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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三个七年  文 / 杨千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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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百度


1楼2009-07-01 18:45回复
    一. 
     盛夏。我一如既往地蜷缩在家里过我醉生梦死的暑假。我开学大三,考研托福雅思尚且完全没有概念,整日在家黑白颠倒,有时一连一个礼拜都不踏出房门一步。 
     一日下午,我正在房间里昏睡,酣梦正甜,我最好的朋友微微的男朋友淳于风打电话来说,千紫,出来吃饭吧。 
     我神智尚未完全清醒,只记得刚才做得是个美梦,经他一搅和,梦的内容都给忘了,只隐约记得主角是个银发飘飘的帅哥。然而,我到底是一介淑女,礼貌是万万丢不得的。我忙不迭地说谢谢,可是天色已晚,我一整天没有洗脸刷牙,有碍观瞻,不方便出行诸如此类云云。 
     想来那厮跟我混熟了,撂下一句,我们在昆仑碧海,打车钱我给你报了,快点过来吧。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陷入矛盾之中。一方面那里的饭菜很贵也很好吃我没吃晚饭没理由便宜他们。另一方面我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头发蓬如蒿草两个眼袋都能装硬币了,此能形象着实有损我的威名。正在我斟酌损益进退两难的时候,微微又来电话催,说,千紫你别磨蹭了大家都等你来了好上菜呢,饭局上的人你都认识,寂然回来了,不然淳于风也不能请这么大排场的客啊。 
     我愣了一会,说,也好,多去吸收吸收素材,姐还打算今年写出来个能让我上福布斯的畅销书呢。 
     微微大我两个月,双鱼座女子,喜欢一个男人的程度远胜于喜欢她老妈,重色轻友的典范。我们说话的时候从来都自动把第一人称“我”换成“姐”,痞子气十足。 
     微微说就是就是,限你十分钟之内出现在酒店楼下,姐下楼接你去。 
     我风风火火地从床上跳起来,梳头洗脸戴隐型眼镜,打开衣柜,里面满满的衣服裤子裙子哗啦一下子全掉了出来,我没时间一一拣起,只好在地上拨来拨去挑了件颜色光鲜的穿上,随手拽了个HELLOKITTY的手袋冲出门去,临走之前也没忘记蹬双高跟鞋。 
     于寂然。我当然记得他。他是微微男朋友的一个哥们,我们念大一那年全家投资移民去了加拿大。去年他回来的时候淳于那小子也大摆了一次宴席,我跟着去蹭饭,眼看他花了五张红色钞票心里暗自偷笑。微微和淳于风这两个家伙总是穿着李维斯的裤子和G-STAR的衣服跟我哭穷,一年就请一顿饭还不多放两斤血。 
     我打车到昆仑碧海门口的时候,微微已经等在楼下了,见到我,迎过来上三路下三路地扫了我一遍,说,哎呀,你今天真漂亮。 
     我学着范伟的口音说谢谢啊,姐说啥也不能给你丢人啊。酒店大厅金碧辉煌,我边上楼梯边喋喋不休地说,于寂然又回来了啊,一年又一年过的真快啊,真是时光如水生命如歌。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也是在这里吃饭的呢…… 
     微微当了我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却没有发现只有当我极度紧张的时候才会变得如此喋喋不休。 
     席间,寂然还是那般谈笑自如的样子,右手拇指上戴着四只银色的戒指,上面细碎的白钻星辰般耀眼,小拇指上有一只很细的纯银指环,衬得整只手愈加白皙修长。 
     他比去年还要瘦。我低头只管吃菜,兔子一样竖起两只长长的耳朵。寂然说他前些日子病了,病得床都下不了,咳得像旧社会患了肺痨的病人。我抬起头来看他,云雾缭绕,他右手上的烟还有那么长一截,黑色背心领口处露出嶙峋的锁骨。他这样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身体哪里受得了,难怪会生病了呢。他发现我在看他,眼光探照灯一样向我射来,我低了头,千山万水地去夹对面盘子里的粉红色大虾。 
     寂然是个很善交际的人,对我说,千紫的小说写的怎么样了,去年见面的时候不是说要把我写进去的么? 
     我被那只虾噎得口齿不清,支吾着说,呵呵,以你为蓝本写了个吸血鬼的故事,侦探推理类型的,哪天拿给你看看。 
     寂然很夸张地哇了一声,你把我写成吸血鬼了吗?不是说好把我写成情圣的吗? 
     我心簌地空了一下。看来他记性也很好,我们去年说的话,他居然还记得。 
     这时淳于风插话说,别说,你还真挺像吸血鬼的,白成那样,跟吸毒了似的。寂然把胳膊伸到淳于风边上比了比,说,自卑了吧,黑人。


