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同人 不定期更新】星际旅行——阶下残余

穆哈星的城市，总是让登陆者晕头转向。从高处往下看，它就像一只得了角质增生病的大鲤鱼，鳞片胡乱叠在一起，每一个“鳞片”就是一个巨型的生活平台，犹如一座座小城。每年，总有几个穆哈星人都要费尽心思再造一个更高更大的平台，用以展示自己的富贵和权威。
这些平台一开始有篮球场那么大，后来有足球场那么大，再后来，能跟地球上一个小镇子相比。它的高度也水涨船高，早在奴隶制时代，这些平台的高度就能跟金字塔媲美，政权起起伏伏，平台也层层叠叠。一些统治者把城市迁到荒野中，这样他们可以重新从较低的平台造起，减少投入，有人还把国都设定在山间盆地，这样既便于防御又可以容易的依山而建搞平台，节省民力，这样的皇帝就被建筑工人们奉为响当当的明君圣主。
他们的科技就是围绕这些平台而发展起来，从立柱到拱顶，从低密度材料到反重力升降机，从管道输送系统到原始的传送器。慢慢的，穆哈星上的矿产资源不太够用了，他们开始从周边的星球开采资源，他们需要更快的速度、更大的运力、更少的消耗，来让自己的平台比别人的更高、更大、更复杂。就这样，穆哈星的第一台曲速引擎诞生了。
当穆哈星的第一条曲速飞船拖着矿石，哼哧哼哧的航行的时候，权贵们正在激烈的辩论着，在轨道上建的平台是不是等于压过了穆哈星表面上所有的平台、靠近恒星的平台和星系外环的平台哪一个更高贵、在深海里建造一个平台监狱以惩戒某些罪人是否值得。

（与此同时，星联领空）
拿破仑有一句烂大街的鸡汤名言，叫“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如果那个想当“元帅”的好家伙是个上校，他手底下有百十号船员的话，那么这些船员作为垫脚石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
这条执行五年任务的星舰是新船，唤名拿波里号。舰长对这条船颇有微词，他们本来是开精进级的，在自治同盟战争的一系列高强度航行、作战之后，整体性能已经大不如前。他就向星际舰队提出申请，淘汰旧船，换一条新船，以便更好的为星联服务。舰长这么做，是因为他听说星联高层要用元首级替代精进。要知道，元首级太贵，全面取代精进级不肯定太现实。所以他想趁上将们还没冷静下来之前搏一把单车变摩托，可不曾想，只不过是大金鹿换成了捷安特，单车还是单车。
他得到的是一条光明级。
星联上将给予解释：“卡森裂口战役，进取号差不多残废了，它可是星联旗舰，第一优先。需要另一条元首级把碟部框架、曲速引擎、舰桥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一大堆部件拆过去，只能委屈你了。”
“我不急，可以再等新船。”
“你们没有时间等待，”将军舒服的倚在椅子里，暗示权威，“近年来，星际舰队专注于自治同盟战争和后续的战后重建，所以在对外探索方面欠账太多，那可是星际舰队的本职工作，也是存在的主要意义。所以，只要形势缓和，就必须尽快发起探索活动。”
舰长心里想：还不是想借着辛宗事件挖罗慕兰的墙角没挖成，就想忽悠大家搞二百年前筚路蓝缕的那一套。
他又想：我真倒霉，两件事都压在我一人头上了。
“这是项重要的决策，以挑战级为代表的一系列新型星舰量产之后，星联一些成员国产生了星联军事化的怀疑，为了打消这一点，我们打算让光明级来承担一次五年任务。我认为你的船员有能力圆满完成。作为非军事化的实质举措，后侧那个硕大的鱼雷发射舱会被拆卸掉，改装为高精度传感器阵列，就像对新星级的改装一样。这是个探索任务，也是个ZZ任务，希望你服从命令，这是很实在的话了。”
舰长传送回舰，随即在船坞召开全体船员大会。
首先，他宣布大家将来会在光明级星舰服役的事实。
然后，他开始打鸡血，要以不变应万变，不管外在的客观条件有多少变化，对外探索的心不变，星联大同的理想也不变，身为星联船员的高度责任感和自我要求更是不变。所以，他们虽然开着光明级，但作出的功绩一定要让那些开元首级、银河级的家伙们无地自容。

