端在哪没有？”
“有，说什么祸起西南。”
“据我所知，永州城西南有一座险峰，风水极佳，但传闻前朝时出过妖孽，可有此事？”
“禀大人，确有此事，前朝时永州瘟疫盛行传闻也是因为此事。”
“那为何不去搜山？”
“此山素来猛兽毒蛇奇多，伤人之事时有发生，安全起见，所以……”
“若是如此……黄大人可否挑一良辰吉日，随本官一起上山一探？”
“这……”
“这也不急，我倒是想先在这城中随便瞧瞧，也来会一会这妖邪是何方神圣。”
“我这就去给大人备车马——”
“不用了，本官只身一人，便服前往即可。”
“侍从也不用？”
“嗯。”
“禀韩大人，近三年来永州妖祟作乱，先是一年滴雨未落，又是一年山洪毁了城墙，冲走房屋万间，万亩田地被淹，颗粒无收，又有数九寒冬一股怪风掀翻府衙上的瓦顶，而最近妖祟更是猖獗，光天化日之下在民宅、书院中作乱，掠走妇女、儿童。一时间永州城人心惶惶，百姓正午也紧闭房门不敢外出，大街上连人影也没有，差役们也不敢巡城，请道长来治妖好几次也无济于事，还死了一个徒弟……”
“我明白。”韩磊摆摆手，示意郡守不要再说下去。“有请风水师看过吗？”
“有”
“说了祸端在哪没有？”
“有，说什么祸起西南。”
“据我所知，永州城西南有一座险峰，风水极佳，但传闻前朝时出过妖孽，可有此事？”
“禀大人，确有此事，前朝时永州瘟疫盛行传闻也是因为此事。”
“那为何不去搜山？”
“此山素来猛兽毒蛇奇多，伤人之事时有发生，安全起见，所以……”
“若是如此……黄大人可否挑一良辰吉日，随本官一起上山一探？”
“这……”
“这也不急，我倒是想先在这城中随便瞧瞧，也来会一会这妖邪是何方神圣。”
“我这就去给大人备车马——”
“不用了，本官只身一人，便服前往即可。”
“侍从也不用？”
“嗯。”
“唉，这永州城内怎么如此荒凉，街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话说张宇骑着毛驴晃悠悠地走进了永州城，面对着秋风扫落叶的大街搔头纳闷，张望了半天硬是没瞧见一个人头，只好一个人往前走，不知怎的，后背隐隐有些发凉。
突然，他感到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后背擦过，猛一回头却又什么都没看见。“莫不是真有妖怪……”张宇回想起王二的那番话，更是心被吊到了嗓子眼，但又不敢回头，只是硬着头皮往前走。
这么走了不知多久，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见着，忽的瞧见从暗处蹿出一个黑影直面扑来，又听见有人大喊一声“小心”，张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扑下了毛驴，感觉脖颈处挨着一个冰凉尖利的东西，自叹即将魂归西天之时忽然有一股力把那黑影甩了出去，接着被拦腰抱起。
“我，我死了？”过了好一会儿，张宇才敢睁开眼睛。只见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一手抱着自己，一手抓着一节断尾。
“猫尾巴，看来是只猫妖。这气味儿真骚！”那人看了几眼断尾又瞟瞟他。
“我洗了澡的啊，还有，快放我下来！”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浑身不自在。
“你是外乡人吗，难道不知道永州妖邪作乱，一个人行路很危险吗？”
“现在就知道了呀，诶，难道你自己就是本地人吗？你这不也一个人走路么——那只猫妖呢？”张宇气冲冲地答道。
“一下大意，让它逃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被别人救了连谢都不道。”那人语气不急不躁。
“谢谢啦谢谢啦，作为回报，我们走一起吧，正好有个照应，怎么样？”张宇顺道提议。
“嗯……好。”对方想了一下，答应了。
“那就好啦，我叫张宇，敢问阁下大名啊？”
“韩磊。”