    2楼2009-07-01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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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们就继续说别的,嘻嘻哈哈的夹杂了许多黄色笑话。我再无与寂然搭话的机会。 
       这顿饭我吃得很饱。全桌的人只有我一个人不是他们的同班同学,除了微微偶尔来问我想吃什么,再无别的话好说。除了吃饭,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吃了饭大家打车去一个俱乐部继续玩,开了一局沙弧球,在一个长桌子把一个个球推来推去,真是个十分弱智的游戏,居然听说最近很流行。我靠在旁边的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远处有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在打桌球,女孩穿着亮粉色无袖棉布长裙,底下穿紧腿牛仔裤,细跟淡蓝色瓢鞋,面容青涩,顶多十八九岁的年纪。我忽然觉得自己老了。 
       我转过头来,看见寂然正顺着我刚才的眼光望过去。他会不会觉得我是那种不安分的到处看男孩子的女生呢?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怎么样与他何干,他又怎么会在意呢。我望向微微和淳于风,他们两个正在打打闹闹地推沙弧球。想必惟有两情想悦,才是真正的幸福。 
       寂然到服务台去开保龄球,我趁机跟微微说,今晚湖南台有七剑之夜晚会,宣传《七剑》的,听说好多明星,我想回家看。你们玩着,我到家给你打电话。 
       微微送我到楼下。夜晚凉薄的空气冰澈而微薰,搭在肩膀上的长发上下飞舞,我忽然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或者可以更确切地说,是案件重演。 
       去年的夏天,我就是这样被微微送到楼下,没有与楼上的人说一句道别。 
       独自坐在出租车上,看见自己的粉嫩的唇影于映在车窗上的霓虹灯中间忽明忽灭。最繁华的街道尽头传来秧歌队伍敲锣打鼓的声音,我忽然对光怪陆离这个词有了更深层的认识。这就是我们的城市。 
       听说有一种蝴蝶,一生只有一天那么长。 
       今年的蝴蝶已经死去,我又将在茧里度过漫长而寂寥的等待时光。 
       倘若岁月可以如此按部就班没有变数,于我,已经是莫大的欣慰了。起码等待,可以换来一年一次的寂寞花开。


      3楼2009-07-01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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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这天下了很大的雨。那天我在饭局上听说寂然要五天以后才回加拿大,当即决定把所有朋友的聚会都安排在这五天里,也许在某条街,某个餐厅,某个KTV的走廊上,我能多看他一眼,便也算是赚了。我顶着细雨走在去车站的路上,施工的泥土溅得我整条小腿粘满了沙子。抬头目测前方的路还有多远,蓦然望见不远处的路中间围了一圈人,个个侧站着,一手插腰,一副感慨切叹的样子。我的手心忽然渗出细密的汗珠。不好的预感。 
         我挤进人群,眼前的男子躺在淡红色的水泊中央,细雨冲刷着他苍白的脸,额头上的伤口不停地渗着血,一滴一滴地被雨水打落,顺着分明的棱角坠到地上。丝丝缕缕的红色液体在我眼前无边无际地蔓延,我双腿一阵酸软,由内而外的无力感让我猛地跪到地上,抱起地上的男子失声痛哭。 
         寂然,昨天你还在我面前用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收放自如地谈笑风生。我真的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你。 
         我颤抖着双手拨电话到急救中心,眼泪与雨水混在一起涌进我的口,酸涩而痛楚。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恐惧。我只是个孩子,在感情面前都懦弱无力,更何况是生死。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死命地抱紧了寂然,我想把我的体温分给他,我想把我的生命分给他,我不要眼看着他纤细的身体不停地流血,我不要让我朝朝暮暮想要见到的人就这样死在我面前。 
         忘记了自己是怎样歇斯底里地哭泣,忘记了我是怎样挣扎着把他送到医院。寂然父母来的时候,我已经镇定下来。 
         伯母,医生说寂然已经没事了,坐骨有一点点碎裂,以后不能再做剧烈运动。肇事司机已经找不到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寂然能够康复如初才是最重要的。我挽着寂然母亲的手,平静温和地说。


