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发霜白同人】细泉叮咚

本坑原作者为@sq诗小旋 ，我只是个搬运工

【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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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瞎为何？你可知我心瞎！风天逸。”女子几乎跌坐于地，她本就娇小，冰骨玉肌理应不该如此了无血色，摇晃的身躯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偏偏连眼泪都流不出一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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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为什么心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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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天逸哽着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眼中似有心疼，看得女子直发笑，笑得红了眼，哑了音，指节发白——她拉着一件外袍裹着姣好的玉体，笑得张狂，看起来却越发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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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没有翼孔，可能永远都生不出双翼，却那么努力飞行，真正渴望天空渴望自由的羽族，而且——你将带领着我，带领我们成为真正的羽族……呵，为什么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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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不懂，那双眼却通透着，调子飘得仿若有气无力的悲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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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说错了。”
“飞……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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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未曾理会他惊愕的神情，那些保留的心疼此时让她恶心，所以她又笑了，笑那人此时也依旧装模作样虚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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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上你吗？”她拉扯着嘴角，面色是否和牙齿一样都白得冷硬，歇斯底里？没有，只是哑着嗓子撕扯出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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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呀……一直一副！喜欢我！爱我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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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霜……”
“别碰我！”风天逸的脸被女子一个耳光甩到一边，他从来不知道，女子有这么大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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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惶惶后退，双手颤抖，闭眼，清泪两行。
……也终于，不想再看那虚假的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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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看不到你在假装……指尖划过我的眉眼的温柔，是克制的距离，手指穿过我的头发带着暧昧不清，包括送我的那身舞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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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侧身，裹着一身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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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
“对不起。”
“你嫌我还不够难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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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屋子很空，女子一声轻喃就像她人一样仿佛飘到了很远。屋子不是她的屋子，雕凤明尾富丽堂皇，让她宛如误闯的鸟雀——她以为，这里终究有一天会有她的容身之处，却不想是梦醒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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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欺欺人的犯贱已经够了，她竟像个笑话般过了半生供人取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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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垂目，还是出去了，女子穿好衣服，除了面色苍白，双眼红肿外，又是那个端庄优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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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门，男人许是于愧疚，许是因心软，许是由心虚——何人能让羽皇守门，是不是她雪飞霜还独此一份？还应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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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对男人谦卑恭敬，又有着从来没有的陌生感。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被彻底摧毁，信任，善意，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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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你会顺利拿回实权的。

【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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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睁眼，一夜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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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醒，不光喉咙干涩，眼睛也同样干涩硬挤出的湿意，眨眼消失——雪飞霜已然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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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
“小姐，你醒了，我让小二备些水送上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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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轻快而规律，仿佛某种调子，去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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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声淅淅沥沥下了整夜未停，昏沉沉的连人也一便提不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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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后，风天逸放她回了雪家，她雪飞霜便取代了哥哥雪凛，成为了雪家新的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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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可笑，风天逸尚在星辰阁念书的时候，她就察觉哥哥同摄政王风刃有所联系，唯恐扰了那人，自己小心翼翼心惊胆战的自己查，为此埋了不少钉子。察觉摄政王有反叛之意更费尽心机，做各种准备，就差把自己也搭了进去，只为风天逸学成归来坐稳皇位……不想，却以这种可笑的方式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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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被她关起来了，那双眼怒意横生像染了血一样通红，一惯的宠爱早不见了踪影——他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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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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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哥哥，你告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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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