（六年后）
“我在学校里一边刻苦学习、打工挣钱，好不容易上了星舰学院，在星舰上连擦等离子导管都抢着上去干，绝不是为了站在这里当门卫的。”
努曼埃尔从行军床上爬起来，忍受着黄衫里积攒了多日的黏糊糊的汗渍、长期体力工作产生的腰酸背痛。他拿起灰肩外套，看着膝盖部位的污迹，真心希望星际舰队的制服会是耐脏的灰色，只要比学员的制服深一点就成。
帐篷很小，像个发面发过了头的面包。这个帐篷和行军床比他的亲人还亲，在拿波里号上，那个帐篷搭在船坞里。他本来是有房间的，但五年任务需要储备，那房间被当成货仓了。光明级是小航母，有整个甲板那么大的大船坞，但在深空探索中没那么大用处。舰长大手一挥，船坞划出一小块地方，要求搭帐篷住宿。年轻人要多吃苦，这是神秘东方的至理名言，年龄越大的官员越认同这一点。星联是个多元化的集合体，星际舰队更要体现，所以不能完全拿已有的那一套办事。
他用来休息的脆弱的小窝和人来人往的广场平台，就隔了一层薄薄的帐篷布。
现在，他从帐篷里钻出来，面对的不是穿梭机的等离子喷射口，而是穆哈星初升的朝阳。穿梭机停在不远处，一根缆线从它的微型曲速核伸出，一直连到不远处的临时医疗所那里。它不仅仅需要运行理疗设备，还要运行至少五个处理“常规医疗问题”的EMH。
为了讨好穆哈星人，展示星联在科技、人道上的优越性，忽悠他们加入星联，拿波里号在穆哈星上设立了医疗点。一个星球，就那么一个医疗点，所以无时无刻不在忙碌。

穆哈人卫兵没有上岗，他们这个时候不忙，真正的贵族中午才起床，装扮自己到下午才可以出门，晚上才算开始真正的一天。所以这里排队的实际上是从下层平台上攀爬上来的平民，只有在这样的时间段，他们可以不用让在贵族后面，公平排队。
穆哈人身材矮小，脊背宽厚，粗看起来，就算跟克林贡人摔跤，也能把他掀翻。但检查过之后，实际情况根本不是这么回事。矮小是因为代代建造平台，负重、劳作严重影响了身高，这平台建造的传统如此绵长深刻，以至于影响了人种的演化。贵族的个子高一些，但是，他们驼背。
穆哈人储存营养的方式，不像人类那样，比较均匀的分布脂肪。而是像骆驼，积攒在背部，犹如节瘤。越有钱，生活越好的，背部节瘤也就越大越密，比驼峰还结实。随着穆哈星经济水平的跃升，富人愈加营养过剩，以至于背部节瘤极为巨大、沉重。一些富人甚至需要侧卧在床式的轿子上，让人抬着走路。巨大的节瘤压迫骨骼和内脏，已经成了健康隐患，星际舰队来到这里，第一份医疗案例就是不危害个体健康的前提下切掉了一个肉瘤。刹那间，星联星舰变成了最受欢迎的美体整容医院。

而穷苦人的后背上没有肉瘤，幅昂首挺胸，在星联那帮“外星人”来看，反而比富人更显得气宇轩扬。他们的病痛，多样性更高，而非单纯的富贵病，反而比星联第一轮接触到的人更有研究价值。
现在努曼埃尔跑到那个已经在平台中央屹立了两周的医疗站，那里有一台复制机，他要给自己做早饭。
就像往常一样，他在复制机前犯起了选择恐惧症，这时，他被一排数字吸引了。
“从凌晨到现在你做了八百六十瓶可口可乐？”他问值班的格奈娅，她没穿灰肩外套，蓝色的制服在半灰半白的临时屋子里显得格外扎眼。
“他们需要补充体力，而那种饮料至少好喝，瓶子也是优质的容器。”那个格拉佐人医官说道，“这些都是穷人，爬过好几个平台过来的，这体力消耗就好比你通过J式导管把参加过卡达西战役的所有星舰都爬一遍。当他们在平台之间的梯子上精疲力竭的时候，一瓶可乐就好比天降神露。”