        4楼2009-07-01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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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然的父母晚年得子,她是个面目慈祥的老人,眉目之间依稀可以看出往昔浓重的五官,衣着高贵,举止优雅。她把我刷光了卡为寂然垫付的5000块钱还给我,拍着我的手说以后常来家里玩。 
           她并不知道我跟寂然的关系。 
           其实我与寂然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我们不过是两片沧海上萍水相逢的两只蝴蝶,每年只有一次擦肩而过的机会。 
           我走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停住脚步,怅然的回望。此时此地,我连寂然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眼看他的生命在寂灭边缘摇曳地晃动,仿佛经历了一次生死。他终于平安,而我也将离去,一切恍如隔世,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寂然的母亲以为我是他女朋友,最起码,也应该是好朋友,巨大的心潮动荡下,甚至没有问我姓甚名谁。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想到了那个叫做《海的女儿》的童话故事。 
           她以为寂然醒来自然知道是我。 
           事实上,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此时我才发觉两情相悦并不是我所希冀期盼的最终之幸福。我爱的人可以快乐健康平安无恙,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忽然之间,感动长驱直入,我觉得自己如此伟大,伟大得开始像文学作品中的主人公靠拢了。


          5楼2009-07-01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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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那天之后,我莫名地开心了很多天。不是因为自己像人鱼公主一样救了自己爱着的人,而是为了寂然的大难不死。虽然他以后不能再做剧烈运动了,不过这未尝不是好事,以他的性格,越危险就越诱惑,岂不凭添许多牵挂。更重要的是,在他命垂一线之时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我曾经那么紧那么紧地拥着他,仿佛把彼此揉进了对方的生命,他的血曾经混合着雨水流淌在我的手掌之中,湮没了细碎曲折的掌纹。纵使时光流逝,那一刻的接近与相伴永不磨灭。 
             我花了大把银子做了三副好看的窗帘,一副挂在厅里,另外两副分别挂在我和小阿姨的房间里。厅里的窗帘有两层,七色横文,宛如一道素色彩虹。底色是湛青的绿,上有同色轻纱,晚上点起灯来映衬愈显梦幻迷离。我在上面放了两只仿真蜻蜓,两片薄翅时常随着夜风轻摆,煞是逼真。我看着布置一新的房间,心里温暖而甜蜜,没有来由。也许是因为热爱他而热爱生活,亦或为了热爱生活而热爱这个男人,谁知道呢。 
             我房间里的布艺粉色窗帘上加了一层粉色轻纱,缀有同色的蕾丝边,时常在夜色之中反射台灯淡柔的光辉,温暖清澈。布满了毛绒玩具的粉色屋子愈像公主的房间了。我躺在床上心满意足地想,因为爱他,我比以前更爱自己了。所以曾经那许多夜里的惆怅与寂寥,绝望与卑微,便也是值得的了吧。从那一天开始,我已学会满足与释然。只要他平安无恙,我就再无所求。 
             此时已是半个月以后,倘若一切如初,寂然应该已经回加拿大了。不知他的伤好了没有,不知他是否还记得在他失去意识时我微薄的体温。 
             昨日之日不可留。这是我一个人的回忆,只要我自己好好珍藏就够了。 
             一直与我同住的小阿姨忽然说要调去海南公干,我有些愕然。这些年来,我一直与小阿姨相依为命。我的父母都在国外,并且是在不同的国家,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对于女儿这个概念便也不知不觉地模糊了吧,还好我还有疼爱我的小阿姨。可是忽然间,她也要离开我的身边。 
             可是望着她疲惫憔悴的眼,我也不忍再抱怨什么了。小阿姨前几天刚过三十一岁生日,挣扎了这许多年,她的爱情始终不曾明朗。也许她的离开,只是为了那莫须有的逃避。要知道,有些事情你越是逃避就越是疼痛。就像《东邪西毒》里那种叫做醉生梦死的酒,越是想忘记就记得越清楚。我接过她递过来的厚厚的一叠钱,说,姨,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也一样。 
             一百四十多平的房子空前地空旷起来。偶尔驻足环视,只觉四顾苍茫。打电话跟微微抱怨,我现在放假足不出户还好些,等开学了披星戴月地回到家却看不见亮着的等待的灯光,那该是比冬天更加寒凉的一件事吧。微微和淳于风正在电话那头看碟,一边敷衍我一边笑声不断。我愤恨地放下了电话,只觉得有异性没人性这个词不够狠毒。