带着笑音，带着怨怼。
恨？难道她雪飞霜不是更该恨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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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为什么要谋反呢？你是最清楚我爱风天逸的。”
“等我大权在握，那羽后的位置还能别人坐了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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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看，多可笑。
“哥哥知道的吧，我作为人质住在羽宫……哥哥……你是知道的吧……”
“……”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才是羽宫的主人，又谈何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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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多傻，她雪飞霜才会对这些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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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茯苓来到南羽都后，她才察觉，摄政王态度未免过于微妙，分明是锻炼风天逸的意思。而雪家，是不是无意间成了皇家独权的绊脚石，所以风刃干脆一记捧杀送到风天逸手上做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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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自己蒙了自己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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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那双眼眸极为漂亮，泛着水光，更添了一份魔魅般的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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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理好雪凛和风刃来往的书信交给了风天逸，意不在取信风天逸，不过是让雪家从谋反的深渊里脱身，同时让他防备起摄政王风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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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风天逸谁都不信，他只信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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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风天逸有愧于她，断不会绝了雪家生路……纵然比起权势，她本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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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只有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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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扣”
“小姐，水打来了。”
“进来吧。”

【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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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之后，雪飞霜懒懒倚着窗，青丝松散挽在脑后，除了一条固发的缎带，连珠花也懒得插上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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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小，路上行人两三，或是披着蓑衣，或是油纸伞，都来去匆匆，清清冷冷，看得女子越发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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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拿着披风为女子披上，看她精神不见爽利，便问她：“小姐今日可要去楼下大堂用早膳？那店家以前是个说书人，见这阴雨绵绵也不见停，客人也没个精神，正说着书逗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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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雪飞霜轻挑眉梢，仿若有了几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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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见此，忙又添一句。“雪野和雪玄两兄弟也在楼下，许是听着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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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野和雪玄是雪飞霜出门带的两个近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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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稳定雪家后，她就将雪家大部分权利以各种理由上交了，更没了几天便告了假出门游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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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得是离开那伤心地，歇了自个儿心思，又要风天逸对她更愧疚些。如此，雪家才会越发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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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在南羽都无所事事兢兢战战，看风天逸他，们堵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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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她还救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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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便也随口一问，“那人可醒了？”
“已经醒了，也在大堂里。”雪晴表情一瞬添了几分不忿，“大夫说如何如何严重，又是身中奇毒，又是腹部伤口未好的，我看也没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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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那人又在喝酒。”雪晴一跺脚，嘟着嘴抱怨，“简直枉费小姐你一片善心！”
闻言，雪飞霜也皱了皱眉头，先一步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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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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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坐在角落，也不看别处，也不知是否在听说书人讲故事，酒杯一杯将满，入喉，又是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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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发披散，面上青色胡渣也未打理，一个黑色铁面具遮了半边面颊，没有泛着金属质感的冷光，暗淡得有些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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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消瘦，面色白得不正常，比之将死之人也好不得哪去，偏偏举手投足无不是刻入骨子的优雅，捡到他时那身衣物料子也不是平常人家穿得起的，想必身世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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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飞霜看到他时，他正掩着唇几声咳嗽，看得雪飞霜眉头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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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野，雪玄，把他给我扔出去！”