突然，他感到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后背擦过，猛一回头却又什么都没看见。“莫不是真有妖怪……”张宇回想起王二的那番话，更是心被吊到了嗓子眼，但又不敢回头，只是硬着头皮往前走。
这么走了不知多久，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见着，忽的瞧见从暗处蹿出一个黑影直面扑来，又听见有人大喊一声“小心”，张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扑下了毛驴，感觉脖颈处挨着一个冰凉尖利的东西，自叹即将魂归西天之时忽然有一股力把那黑影甩了出去，接着被拦腰抱起。
“我，我死了？”过了好一会儿，张宇才敢睁开眼睛。只见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一手抱着自己，一手抓着一节断尾。
“猫尾巴，看来是只猫妖。这气味儿真骚！”那人看了几眼断尾又瞟瞟他。
“我洗了澡的啊，还有，快放我下来！”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浑身不自在。
“你是外乡人吗，难道不知道永州妖邪作乱，一个人行路很危险吗？”
“现在就知道了呀，诶，难道你自己就是本地人吗？你这不也一个人走路么——那只猫妖呢？”张宇气冲冲地答道。
“一下大意，让它逃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被别人救了连谢都不道。”那人语气不急不躁。
“谢谢啦谢谢啦，作为回报，我们走一起吧，正好有个照应，怎么样？”张宇顺道提议。
“嗯……好。”对方想了一下，答应了。
“那就好啦，我叫张宇，敢问阁下大名啊？”
“韩磊。”
此时此刻，青尘客栈
“曲，生意越来越不景气了，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儿，去别处，比如说——京城？”客栈老板倚在柜台上，看着紧闭的大门，边摆弄着算盘，眉头上压着化不开的愁云。
“就连老板也有背井离乡的念头了吗？我倒是不急着走... ...”回话的那人微抿一口茶，放下茶盏后徐徐抬头。
眉如远山，目似繁星，五官玲珑得好似用那上好的羊脂玉细细地雕出来的，就算是画上的美男子也没这么俊俏吧？曲，青尘客栈里的伶人，看起来似乎无足轻重，其实青尘客栈的名号多半是他打出来的。在别地，卖唱一般是女子的活计，可曲凭着如画的容貌与钩魂的嗓子，硬是唱出了名声，可有一事总令人议论——来听他唱曲儿的多是达官显贵，且都是男的，这着实令人费解。
“老板，开门啊，来投宿的！”有人敲门。
“来啦来啦！”老板心里直嘀咕，这时候也有客？不会是... ...
打开门，是两个人，他这才松了口气。
“老板，现在都快正午了，能现在这用午膳吗？”韩磊坐下问。
“厨子都跑了，怎么做饭？如果二位客官不嫌弃，在下帮你们做好了。”
二人寻声望去，这才发现曲坐在一旁。
“好俊的公子，敢问贵姓？”
“在下无姓，单名一个曲字。”曲这么说着，脸上看不见什么表情。
“哦，有所耳闻。”
张宇看着他们这一来一去，又觉肚里饥渴，不禁发起牢骚：“你们这样要说多久，还有人要填饱肚子呢拜托！”
“我这就去做。”曲说着，离了座。
没过一会儿，桌上就放好了热腾滕的四菜一汤。
看着对座风卷残云的某位，韩磊转头问老板和曲“你们吃不吃？”看这二人都入了座，才开始动筷子。
一餐饭吃完，张宇瘫在椅子上，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韩磊瞥了他一眼，起身对老板说：“这饭钱算在房钱里，到时候我们一并付。”
“免了，您二位是我们这唯一的客人，我们理当请客。”曲开了口。
“对，这餐就算我们请了。”老板接上。
“谢谢了，楼上两间房。”
“给你们开一间大的吧，最近城里不安定你们也是知道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 ...也行... ...”