            6楼2009-07-01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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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拖到家里,两只袋子已经变得很轻了,磨破了的地方像被泥土弄脏了的伤口,袋子里面的可乐已经不知去向。我把它们扔在门口,自己回到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电视,来来回回按着遥控器,心里空空的,有淡淡麻木酸涩的痛感无声地回荡。 
               我明白的。像寂然这样的男子,怎么可能如我一般孑然一身。早知道他有一个电影学院表演系的漂亮女友,今日得见,果然身材气质百里挑一。 
               寂然的手环着她的腰,在明明灭灭的灯光里细细地吻。 
               多么幸福的一个女子。 
               这晚,寂然并没有来。 
               我一夜无眠。 
               甚至希望此时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哪怕只是一夜露水。 
               清晨早早起床,百无聊赖地坐到厅里看电视,来来回回拨着遥控器。太早了,什么节目都没有。我拢了拢头发,随手盘起。拿了钥匙打算下楼透透气,这个城市尚未苏醒,崭新的一整天如白纸一样摆在面前,我很少这个时候起床,除了一夜无眠的这些日子。 
               下楼,打开大门,看见一个黑衣男子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罐可乐,右手拇指上的钻石指环在晨曦凉薄的空气中熠熠生辉。刺一样向后竖着的头发有些凌乱,染了银白色的发尖微微纠缠。 
               寂然。 
               这两个字从我口中而出,那么自然,那么清新,带着晨风中青草的味道,如同凉风拂面。 
               寂然回头对我礼貌的笑,千紫,淳于风说你家是在这里的。昨天我回来得太晚了,就没有打扰你。 
               其实没关系的,我平常睡得很晚,灯也一直亮着。你,是早晨才回来的吧。我走到寂然身边坐下,声色平和。 
               寂然没有回答,只是递给我一罐百事可乐,指了指身边一排蓝色罐子说,不知是谁,替我准备了这么多的可乐。


              9楼2009-07-01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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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然。 
                 这两个字从我口中而出,那么自然,那么清新,带着晨风中青草的味道,如同凉风拂面。 
                 寂然回头对我礼貌的笑,千紫,淳于风说你家是在这里的。昨天我回来得太晚了,就没有打扰你。 
                 其实没关系的,我平常睡得很晚,灯也一直亮着。你,是早晨才回来的吧。我走到寂然身边坐下,声色平和。 
                 寂然没有回答,只是递给我一罐百事可乐,指了指身边一排蓝色罐子说,不知是谁,替我准备了这么多的可乐。 
                 然后我们就都不说话了。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地喝。直到冷感的阳光开始灼热,我们才一起上楼。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梳妆台前嘿嘿傻笑。镜子里的人头发蓬乱面色苍白,浓浓的黑眼圈与火影忍者里的我爱罗不相上下。我起身扑倒在床上。 
                 嗜睡如我,一夜无眠是多大的痛苦。 
                 我做了一个很甜的梦。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却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到另一个房间找寂然,他还在睡着,呼吸均匀面容恬静。我退出来,轻轻关了门。巨大的幸福在我胸口里波涛汹涌。寂然,他像个婴儿一样毫无防备的睡在那里,可爱的样子与平时里精明干练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为他下楼买了几道菜,希望他醒来之后不至挨饿。我像个少妇一样刷了许多盘子,把买来的菜小心翼翼地倒到里面。这几乎是我第一次进厨房,小阿姨长年请保姆,我是真正的游手好闲。可是现在寂然来了,一个男人在家里横晃的事情自然不能让外人知道,出入门口也要尽量躲避邻居探询的目光。我不得不自己做家务。 
                 我坐在沙发前,安静地看一部酸涩的武侠言情剧。寂然推门而出,兀自进洗手间洗脸。我目不转睛地望着电视,直到他走到我身边来说,千紫,我出去了,回来带东西给你吃。 
                 我的眼睛依然留在电视上,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一手抓过遥控器,来来回丨回地拨。