那纤手一指，横眉冷对——所谓好心被当驴肝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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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人想死，就莫脏了老板的地方！”
“是！”

【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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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星镇是个坐落于人族边界的小镇子，因星辰阁在它的地界得了名，也因离得星辰阁近，人羽两族贸易来往，倒也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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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天有些阴沉，有雨将落未落，行人匆匆，有人不小心撞上另一人，似乎也正常，况且，那可能只是个急着去躲雨的孩子跑得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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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庭君一手提着酒，一手抓住那孩子的手，刚才还混浊的双眼一瞬变得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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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你……你放手！”
那孩子拧着手臂挣扎，面上除了无措，更多的是紧张和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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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拿着布袋子，上边绣着青色暗纹，柔软的系带小手包不住坠在掌外，样式像个钱袋——哪家小公子钱袋这般讲究，穿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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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穿着着实不算好，衣袖上的布丁又脱了线，裤脚磨出的线头也没有剪，好歹还算干净——像穷人家的孩子，而不是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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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家的孩子！”
“不关你的事！”孩子置气，那双浅色的眼睛却不由往不远处巷口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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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手！你凭什么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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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还有两个更小的孩子闪躲不及入了白庭君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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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非一个人族，浅淡的眼瞳说不出的恐慌，也不知如何落入人族的地界，想来生活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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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庭君双目不由软和下来，蹲下身子，张口时，话未出口，就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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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光天化日竟敢强行拐带孩童……”女子站在马车上，指着他一脸谴责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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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庭君只是回头瞧了一眼，未理会那人，他掰开孩子的手，似乎不介意孩童手上的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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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孩童的双目，问：
“你可知，偷，苟且也。”
他双手干燥冰凉，用力不重却有着让孩童无法挣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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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见男人不曾收手，雪晴又喝道！却不想被一声冷淡的调子叫停。
“雪晴！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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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车的帘子刚刚放下，隐隐窥得十指纤纤，想来是哪家小姐带着随从出门去，主事人也自然是她了。她出了声，其他人便是还心有不甘也不再开口，应：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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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那一瞬涨红了脸，他不懂，无端觉得羞愧——偷，莫非不好？可是，那些人也是干得偷蒙拐骗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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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偷，他们几个孩子又要如何过活？世界似乎永远不缺少晦暗的角落，又企被高庙之人放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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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孩子手中拿出钱袋子，又有些郑重的重新放回孩子手中。
“现在，我把它给你，这叫赠，现在它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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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开孩子，看着孩子急匆匆的跑开，重新拿起自己的酒，踉跄着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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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似乎连酒钱也没了去……
白庭君勾起一抹自嘲，不过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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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刚才出声的那姑娘不知何时走的，天空雨也终于稀稀拉拉落下，街头只有白庭君一人……清清冷冷凄凄，仰头又是一口烈酒入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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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在意，连受伤者本人也不在意……那腹部重新裂开的伤口渗出的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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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晃晃，向着镇外去。

【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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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雪飞霜第二日捡的，好在是出了镇不远，雪飞霜为此又掉头回了望星镇，在镇上找了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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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看了可不就一个劲摇头，活像是人之将死，却道：“这人哟！怎如此糟蹋自个儿身子！你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也不劝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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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其中误会，就连大夫也看得出那病人不凡，何况雪飞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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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雪飞霜也依旧说扔就将白庭君扔了出去，就白庭君现在这破身子，还能反抗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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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白庭君也无所谓此时是淋雨，是暴晒，是冷是热……大抵可惜了那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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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白庭君那无动于衷的模样触动到女子某根神经，怒火突然就升腾起来，扔出去岂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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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步下了楼，向着着被摔在客栈外的白庭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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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哗啦啦下得越发大，湿了雪飞霜一身，雪晴忙着撑伞，眉染焦色。