“我来带你们上去。”曲走上楼梯，两人跟上。
“喏，就是这间，我睡在你们隔壁，有什么事敲门。还有，晚上最好把窗锁上，要平安符的话就来拿。”
“知道了。”
“曲，生意越来越不景气了，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儿，去别处，比如说——京城？”客栈老板倚在柜台上，看着紧闭的大门，边摆弄着算盘，眉头上压着化不开的愁云。
“就连老板也有背井离乡的念头了吗？我倒是不急着走... ...”回话的那人微抿一口茶，放下茶盏后徐徐抬头。
眉如远山，目似繁星，五官玲珑得好似用那上好的羊脂玉细细地雕出来的，就算是画上的美男子也没这么俊俏吧？曲，青尘客栈里的伶人，看起来似乎无足轻重，其实青尘客栈的名号多半是他打出来的。在别地，卖唱一般是女子的活计，可曲凭着如画的容貌与钩魂的嗓子，硬是唱出了名声，可有一事总令人议论——来听他唱曲儿的多是达官显贵，且都是男的，这着实令人费解。
“老板，开门啊，来投宿的！”有人敲门。
“来啦来啦！”老板心里直嘀咕，这时候也有客？不会是... ...
打开门，是两个人，他这才松了口气。
“老板，现在都快正午了，能现在这用午膳吗？”韩磊坐下问。
“厨子都跑了，怎么做饭？如果二位客官不嫌弃，在下帮你们做好了。”
二人寻声望去，这才发现曲坐在一旁。
“好俊的公子，敢问贵姓？”
“在下无姓，单名一个曲字。”曲这么说着，脸上看不见什么表情。
“哦，有所耳闻。”
张宇看着他们这一来一去，又觉肚里饥渴，不禁发起牢骚：“你们这样要说多久，还有人要填饱肚子呢拜托！”
“我这就去做。”曲说着，离了座。
没过一会儿，桌上就放好了热腾滕的四菜一汤。
看着对座风卷残云的某位，韩磊转头问老板和曲“你们吃不吃？”看这二人都入了座，才开始动筷子。
一餐饭吃完，张宇瘫在椅子上，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韩磊瞥了他一眼，起身对老板说：“这饭钱算在房钱里，到时候我们一并付。”
“免了，您二位是我们这唯一的客人，我们理当请客。”曲开了口。
“对，这餐就算我们请了。”老板接上。
“谢谢了，楼上两间房。”
“给你们开一间大的吧，最近城里不安定你们也是知道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 ...也行... ...”
“我来带你们上去。”曲走上楼梯，两人跟上。
“喏，就是这间，我睡在你们隔壁，有什么事敲门。还有，晚上最好把窗锁上，要平安符的话就来拿。”
“知道了。”
⑤
用过晚膳，张宇韩磊二人正想回到房中，却被曲叫住。
“二位可知，在我们客栈，客人用过晚饭后是要听一曲的？”
“还有这样的规矩？”张宇皱眉。
“那是自然，久闻曲公子生得一副好嗓子，韩某还未曾亲闻，今日正好一饱耳福。”韩磊闻言微笑。
“被阁下这么一夸，曲可是面上生光啊，不知二位可是想听什么？”
“公子唱什么，在下听什么。”
张宇听韩磊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理了理衣襟，正了正身板，一副洗耳恭听之态。韩磊就在张宇身旁坐了下来。
曲端步上了台，坐了，拿出一幅象牙击节，轻咳几声，开了口：
“袖风染雨花台下酒共饮
青丝风凌三千愁肠谁系
把酒东篱谁见形单只影
曾忆与谁共约亭台西
烽烟铁骑金戈铿锵风里
春秋几季何人把离人忆
醉别烟雨回首云淡风轻
愿与与君共月归故里
一夜难诉尽几番浓情
晓风未起看云卷君向何兮
可曾共沧桑几许
谁侧畔轻呢不如归去
良夜却似曾与君共饮
残月未尽枕畔可曾留君情
盈袖处兰香已尽
拂身过红尘意。”
轻吟几许，断肠谁系？兰香盈袖，月钩相思引。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半晌，两人才回神，只见曲早已下了台，提一盏灯立于人前，笑盈盈地看着二人。
