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佐助死了。
　　香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心一抽，继而难以置信地望向水月。
　　对方脸上带着少有的复杂神态，下眼睑微微发红，这幅情态轻而易举地击碎了她仅存的镇定，她抿了抿唇，听见自己颤声道：“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那个大筒木浦式，你还记得吗？在前四届中忍考试上掳走了七代目的那个人。”水月看着她，她侧身偏过头，腮边是昳丽的红色碎发，敛下的长睫将眸中神色掩盖得半分不剩。
　　有虚渺的一声轻叹传来，应该是水月，他忍耐着，努力用平静的声线继续说道：“他在昨夜奇袭了木叶，七代目失踪，不明生死，佐助……没能挺过来。”
　　手上力道失控，装载着实验试剂的试管便破裂开来，玻璃渣刺穿皮肉带来的疼痛让香燐稍稍回神。
　　她低头看了看血肉模糊的手，带着几分怔然。
　　死了？
　　怎么会呢？
　　宇智波佐助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这点香燐怕是比谁都清楚，在那个黯淡无光的少年时代，他几乎每天都在战斗，每天都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着，内心的仇恨支撑着他迈步前行，命运再如何苛待于他也不曾让他折辱半分铮铮傲骨。
　　她爱他这身傲骨。
　　而且好几次危难他都咬牙撑过来了，没理由这次就不行……
　　香燐沉默了片刻，这才低声问道：“除了这个，你还知道些别的什么吗？”
　　“当时一力救治佐助的，是宇智波樱。她赶到的时候，人应该还是活着的，只不过气息微弱，后来……”水月的声音染上哭腔，他顿了顿，只能哽咽着说道，“后来人就慢慢地冷了，据说宇智波樱当场就晕过去了。”
　　“啊……这样吗……”香燐只觉得周身似乎被人卸了力，她痴痴地呢喃道，背靠实验台的身体慢慢地跌坐下来。
　　宇智波樱是五代目纲手的弟子，宇智波佐助的妻子，医术实属上乘。
　　如果是她出面救治的，那当时的情况想必十分危急，而如果连她出面都无法挽回佐助的性命，那这件事情怕是无力回天了……
　　香燐几乎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场景——宇智波佐助倒在地上，身上或许有伤，嘴角或许有血，身下是一片骇人的血色，他竭力喘息着，眸光渐渐涣散，像是一条搁浅的鱼。
　　而他的妻子，宇智波樱，她跌坐在地上，双手施展着精妙的医疗忍术，柔和的淡绿色光芒映照在她的脸上，又在佐助生机渐息后，慢慢黯淡下来……
　　香燐迷迷乱乱地想着，脑中思绪混乱，连什么时候水月蹲在她跟前也不知道。
　　“喂，暴力女，木叶那边传来消息，佐助明天下葬，重吾已经先去了，你也跟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就当是见最后一面。”水月双臂抱膝，眼巴巴地看着她。
　　“理由呢？”香燐收敛神色，瞧上去滴水不漏，一派淡然。
　　“哈？什么理由？我们去看佐助，需要理由嘛？”水月听罢便闹腾起来，他皱紧眉头，十分不解。配合着丰富着肢体语音，就像是一锅煮沸的开水。
　　香燐此时已经能做到面无表情了，她将耳边的乱发撩到肩后，双手撑地挣扎着站起来，背过身处理着手上的伤口：“需要的，你别忘了，鹰小队已经解散了，四战时期就解散了，我们现在跟他没关系。”
　　水月不说话了，他定定地看着香燐，双眸深沉，罕见地没跟她对呛，而是用一种平静且坚定的声音说道：“我要去，重吾也会去，即使不能以鹰小队一员的身份去送别他，我还是要去。谁叫那家伙当初一刀碎掉了囚禁我的容器呢？我的七把忍刀还没收集完呢……”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徒留香燐一个人面对着实验台，她先是感到鼻子发酸，再是咬牙捂嘴默默流泪，最后只能佝偻着身子以此压抑哭声，她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明明内心的痛苦已经达到了顶点，也哭不出半点声响。
　　因为没理由。
　　他和她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
　　既然没关系，那她又能以怎样地理由去送别呢？
　　她甚至连为宇智波佐助哭泣的立场都没有。
　　漩涡香燐不在乎宇智波佐助了。