大厅吃早饭的人连同店家一同没了声响，惶惶看着雪飞霜一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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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飞霜却一脚撵在男人重新渗血的伤口，用力撵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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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想死，那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别碍了旁人的眼！烂命一条也没人想要，求死，一条臭水沟都能淹死你怎不见你去找？！你那些不甘的疯魔的，既然连点求生欲都燃不起，何必还留着烂命一条！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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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戳到男人痛处，他双目一瞬燃起了火。却立马被女人一脚踩到泥里，粗糙的鞋底在他脸上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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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你那烂样！垃圾！”
说完，转身就走，再不管那人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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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去拿双新鞋，这双我嫌脏。”她表情着实嫌恶，一身狼狈，偏生透着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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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飞霜轻描淡写的回了客栈，纤手撩过散落在额前的湿发，冷着脸向着楼上去，愣是没人敢发出半点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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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备一桶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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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人，终也不知何处去了。

【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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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已经有风天逸了。”
女子清丽，眉间娇憨不知何时变成了坚毅，新梳的发鬓精致，身上的衣裳轻灵幽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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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说得格外认真。
“就算他是我的灾星，是我的劫，我也爱他。”
她挡在他身前，又和那人走得极为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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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一痛，梦魇散。
唯独，不想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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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端床被有一惯熏香的味道，耳边灯芯炸响。房间里有丝丝血腥味未散去，伴着苦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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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推门而入，脚步轻灵急切，药香浓郁几分，许是手里药汤放在床边。
她唤：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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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
他愣，他惊，他喜！惊散虚幻一片，梦魇有一场，徒留呆傻魔怔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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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有人在点灯，剪掉灯芯又重新罩上灯罩，火光跳跃轻快，昏黄的光，摇曳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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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案桌后坐的女人从来端庄，此时眉目间除了肃然更多是疲惫。
她没有金冠束发，没有黛石描眉，没有胭脂水粉，皱着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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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非眉目唇角都是白日里画出来的凌厉，那浅浅淡淡的温婉娟秀。
研磨的宫人在打盹，点灯的宫人又悄无声息的退下，奏折在案桌叠了一摞摞。
唯她苍白着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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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察觉有人看她，猛然抬头，眉似刀，眼如炬，偏偏又冷硬的柔了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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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君。”
那声音放得柔，柔得白庭君酸了鼻，软了心，他却来不及说什么已然狰狞。
“今后，你便不再是我白雪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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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
虚幻尽退，仿佛又回到那个雨天，望星镇的雨下得好大，地上青石板又冷又硬，女人踩在他脸上，仿佛和某个声音已经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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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佩选定之人就是苓儿的灾星！”
“就算他是灾星，是劫数，我还是爱他。”
“殿下。”
“白庭君！你不配为一国储君！”
“垃圾！”
“倘若你有半点非分之想……”
“庭君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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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可怒可憎的，可悲可叹的，言笑晏晏的，泪眼婆娑的……
挣扎，不得解脱。
——本就将死未死，又一心求死，不若死了才好，偏偏又生了因果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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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望星镇的雨终于停了去。天空如洗净的琉璃，格外明媚。街道还有几处水洼未干，吆喝声已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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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飞霜一行被那雨耽搁了许久，终于能上路，心头也明媚几分——如若没有那孩子拦路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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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眼瞳颜色很浅，不能说一定是羽族，至少羽族血统居多。他跪在地上，面上除了惶恐不安，更多是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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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您了！救救他吧。”