“二位该是回房安寝了。”
“哦，有劳公子了。”
韩磊面上不动声色，心却有如翻江倒海一般，不如归去，不如归去……说的不正是自己？可笑自己一心只道修身、治国、安天下，可到头来还是一样落魄，细想来，就连一个伶人也不如吧……
用过晚膳，张宇韩磊二人正想回到房中，却被曲叫住。
“二位可知，在我们客栈，客人用过晚饭后是要听一曲的？”
“还有这样的规矩？”张宇皱眉。
“那是自然，久闻曲公子生得一副好嗓子，韩某还未曾亲闻，今日正好一饱耳福。”韩磊闻言微笑。
“被阁下这么一夸，曲可是面上生光啊，不知二位可是想听什么？”
“公子唱什么，在下听什么。”
张宇听韩磊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理了理衣襟，正了正身板，一副洗耳恭听之态。韩磊就在张宇身旁坐了下来。
曲端步上了台，坐了，拿出一幅象牙击节，轻咳几声，开了口：
“袖风染雨花台下酒共饮
青丝风凌三千愁肠谁系
把酒东篱谁见形单只影
曾忆与谁共约亭台西
烽烟铁骑金戈铿锵风里
春秋几季何人把离人忆
醉别烟雨回首云淡风轻
愿与与君共月归故里
一夜难诉尽几番浓情
晓风未起看云卷君向何兮
可曾共沧桑几许
谁侧畔轻呢不如归去
良夜却似曾与君共饮
残月未尽枕畔可曾留君情
盈袖处兰香已尽
拂身过红尘意。”
轻吟几许，断肠谁系？兰香盈袖，月钩相思引。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半晌，两人才回神，只见曲早已下了台，提一盏灯立于人前，笑盈盈地看着二人。
“二位该是回房安寝了。”
“哦，有劳公子了。”
韩磊面上不动声色，心却有如翻江倒海一般，不如归去，不如归去……说的不正是自己？可笑自己一心只道修身、治国、安天下，可到头来还是一样落魄，细想来，就连一个伶人也不如吧……
“韩……磊！那个，我们划分一下两个人该睡哪儿！”张宇看着房间中仅有的一张床，伤起了脑筋，不过还好，床够宽，两个人还是睡得下的。
“你我都是男子，同处一室又怕什么？睡一张床也没事。”韩磊倒是显得云淡风轻。
张宇懵了，他长到这么大还没跟谁睡过……和父母睡倒是不算什么，可……这人认识了还没到一天，而且……还是个大老爷们！冷静，冷静，他又不是女的，怕啥呢，不就是睡一晚吗，我才没那么怂呢……
韩磊看着那人纠结的样子，憋不住笑了出来，连忙正了正色。
“我现在还不急着睡，你洗漱了先睡吧。”
“好。”张宇忙不迭地应道，毕竟一睡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嘛，好主意！
“……”
不久，房中灯光暗了下来，仅留一盏豆大的灯火供窗前的人儿对月诵书。暖色的灯光把微寒的夜色渲染得有些迷离，不知怎的，心中总有些许不安。
“乘龙兮辚辚，高驰兮冲天；结桂枝兮延伫，羌愈思兮愁人；愁人兮奈何，愿若今兮无亏：；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何为？”
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何为。
人命长短本有定数，但悲欢离合，又有何人可算？
“唉……”
转头看见榻上那人已熟睡，才解衣熄灯安寝。
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身边人的睡态很是安详，也许是白日被惊吓了吧，夜晚睡得这么深。转身，闭眼，心潮却不能平。
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何为？——不如归去……
夜深了……
“吱呀——”门被轻轻推开，缝隙中闪入一个身影，月光映出如画的眉目。