这是骗人的，这话要是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更唬不了旁人，根本做不到不在乎……
　　漩涡香燐喜欢宇智波佐助吗？
　　喜欢的。
　　从第一眼起就喜欢了。
　　彼时她正在死亡森林里闪转腾挪地躲避，亡命奔跑，那头追捕她的黑熊足有一座小山丘高，它嘶吼着，浊气熏人。
　　内心的恐惧抵达峰值时，连脚下的动作也变得笨拙起来，她一个不防便被树根绊倒在地，手里的地之书和鼻梁处的眼镜齐齐落地，就在不到半米的地方。
　　她就要死了。
　　她不甘的同时，又觉得有几分解脱。
　　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这是香燐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她想，大概是这个原因，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村子之间也是不同的。
　　在木叶，香燐那种咬一口就可以使伤势痊愈的能力，或许会受到不少人的重视和尊重；但在草忍村，上位者们只会想如果利用她的能力去杀更多的人，以及，如何在她死之前发挥她剩余的价值。
　　她对此毫不怀疑，因为她的母亲就是这么被折磨死的，也正是介于这两点，香燐在村里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
　　她算是个矛盾体，虽然苦于现世的磨难，迫切着寻求着死亡带来的解脱，但当真正的危急降临时，内心极大的求生欲望又操控着她的身体与死神背道而驰。
　　这一次是不一样的。
　　她想。
　　事实证明这次确实是不一样的。
　　她失了眼镜，眼前一片模糊，万分惊恐下，只能闭眼等死，然而只听得三声重响，少年清朗又恣肆的嗓音突兀地传入耳朵：“狮子连弹！”
　　巨熊倒地的声音格外清晰，少年眉眼清隽如诗如画，他站在巨熊肥软的肚子上，眼神如飞燕点水般掠过香燐，似乎有些失望：“原来和我们一样是地之书啊。”
　　香燐犹豫着睁开眼，怯怯地望上去
　　，看不清眉眼，依稀是一个清瘦的蓝衣少年。
　　那少年的查克拉是少有的干净纯粹，像是初融的霜雪，她几乎一瞬间就喜欢上了。
　　她听见自己过于活跃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着，欢快异常，不知道是长时间逃命的正常反应，还是劫后余生的心悸。
　　英雄救美的故事终究是落了俗套，但香燐还是心动了。
　　她想记住他的脸。
　　她急忙找回眼镜戴上，那少年被她印入了脑中，意料之中的俊秀模样。
　　他不用很明显地勾起唇角，那双林间深涧般的眸子只需稍稍染上些阳光的暖色，就掩不住少年恣意昂然的风姿。
　　他见香燐所携的是地之书，便不愿多待，留下一句“再见”便急掠上树，身形消失在幽暗林间。
　　这个少年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这份善意究竟意味着什么，于他，或许是一时兴起，与香燐，却是亘久严冬里的一抹光。
　　再见。
　　她听见少年这般说道。
　　香燐!别动……
　　她听见青年这般说道。
　　香燐有些恍惚，但随之而来的，是千鸟枪疾如迅雷滚岩，亮如皎然月辉，带着千万只飞鸟的鸣响刺穿了她的肩胛骨。
　　趁着钳制她的团藏心脉受创，香燐挣扎着，奋力想向着那道光跑去。
　　这短短的几米她甚至还没能迈开步子，就先因难忍的剧痛跌倒在地。
　　那站立着的青年，他曾经白净清隽的脸上沾着灰，染着血，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一派讥讽。
　　他的查克拉是冷的，香燐光是瞧上一眼，便能感觉一股寒气侵袭而来。
　　他的笑容也是冷的，那双眸子满是暴虐，仇恨，乖戾，鄙夷以及讥讽。
　　他明明笑着，却透不出半分暖意，因为过度使用写轮眼，他眼角凝着血泪，经久不散。
　　他是……在哭吗？
　　她卓越的感知能力使她拂开青年坚硬的外壳，她触碰到了他内心的迷惘与脆弱，同时也听见了他在灵魂深处的悲嚎。
　　香燐无数次卖萌耍宝，挑逗纠缠都是希望能看见青年重拾微笑，然而只有这一次，她只希望这个不曾被命运眷顾的青年可以抛下一切，放肆地哭一场……
　　她只觉得意识渐渐涣散，她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正被剥夺着，她身体一沉，然后整个人从床上惊醒过来。
　　她大口喘息着，身上出了一身汗，黏津津地贴着衣物，不太舒服。
　　月光勾勒出的婀娜花影描绘在室内的墙壁上，又映入她泛着泪光的瑰红色眼眸里。
　　她梦见宇智波佐助了……