【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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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庭君从一阵颠簸中醒过来，身上伤显然未能好全，好歹终于有了愈合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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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死，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头还隐隐作痛，喉咙干涸，偏生拉扯着嘴角，清清浅浅，似笑似哭，凄凄然，宛叹。
“还……活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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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雪飞霜只是瞥了那人一眼，面上平添几分轻慢，又尚未平息被冒犯的怒容，双眸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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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在一旁，满脸焦色，马车外，雪玄架着马车飞快，颠簸得人骨头缝都开始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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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飞霜又救了白庭君，因为那个有羽族血统的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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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如若一人被同一人救了三次性命，此后，此人性命将有一半属于另一人。其中因果如何得算尚不知晓，那这救了两次又如何得因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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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为恶者，皆有业果所累，所思所想同束其中，那她刚才扔下男人的想法，是不是已生业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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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前生如何风流矜贵，此时也不过痨病之躯，何以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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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飞霜撩起帘子，向后瞄了一眼，远处是否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利器贴着皮肉无论如何也安然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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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望星镇已好些时日，从繁华到清静，倒也无不便之处，终归是散心，也方便了那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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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别人也觉这荒郊处好，终于敢现身，不知跟了多久，出手招招致命，这是想要她们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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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雪野拖着时间让他们先走，指不得她也该命归黄泉——果然把这男人扔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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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是，他们若跟了一路，那雪野、雪玄兄弟二人竟无一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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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早就偏离了方向，前方是一个入山口，树影连绵，许是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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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玄，弃车，入山。”雪飞霜干脆利落决定。
“郡主！”雪晴惊呼，连伪装也忘了去。“山中多凶兽山魈，你贵为千金，如何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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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不得也得使得！”雪飞霜沉了沉面色，先下了车，回头对着白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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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自身难保，你可还要赖着我？！”
初醒时分，白庭君着实还太虚弱，扶着车门下了马车免不得几声咳嗽。偏生这话刺耳，一时让他失语，苍白的脸一遍染上了潮红，病弱得紧。
奈何，他又求死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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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垂着眉眼，掩了满目挣扎不甘和痛恨，本该清朗的音色，软软带着几分病弱。
“我知此处，要避开那些人很容易。”
一个废人？！——雪飞霜轻挑眉梢，勾起嘴角一抹讽意。
心有诸多不甘，偏生磋磨出死志之人？可信？！
可笑罢！
女子的确也笑了，道。
“雪玄，架着他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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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救人三次能得到对方条性命，如若第三次因己而起，这结的果，是因果还是业果？
如若，此番不是救人，而是被救，又如何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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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飞霜看了看那人晦涩不明的眼，又看了一眼雪玄。
似乎，还真能被对方救一次！

【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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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星镇离星辰阁算不得远，然星辰阁地位超然，却格外大——许是星辰阁不能称之为“一阁”，那是一处山脉，连绵起伏一处小群山，刚好位于羽族和人族地界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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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飞霜等人从望星镇出发，就算行程慢，也该到了星辰阁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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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也如此。
这是星辰阁边上的一个小山，说不得复杂，冬雾不散，夏虫成群，终归很少人到此处。
——白庭君倒来过许多次。
举目望，叹未出口又被咽回去，终归不过又是一阵咳嗽。
不由，雪飞霜递出一条锦帕。
“……”白庭君抬头，目光交汇一瞬又错开来。
“多谢姑娘，在下已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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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纵使那人面色依旧不好，却不是将死未死模样——几天时间，是否好的过快了些？
纵使心头升起几分好奇，雪飞霜只是冷着应了声，更关心那人可明白了她的意思。
“带路。”
说着，几人又向深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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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白庭君指路，进山的路似乎也不是太难走，连同来时的路也隐了去，更便不得方位。
男人的确带了条逃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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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许是恐身后同伴一会儿不知他们身在何处，白庭君见那侍卫手腕一动，似乎在某处留下印记，若非白庭君比之前敏锐了许多，大抵也不会察觉。眸色垂落，转瞬即逝之物无从考究无从察觉，不由想起那女子某一瞬神色和那一方锦帕。
男子越发不动声色，低头咳嗽间又看了一眼那帕子。只见那帕子通体浅粉，角落绣一霜字，中心处竟已有破损。
侧头间，心头有所思绪，对上那女子双目，一触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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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这边走，小心脚下。”
“你若想报恩，便专心些，寻一处安全的地方。”