一阵风吹开窗檩，一黑影轻捷地随风落地。黑暗中闪出一丝白色的反光，两盏幽绿的瞳，冷冷打量榻上的二人，突又转头死死盯着门口的影子。
“烟霭，你好大的胆子，敢来这里闹事，嗯？”朱唇轻启，虽带笑意，语气却不容质疑。
“小鱼，我是有打扰到你么？这两个人与我有过节，怎么，你也对他们感兴趣？”舔舔爪子，烟霭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轻佻。
“不就是一条尾巴的事吗？你不还有八条么？用得着这么记恨？”
“我的事用不了你插手！”
“再嚣张，你剩下的尾巴也保不住了！”指尖生出一朵红莲，一挥手，便朝窗边飞将过去。
“喵——！”窗边空无一人，只有窗棂剧烈晃动着。
走去，俯身，拾起地上一簇毛发。
“怎么了！”韩磊翻身坐起。
“没事了。”点了灯，曲亮出手上的猫毛。
“又是它！”
“发……发生什么事了？”张宇揉着眼从床榻上起身。
“我在守夜的时候听到房里有响动，就推门进来看，那畜生闻声逃了，只留下一簇毛。”
“你我都是男子，同处一室又怕什么？睡一张床也没事。”韩磊倒是显得云淡风轻。
张宇懵了，他长到这么大还没跟谁睡过……和父母睡倒是不算什么，可……这人认识了还没到一天，而且……还是个大老爷们！冷静，冷静，他又不是女的，怕啥呢，不就是睡一晚吗，我才没那么怂呢……
韩磊看着那人纠结的样子，憋不住笑了出来，连忙正了正色。
“我现在还不急着睡，你洗漱了先睡吧。”
“好。”张宇忙不迭地应道，毕竟一睡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嘛，好主意！
“……”
不久，房中灯光暗了下来，仅留一盏豆大的灯火供窗前的人儿对月诵书。暖色的灯光把微寒的夜色渲染得有些迷离，不知怎的，心中总有些许不安。
“乘龙兮辚辚，高驰兮冲天；结桂枝兮延伫，羌愈思兮愁人；愁人兮奈何，愿若今兮无亏：；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何为？”
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何为。
人命长短本有定数，但悲欢离合，又有何人可算？
“唉……”
转头看见榻上那人已熟睡，才解衣熄灯安寝。
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身边人的睡态很是安详，也许是白日被惊吓了吧，夜晚睡得这么深。转身，闭眼，心潮却不能平。
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何为？——不如归去……
夜深了……
“吱呀——”门被轻轻推开，缝隙中闪入一个身影，月光映出如画的眉目。
一阵风吹开窗檩，一黑影轻捷地随风落地。黑暗中闪出一丝白色的反光，两盏幽绿的瞳，冷冷打量榻上的二人，突又转头死死盯着门口的影子。
“烟霭，你好大的胆子，敢来这里闹事，嗯？”朱唇轻启，虽带笑意，语气却不容质疑。
“小鱼，我是有打扰到你么？这两个人与我有过节，怎么，你也对他们感兴趣？”舔舔爪子，烟霭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轻佻。
“不就是一条尾巴的事吗？你不还有八条么？用得着这么记恨？”
“我的事用不了你插手！”
“再嚣张，你剩下的尾巴也保不住了！”指尖生出一朵红莲，一挥手，便朝窗边飞将过去。
“喵——！”窗边空无一人，只有窗棂剧烈晃动着。
走去，俯身，拾起地上一簇毛发。
“怎么了！”韩磊翻身坐起。
“没事了。”点了灯，曲亮出手上的猫毛。
“又是它！”
“发……发生什么事了？”张宇揉着眼从床榻上起身。
“我在守夜的时候听到房里有响动，就推门进来看，那畜生闻声逃了，只留下一簇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