加油大大

冲鸭冲鸭

第二天一早，雷车便准时到了，虽说木叶前二天遭了难，火影失踪，暗部部长殉职，但这些都不影响雷车的正常运行。
　　重吾和大蛇丸等人已经上了车，水月却像是悠闲得很。
　　只见他足尖一点，轻轻松松跃上车顶，继而席地盘腿坐下，他一边望着远处线条柔和，光影柔美的美景，一边犹自用着不着调地嗓音和售票员闲谈着：“风景真好啊！”
　　检票员是个小眼睛的男人，他仰望着车顶的男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很是为难：“先生，其实从车里看风景更好，要不您考虑下来再说话？”
　　水月听罢，眯眼笑得有些狡诈：“话说，如果有人想坐在车顶逃票的话，大概会让人很为难吧？”
　　检票员义正言辞道：“先生，逃票拘留起步了解一下？请不要以身试法！”
　　水月也不迫害检票员了，他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站定后，将票递给人家。
　　“我可不是在说我。”他鲜少好脾气地解释道。
　　他眉眼依稀带着几分笑意，说话间显露出来的小虎牙俏皮又可爱，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真实年纪已经过三了。
　　检票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并不相信这个赖在车顶，半天劝不走的男人现在会这么规矩。
　　这简直不能说是规矩了，因为他那张脸的缘故，甚至显得有几分微妙的乖巧！
　　检票员尽职尽责，低头检查了一下，果然有问题，倒不是票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
　　“……两张？”
　　“所以我才说不是我啊，喏！想逃票的在后面。”
　　后面？后面是只有一片顺着山势，连绵而上的树林。
　　在检票员越发迷茫的眼光下，水月偏头对着他身后的一颗大树喊道：“呐呐！你也听到了，逃票是不行的，所以坦率一点，出来吧！”
　　有风轻送，席卷着林木绿浪层层荡漾而去，婆娑作响但就是没人应答。
　　水月赖着性子，缓缓说出一句话：“要是坐下一站的话，大概率是赶不上的。”
　　良久，香燐才扭捏着从一棵树后显身，她穿着黑色的礼服，样式普通，参加葬礼算是中规中矩。
　　等她徐徐走得近了，水月见她逆着风红发微乱，这才从香燐这身服饰上品出了几分油画般的美感。
　　瑰丽，神秘，还令人惊艳。
　　这让他稍稍愣神，愣神之后又不禁觉得毛骨悚然——
　　他今年已经35岁了，也就是说他和香燐已经认识20年了，香燐一向看不惯他，或者说是看不惯他的查克拉，这他是知道的，但他一直没怎么在乎过，毕竟他也看不惯香燐。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俩吵吵闹闹近20年后，他才突然发觉出香燐的这么一点好来，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他这边犹自定格着画面，那边香燐已经走近了。
　　因为昨天才说着，没理由，不去。如今霍然打脸，她这边还有些抹不开面子，幸好水月帮她递了车票，她也就一声不吭地上了车，只是在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出拳捣了他一下，算是回应了。
　　水月感受着肚子上的力道，这一拳比起他们闹起来的时候，一点也不重，但可能是没反应过来的缘故，他重心不稳地向后挪了一步，然后才在检票员的目送中，沉默着上了车。
　　香燐一边往里走着找重吾等人，一边暗自惊异今天的水月怕不是个假的，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要知道就刚刚捣在肚子上的那一拳，往常水月即使不还手，也总不免絮絮地抱怨几句。
　　香燐没忍住回眸看了一眼，见他低垂着脑袋，神色不明，只是不快不慢地跟着自己，也有些慌了。
　　生气了？
　　她想了想：“车票钱我肯定是会还的，不然你肯定拿这个人情要挟我。”
　　水月沉默：“……”
　　香燐：“你要是觉得委屈，我就让你打回来，最多一下，不然我会忍不住还手的。”
　　水月不做声：“……”
　　香燐：“……咳，今天谢谢你了，我还以为，我得徒步跑去木叶，虽说体力方面没什么问题，但肯定赶不上了。”
　　水月静若处子：“……”
　　香燐有着不知所措，她眼里的水月就跟蚊子附体一样格外吵人，他们俩但凡有些摩擦都是直接上手的。
　　她不由得想起鹰小队刚开始共处的那段时期，他和水月相看两相厌，时常因为一点小事吵起来，重吾性子闷，所以到最后居然是宇智波佐助出面调节的。
　　那少年雪肤墨发，一身白衣惊世绝艳，放在剑柄处的手只需稍稍一拨，刀剑出鞘的声音就能让两位闹得互扯头发插鼻孔的当事人瞬间和解(?)。
　　香燐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想起宇智波佐助，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她见水月半响不回话，也不问了。
　　她知道水月心里藏着事，大概率还是和自己有关，但她搭了这么久的话，对方不说，她也就不问了。
　　香燐一向懂分寸，她过惯了看人脸色的日子，知道什么叫做点到为止，既然水月不想说，把她不问就是了。
　　她有时候也想着，青年时期的佐助知道自己喜欢他，但还是选择将她带在身边，除了她独特的体质外，一定是有理由的。
　　肯定无关风月。