“然后呢？”
“他要我帮他打掩护，毕竟不在岗，私自飞出去侦查，他还带走了一条防护腰带。总之，快拿去讨好那些壮士吧，别把肉饼放凉了。”
“我还想来杯咖啡。”
“地球的原始兴奋剂，不准！”
他走出医疗所，环顾四周，挨个去找卫兵分发食物。后者正忙着架起遮阳伞，应对白日的毒辣。忽然，他们聚集到了一起。
“真是现实，一看到我进去就等开饭。”
他朝着那群人走过去，脸上挂着假笑。
穆哈人士兵一脸严肃。
努曼埃尔绝非迟钝，他一边走着，把胳膊伸向挎在腰间的相位枪，“早餐来啦！”他放大了音量，“你们喜欢的……”

对方的领头人厌恶的扬了扬手，努曼埃尔感到惊悚，因为对方从队长到士兵全部换了人，这些新人的装备更精良，他们的队长身上挂满了带有象征意义的装饰，驼着背，好像是某种高级人物。他开始说话了：“高个人，”他们散开队形，围了上来，“我们获取了一份报告，”他说着，把一张纸片展开在努曼埃尔眼前，“恐怕与你们直接相关。”
画面有些过于“艳丽”，黄色羽毛的奥瑞利安人，穿着蓝制服，躺在一滩杂乱斑驳的霉菌中间。
“他在哪儿？生命状态怎么样？”努曼艾尔问道，“我们会立刻赶去支援。”他注意到，图上没有通信徽章。他心里说，没事，他可以通过扫描奥瑞利安人特有的生理结构来找到他……
与此同时，穆哈人士兵从四面八方出现，就像早有埋伏似的，他们有的朝排队的平民扑去，把他们打跑、驱散，有的朝医疗所跑去，把里面的人轰出来——做到这些并不难——葛奈亚跟在后面，大叫着抗议。穆哈人转向那位蓝制服，把她跟众多平民拦开。
是的，仍是这个时候，更多的士兵朝着穿梭机跑去，然后在防护性的力场上撞个人仰马翻，转而后退和包围，他们不仅仅带着随身的枪支，后面还有小组，带着吓人的重型武器和破拆工具。
“为了你们的安全，我建议你们不要贸然出动。”领头的军官打断他的话。穆哈人已经包围了他，他们的武器并不比努曼埃尔手里的相位枪差，就好比十七世纪的火绳枪也能打死人。
另一个医官从自己的帐篷里跑出来，她是瓦肯人，格奈娅医生的对班，被广场上的骚乱惊醒。她一出来，就被穆哈人堵住，这个时候，她有些眼神迷离，好像回到了几年前，自治同盟战争的某一处地面战场上。她连忙拍了拍通信徽章请求星舰传送援助，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别白费劲了，提尔克上尉，拿波里号昨夜去探测一个疑似虫洞的空间异象去了！”隔着至少二十个武装的穆哈人，葛奈亚叫着。
“我们得自救了。”瓦肯人叫道。
就这样，不大的平台广场上充满了奔忙的穆哈人士兵，三个星联船员连站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分割包围。
“请允许我救回星际舰队的船员。”他压制自己的焦急和愤怒，“我们在同一个地方工作，我们分享同一种食物，我们在这里没日没夜的援救你们，将来星际舰队还会给予你们更多，现在，我只要……”
“噗！”
一口墨绿的浓痰落在了努曼埃尔的鞋面上。
“我们护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就是为了避免让你们发生你同胞经历的事，请你们配合。”对方寸步不让，仿佛迎合那人的话语似的，哗哗声响起，努曼艾尔眼前多了一圈枪口。
这个时候，哪怕是一个星联上将也能看得出，这不是保护，而是抓捕了。
忽然，他感到背后伸来几只手，要缴他的相位枪。
“把手拿开！”他大叫,后面的人反而抓的更紧，努曼埃尔下意识的抡起枪托，撞倒后面的袭击者，扫射模式，开火。