女子的声音生得清澈温软，调子也不似一开始的冷意，终归也没个好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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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然触及自身，谁不求自保？他们在被追杀，留下的印记到底是想引来留下断后路生死不知的人，还是给别的人看？
这怀疑的心思到底冷漠薄凉了些！
然，有人偏要她薄凉些才好，不薄凉她便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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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飞霜从不坐以待毙，不过豪赌一场。
她垂着眼眸，跟着男人的步子，不疾不徐。

【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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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崎岖，且不说白庭君一个病人，一向娇生惯养的雪飞霜也早疲累，玉足磨破了皮，只得暂停休息。雪晴早累了，得了令忙找了处轻坦地方，扶雪飞霜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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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间，雪玄站在一旁未动，面色如常，隐晦看着雪飞霜，一瞬对上了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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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飞霜垂目，颇为淡然，如常吩咐到：“雪玄，你去山路看看有没有山洞或小溪，能让我们歇息一晚的。”
雪玄未动，一直握在剑柄上的手捏紧，神色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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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我且唤不动你？”
雪飞霜一边拖延时间，一边不动声色分析目前局势。雪野不在，余他们三人武力不高，正好斩杀时候，荒郊野岭，后事也好处理，随便扔了去，山中野兽也足够让他们消失灭迹——如果她没察觉，自然也是必定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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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野是她亲自挑选，作为护卫带出门的，雪玄作为雪野的兄弟毛遂自荐，她当初倒没怀疑，如今自食恶果——到底，她掌控雪家的时日尚短……那他是哥哥的人，还是风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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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面上如何淡然自若，心头千转百回间，身体已然进入警戒状态！
那人果然不回答她！
——剑出鞘！
却见女子一个后仰，电光石火间双翼展开挡住了那人下劈的一剑，光羽纷飞，雪飞霜忍痛闷哼，翻身滚开，连忙起身，吼道。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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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干脆利落，少言寡语的风格，怎么想都不会是她兄长的人。
况且她是雪家娇宠长大的女儿，真是雪家人，哪能如此毫不犹豫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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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雪晴还惊愣着反应不及，被雪飞霜拉得一个踉跄，那头白庭君已经扑上去，手上那些刚才当做拐杖的木棍，打断了雪玄下一击，代价是被踢中肚子飞出去，撞到树上才落了地。
——伤口许是又要裂开了。
无端胡思乱想间，无暇顾及，一个懒驴打滚，反手又是一击，木尖刺向那人，让他不得不回防而放弃对雪飞霜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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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玄一个避闪的起势，身体突然一僵，闪躲不及，瞪大眼睛，被打倒在地，晕了过去。
——幸好，幸好之前那根刺刺中了。
身子一软，白庭君的身子也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了抗议，软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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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飞霜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又不由对那人改观不少，喘着气，干脆也坐到地上，面上还带着惊心动魄后的狼狈，偏生生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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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白庭君找她借了个匕首砍了根树枝，她不曾多问，心头姑且留意几分，终归不懂他想弄个什么幺蛾子。
此时，哪削尖处，鲜红醒目，她有几分猜测，却也直接问了。
“那树枝是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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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愣，看着女子还带着笑意的眼，不够易茯苓纯然，也不如彼岸花温婉，只是那双蓝眼睛足够清澈，也自然没有之前种种之下的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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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庭君侧开眼，狠压下口中猩甜，无所谓的应着。
“确是有毒之物，有大能医者，取树汁，稀释后用作麻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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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白庭君带她们经过之前的野果树时就已经在准备。
那野果无毒，只是前方有片障林，充满了障气，食用野果够如若又进了那障林便会中毒，足够一个壮汉昏迷至幻，沉睡梦中难以醒来，而白庭君偷偷喂她的草根，本就是解药。
那木棍，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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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白庭君才勉强缓过气来，撑起身子，倚着旁的树干，手抵在唇边掩了咳嗽，徒留胸腔震动的闷响。
他倒也安然，衣衫不整，面污泥尘，病弱文雅，竟不如之前死气沉沉，总归不再愁苦怨天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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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好？”
雪飞霜客气的问了问，倒并非多在意那人回答，先向倒在地上的雪玄而去。
又问：“所以他还活着？”
“嗯。”
白庭君简短应了声，也不知应的哪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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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仿若未闻，两指贴在雪玄脖颈处，自己检查，颇有几分自言自语道：“是还活着。”
“郡……郡主……”不知为何，雪晴突然觉得自家主子有些可怖，她分明还低语巧笑着，那双眼若天空广博，比寒泉清澈……“郡主，我……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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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呵，当然……”
她还笑着，匕首却已经刺在那人胸膛处。
她的动作并不熟练，以至于本想躲开，偏生绽了一身浓稠。
她的手在颤抖，分明还笑着，又是一刀落下。
血花绽在脸上，开在锦裙。
雪晴被吓得一脸煞白，白庭君也有些意外。
·
“总归都要尝试的，不是吗？”
女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杀人带来的负面冲击，她脸色也谈不上好，却是终归可以维持平静。
她随意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又摸了摸雪玄的脖颈，确认好没有脉搏才重新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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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他本是来杀我的呀。”
她似乎在解释，有像是自我安慰，看向雪晴，惊得那小姑娘一跳。
她一僵，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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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野雪玄两兄弟既然已被赐予与主同姓，自然算得雪家的中坚力量，如今此般，何不是象征她雪家的艰难处境？其中又有多少摄政王的影子？天下傻子何其多，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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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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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嘴角勾着笑意带苦，眼睑盖不住落寞，仿若天地间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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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郡主……主……”
“郡主……雪晴会保护你！”
小姑娘尚且还怕着，偏生强作一副坚毅模样，以表决心，干脆夺了女子匕首，闭目捅向那已死之人。