加油加油

香燐望着窗外急掠而去的景致，它们在清晨柔和的曦光中显出几分宁静祥和，她一手托着下巴观望着，目光渺茫得像是没有固定的着落点。
　　自昨晚梦见宇智波佐助后，香燐就一直没能睡着，大脑仿佛有了它自己的想法，一件一件地清算重现着她和宇智波佐助那些相处的过往……
　　他被药师兜领着，路过二楼的一条走廊；她听见有序的脚步声回荡着，清冷如寒涧里涌动的泉流；她感知到那熟悉的查克拉，是少有的干净纯粹，像是初融的霜雪；
　　她怀着惴惴不安又无比期待的心情回眸，在蛇窟谋生的时光让她失了笑颜，但望向他的眸子却格外深沉，仿佛是越过了亘古时光，只此一眼，便是万年；
　　这是久别，也是重逢。
　　她默默地将他越发高欣的身形记在脑子，对比着初见时的情景，然后越发感慨命运的奇妙；她在无期的等待中，得到大蛇丸的指示，她要协助着他追捕实验体；
　　她卓越的感知能力带来的高效性也曾让他微微侧目，同时心中也生出了几分谋划；她自树上被砸落而下时，耳畔是呼呼的风声，那一声“香燐！”的呼唤却清晰地传入耳朵；
　　他声线微颤着，又急又厉，像是慌了神，脚下一登便飞身而下；她被他揽在怀里，心脏骤然一顿后便失了准星，跳动无序；他自身后拔出草薙剑，寒光一闪，欲握刀攻击的实验体便应声倒地；
　　他尚有着自己的底线，他不轻易杀人，但那一剑却带着足以致命的力道。
　　后来，他也曾带着水月涉过一片汪洋大海，他望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说她是特别的；
　　她看着水月渐远的背影，隔着袖口的布料拉起他的手腕，虽然放肆又突兀，却谨慎地保持着分寸；
　　他脸上紧绷的表情一泄，像只被顺了毛的猫，虽然别扭，却又顺从任由她拉着自己拐向另一道岔路口；
　　他们也曾共处一室，他望着她的眼眸，郑重又诚挚地向她发出组队的邀请。
　　他说：“香燐，我需要你，跟我走吧。”
　　对着佐助，她有那么一刻的意乱情迷，但更多的却是坚冰般的清醒，说实话，她并不觉得佐助会是那种耽于情爱的人。
　　他或许有过发自内心的渴望，或许本身就拥有着让人耽迷的资本，但香燐知道，他绝不会被其左右，他是个目标明确，意志坚定的人。
　　路上的风景再美，都无法得到他长久的停驻，他心之所向的，永远是终点。
　　如果这辈子不能成为他最爱的人，那就要成为对他最有利用价值的人。
　　香燐这般想着。
　　至于情爱，这东西变化无常，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不动声色。只有让对方确认自己始终有价值，才留能长久。
　　这还是大蛇丸交给她的道理。
　　而后来，千鸟铮鸣，雷光溅跃。
　　明明伤到是肩胛骨，但感受到疼痛的却是心。
　　她呕出一口血，在团藏的钳制下，瞪大了眼眸，不可抑制地想：佐助，对你来说，我……
　　这时他说：“香燐，被抓为人质就成了累赘。”
　　成为累赘，就没有价值了……
　　他也曾对着春野樱，他后来的妻子说道：“好啊，正好这个女人没用了，你刚好可以代替她，把她杀了，我就信你。”
他不再需要她了……
不、能、再想了！
　　香燐顷刻间呼吸一滞。