                12楼2009-07-01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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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然轻轻地关了门,我应声起身,到饭厅里埋头吃饭,这是我亲手刷出来的盘子,我又怎能浪费。 
                   短信铃声响起,我慢悠悠地走过去看,是一条搞笑的短信,路加发来的。 
                   我蜷缩在沙发里,随手按了回复。你是不是喜欢我? 
                   路加是我的中学同学,这么多年来一直若有若无地保持联系,短信发地算很勤,在QQ上却很少说话。高考结束那年他曾对我说他从初一那年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喜欢我,我当时举着杯子愣了半天,他却大手一挥,说,逗你玩呢,傻样。 
                   然后我们就成了偶尔联系的哥们。直到现在,直到我特别想证明什么的这一瞬间。 
                   路加回短信很快,他说,丫头,你怎么了? 
                   我像松鼠一样双手捧着手机,一字一字地按,倘若我有了孩子,你会娶我,帮我一起抚养他么?此时,我鬼使神差。 
                   路加没有回话。我到厨房把饭菜倒掉,仔仔细细地刷盘子。 
                   盘子刷完了,我忽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于是把刷了好的盘子从消毒柜里拿出来又刷了一遍。直到盘子再刷就要漏了,我才怏怏地收起来。打电话给微微,那厮声音明媚地说,亲爱的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哎呀几天不见想死你了。千紫我的大作家啊,帮我写篇实习报告好不?


                  13楼2009-07-01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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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淳于风把电话抢过去,扯着嗓子喊,两份。 
                     我愣了一会,平静地说,好啊,把要求说一下吧。 
                     微微震惊。警惕地说,千紫你怎么了,平时在这种情况下你早怒了。今天咋了,咋就这么乖巧呢? 
                     我嘿嘿干笑两声,说,今天忽然觉得没事好做,很无聊。能帮到你们俩,我也挺高兴的。 
                     听得出来微微她很疑惑。可是她不愿意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急急说了实习报告的背景和要求就挂了线。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想往书房走,忽然一阵眩晕,身子一软瘫坐在沙发上。窗外已是暮色四合,厅里没有开灯,手机上的灯光格外醒目,一阵短信铃,打开,是路加的短信。 
                     他怯生生地说,大姐,我能不能问个问题,就是,那个孩子是我的吗? 
                     我把这短信来来回丨回看了好几遍愣是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孩子啊,说什么呢? 
                     重新翻了短信记录才看明白。我刚才曾经问他,倘若我有了孩子,你会娶我,帮我一起抚养他么? 
                     路加问的这个问题还真是关键呢。 
                     我对着手机哈哈大笑。 
                     然后打了个哈欠,挣扎着站起来去写那两个畜生的实习报告。我本是想向微微问些寂然的事情的,可是他的名字在我咙间凸凹进出,就出脱不了口。 
                     怕被看透,怕被奚落,怕被戳穿。寂然是个离我生活圈子太近的人。不知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句话可不可以用在这里。我隐忍着的窃藏着的爱意,几经周折,终于寂灭于人前。