今夜我们进入2020年代，祝愿大家都有进取号D的生活水准、拥有航海家号的姿势水平、像发现号一样无所不至，如挑战号一般坚韧强悍，就像NX01一样勇往直前。

刹那间，他眼前倒下了一大片人，这片惨景给他就像一阵强效兴奋剂，他立刻拔腿就跑，直奔穿梭机，一边狂奔一边开火，犹如第一滴血2里的史泰龙，或是魔鬼司令里的施瓦辛格，一片片穆哈人在他跟前倒在地上。
他的计划十分明确和符合逻辑，那就是先不要找两个不拿枪医官，自己先把穿梭机夺回来，然后升空，再把她们两个传送上来，再救上其他滞留穆哈星的船员，最后去找拿波里号。当然，他们很可能靠近不了那个该死的异象，所以需要在太空中漂浮很久，同时，还得向什么苏拉克，凯拉斯，马丁路德金之类的玩意祈祷，别遂了舰长大人的心愿，让星舰像航海家号一样传送到几万光年外那个满是不明种族的星域，他们就得把几个人留在最近一颗M级行星上，然后自己去找别的星舰接人了。
他的逃脱大计还没进行到穿梭机阶段就夭折了，一些穆哈人躲在某些建筑后面发射面积杀伤的震撼弹，打的是曲线，一直专注眼前敌人的努曼艾尔就这么中了招。
他七窍流血，晕倒在地，在掀翻他的同时，那一拨震撼弹也把大多数围堵的穆哈人弄得人仰马翻。
由于努曼艾尔的相位枪默认震晕模式，所以先前被撂倒的穆哈人纷纷爬了起来，其中就有领头的那位军人。他目光长远，他要杀鸡给猴看，所以一边向上汇报控制任务完成，一边大步流星的走到那个倒下的星联船员跟前，把枪口对准了那个血粼粼的脑袋。
瓦肯人大叫：“听着，星际舰队拥有这个象限内无与伦比的军事力量，如果星联决定报复，你们的星球将会面临灭顶之灾，就算高层人物也一点也不好过。”
穆哈人没有回应，反而用枪托砸向她的膝盖，要她跪下。
“这样不符合逻辑！”瓦肯人心想，“但我们看到的也许不是穆哈人的全部实力，他们其实有底气做任何想做的事。”

大量的工程器械开上来，围着穿梭机和医疗中心，建造一个圆顶石棺，用上所有的封锁材料、发生器、干扰层，把它们彻底封住，然后废弃这个平台。穆哈人可以利用星联给的技术，建造一个更高更好的品台。他们考虑要用初级的反物质武器把它们完全抹去，又害怕这样的能量反应被离开了不多久的星舰探测到，所以没敢动。
这个时候，如果一个闲人给努曼埃尔写一份讣告的话，上面会写什么呢？当然，星际舰队绝非一一份安全的工作，对黄制服来说尤为如此。不过，这也要看对比的对象，如果把这个时代跟十六世纪，横穿印度洋的葡萄牙帆船上的船员相比，他们的生活简直恍如天国（他们本来就在“天”上）。可站在努曼埃尔的角度上，如果他听说葡萄牙水手的事，他会大吃一惊，叫道：“他们还可以拿钱！”
努曼埃尔的诞生来自于安多利艺术学院里几个张狂的文艺青年的恶作剧，他们伪造了一个“电路故障”，把一个濒临庞发期的瓦肯女青年和一个克林贡壮汉关在了一个房间里，估算着庞发期过了才开了门。故意把生米搞成熟饭之后，他们又突发奇想，想要搞一个长期的、深刻的行为艺术，就像英国的“人生七年”一样。
事后，知道真相的努曼艾想去把那几个安多利流氓揍一顿。作为克林贡人的一面，他准备了一库房那么多的弯刀、短剑、粗矛，打算让每一个刃尖都要沾满它们的血；作为瓦肯人的一面，他事先打听了那几个安多利人的家门，发现全是惹不起权贵，于是咬牙忍耐，准备先在星际舰队里混个舰长，然后找借口把他们家族名下的飞船、产业全部查封，让他们过上绵长的苦日子。