香燐顷刻间呼吸一滞。
　　这动作极轻，但她身侧的重吾却像是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侧身向她投来关切的目光：“香燐……？”
　　重吾身形壮硕，再加上鹰小队是三个人坐在一起的，虽说算不上挤，却也留不出多少空余，他怎么一侧，处于神游状态的水月差点就被挤兑跌坐到了走廊上。
　　当然，只是差点。
　　“喂？重吾，你搞什么……”他压低声线，后半句在触及到香燐那并不好看的脸色时，哑了火。
　　大蛇丸虚眯起眼，他也有着深邃而锐利的眼眸，被他盯上的人大多不得快意，此时他目光虽然直白地观察着香燐，却没什么恶意，只是简洁地询问：“需要回去休息吗？”
　　他这么一问，连药师兜的目光都被吸引来了，他皱了皱眉，鼻梁上的圆框眼镜涟着光，像是在思考，他倒是没说什么。
　　面对着几个人，香燐连勉强的微笑都扬不起来，她只是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然后将头磕在窗边的手上假寐，脸上是掩不住的倦意。
　　刚刚那些回忆其实只是混迹在她短浅一生中的些许片段，关于自己的前半生，更多的，其实是关于战乱的回忆。
　　少年白衣带血却不显狼狈，那双精致眉眼凝着矜傲，瞧上去格外凌厉，他和重吾水月交付着后背，也曾牙齿轻咬从香燐体内补给着查克拉，他们的身形在一片刀光血雨中躲闪挣扎，直到胜利的曙光降临……
　　香燐想，她决定去见宇智波佐助的决定应当是明智的，就算只能隔着祭拜的人群遥遥地望上一眼也好。
　　说不定她见了，以前的种种也就释然了，就当是放过自己吧。
　　她甚至开始发散思维，想着届时她还可以理直气壮地为他哭一场送行，毕竟是和七代目齐名的忍者，有着狂热的追随崇拜者，很合理吧？
　　她本就是个极为理智且通透的人，知道做什么能让自己舒服顺遂一点，之前是因为宇智波佐助的存在，她心甘情愿怨不得，现在宇智波佐助死了，他留着世上的证据，除了一副残骸，一双妻女，也就只有那双写轮眼了。
　　这么一想，她便有些坦然了。
　　借着雷车运行的时间，香燐补充了一下体力，她昨晚自梦中惊醒后，便一直没有挨枕，如今放松下来，身体的疲乏也按捺不住涌了上来。
　　最后到站的时候，是重吾将她叫醒的，香燐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四下望去却没有看见水月，重吾解释道，水月在刚到站的时候就下车了，车还没停就一脚登上窗棂跳了出去。
　　香燐之前睡觉时，额头也曾抵着窗棂，对方的脚踏上去时，应当就离她脑袋不远。
　　这么一想，她的脸色就有些隐隐发黑了。
　　重吾见她发散着尾兽般狂暴的气息，微微松了一口气，暗想着，终于恢复正常了(？)
　　一行人就这么沐着黄昏下了车。
