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坦低头看了眼白雉,他的一只脚踩在她的背上,瞥见她削断了的难看的短发轻笑一声。他想起那张资料里白雉的照片,同样是短发可比这个顺眼的多。
视线在白雉身上停留了片刻,就转移到掉落在一旁地板上的刀上。
飞坦转身想去捡那把刀,而就在他移开脚的一瞬,白雉就翻滚着抓住那把刀抱在怀里立在房间的角落。
她单膝跪在地板上,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像是已经断掉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浅棕的眼睛警惕地看着飞坦,而左手却始终紧紧抱着那把刀。
“那把刀有那么重要?”
飞坦低沉地问,深深皱起眉毛。白雉惹怒了他。
他朝她放出念压,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恶意的念夹杂着浓重的杀气全部袭向她,像是要把她推进深渊。
“啊……”
她张开嘴想说的话,连同叫喊一起被巨大的念压冲散,张开的嘴却连呼吸都随着全身绷住。要被杀了吗?要反抗吗?两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交替出现无数次。她并不惊讶,也不恐惧,却克制不了身体和精神上的本能。冷汗在她额头沁出,然后缓缓滑过。她死死抓着刀的手僵硬得泛白。
飞坦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低头俯视着她。
对上她微微收缩的瞳仁,他伸出手扳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昂起头。
“你吃人时也是这么软弱吗?那杀那173个人和你所谓的亲人时呢,也是这么乏味吗?”
白雉的身子一滞。
嘭——
飞坦反手抓住白雉纤细的脖子,重重地将她甩到一旁的书架上。一声巨响,那过大的力道硬是让白雉砸坏了书架上厚实的架子。
众多的书以及白雉的身子一起滑到地板上,后背传来的剧烈的力道火辣辣的疼,白雉努力咳了一下,血“扑哧”一声从她的嘴里喷出来,但那也仅仅是一些血沫,紧接着她又重重地咳了下,突然她僵了一下,猛地跪倒在地上,口中不断地吐出大滩大滩混着粘稠血的呕吐物。
浓重恶心的气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飞坦就那么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白雉挣扎。
“我……我没有。”
白雉依旧跪在地上,喘着粗重的气。
然后她缓缓立起身子,用衣袖抹干净嘴,目光竟是和先前一样平静。
“我没有杀我的父母。”
她这样说着,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但下一刻就倒靠在另一个尚完好的书架上。“我只是想活下去,不被关在狭窄的房间里。”
白雉看着飞坦,她站在这个房间的阴影中,蒙盖在她脸上的发丝也深得发黑。
“我不会把刀给你。”
“救我出来的是它,不是你。飞坦先生。”
飞坦很失望,甚至产生了厌恶。
白雉很多行为都让他欣赏,甚至产生浓重的兴趣,他原以为她是站在这个世界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上,拥有着建筑在血肉上的纯洁。可说到底,她只是个奴隶。
一把刀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