                    14楼2009-07-01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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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淳于风把电话抢过去,扯着嗓子喊,两份。 
                       我愣了一会,平静地说,好啊,把要求说一下吧。 
                       微微震惊。警惕地说,千紫你怎么了,平时在这种情况下你早怒了。今天咋了,咋就这么乖巧呢? 
                       我嘿嘿干笑两声,说,今天忽然觉得没事好做,很无聊。能帮到你们俩,我也挺高兴的。 
                       听得出来微微她很疑惑。可是她不愿意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急急说了实习报告的背景和要求就挂了线。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想往书房走,忽然一阵眩晕,身子一软瘫坐在沙发上。窗外已是暮色四合,厅里没有开灯,手机上的灯光格外醒目,一阵短信铃,打开,是路加的短信。 
                       他怯生生地说,大姐,我能不能问个问题,就是,那个孩子是我的吗? 
                       我把这短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愣是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孩子啊,说什么呢? 
                       重新翻了短信记录才看明白。我刚才曾经问他,倘若我有了孩子,你会娶我,帮我一起抚养他么? 
                       路加问的这个问题还真是关键呢。 
                       我对着手机哈哈大笑。 
                       然后打了个哈欠,挣扎着站起来去写那两个畜生的实习报告。我本是想向微微问些寂然的事情的,可是他的名字在我咙间凸凹进出,就出脱不了口。 
                       怕被看透,怕被奚落,怕被戳穿。寂然是个离我生活圈子太近的人。不知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句话可不可以用在这里。我隐忍着的窃藏着的爱意,几经周折,终于寂灭于人前。


                      18楼2009-07-01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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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来生孩子的。我笑嘻嘻地说。 
                         整个下午我和小阿姨都没有再说话。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走廊地上,尘埃起起落落。 
                         医生对我说,你感染了猫身上携带的一种菌,你的孩子没了。 
                         我扭头对下阿姨说,也好也好,不然我们的孩子同一年出生,辈分都不好算了。 
                         当晚我飞回沈阳。眼泪倒流进身体里汪洋成一片哀怨的海,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爱的寂然他不爱我,为什么我连我跟他的孩子都留不住,我为什么是我。


                        20楼2009-07-01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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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电话响,是淳于风。千紫,你还好吧?你很久没找微微了。我在红袖上看到你的日记了。你很爱寂然,是不是? 
                           我所有的忍耐与虚伪瞬间崩塌,我尖叫着哭喊说,我的孩子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们都他妈的混蛋! 
                           我把电话狠狠摔在地上,七零八落的,里面有寂然给我的唯一一条短信,他说,宝贝我上飞机了,我会打电话给你。 
                           良久,我亏欠以久的眼泪尽数流出来,我厉声嚎叫,如一头受伤的小兽。家里电话孜孜不倦地响起,我咽了咽口水,平静地拿起话筒。 
                           “千紫你听我说。这些日子寂然跟他以前的女朋友和好了所以一直没有找你。 
                           我曾经在医院看到你,我知道上次寂然车祸是你救了他,可是我没有告诉他,因为我不希望你跟寂然在一起。 
                           我希望你一直跟我和微微在一起,我们三个人相亲相爱,不是很好么?我喜欢你,我也喜欢微微,我希望你们两个都在我身边。我很自私,是吧? 
                           可是我看到你的日记,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却平静得让人心疼。 
                           寂然现在跟那个女生又吵架了,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上次是你救了他,他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淳于风的声音很诚恳。他这么坦白的告诉我我只是寂然的一个候补的时候我竟然没有想象中那种伤心的感觉。我竟然不介意他退而求其次。此时我的希望竟然大过愤怒。只要淳于风在这个时候告诉寂然上次是我救了他,他就会回到我身边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只要寂然在我身边,不管他爱不爱我,又或者爱我多久。 
                           我平静地说,好,谢谢你。 
                           泪流满面。 
                           我什么都没有了。包括自尊。 
                           我不知道这次寂然会留在我身边多久,于我,他是个如此薄情的男子。可是这有怎么样呢,对现在的我来说,不管是施舍还是怜悯我都会接受。 
                           究竟是什么摧毁了我。 
                           我二十一岁了,有三个七年。七年用来成长,七年用来等待,七年用来蹉跎。然后寂然来了,耗尽我一生的爱。心已经千疮百孔,苍老到只能妥协哀求。 
                           我再没有力气用来坚持。 
                           我只要他跟我在一起。 
                           我不要爱了。


                          21楼2009-07-01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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