　　“看来木叶封锁了消息。”大蛇丸稍稍看上一圈，便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主要是木叶此时的氛围太祥和了，人流不息，商铺罗列，一点也不像是被掰扯走了两根顶梁柱的样子。
　　香燐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听罢表示赞同地点点头，毕竟是大事，封锁消息以稳定民心，合情合理。
　　但香燐终是没能为佐助哭一场，她甚至连宇智波佐助的遗容都没能看到。
“已经，火化了……？这么快？”香燐闻言，顿时心中便百感交集起来。
　　宇智波佐助，他的躯体，存寄着他灵魂的皮囊，已经没了……
　　“嗯。七代目失踪后，博人他就被奈良叔叔和六代目推上了位，但长老团的人也有着不少的话语权，这个决定是经过一番讨论后达成共识的。”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佐良娜，她长身孤立绷着脸，眼角眉梢都是刺骨的寒意。
　　这副情态，香燐并不陌生。
　　她与佐良娜算是有缘分的，眼前的少女稚气犹在，风姿出尘，很难想象十六年前，也就是个嘤嘤啼哭的婴孩。
　　香燐曾亲眼目睹着她的降临，她将她抱在怀里，听着她充满生机的啼哭，感知着她与那个人一脉同源的查克拉，明明内心在那一刻也是被喜悦感染着的，然而她鼻尖一酸，忍不住就落了泪。
后来，软糯糯的婴孩就长大了，和她的父亲一样会搞事，在十二岁的时候离了村跑来蛇窟，不同的是这次她带着朋友，额上护额光洁如新。
　　香燐不巧没能瞧上一眼，不过听水月夹杂着夸张手势的表述，猜测着应当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
　　香燐唏嘘的同时，不免多了些火气。
　　她可不会忘记，当初宇智波灭族事件的罪魁祸首团藏就是来自这些木叶高层，她自己也当过木叶的俘虏，因此便忍不住出声嘲讽道：“长老团？这些老头老太太倒是高寿，这几年没见他们吱声，我还以为他们和初代一起赌博去了。”
　　佐良娜淡淡地侧目看了香燐一眼，似是有些诧异，却又顺着她的话茬点明了香燐的真实想法：“如果说木叶是大树，那这些长老就像是上面枯败的叶子，明明已经没了价值，却还要占着一方位置……委实可笑，也委实悲哀。”
　　这句话连重吾都听懂了，他气息一变，落在肩头的鸟纷纷被惊飞。
　　香燐见她几乎将自己的野望摆到了桌面上，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过于直白，恐生祸端，便开始插科打诨，想一笑而过。

大大写的好棒！！加油！！

求更啊啊啊啊！好看的

新人报道，楼主写的好棒，加油

催更啊楼主

楼楼，我给你都赞了一遍，更文吧

ohhhhhh感谢楼主！
这个吧真的太冷了。。。ㅍ_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