当然，就目前而言，努曼艾尔的复仇大计没什么起色，还不如一开始就去揍一顿来的痛快和实在。就算关进监狱，这几年也早就放出来逍遥自在了，而不像现在这样，在漫长艰苦的太空漂泊之后，又挨了刀子。
当瓦肯人的逻辑理性跟现实所迫而产生的利己主义结合起来的时候，往往发挥出强大的威力。努曼艾尔的年轻的母亲开始用星联引以为豪的医疗设备修改还是胚胎的努曼埃尔的基因，把克林贡人的外在形象，什么头脊，黝黑的皮肤，统统去掉，但保留了内脏备用之类的好处。与此同时，他被塑造的更像瓦肯人，毕竟他未来还要在瓦肯生活，最好不要太异类，至少可以融入瓦肯星的生活。但百密一疏，可见的外形是可以修正的，但看不见的心理作用却难以改变。经过几次以一敌多的群殴之后，瓦肯星的教育机构待不下去了，年幼的努曼埃尔被送到一个对外星人普遍宽容的地方，星联的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地球。
在送到地球的时候，那位年轻的母亲还是做过一点功课的，不过，依据更多是书面上的资料，而非个人经历。他的新未来处于东亚，这个据称是充满了“勤劳、平静、智慧”的国度，不单如此，他所处的省份正是地球上堪比“苏拉克”的大圣人“孔子”的故乡，这更多了一层意义，结果，这对努曼艾尔来说，又是一个坑。
这个坑是以另一种方式呈现的。
这个大坑就是本地区本属于东盟的现实。要知道，二十一世纪中叶的东盟一度占据了优势，如果没有瓦肯人，或许美洲大陆也无以自保。但瓦肯人来了，在那种科技碾压之下，对政治家来说，东盟未战先败，对草民来说，挣脱内卷地狱的希望也因此彻底破灭。他们讨厌瓦肯人。这样，努曼埃尔被暗里针对，穿小鞋，孤立，甚至隔绝有用的信息。他不是**，知道自己被区别对待，想脱离环境，却又辩不过那个不比他成熟多少的母亲。
总之，这件事影响了他的学业——至少他宣称是这样——他说这也导致了他后来上星舰学院的时候，没能穿上人见人爱的红制服。
“别挠我。”努曼艾尔做起了梦，他以为自己还在地球上，中学隔壁的某个旅馆里，作为克林贡人的那一面，他没有庞发期的限制，所以能享受很多。

如果穆哈人将军斯方撒还知道解刨一下“外星人”的躯体的话，会发现他作为克林贡人的那一面——备份的器官，强大的承受能力，坚韧的生命力。穆哈人是个现实而功利的种族，解刨外星物种对建造平台是没用的，所以不能去做，如果司方撒坚持这么做，他就会落得一个“不现实”的坏名声，对他将来的升迁极为不利。
“别挠，别挠！”他叫起来，然后，他感到刺痛，醒了。
这哪是什么美女在挠，而是好几个大铁钩子，试着把他拖走。环顾四周：自己跌进了一大团仙人掌中，不，它们比仙人掌柔软的多，五颜六色，鲜艳得仿佛有毒昆虫的甲壳，刹那间，浑身的疼痛席卷而来，他感到自己糟透了，一切都糟透了。
如果他接受过一些属于克林贡人的训练，或许他能从容处理这件事，顺便把那几个打算拖他去凌迟的穆哈人士兵干掉。可惜他这辈子到目前为止，除了照镜子以外没见过一个真的克林贡人，所以相关教育也无从谈起。
现在，主次倒转了，干掉那几个穆哈人士兵是主要的。
各种各样的蘑菇在他身下爆裂、挤烂，块茎硌得他后背疼痛，飞虫弄得他浑身瘙痒，一些锋利的叶片和尖刺也刮擦着他的皮肤，有的还搔到伤口里，这些各种形式的痛觉，就像许多根细线，把他从混沌一点一点拉入了现实的世界。
他想起自己挨的那一记炸，才算清醒了一点……
“老爷们，你们这样拖会弄坏一大片庄稼的，让我们把他抬走吧！这样脚踩到的少一点。”他听到一群穆哈人在央求。
他没有立刻起来，而是积蓄力量，准备来个雷霆一击。
他听见一串枪声，几个人扑倒在地，“看，我给你们创造了肥料，没犯错吧！”
“快谢谢人家，否则你也会变成肥料的……”
“……没用的渣滓，建筑工业早就自动化了，你们怎么还不去死，还在这里种田、浪费粮食……星联已经给了我们复制机，你们彻底完了，彻底失业了，我们高层的不需要你们了……怎么回事？”
努曼埃尔暴跳而起，顺手把钩子拽到一边，把那几个穆哈人士兵撂得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